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山里孩子的求学梦

余恒菊（右四）和他资助过的孩子。（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程墨 实习生 杨保华

6月20日，湖北荆楚理工学院一行人来到贵州省长顺县敦操民族学校后，与学校达成帮扶协议：帮助学校建一个40人的微机实验室，并免费培训学校教师。

原本素不相识、远隔千里的两所学校能够走到一起，这与荆楚理工学院2005届校友余恒菊关系密切。8年前，余恒菊从湖北沙洋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荆楚理工学院）毕业后，瞒着父母三次放弃条件好的工作，到贵州支教至今。

“土”老师和“洋”方法

从贵阳向南出发，山道弯弯，记者驱车6个多小时，几经周折，才来到黔南州大山深处的长顺县敦操民族学校。一位肤色黑黑，身着灰色短袖、短裤的精壮小伙子向我们走来。这个人就是余恒菊。

长顺县是黔南一个偏远山区，一路山高坡陡，道路崎岖，几十里也看不到一个水塘。初来这里，余恒菊不禁皱起眉头。

余恒菊来到长顺县交麻乡翁落村小学，这是几间孤零零的旧房子，四周是光秃秃的石头和丛生的杂草。

虽然一直在城里读书，但余恒菊的外表却显得有些“土”，只是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让他露出几分睿智。

余恒菊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很多孩子邀请余恒菊到家里做客，每次看到当地人“进门一碗酒，出门一碗酒”的热情款待时，余恒菊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后来，他就以各种借口推托不去了。

在长顺农村，孩子成绩好坏家长从不过问，学生的英语能考40分就是意外之喜。

余恒菊针对学生厌学的现实，采用情境教学、快乐教学、分段教学，并充分运用全校仅有的一台电脑，让学生过了一把英语学习瘾。他还买来光碟让学生观看，给学生讲山外面的世界。孩子们学得如痴如醉，学习成绩有了很大提高。2006年，他所带的班级破纪录地有两人英语及格，大部分学生的英语冲到40分。

学生罗林华和罗帮明两兄弟英语进步很大，考试一次比一次分数高。“遇上余老师之后，我就爱学习爱听课了，成绩不知不觉也比以前好了。”罗林华告诉记者。

种菜挑水的“火工和尚”

大山深处的翁落村，只要天不下雨，人们就没水喝。每年，学校至少有5个月缺水。学校后面有一条羊肠小道，穿过两座山、三道沟，行程七八公里，有一个岩洞。缺水时，等学生下了课，余恒菊便沿着这条山路去岩洞中挑水。来回两个小时，挑回来的水往往只剩下半桶。

“那山路真叫人害怕，走一次就像死过一回。”此时，余恒菊才感到滴水贵如油。在余恒菊的住处，记者看到一口大水缸里囤着小半缸水，他告诉记者这是防备缺水的时候应急用的。

下午3点多，太阳还很猛，余恒菊舀出半瓢水招呼着给记者洗脸，然后他将脸盆端到阳台上。每次洗完脸，他都要留着水洗衣服、洗脚。为了省水，他曾索性剃了光头。

除了水，吃菜也是个难题，买趟菜需要往返十几公里的山路。于是，余恒菊在山脚下用石头垒了一块菜地。

由于是光头，又要种菜、烧饭，人们便称他“火工和尚”。他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每次这样唤他，他都“笑纳”。

不过，在山里，更让人难受的是寂寞。手机经常没有信号，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太阳落山了，同事和孩子们都放学回家，空荡荡的学校里只有余恒菊自己。

腿患风湿的余恒菊还经常疼得睡不着觉，有时忍不住了，他就一个人悄悄落泪。

余恒菊支教的事情一直瞒了父母4年，直到后来央视报道余恒菊的事迹，家人才知道了一切。母亲当场拨通了余恒菊的电话：“儿子，你到这么远的穷山沟，咋也不给家里说一声？”“娘，俺还不是怕你担心嘛。俺年轻挺得住，你和爹要多保重！”电话这头，娘在哭泣；电话那头，余恒菊在哽咽。

3次选择山里的孩子

本来，余恒菊来长顺后被分配到条件相对较好的鼓扬镇中学。可只待了3个月，他就主动请缨，提出要到最偏远的小学去支教。最终，他被调到一类贫困乡的翁落小学。

2007年7月，余恒菊的志愿服务结束了，深圳一所私立中学聘用了他，试用期满后，工资4000元左右。而他在贫困山区当志愿者，只有600元的月收入。

一天，一个杨姓学生打来电话：“余老师，你走后，英语没人教了，课也停了，我们都很想你……”此时，余恒菊的心中酸酸的，好像欠了孩子们似的。

4个月后，余恒菊下定决心从深圳重回麻山。这一次，他被分配到长顺县最偏远的敦操民族学校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我想，为深圳的孩子服务是锦上添花，为穷山沟的孩子服务却是雪中送炭！”余恒菊说。

结婚后，妻子在湖北天门工作，余恒菊也有走出大山的机会，但他都拒绝了。

在翁落时，余恒菊每月只有600元工资，可他常常拿出400元资助贫困学生，自己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平时吃的只有变换做法的面条。

敦操民族学校副校长陈叶告诉记者：“由于收入有限，需要帮助的学生太多，余恒菊只能对那些孩子轮流资助。”唯一一个长期帮扶的学生柳柳（化名）品学兼优，从初中到高中，余恒菊一直资助他，2011年，柳柳被铜仁学院录取，成为当地少有的几个大学生之一。

在翁落时，余恒菊的事迹曾感动了香港一家基金会，对方决定拿出12万元帮助改善教学条件，当地政府又拿出10万元配套资金给翁落小学修建了新校园。后来，余恒菊也帮学校拉了几次赞助，每次他都将所得款项全部上交。

2012年7月，余恒菊和奥运会体操冠军李宁等人一起入选伦敦奥运会火炬手，完成了世人瞩目的300米“光荣之路”。火炬手招募活动主办方认为，余恒菊有着一颗仁义宽厚的心，是教师志愿者的杰出代表，事迹感人，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