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应该给人一种熨贴的感觉

■李烈

认识冯勉，是因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工作。那时，我们都是老师。走进她的课堂，我总是能感觉到她的不温不火、她的满身才气，还有那温婉背后发自内心的对学生的关爱……走近她越多，了解她越多，她就在我的心里扎根越深，对她的欣赏和关注就越多。甚至在我初当校长的头几年，由于这份不由自主的喜爱，还引发了一些老师的“醋意”，善意地取笑我“偏爱”！后来的事实一再证明，这种“偏爱”是有道理的。

冯勉是一位非常有文采又温婉的思想者。阅读一直是冯勉的爱好，长期坚持的阅读习惯，不仅给了冯勉丰富的知识、信息，而且孕育出一颗有文采、有思想的头脑。于是，无论何时走近冯勉，无论何时听冯勉讲课，她总有不断涌出、令人惊异，却又恰到好处的思考和表达，每次都令人有一种熨贴的感觉，很是舒服、惬意，也很是酣畅淋漓。所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尤其在我任校长之初，我都很乐意走进她的课堂，和她深入交流，并鼓励她大胆地做各种有价值的改革尝试。她在认真思考之后，不但做了，而且很成功。就说北京市西城区的重要赛事“金秋杯”教学大赛，她将当时还未得到广泛认可，我校坚持尝试，今天已经成为我校教学特色的“教学三段式”演绎得淋漓尽致，获得了满场的掌声。特别是其中“课中研讨”的生生互动，冯勉的大气、娴熟及进退自如、恰到好处的引领与驾驭，使得学生间的交流研讨不仅真实、自然、大方，而且充分展现出独到的思考和强烈的探究精神。赛课之后，我们俩都兴奋不己，跑到麦当劳狠狠撮了一顿，聊了很多。那是2000年。

冯勉是一位非常有爱心、天生的教育人。我一直认为自然状态下爱的流露才是最美的。而这恰恰是冯勉的特点，尤其是她对孩子的关爱，从不掺假，总是那么真实自然，所以也最打动人。有一年，在她新接的班里，有一位非常自卑、遇事总是忍气吞声、窝囊又邋遢的孩子，引起了她格外的关注，她希望能够帮助他。一天，她发现这个学生在抹眼泪，当她询问的时候，却被孩子遮掩过去了。当晚她在一个学生的日记里了解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第二天，冯勉在课堂上流着眼泪读完了这篇日记，之后没有责怪，只是缓缓地问孩子们：“你们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掉眼泪吗？”教室里静极了。之后，开始有孩子发言，一点点反思、分享着自己的想法、感受。冯勉一边用心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动情地说：“我很难过，他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好同学，我们怎么能忍心欺负他，让他生活在不快乐甚至是痛苦之中呢？可他自己受到欺负，却为了不影响大家上课而容忍着，我很感动……”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浸润着学生，引领着学生，震撼着学生。所以，多年来冯勉带出来的班级，无论学业成绩还是学生行为，都很优秀。

冯勉是一位非常有毅力、执着的修行者。她的情感细腻而深刻，对学生的成长、对学生的需求总是体察得细致入微，有着天生教育人的潜质；那份执着的追求和刻苦的精神，有时甚至成为一种执拗。

由于工作关系，她的先生常年驻外，再加上没有老人在身边，结婚有孩子之后，孩子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带，包括做家务。然而，正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完成了续本以及研究生课程班的学习，完成了市级骨干到市级带头人的学习，积累并撰写了一篇篇文章，出色地完成了大量的教学比赛、教学研究任务……她是我校较早获得中学高级教师职称的年轻老师。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和发展轨迹中，我看到的冯勉总是那样平和、快活，极少听到她抱怨，极少看到她退缩。

冯勉很懂得珍惜，珍惜每一个自我成长的机会。她很勤奋努力，总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做到最好。自然而然，她的人、她的课，不但越来越有味道，而且越来越精致。她自己的生活，也是那么幸福和踏实。在让人怜惜的同时，也让人心生更多的敬意和欣赏。（作者系国务院参事、北京第二实验小学校长）

《我是小学教师》冯勉著 教育科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