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梦的时节 虹鸣 绘 ■本报记者 齐林泉 “我们现在的中小学基本上不组织学生看电影,也不组织学生看舞台艺术,我要说一句,天天是‘分分——学生的命根’,读中小学就是为了考大学,将来这样培养起来的输送给我们高等学校的一批人精神上是畸形的、残缺的,因为他们没有接受过艺术营养的滋补。连我们的钱学森先生晚年都再三讲,学理工科的都要学艺术,不学艺术就不能够成为人格健全、情感丰富的人。”近日,在第八届全国艺术院校院(校)长高峰论坛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学科评议组召集人、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仲呈祥发出这样的感慨。他的呼吁代表了参加本届论坛的国内百余所艺术高校(学院)的专家、学者和管理者的心声。多年来对艺术教育的忽视与误读带来的痼疾,和近年来规模快速扩大对艺术教育质量的冲击,使艺术教育对个体幸福提升、国家文化繁荣真正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从而实现中国梦,依旧面临着重重挑战。 梦的根基:没有艺术教育就没有大国梦实现 二战期间,当别人告诉英国首相丘吉尔,德国和日本都想造出原子弹,美国也在造。英国首相丘吉尔风趣地说:“原子弹我们不需要,我们需要制造原子弹的艺术。”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学科评议组召集人、中国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曹意强通过这个例子强调,技术的创造性是将科学、艺术联系在一起,这个创造性的核心仍然是艺术。但他遗憾地指出,目前艺术教育是非常次要的一个学科,这与古希腊的柏拉图和中国的孔子都曾提出的艺术作为教育基础的主张是背道而驰的。 提到中国梦,他说:“在人的头脑当中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一个是理性思维,一个是感性思维。理性代表科学,科学征服了世界;感性代表艺术,感性赋予我们人类的力量。我觉得中国梦就是一个复兴之梦,再生的新生之本就是艺术,复兴跟教育是有关系的,中国梦要实现的话必须重视教育,而教育如果要复兴的话必须重视艺术教育。艺术是集创造与研究为一体的学科,特别强调创造力。人类在各个领域的创造性呈现为三种方式:一是艺术创造性,这是最具有想象力的,通过文字、声音、图像再现对世界的理解;二是科学的创造性,包括人类的好奇、愿望与实验精神;三是经济的创造性,引导技术、经济实践与精神的发展。这三者之间关系密切,但是艺术创造性起主导作用。” 教育部高校音乐与舞蹈学类教育指导委员会副主任、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周海宏指出,艺术的欠缺直接导致中国梦成为空想。他说:“由于缺少了童年时对美的追求和应有的感性教育,导致很多人在极大满足了物质生活需求以后,不能体验人生的幸福,而艺术是培养人的感性素质和审美能力的。有人认为要让孩子学最有用的东西,但想一想苹果公司用短短7年的时间靠区区几件产品就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公司之一,凭的就是把技术变成艺术,让产品成为作品,它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审美的素质,也叫感性的智慧。以乔布斯为代表的企业家将引领未来。政府官员如果感性上对美有追求的话,会为了美和生存品质放弃一些经济利益,那么,现在让人苦恼的环境以及其他问题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由于我们持续几十年的时间压制了艺术教育最本质的东西——培养人具有对美的概念和对美的追求,以致于出了这么多问题。所以说,没有艺术教育、没有全民族审美素质的提升,就没有大国梦的实现。” 罪与救赎:一个民族不能欣赏最伟大的作品 程派青衣演员孙明玉,是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的青年教师。10年前年仅10岁的她从故乡考入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中专部,这个月刚刚拜京剧教育家李文敏为师。说起班里今年刚刚毕业的十几名跟她一样年龄很小就背井离乡、从全国选拔到学院深造的同学的归宿,她颇为感慨:“有的同学因为家里有企业,回家从商。有的转行去了跟专业毫不相干的地方工作。还有的去了一些私人办的歌舞团。地方剧团缺人他们也不去,因为待遇低,发展前途小。还有一些本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但仅仅因为是中专或大专学历而受限,想继续深造,由于招生面窄,也面临‘拼爹’的现实。” 同样的情况,即使在中央音乐学院具有更高学历的学生中竟然也存在。周海宏谈到中央音乐学院的一个学生跟他说,古典艺术没有出路,自己现在没有希望,想转行。他就问这个学生:“你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吗?”学生说是学院钢琴系的研究生,附小就进来了。说到这里,周海宏提高了嗓门:“注意——考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全国每个省的第一名都要刷掉一半!” 对此,周海宏反思到:“我们的艺术教育是否承载了提升全民族素质的职能?我认为它偏离了最本质的东西——培养人的感性思维,它变成了知识教育和技能教育。作为知识教育,音乐教育变成了乐曲解说,我们一两岁的孩子跟着跳舞,我们的音乐教育还寻求标准答案。恶劣的艺术教育,让我们一个民族数亿人一个世纪不能欣赏最伟大的作品,让我们的艺术家惨淡经营。我们的美术教育变成了绘画故事,我们的文学教育变成概括中心思想,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用理性的思维压制人们的感性思维,以致于人们感性的细胞被扼杀掉。我们的艺术教育变成技能教育,大量枯燥的技术练习使很多学生学了一门技术,也恨了一门艺术。我们的艺术教育不但没有培养孩子热爱艺术、享受艺术,相反却培养了他们热爱功利和名望——很多学校是按照明星和大师的范儿来培养他们的。” 归途漫漫:艺术教育从滥于发展到全面繁荣 北京电影学院院长张会军教授最近在一次访谈中,语带激愤地表达了对当前艺术教育中影视学科状况的焦虑,他说,若干不具备影视师资、专著教材科研水平和硬件的大学,以适应文化市场发展为由,纷纷设立与自己的院校专业没有任何继承或者直接关系的影视艺术专业、传媒专业,利用影视艺术专业的名称来进行概念的替换,大量招收电影、电视、广播、新媒体专业的学生,这不是全面繁荣,而是滥于发展。 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副巡视员万丽君在肯定艺术教育过去10年间实现了规模上跨越式发展的同时,也指出了在实现质量上跨越式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挑战:一是快速增长的规模带来人才培养质量整体下降;二是艺术院校的人才培养没有分类指导,层次不清楚,特别是人才培养的定位不清楚。文化部文化科技司副司长王丰也进一步指出了艺术教育规模化发展带来的艺术人才批量化生产、专业设计不够合理、人才培养规格与标准不一以及招生就业等问题。 对此,教育部高校戏剧与影视学类教育指导委员会副主任、云南艺术学院院长吴卫民认为,应该高度认识制订专业教学国家标准参考框架的重要性,将办学准入和监控的行政审批制度逐渐向专业标准、行业规范去转移,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标准设计不能仅靠行政审批,而是应该依靠专家制订的标准去规范办学。针对中国艺术教育的“大而不强、重而趋同”的办学现象,他提出,艺术学科的质量标准应该分学科、分专业来描述;在课程结构、课程体系和课程环境方面,应该注意在区域办学里边可用的资源、办学传统中沉淀下来的办学个性;课程环境必须有理论课程的环境、实践课程的环境与交叉课程的环境三兼顾,要改变现在办学匆匆忙忙,想办一个什么专业靠拍脑袋、不经认真地论证的做法;要强调特色办学,即服务国家和区域目的的专业设置的标准,避免办学同质化。对于规范教学分类指导,他认为,应依据不同类型的教学单位自己的教学目标和人才培养的设定,来制订自己的教学质量标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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