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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均:踏遍冰川人未老

2016-1-8 13:01| 发布者: 123456000000| 查看: 5| 评论: 0

摘要: 中国科学院院士、兰州大学教授李吉均 1959年,李吉均(左一)在祁连山冰川考察。 人物档案 李吉均是我国青藏高原隆升研究的代表学者,提出“青藏运动”“黄河运动”“共和运动”以及“季风三角”等诸多概念,对黄河 ...

中国科学院院士、兰州大学教授李吉均

1959年,李吉均(左一)在祁连山冰川考察。

人物档案

李吉均是我国青藏高原隆升研究的代表学者,提出“青藏运动”“黄河运动”“共和运动”以及“季风三角”等诸多概念,对黄河阶地与黄河起源、黄土系列与地文期有深入研究,发展出一套系统的青藏高原上升理论。他对黄河、长江的起源,特别是青藏高原的隆升及其对中国环境产生的巨大影响做出了创造性贡献。

祁连山又迎来了它已经相交近60年的老朋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屹立在哈喇古山巅,犹如苍翠的松柏一样精神矍铄,即使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脸上深深的沟壑与饱满的额头眉宇也像冰川河谷、黄河黄土。他深情地向同行者们讲述山的故事。这山这水、这高原黄土、这冰川岩石都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就是这位老先生,高中毕业时就梦想“骑一匹白马漫游在祁连山深山幽谷中”,为祖国探矿。

就是这位老先生,60年前大学毕业后,来到兰州大学,从此和冰川以及中国西部的高山、高原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西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找到了自己毕生奋斗的事业。

也是这位老先生,他敢于质疑权威,并花费9年时间找到科学论证,否定了李四光先生在上世纪30年代提出的“庐山有第四纪冰川”的论断。

还是这位老先生,他淡泊名利,惜才爱才,捐赠出自己的奖金,鼓励后生为国家发展施展抱负才华。

他就是我国著名的地貌与第四纪地质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李吉均。我国是中、低纬度山地冰川面积最多的国家,是除格陵兰和南极冰盖之外最重要的冰川集结地,因此,摸清我国冰川基本状况,对本国和世界都是一项基础性工作,有着重要意义。

踏遍冰川人未老。时至今日,尽管已经83岁,李吉均依然时常带领研究团队,沿黄河支流登上祁连山脉,对青海民和、乐都和甘肃永登一带区域地貌演化和黄河支流水系发育历史进行实地考察。

满怀抱负 冰川中走出“白马王子”

在冰川研究上硕果累累的李吉均,最初的理想是“为国家找矿”。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面对来访的记者,说起“找矿”,虽说对歌词已经有些记忆模糊,李吉均还是激情演唱了这首上世纪50年代的老歌《勘探队员之歌》。

正如歌中唱的那样,青年时期的李吉均就点燃了“火焰般的热情”。他在心中认定,矿产是工业的粮食,炼钢需要煤炭,都说祁连山是中国的乌拉尔,那就去祁连山给祖国探矿。

只是,由于李吉均高中毕业时身体太弱,老师同学们知道了他的“探矿理想”后,都说他身体吃不消,干不了地质这行,劝他改学地理。为改变自己的体质,改学地理后的李吉均,坚持天天早起锻炼,晚上洗冷水澡,终于练出一副好身板。

这为他未来的事业打下了基础。

1958年,李吉均见到了祁连山,但不是来探矿,而是研究冰雪资源。他真的骑上了马背,“是白马,不过是一匹年迈的老马,否则性子刚烈驾驭不住”。冰川考察也并非处处“诗意”。当时条件差,他和队友们穿着厚重笨拙的老式棉袄,租用老乡的牦牛或骆驼,既能驮运行李,也是代步工具;顶着冰川道路上的刺骨寒风,他们艰难穿行,足迹踏及祁连山各地冰川、雪山。

1959年第二次进祁连山,因为没有地图,迷路的队伍还闹出了粮食危机。会打猎的蒙古向导打了一头野牛,最后却发现那头野牛其实是头跑丢的家牦牛。他们用电台联系当地县办公室,说我们考察队误打了你们辖区的一头家牦牛,你们要我们赔多少钱。县里回复说,你们风格好,按市场价赔六十块钱吧。到后来,他们又打了一头小野牛、两头黄羊充饥,才算改善了一下生活。等到走出祁连山时,队伍只剩下一顿饭的粮了。

时隔半个多世纪的风尘,李吉均对这次横穿祁连山的经历依然引以为豪:“硬是凭借罗盘和山脉走向,走出来了。这是比较惊险的事!”

