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散文诗）

爱（版画）左晓茹 绘

■赵海涛

一

这处古村落，应该有一百年了吧。

青砖，青瓦，青水井，黝黑木门，黝黑木窗，黝黑祠堂。唯一的彩色，是一排排红色的灯笼，今人挂上去的。村口，听说有一株千年古柏。

千年，有多长，我不知道。对历史，从来没有概念，也从不追究。我只知道，过去了的，都是历史。就如这处古村落。它在我眼里，就是古代。我想，这处古柏下，一定年年都有很美好很美好的爱情故事，发生过，发生，发生着。

爱情。这两个字，写着，就很温暖。就如，村前池塘边，一树一树的大红花，那么温暖，那么娇艳。那么，让我喜欢。

原来，我不是想起了爱情。我只是，只是仅仅，想起了你，而已。想起了你，而已。

还有，我还想，我和你，是不是曾经某个时候，在这里度过一段怎样的岁月。度过一段怎样的岁月。看着这几个字，顿然生悲。

我是，该喜还是不该喜呢。若说该喜，我看着这悠久，为何心里净是伤悲。若说不该喜，我却早已把你拉回我们曾经的岁月，幻想着我们的点点滴滴，心里面却又有说不出来的欢喜。

我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

二

桥。

好像，古老的地方，都离不开桥。有爱情发生的地方，更离不开桥。

古村落前面，有一个长长窄窄的小池塘，池上有座雕龙绣凤的桥。水中有草，岸上有花。

我很想去站在桥上，看风景。终究没有去。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一切良辰美景，都因你的不在，而虚设。

我是这样矫情的人。男子。

矫情到，我有多爱我自己，你一定想不到。

三

米铺。油店。茶馆。

柴米油盐酱醋茶。我用这一句话，给你说，一万年的历史。

也用，同样的一句话，给你说一生一世的，爱情。

你，信不信？

因为我相信。所以，至今你仍未来，来在我身边。

你呀。可懂得，什么是爱？

什么是情？

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很聪明。

四

井。水井。

介绍说，这个村有三口井。每口井，都有一个传说。凄艳的。哀伤的。动人的。

我相信。我最相信这些民间传说。我最相信这些刻在石上的远古的民间的传奇的传说。

因为古。因为远。因为奇。因为这些故事太简单。

简单的，我都信。

我站在井边，向下看，可是看不到底。里面黑洞洞的，即使不吓人。不知道，井里面会不会有水。我想扔一个石子下去探探，终于还是忍住了。

我想，井里面应该有神。

我多喜欢，编造一些充满惊奇的生活。又多喜欢，看见一些怪力乱神的好故事。

夫子大概会说我，孺子不可教。

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

五

祠堂。森严可怖。

每当我见到诸如祠堂、寺庙、道观，都会肃然起敬。

一座祠堂，能承受一万年的重，也能承受一万年的轻。祠堂，是离离原上草。历史如风，风下之草，不必偃。

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祠堂大多都已破败不堪。在我意料之中。

不知道，有没有在列祖列宗的意料之中。

我想，一定是在的。

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祠堂的门槛，很高。

六

古炮楼。

听说，是用来狙击日军用的。那个时代。

不知楼高几层。现在看到，实不算高。楼上的炮好像都被运进博物馆了，只剩下几个炮洞，楼里也只剩一个旧木梯。

楼里面竟然赫然站着一个人！

大家都吓一大跳。细看，才知是雕塑假人，衣红着绿，脸涂青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用来吓人的。昏暗灯光下，实难辨别。里面的斑驳无序，杂乱无章，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当年鏖战急，一定有英雄挑灯看剑。

若在古代，我一定是赵子龙那样的将军。我深信这一点。

深信不疑。

七

英勇无双赵子龙，如今安在？

可见，世事如空。怪不得我那么亲近佛法僧，因为它说得太对了。世间的真理都被它说全了，说圆满了，我只能，又是深信不疑了。

古村落。一百年前，一定不古。一百年后，就古了。一百年，竟然那么长。

我是应该回去，好好读一下历史。

该追究的，终究还是要追究。

八

古村落。

有多少世间，大概就有多少古村落吧。

古村落，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带个人一起来。你见到她时，一定格外欢喜。

那时，我相信，你也会更加妩媚。

因为，我们都是这样可爱。

（作者单位：广东省广州市中共从化市委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