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编和年龄断层困扰农村校

■本报记者 刘磊 10月15日发自四川仁寿县文宫镇

上午10点半，记者来到文宫镇小学时，孩子们正在广播声中扭腰、踢腿，做着课间操。班主任也站在各班队列旁边指导、监督。放眼望去，班主任老师们略显苍老的容颜在一张张稚嫩的脸蛋中显得有些突兀。

“我校93名教师，四五十岁的占90%，40岁以下的只有两三个。”校长周建一语道破了学校教师断层的窘境。

相同的境遇在文宫镇其他学校和仁寿县大多数乡镇都存在。文宫镇初级中学在编教师76人中，35岁以下教师只有8人，超过一半的教师年龄在四五十岁之间。农旺乡的光禄村小，5名教师中，有4位年龄在50岁左右。

“老教师在教学经验上确实要占优势，但在跟学生日常交流、沟通方面就不如年轻教师那样有亲和力。”文宫镇初级中学校长黄银清说。

更重要的是，年龄断层导致了农村中小学不少科目教师紧缺。“我们学校现在至少缺英语教师两名、美术教师1名、音乐教师1名。现有的这些科目也大多是‘半路出家’转岗的教师。”周建说，现在40多岁的农村教师基本都是以前的“中师生”，很少具有音乐、美术方面的专业技能。

谭杰是文宫小学屈指可数的几位40岁以下老师之一，他上六年级4个班的英语课，平均每周12节课，还不包括每天的自习辅导课。“我此前教了8年语文才转岗过来教英语，虽然参加过培训，但在发音上仍觉得不够标准。”谭杰说，担心把学生口语带偏，课堂上他都尽量让学生跟着录音机读。

为什么会出现农村教师年龄断层的现象？仁寿县教育局人事股股长张锦德表示，这跟仁寿县10多年来教师流动和补充机制有关系。

他给记者梳理了2000年至今全县教师补充情况。2000年至2007年，仁寿县教师数量相对稳定，每年补充30名教师，平均到250多所学校，每所学校只有0.1个人；2007年至2010年，因为偏远地区教师流动大，教育局每年补充两三百名教师；2010年至今，全县教师数量又趋于稳定，每年招聘的新教师下降到几十人。

“总的来看，仁寿县这几年新聘的年轻大学生大多补充到偏远的山区和乡镇。那里的生源虽然在下降，但行政班数量却没有减少多少，仍然需要不同科目的教师。”张锦德说，迫切需要年轻教师的学校大多是学生数量较多、经济条件相对较好的场镇，这几年因为“乡村进镇”、“城镇进城”的内部考调使得这些学校编制已经满员，“没有富余的编制岗位，年轻教师又如何补充进去。”

“能否通过‘区管校用’的办法，让全县教师都‘动’起来，合理配置每所学校的教师？”记者问。

“理论上是可以，但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张锦德说，那些四五十岁的教师辛辛苦苦干了二三十年，又没犯什么错误，突然把他安排到偏远缺编的学校，心理上怎么受得了？

张锦德说，仁寿县教育局已经意识到农村学校教师中的年龄结构不合理的现象，正通过各种举措来缓解这一现状，“比如去年学校对每位教师进行绩效考核，实行末位淘汰制，但操作起来也很难做到真正‘淘汰’，顶多是‘转岗’或‘待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