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别止于呼吁

仅仅简单呼吁，态度再激烈，嗓门再大，很多时候也于事无补；找不到深层次原因，即便罗列再详细的政策建议，也形同空谈，既解决不了问题，更保护不了未成年人的权益。

中国少先队事业发展中心等单位日前发布“第八次中国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状况调查报告”。调查显示，91.9%的未成年人有使用互联网的经历，娱乐游戏、完成作业、查阅资料和放松休息是他们上网的主要目的。

笔者特别注意到，调查显示，超九成未成年人在上网时遇到过种类多样的不良信息，其中63.4%的未成年人在上网时遇到过广告推销，42.2%的未成年人上网时遇到过骚扰信息。木马病毒、谣言、粗俗语言和黄色图片也是未成年人上网时会遇到的，分别占24.6%、24.1%、21.3%和21.1%。还有相当比例的未成年人遭遇网络暴力。

基于以上调查结果，该报告建议“加快相关立法进程，有针对性地制定防止青少年受到网络色情、网络欺凌、网络犯罪等侵害的可操作的法律法规，坚持构建良好秩序，依法治网、依法办网、依法上网；同时加强网络伦理、网络文明建设，发挥道德教化引导作用；进一步运用行业协会、媒体、社会组织等各方力量，加强网络服务业自律，完善群众监督、投诉机制”，并呼吁“共同为净化网络环境、建立绿色和谐的网络氛围而努力，让青少年更好地参与到互联网生活中”。

该报告关心青少年成长，体现了社会责任心，而清理网络不良信息，为未成年人提供尽可能纯净的网络环境，也是应该的。但问题在于，诸如此类的问题存在多年，有关部门和专家也一再发出同样呼声，但局面并没有明显改变。一件大家都知道该做的事情，何以一直没人做，或至少没做出个让大家满意的结果来？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不要说清理广告等“高难度作业”，就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未成年人进网吧，又有多少地方认真执行了？网络游戏容易让未成年人沉溺其中，影响学业，危及孩子们的人格健康成长，弊端比比皆是，又有哪个部门严加监管了？所以，仅仅简单呼吁，态度再激烈，嗓门再大，很多时候也于事无补；找不到深层次原因，即便罗列再详细的政策建议，也形同空谈，既解决不了问题，更保护不了未成年人的权益。

正如中国电商蓬勃发展，但网上假货却屡禁不止；互联网金融平台疯狂上线下线，留下一地鸡毛一样，我国的互联网基本仍处于“野蛮生长”之中，技术进步和业态创新的速度，远远超出监管部门工作态度和治理水平的提升幅度，不仅未成年人不可能不身受其害，就是成年人也纷纷“中枪”。在此情况下，要单独为未成年人开辟一块干净的网络空间，不能说绝对不可能或不现实，至少一时半会是很难办到的。比如，有人建议，有关部门应该把那些随便向未成年人开放的网吧罚个倾家荡产或直接封了。仔细想想，这样做真的可行吗？能治本吗？

面对令人忧心的互联网环境，以及难以奏效的网络监管和堵不住的未成年人触网渠道，我们一方面要保持理性，明白在当今社会里，未成年人不可能生活在“无菌室”里，适度接触一些不良因素，也有助于提高他们的免疫力或抵抗力，否则，将来无论在网上网下都会变得弱不禁风。另一方面，学校和家长要多尽一份责任，在个人无法左右的大环境中，努力为未成年人造就一块相对干净的小环境，多关心他们的网络生活，适当参与他们的虚拟交往，寻找合适机会，对他们进行预警式教育，必要时，直接干预其网络行为。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难点，在于未成年人中有不少正处于“逆反期”，由于网络吸引力巨大，教师和家长如果不注意方式方法，管教心切，最后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不少沉溺网络的未成年人，之所以未能被矫正过来，家长管教不当反而促成情绪对立，是重要原因。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社会治理精细化”的要求，在为未成年人提供网络保护的问题上，同样需要注意方法的升级和完善，只有空洞的呼吁，却没有适切的技术手段，在网络这个全新的生存样式中，是很难取得预期效果的。对此，家长和教育工作者必须给予充分估计和高度重视。

（作者系上海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