李吉均和冰川的不解之缘,就在这样难忘的经历中慢慢深化。1972年,刚从逆境中走出来的李吉均,与中国现代冰川科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施雅风合作,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编写了《冰雪世界》科普册子。1973年,已届不惑之年的他重新开始了与冰川的亲密接触,加入中科院青藏考察队并担任冰川组组长,负责西藏以及后来横断山脉的冰川考察研究。从阿扎冰川到若果冰川、恰青冰川和白玉冰川,几年中,李吉均和他的冰川组遍访了西藏群山中的冰川,从古冰川到现代冰川,从现代冰川中的大陆性冰川和海洋性冰川,测得冰川面积4.66万平方公里,占去全国现代冰川的83%。

在这次考察的第一站西藏东南部察隅地区,李吉均终于看到了慕名已久的阿扎冰川。上世纪三十年代起,英国植物学家金·沃德就曾多次来过这个冰川,他拍摄的一幅黑白照片令李吉均久久难忘。冰瀑布从上到下足足有700余米,云雾缭绕,如梦如幻,如临仙境,令人陶醉!此情此景带来的心醉神迷和心灵震撼,弥补了沿途冒雨翻山越岭的辛苦。李吉均站在沃德拍照的地方,举起了相机,拍下了阿扎冰川的壮丽身姿。

这次考察,青藏高原雨季的倾盆大雨一直不离不弃,忠实地伴随着他们。二三十个人的队伍就驻扎在阿扎冰川中部,一棵七八十米高的冷杉树下,大伞如盖,风雨不透。晚上,伴随着雨声风声,李吉均与他的队友们就在冷杉树下安然入眠。

也就是这棵千年冷杉,给了李吉均灵感。他想到,这棵冷杉生长的冰碛,会不会是300年前那次小冰期的遗存呢?他采集了冰碛上的朽木带回去做了碳十四测定,确定是300年前的新冰期时代遗存。后来的考察,李吉均都宿营在这棵冷杉树下。

这次科考,印证了他在上世纪50年代考察祁连山时埋下的推测:西藏东南部是中国最集中的季风海洋性冰川分布区,那里山高谷深、冰川融化强烈,夏季常形成冰湖溃决及冰川泥石流等地质灾害。1973年—1980年,经过8年的艰苦努力,李吉均及合作者先后写了《西藏冰川》和《横断山冰川》两部专著,全面阐述了青藏高原和横断山脉的现代冰川分布、性质、变化及其与气候和大气环流的关系。

1978年,李吉均随施雅风、谢自楚等人组成中国冰川代表团,出访欧洲,参加了在瑞士召开的国际冰川学术会议。他看到了美丽的海洋性冰川阿尔卑斯冰川。这次的出国考察大大打开了李吉均的科学视野。他与英国地貌学家德比希尔先生(Edward Derbyshire)等外国专家进行了学术交流,后来邀请德比希尔到兰州大学讲学,这便有了后来的庐山古冰川考察,并由此引发了关于中国东部古冰川的大争论。

探求真理 勇敢挑战权威

在中国地质学界,李四光先生可谓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一代宗师。敢于怀疑他的论断,无疑需要巨大的理论勇气和扎实的调研数据。

关于“中国东部是否存在第四纪冰川遗迹”的争论可谓是旷日持久。1922年,地质学家李四光提出华北地区和欧美一样,曾经发生过第四纪冰川。也就是从那时起,李四光及其后继者历时半个多世纪,在中国东部陆续建立了一百多个“古冰川遗迹点”,北到大兴安岭,南至西双版纳、海南岛,高如庐山黄山,低起海平面,均发现“古冰川遗迹”。但这一研究一开始就伴随着激烈的争论,在中国第四纪研究中已经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学术疑难点。

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我国第四纪沉积和环境研究逐渐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中国东部低山地区在第四纪发生冰川的可能性。1980年,兰州大学邀请德比希尔到兰州讲学,并举办为期三个月的全国高校冰川沉积学讲习研讨班,组织人员到庐山、乌鲁木齐河源进行实地考察,由此再次开始了中国东部第四纪冰川问题研究。

李吉均三上庐山,通过实地考察,他对李四光先生主张的庐山古冰川渐生疑团。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庐山的热带地貌遗迹。1982年,李吉均发表“注意庐山的热带地貌和沉积遗迹”一文,指出“从热带地貌的角度来研究庐山的地形和沉积可能才是真正的出路”。他充分利用与庐山同纬度的横断山区的海洋性冰川的研究成果,自成一家之言,得到了地理学界的广泛认可。此后,李吉均和施雅风、崔之久一道编写出版了《中国东部第四纪冰川与环境问题》专著。他们在被李四光称作第四纪冰川遗迹的庐山“大姑冰期冰碛物”中,找到了属于亚热带和温暖带的孢粉,由此证明,那些被李四光判定的冰川沉积,实际上不过是泥石流沉积而已。这本书出版后在学术界产生很大影响,困惑中国地学界半个世纪的古冰川之争大体被澄清。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李吉均一生注重“求真”,他把求真归结为一个问题,就是做人。念书、在工作中做事,都要求真,追求真理,为真理而奋斗,否则就会本末倒置,导致学术腐化。做事要提倡实事求是、诚信,讲求真善美,尤其是读书人。那些学术队伍中不讲诚信、追求名利、走歧路的人,最终都会失败。他屡次告诫青年学生,要瞄准世界水平,勇担社会责任,以奋发有为的创新精神,争创世界一流,做国家建设的栋梁,做对国家、民族有贡献的爱国者。

