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滚出高考”不过是情绪宣泄

■熊丙奇

北京等地酝酿高考英语科目降低分值的改革，近日在网上引起热议，也激发了一些网友的“灵感”，向高考数学科目“开炮”。有人还发起“数学滚出高考”的调查，居然得到七成网友的支持。

说实话，这不过是一种情绪化的宣泄，同时也反映了当下存在的高考改革焦虑。有媒体评论劝诫网友理性对待，认为学数学不仅能在菜市场算账派上用场，还可培养逻辑思维，但这显然打动不了网友。其背后的根本问题是，现行的高考录取制度弊端导致学科教育偏离本质，引发公众不满。

不容否认，一些高考科目存在中学学得过难、学生应试负担沉重，但在随后的工作、生活中相当数量的人所用不多，还有的甚至把所学全部“还给”老师的情况。但解决这一问题，不是让其“滚出高考”那么简单。

长期以来，我国基础教育的学科教育存在两个极端：一个是只要纳入中高考的科目，学校就高度重视，学生和家长也重视，但随之而来的“应试化”便很严重；另一个是没有纳入中高考的科目与内容，包括对学生身心健康成长极为重要的体育、心理教育、生命教育等学科则被边缘化。

高考核心科目，大家都将其作为升学的工具，每分必争，结果是学生陷入题海之中。为赢得考试竞争的胜利，学科的难度逐渐增加。要治理这些问题，关键在我国现行的考试录取制度，使“教育招生考试”一体化，高考的功能是选拔而非评价。大学以高考分数作为重要甚至唯一的依据，对大多数学生进行录取，中学教学完全围绕高考转，导致高考核心科目教学应试化、功利化，严重畸形。要让学科教育回归本质，必须打破“教招考”一体化，实行“教招考”分离。具体而言，就是中学自主教学、考试社会评价，更大范围地将招生录取权交给大学。其中，尤为重要的是，不再把考试作为指挥棒和核心，并为中学教学和大学招生提供评价服务。

如果“教招考”分离，每所大学会根据自身不同的办学定位、专业要求，提出学科及成绩要求，建立多元评价体系。中学则推出丰富多彩的课程供学生选择，且课程难度不同，学生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学业和职业发展规划，选择这些课程。这就把教育选择权还给学生，有利于学生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成长为个性化人才。

教育规划纲要指明，推进考试招生分离，已经为高考改革找准了方向。试想，如果维持考试招生一体化的格局不变，再怎么进行高考科目调整、分值调整，即使让数学、英语等科目全都“滚出”高考，高考只剩语文一科独大，学校、老师、学生和家长的思路也不会得到根本改变，中学教育也难以走出应试格局。这也是大家担忧北京等地酝酿降低高考英语分值、增加语文分值，究竟能否有效的根本原因。

对于考试招生分离，一方面需要政府教育部门严格落实教育规划纲要，推进放权，落实学校的招生自主权，推进考试社会化；另一方面需要整个社会对考招分离有正确的理解，把考试的功能从选拔转为评价。

改革录取制度，是高考改革的灵魂。当高考改革有了灵魂，大家也就不会再有情绪化的抱怨，整个社会也才会走出高考改革焦虑。这是我国在推进高考改革，制定改革方案时必须注意的首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