高考命题如何改革创新

■黄光扬

高考命题环节看似微观，其实不然。它几乎牵涉到社会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家庭、每一所中学、每一个学生和每一所高校，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国家教育考试公平性、人才选拔有效性、创新人才培养导向性以及我国教育改革的成效性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宜从国家治理的高度来认识高考命题改革与创新的迫切性和重要性。

高考命题仍有不少需要改进之处

基于笔者多年观察研究，高考命题存在如下问题：一是题目的阅读量偏大，与题目满分值不对称。这种情况在数学高考命题以及语文高考阅读理解题设计中经常碰到。二是小题目大障碍，故意提高与测量目标无关的答题障碍。三是内容关联、责任连带、评分株连式的分步解答题目。在语文、数学、文综、理综高考试卷中都出现分步解答题，其答题与评分具有连带责任性和株连式惩罚。考生如果错了第一步，就可能满盘皆输、一错再错，从而受到株连式惩罚，在分数上必吃大亏。四是叠加捆绑式选择题和分值偏大的选择题。这在语文高考中出现最多。这种题型在实质上是由4到6道简单的选择题，经过内容叠加捆绑后形成复杂性强的一个选择题，不够科学合理，违反了选择题编写和应用的基本原理，即“题目多些、分值少些”。

当前高考命题还有以下情况：题目偏离正常的教学内容要求以及学生的学习生活经验和视野；题目用较长的篇幅来测评一个简单的原理，用晦涩的语言或多重否定句来提高阅读难度，等等。

高考科目考试标准亟待完善

我国高考向来有科目考试大纲，但它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目考试标准。高考科目考试标准与高考科目考试大纲重要的区别不在名称而在内容。

科目考试标准不仅要用特定语言明确说明考试内容范围、考试要求、试卷题型结构、题型示例、答卷方式和时间限制等基本内容，而且更重要的是对试题生成规则与材料选用、各种典型题目的测量目标，尤其是对综合应用题测量目标结构和难度、分步解答题类型以及评分要求等做出明确、具体、科学、合理的说明与限制，同时对学科能力结构、难度结构、题型结构、题目分值和答题时间匹配结构、题型及相应的评分标准结构、试卷的长度和考试时间长度结构等都要尽可能给出科学、明确的说明和建议，以便有利于组织考试、实施考试和准备考试。高考科目考试标准是考试命题、教学辅导以及考生复习应试的共同参照标准。

客观地讲，我国目前在高考命题技能以及考试大纲建设等方面有很大的改进。由于考试大纲中对内容说明是概括而分离的，许多题型示例的考查目标尤其是大分数的题型示例的考查目标没有说明，对综合应用题型的内容要素组合以及复杂度也没有说明，一些命题人员往往在综合应用题型设计中寄予过多的测量目标。这导致许多高中教师和学生有一种感觉：按照考试大纲要求进行复习应考，对许多题目的命题深度、内容综合度、测量目标复合度以及测量结构复杂性等无法把握。

建议加强研究，尽快改进现有高考科目考试大纲的编写，使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高考科目考试标准。

命题质量需要长效保障机制

高考是国家教育考试，在中国具有特别重要的社会意义。因此，高考命题需要从国家治理和国家意志的角度，尽快建立与健全一种对高考命题质量能够起全方位保障的支持系统和长效机制。随着高中新课程改革以及高校办学自主权的不断扩大，高考命题出现多元化和个性化的格局。因此，高考命题的质量问题也更加引人注目和令人担忧。研究资料显示，在缺乏国家教育考试命题质量标准与命题质量监控评价机制的情形下，无论是全国高考统一命题还是各省（市）、高校自主高考命题，其命题质量难以得到根本保证，尤其是各个省（市）和高校自主高考命题的质量参差不齐，个别试卷的质量不佳问题还相当突出。

纵观世界上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大规模教育考试，尤其是大学入学统一考试，往往都有全国性的命题质量标准以及严格的评价审核与监督机制。比如，韩国的大学招生入学考试命题有明确的国家考试命题标准。韩国高校招生不仅有全国统一的修学能力考试，而且也允许部分高校自主举办招生考试，不过自主举办招生考试题目必须从韩国国家教育研究院的题库中抽取，这就从制度和技术上保证了考试质量。

高考命题国家标准是什么？简言之，它必须对高考命题整体工作提出技术性指标要求和行为规范，包括定性要求和定量指标，涉及高考命题各个关键环节的技术要求、行为规范和关系的规定，远远超出常规教育测量指标的要求，是高考命题工作指南以及各个科目命题必须遵循的一般标准，也是高考命题质量评价的主要标准。

有了国家高考命题质量标准，还要建立相应的质量监控评价机制，从制度、命题者资格认定、专家评估、考前控制措施、考后评价研究、伦理规范、纪律约束、应急机制等方面入手加强制度建设，为提升高考命题质量保驾护航。

建议有关部门加大投入，组织专业力量和专家智囊团，对全国各省（市）、各高校的高考命题进行科学研究与评价。（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中国教育学会统计与测量分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