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林桥村,没有人不知道凯拉克劳家的狗莱西。事实上,她是村里最出名的狗。原因有三个。第一,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同意,她是那种前所未见的最棒的苏格兰牧羊犬。 这里位于英格兰北部,气候寒冷,似乎比其他地方更适合狗的生存。寒风和冷雨席卷着平坦的沼泽地,因此狗身上的皮毛格外厚,而狗的体格也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强壮。 这里的人们喜欢狗,也特别会养狗。在这个英格兰最大的县,随便都走进几百个矿区的小村庄中的任何一个,你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在穿着厚厚工作服的身份卑微的工人身后,总会跟着一条血统高贵、举止优雅的狗。这足以让世界其他地方有钱养狗人艳羡不已。 如同约克郡县的其他村庄一样,格林桥村的人了解狗,理解狗,热爱狗,而且,有许多十全十美的狗跟在普通男人的脚后。但是,他们都同意这样的说法,如果有比萨姆·凯拉克劳家的三色牧羊犬更棒的狗,那肯定是在他们还没有出生之前很久的事情。 还有第二个原因说明为什么莱西在全村如此有名。这是因为——正如一个妇人说的——“你可以用她来对表”。 这件事发生在多年以前,那时莱西还是一条快乐、鲁莽的一岁幼犬。一天,萨姆·凯拉克劳的儿子乔兴奋地回到家。 “妈妈!今天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你猜谁在那里等我?莱西!可你说,她是怎么知道我在学校呢?” “她可能是闻着味了吧,乔,我猜。” 但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第三天,莱西都到学校门口等乔。几周、几个月、几年过去了,她总是到学校接乔。站在木屋窗前的女人们,或者站在店铺的门口的店主们,只要一看到骄傲的、黑白和淡黄色毛相间的莱西一路小跑过去,就会说:“现在是四点差五分,莱西去接乔了!”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莱西都会在学校门口等着男孩——那个穿过校园跑跳着的一群男孩中的一个。对莱西来说,只有这个男孩和她有关系。这总是一个快乐的等候和相遇,然后,两个人——男孩和狗一起回家。四年来天天如此。 平时莱西在村里就讨人喜欢。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她,格林桥村所有的人都为莱西骄傲,因为她象征着某些他们不容易解释的东西——有关他们的自尊,而这种自尊常常和金钱有关。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养了一条特别好的狗,那么有一天它就不再是狗,而变成一种四条腿的值钱的东西。当然,它还是狗;但又是某种其他的东西,因为那些有钱人可能会听说过这条狗,机灵的商人或狗场主可能会见过这条狗,然后他们可能会想买下它。尽管富人可能会像穷人一样爱狗,他们在这一点上没有区别,区别是在对金钱的看法上。穷人会坐在那里想,他需要买多少煤来过冬,需要多少双鞋子,喂饱孩子们需要多少口粮。回到家后,他就会说:“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别怪我!我们以后会再养一条狗,你会像爱这条狗一样爱它。” 就这样,格林桥村的许多好狗都离开了家。但是莱西没有! 为什么?全村的人都知道,就连鲁德林公爵都无法买下萨姆·凯拉克劳家的莱西。鲁德林公爵本人住在数英里外的大庄园里,有一个养狗场,养着五条好狗。 三年来,鲁德林公爵一直想买莱西,但是萨姆始终坚持不卖: “老爷,您出多少钱都没有用。”他会说,“她是无价的,不出售。” 全村人都知道这些。这就是为什么莱西对他们来说象征着许多东西。她代表着一种自尊,是金钱不能从他们那里拿走的自尊。 然而,狗的主人是人,而人会遭受命运的打击。在人的一生中,这种打击有时候会残酷到让人不得不低下头,抛弃自尊,以便让全家吃上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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