为了鼓励青年学生的科学研究,2006年,李吉均和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时任院长王乃昂教授把教学成果奖奖金全部捐出来,设立了“求真”奖学金。“求真”二字是以教育家陶行知的一句话“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为依据确定的。2015年是“求真”奖学金设立的第10个年头。在6月2日的奖学金颁奖大会上,李吉均引用孟子的君子三乐“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表达其通过捐资设立“求真”奖学金实现育人成才愿望的喜悦与欣慰。

心怀家国 腹有诗书气自华

李吉均非常重视科学研究与高水平人才培养的有机结合,在人才培养方面也是硕果累累。他主持的“立足西部,改革创新,建设一流国家理科地理学基地”项目获2005年第五届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平时,李吉均除给本科生上课外,还培养了近百名研究生,这些人现在大部分在中科院和高校工作,成为国家地理学领域的骨干力量。他的学生中有一批杰出的青年基金获得者、百人计划、长江学者、跨世纪人才入选者。他还培养出3位院士弟子(分别是中科院院士、中科院寒旱所研究员秦大河,中科院院士、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所长姚檀栋,中科院院士、兰州大学教授陈发虎),而李吉均、秦大河、效存德师生三代勇闯地球三极的事迹也早已成为兰大人为之自豪的美谈。

秦大河在传记中回忆:“李老师在教育上讲究因人施教。考虑到我今后从事的专业需要,在冰川气候变迁方面教会了我许多研究方法。这些知识,在我的科学考察工作中,特别是我在南极站当越冬站长的时候,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对李吉均的科学精神,秦大河也深感敬佩:“治学严谨,态度认真,对事业一丝不苟。他搞研究或写学术报告时,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坚守在工作台前,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甚至连吃饭都认为是多余的事。”

他用一生来诠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数十年的科研生涯中,李吉均踏遍青藏高原的山山水水,也尝尽了生活上的艰难困苦。1974年,在西藏羊卓雍湖畔的冰川上,李吉均积劳成疾,患上了高山反应的严重的肺水肿,埋下了以后多次复发的种子。疾病就像一颗不安分的定时炸弹,时不时跳出来警告他。

肋骨骨折,李吉均也曾遭遇过。就在和秦大河、姚檀栋考察贡嘎山的冰川时,他摔了一跤。这一跤让他吃尽苦头,只能在冰川旁边待了十多天。

然而他从未因此退缩。他历来重视野外实地考察,强调第一手的野外资料是地学工作的重要基础。他对杨钟健、黄汲清等老一辈科学家的工作大加赞赏,他说,自己在兰州和附近地区开展地貌研究工作,也是从他们前人工作中得到启发。比如说,中国的“母亲河”黄河的年代问题,就是在兰州获得的,而这正是在前人工作基础之上进一步发展取得的成绩。

他野外经验非常丰富,观察力敏锐,判断鉴别能力超人,讲述生动,对学生有很大的感染力,使之心悦诚服地进入到学术领地。他还认为个人命运跟国家密切相关:“我们有好的时候,坏的时候,但是都是跟整个国家密切相关的。现在你也不能说我李吉均有多么能干,我要不是抓住机会(周总理那个时候抓工作,把科研工作往高里提的时机),在科学院搞科研,再组织青藏高原科考队,我也没有现在的成绩。”

他不是一位唯学术论者,而是很看重学生的整体发展。特别是随着社会腐败风气的蔓延和向知识阶层的加剧渗透,他十分强调人才品质的塑造。在他70岁生日座谈会上,他激动地向学生推荐四篇文章:诸葛亮《出师表》,李密《陈情表》,文天祥《正气歌》和毛泽东《祭黄帝陵文》。他说,这几篇文章掷地有声,是中国人赤诚、敬亲、浩然正气和怀祖忧国的代表作,读此四篇而不流泪者,则是人性有缺憾者。

在李吉均看来,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持之以恒,不要动摇;甚至是要有所准备,心甘情愿。大学时,班上有很多人闹专业情绪,李吉均作为团支部书记,还要给同学们做思想工作。就是这个班,出了三个院士,都是当年没有闹专业情绪的。若干年后聚会时,还有同学笑着说,他们闹专业情绪的都吃亏了!

一次选择用一生来守护。2012年,李吉均用“野外考察、实地讨论”的方式来庆祝80周年寿辰,在白银景泰黄河石林的山顶上,师生四代共话黄河地质沧桑和演化历史。在户外考察中,他急切地想听学生们的观点,当起了现场主持人,似乎喝口水都是浪费时间。

“我前两天做梦还梦见冰川,梦见自己睡在冰川上。”面对记者,李吉均笑着说,笑声似乎从高耸又辽阔的冰川传来。听着他的笑声,听着他的冰川故事,人们仿佛就走进了祁连山,登上了青藏高原,漫游在冰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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