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性”：重塑乡村教师专业素养

近日，在河北省广平县北吴村中学的“爱心课堂”上，教师志愿者在给几名放学后的留守学生辅导书法。

近年来，河北省广平县外出务工人员增多。该县教育部门召集各中小学校教师担当志愿者，在学生下午放学后，有组织地进行书画培训、学业辅导、亲情陪伴、心理咨询等活动，让留守学生的学业状态与精神面貌有所改观。

程学虎 王永彬 摄

促进乡村教师专业发展是提升乡村教育质量的重要途径。“乡村性”既涉及乡村学校的授课方式，又涉及乡村教师教学方法的改进与观念的更新，是乡村教师专业发展无法绕过的问题。

■秦玉友

如何彰显小班教学优势

班级规模小是乡村学校的基本特点。目前，小班教学已成为许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的共识。中国许多地区也进行了小班化教学实验。但是，班级规模大在我国许多地方成为“人气”的象征，班级规模小了反而被当成问题。我们在调研中经常听到一些教师说“班级太小，上课没有激情”。结果，农村小班的教育优势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彰显。

时下我国大量乡村学校出现的小班，并非有意为之，而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状态，但是这种小班仍然具有潜在教育优势。那么，小班到底有哪些教育优势？这是小班教育研究的重要课题。从教的维度看，在小班中，教师可以用更少的时间来处理与教学无关的问题，小班的实际教学时间更多。从学的维度看，在小班中由于学生数量少，每个学生可得到教师更多的个别关注机会。从教学互动的维度看，教师与学生有更长时间的互动，有更多深入了解的机会，有更深入解决学生问题的机会。从学生班级与小组展示和参与角度看，学生有更多展示和参与的机会。小班教育优势如果得到有效挖掘，小班教育将更加精致，师生互动更加深入，学生参与展示机会更多，师生、生生情感联系更加紧密。

如何把乡村学校小班所拥有的潜在教育优势变成乡村学校小班的现实教育特征？首先，在师资配置上，教育行政部门要基于工作量相等原则进行区域校际师资配置，让乡村学校教师与区域内其他学校教师的工作量相等。其次，要建构支持乡村学校小班化教学实践的政策语境，设计微观学校教育评价政策支持小班化教学实践。第三，要创新乡村学校小班教学实践指导、培训与推进方式。改变教师认知的同时，必须帮助教师改变教学行为。乡村学校小班教学实践大致可以分为模仿、适应与常态化三个阶段。应帮助乡村教师不断反思与改进自己的小班化教学实践，分享经验，使教师的困惑在及时沟通中得到回应或解决。

如何驾驭全科教学

平行班的数量少，多数情况下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是乡村学校的基本特征，因此乡村学校一个教师教多个学科并不新鲜。根据我们的一项调查，农村小学近80%的教师承担着两门或两门以上学科的教学任务，提高乡村教师全科或多科教学能力迫在眉睫。

既然全科教学是无法回避的现实，这里我们先要搁置全科或多科教学是否优于单科教学的讨论，而要努力发掘全科或多科教学的优势或潜在优势。首先，全科或多科教学，有利于综合课程理念的贯彻，使课程由多变少。其次，减少了学生适应不同教师教学风格的压力。全科教学或者说多科教学，一般在小学阶段居多。适应不同教师的教学风格对小学生，特别是低年级小学生来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第三，全科或多科教学有利于教师全面全程了解学生的学习状况。

努力提高乡村全科教师的教学能力以挖掘全科教学优势，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首先，要让乡村全科教师熟悉与通晓各学科知识。教师要研究每门学科知识的纵向联系与不同学科知识的横向联系。其次，了解不同学科的学科特点及教学方法。要深入了解学科知识与乡村学生学科知识水平的差距以及学科知识与乡村学校学生生活经验的联系，让学生能够学会。不同学科教学要体现出不同学科的学科特点。在教学中，不应将把注重欣赏理解的语文阅读课窄化成简单说教，不要把应该体现思维过程的数学教学蜕化成阅读理解式数学，绝不要把注重习得的外语学习异化成语法推理。第三，教师要在教学实践中教研结合，进行教学反思。在多学科教学实践中，特别是不同学科教学或综合课程教学后，教师应根据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做事能力发展情况，反思自己所教课程体现学科性的情况和知识综合运用的情况。

如何适应复式教学

城镇化背景下乡村人口逐渐减少，一些地区出现了微型化乡村学校，同一年级学生人数少，学校教师数量少，这些都成为乡村学校的基本特点。例如，我们从西部六省《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落实情况的集中调研中了解到，甘肃省存在3700所10人以下的乡村学校。当一所乡村小学的学校规模特别小的时候，教师也会比较少。这个学校就不得不进行复式教学。

目前师范类大专院校都没有系统开设复式教学方面的课程，复式教学对新教师来讲是陌生的，对现代乡村学校教师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乡村教师应该如何应对复式教学？首先，要分配好各年级的教学时间，“动”“静”合理搭配。复式教学中，教师要分配好教师教的时段与学生学的时段，避免出现一个年级的任务完成了而另一个年级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情况，做到教师教的时段的“动”与学生学的时段的“动”合理搭配。为此，教师可以把每页教案分为左右两栏（或三栏，分成几栏取决于是几个年级的复式教学），教师可把每个教学时段各年级要完成的任务对应地写在各栏之中。如果可能，各栏的任务可以尽量有一定弹性，以使两个年级（或多个年级）可以基本同步完成预期任务。其次，要善于运用小组合作学习方式，发挥学生的主体性。复式教学可以根据课堂教学任务，安排学生进行小组合作学习，让学生深入地投入到学习活动之中。再次，探索协同教学，做好教师之间的相互配合。复式教学中，可以探索两名教师协同教学的复式教学实验，交替发挥教师优势，也可以两名教师一主一辅。第四，利用跨年级的特点，挖掘可能的“高带低”“高补低”优势。学习始于模仿，年龄相差一两岁的情况下高年级学生更容易成为低年级学生的榜样。在复式教学中，高年级学生可以充当低年级学生的模仿对象，实现高带低。同时高年级学生在指导低年级学生的过程中锻炼了表达能力，梳理了他们自己的知识与经验。第五，跨年级打通一些教学内容与活动。一些没有严格年级限定的内容可以跨年级打通，一些不同年级内容略有差异的相似主题的教学与活动可以跨年级打通，多个年级共同上课，提高教学效果。

（作者系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