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婚姻危机中的夫妻们希望孩子的出生能够巩固他们的结合,或者更确切地说,补偿他们的不和。事实上,儿童是显影剂。如果夫妻关系经历了沙漠,家庭生活也将是沙漠。这时,配偶双方都会拿孩子这个“扫兴者”撒气。造成不和的不是皮埃尔或让娜这个身为主体的人,假如换了保罗、罗尔或者随便第三个人,情况还是一样。但人们最终使孩子相信了这一点。人们请他来做常备惹事员,而他不能不做。根据父母经常的说法,是孩子把他们分开,拆散了他们,依靠一方反对另一方,似乎是孩子在发号施令。他们的反应就是彼此抓得更紧,声称孩子一走夫妻关系就会变好,或者孩子长大一些就会改变对父母的态度。但这只是一种诱惑人的假象,因为孩子一旦离去或者停止对父母关系的影响,在家庭之外有了自己的生活,这时夫妻二人将会面面相觑,重新堕入无底的空虚当中。像这样把感情转移到孩子身上,先是把他当作救世主一样盼来,然后又牺牲他,这种做法源自大人没有继续拥有自己年龄层的朋友,从而无法获得互助、娱乐并同他们一起培养自己年龄层的兴趣。他们婚后过度局限于夫妻生活,远离朋友和单身活动,后来又退缩到所谓的家庭生活,即一心忙着照顾孩子、操持家务,从而失去了朋友和年轻时的人际关系,并且除了自己的职业在上班时间所提供的机会外,他们也失去了融入社会的办法。 继教师共和国之后,一个由媒体创造的教育家时代到来了,这些媒体像兜售驻颜秘方一样大肆鼓吹各种建议。这种灌输使中产阶级家庭的人在家长角色上产生了一种模糊认识:父母们,重新去进修吧!做父母是第二职业。于是人们误把牺牲夫妻生活当作一种义务,而这是无用的牺牲,就像大多数牺牲一样。这种过分强调教育的现象从出生率下降,即二战结束前后就存在了,它呼应的是整个关于儿童言论的繁荣气象。 人们告诉父母,应该更多地陪伴孩子、照顾孩子,由此使他们产生自责感。我认为,这使他们深感内疚并从此对孩子产生了更多的焦虑。他们远没有得到帮助,使他们脱茧而出,反而愈加为家庭枷锁所束缚。 为了很好地获得成长,儿童应该处在父母群体的边缘,而不是中心地带。父母应该去找和他们一样养育孩子或者没有孩子的同龄人,这样做永远不会太晚。 在现在的核心家庭里,把孩子放在中心之外的地方应该是有益的。在60年代,他既是小皇帝又是小囚犯。他是大人谈话的中心,但这是骗人的假象:大人谈论他,但并不和他交谈。将孩子置于其自己生活的中心,这并不等于将他置于家庭的中心。家庭应该维持自己的功能:它是培养成人的苗圃,但条件是让孩子学会独立;这就是我所说的孩子日复一日逐渐走向独立、父母同时也保持自己独立性的教育模式,前提是孩子和父母都生活在各自的年龄层中。父母的活力和劲头可以让孩子产生长大的欲望:既然父母生活得这么开心,那么为什么不长大成人、像父母二人或者他们同朋友在一起时那样生活呢?为此,父母需要放手让孩子自行其是(这并不是要把他们赶到大街上),对他实行最宽松的控制,但同时也要处在孩子最容易找到他们的地方。儿童之家是一个需要创立的场所,不然,在目前的情况下,儿童还能有什么事可做呢?他们剩下的事就是等着当父母的老师,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不能独立的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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