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何以成为日本人的“死穴”

　　不久前，我和一位日本女博士结成对子：我帮她学英语，她纠正我的日语。这女孩家境并不富裕，为了去英国留学，把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100万日元交了学费去上强化班，半年下来听说能力还是很低下。其实她不笨，既用功又要强，可就是过不了英语这个坎，委屈得眼泪汪汪，着实让人同情。

　　栽倒在语言关前的日本人，还有前首相森喜朗。一次多国领导人高峰会上，他在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面前故意卖弄自己的英语，结果把作为开场白的 “How areyou？ （你好吗？ ）”说成了“Whoareyou？（你是谁？）”莫名其妙的克林顿回过神来，马上回敬一个玩笑，说“我是希拉里的丈夫”。森喜朗没听懂，以为克林顿说的是“I’mfine.Andyou？ （我很好，你呢？ ）”，于是生搬硬套地说了“Metoo”以示回应。殊不知“Metoo”在寒暄套话里固然是“我也很好”的意思，但在当时的语境里却应该理解为 “我也是希拉里的丈夫”。这个国际笑话就这样传了出来。

　　日本人的外语能力的确让人不敢恭维，这倒不是说所有的日本人都学不好。记得我第一次跟外务省联络时，对电话那端的纯正美式英语非常纳闷，直到见到对方本人才最后确定她是日本人。一般来说，受过良好教育的日本人的书面阅读能力其实并不差，只是在听、说方面常常遭遇瓶颈。人的语言能力和努力程度甚至智商本来就不完全成正比，而日本人在起跑线上就吃亏了。因为日语的发音过于简单，虽然它有一个由50个元音和子音组成的“字母表”，但是包括元音（韵母）和辅音（声母）在内的发音音素比英语和汉语少了许多，尤其是辅音。比如“志向”、“思考”和“施工”三个词汇在中文里发音迥异，但在日语里却完全相同，日语的发音之“简略”可见一斑。

　　所以说日语虽然有a、i、u、e、o这五个基本元音，却仍然 “五音不全”。要日本人学会汉语里的四声，或者连我这样的南方人都容易搞错的翘舌音和后鼻音，那真是难为他们了，而且日语里根本就没有卷舌音。

　　既然日本人在外语学习上有天生的劣势，就应该在这方面对症下药。问题是大学对此不够重视，外语教学水平低，课时也少；而把外语视为畏途的日本学生也越来越不愿意走出国门。从整体来看，由于中日是近邻，精通中文、通晓中华文化的日本人并不少；但是，能熟练使用英语的人实在不多。有统计数据显示，参加托福考试的日本人平均成绩比朝鲜、蒙古和缅甸的考生还低。

　　这就是为什么东京苹果公司专卖店的销售人员中，还有美国人和印度人。外国公司在日本尚且还要照顾到那些只会英语、不会日语的客户，近年来加速向海外扩张的日本公司岂不更应如此？去年夏天，日本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乐天宣布在2012年前把公司的工作语言改为英语，两年之内英语水平不过关的管理人员将被炒鱿鱼，低层职员也会因此丧失晋升机会。消息传来，震动了不少白领，一时间语言培训机构爆满。不过，除非本土大学加快培养国际化人才的步伐，否则日本公司恐怕只有招收更多的外国员工了。（作者杨向峰为日本早稻田大学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