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关于爱的无声电影

■杨金龙

日本科普图画书创作大师广野多珂子有一片栽种了近30年的小菜园，她的生活就围绕着这片菜地和绘本创作展开着。这本处处充满了田园气息和清新风格的图画书《小女巫》，其创作灵感即来源于这片小菜园，她说：“我看过各式各样的菜花，总觉得在它们朴实的外表下，蕴藏着一种凛然的气质。”于是，广野多珂子便试着去描绘它们。她一边尽情地挥洒笔墨，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当我自己有了孙子，希望有一天，我和他也能像《小女巫》中的小女巫和托马一样，共同拥有那样美好的时光”。

《小女巫》的故事正以“小男孩托马和妈妈相依为命，靠一块小小的菜园维持生计”开始的，妈妈的突然病倒，让担心的托马想起了尖山里的小女巫。他听说小女巫可以替人调药治病，于是，他带着菜园中唯一的一颗甜瓜找到了小女巫。脾气古怪却又无所不知的小女巫说，只要能为她做一件好玩的事，就可以帮他调药。可是，无论托马怎么做，都没办法让小巫婆满意。就在托马费尽心思也没能逗乐女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坏脾气的小巫婆突然推倒放在高塔边的小背篓，“咕噜咕噜！”背篓里的甜瓜朝镇中心掉了下去。然后，驴子被吓坏了，在集市上乱跳起来。有人被撞倒在地，摊子上的货物撒了一地，集市上顿时变得一团糟，小女巫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充满戏剧性的效果完美地溶解了故事开篇时的悲伤，也巧妙地解决了问题——开心的小女巫终于答应调药医治托马的妈妈。

巫婆，曾是无数童书作家们为之着迷、也是陪伴一代又一代孩子们成长的故事中永恒的主角之一，如果说此书中最个性十足的是小女巫，那么最令人感慨唏嘘和肃然起敬的无疑应该是那个“永不言弃”的小男孩托马。透过画面，我们可以看到他艰辛生活的蛛丝马迹：托马和妈妈住在山脚下的小房子里，妈妈经营着一片小菜园。房门口一大一小摆放的两个背篓，其中的小背篓正是托马和妈妈一起劳作、共同维持生计的明证。可是，他的眼睛始终是那么清澈和透亮：他期待而充满关怀地凝视妈妈的样子，他略带忧郁地摘下甜瓜时的双眸，他发现女巫时的惊讶和好奇，他逗女巫开心时的认真和诚恳，他看见妈妈康复时眼中流露的满足和幸福……不管遇上什么，托马的眼睛里永远充满着希望的光。

图画故事里跌宕起伏的情节设置、清晰细腻的人物形象刻画至关重要，不过这些都需要通过精巧的图画来呈现。《小女巫》的绘者对画面如电影运镜般的处理，透过故事中小男孩的视线来呈现所有的画面，时而仰角、时而俯角，多变的角度让读者彷佛身历其境，同时，每一个页面之间也预留了极大的想象空间。另外，绘者采用的色彩鲜艳、对比明显，光线处理细致，更是将大自然的原野描绘得生机勃勃，将集市的人潮纷涌表现得活灵活现，将树林中的诡异和阴森表现得如梦如幻。细腻的笔法富有层次感、动态感和纵深感的画面，加上独特的细节描绘，整本书不仅画出了一部无声的电影，也画出了许多故事之外的故事。就如在扉页中，骑着扫帚飞过的小女巫，在正文第一个跨页，从窗外飞过的小女巫，以及房间内一大一小两个背篓等。众多的画面细节，都在讲述故事之外的故事。（作者系“海豚绘本花园”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