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总爱给女儿画一幅肖像,装上镜框,摆放在桌子上,直到第二年的生日,再换一幅新画的。 女儿过生日,我们很少给她买生日蛋糕,大多是由妈妈亲手为她蒸煮一个小蛋糕,涂上蜂蜜,看着女儿一口一口地吃完,大人心里自然也非常甜蜜。 有一年的生日,姨妈给女儿送来了一个豪华型的大蛋糕,包装非常考究,四周装饰的立体图案很漂亮,看上去像个画框。我随手在包装盒盖上用油画棒画了一幅女儿的肖像画。女儿非常喜欢,在上面用彩绳系了许多小饰品,把它变成了一幅装饰画,很好看。这幅画在盒盖上的肖像画,在女儿的房间里,一挂就是好几年。 女儿大一点的时候,也学会了用包装盒盖给小伙伴们画肖像。作为生日礼物,这些稚拙的画加上了同样稚拙的生日祝词,让她的小朋友兴奋不已,从来没有人会嫌这份礼物轻。 现在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的生日,往往都会大操大办。富豪的盛宴自不必说,寻常百姓家的生日宴会也办得十分排场。有的家长毫无节制地给孩子花钱买东西,目的只是为了让孩子高兴一下。我认为这并不能体现出生活的富足,相反显得十分庸俗。这种消费观会影响到孩子价值观的判断,影响到孩子对理想的追求,不值得提倡。 孩子的心灵是纯洁的,在他们看来一台照相机和一支笔的价值是相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今天孩子们之所以热衷于生日盛宴,是因为家长们开了个不好的头,把他们给惯坏了。 我深感此风不可长,因此规定,在画室,师生之间,同学之间,往来的生日礼物只限于自己手工制作的工艺品,希望大家共同遵守。 画室如果有同学过生日,孩子们照样会庆祝一番。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龙堂豪客,只有清一色的小朋友和自带的糖果、点心。画室里的生日聚会一点也不显得寒酸,小蛋糕上插着蜡烛,摆放在小画凳拼成的桌子上,小朋友围成一圈,静静地聆听今天主人公的祈祷。当最后一根蜡烛吹灭时,大家一起亮出生日礼物。看着小伙伴们亲手为自己画的肖像画,又长了一岁的孩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捂住小脸蛋。他小小的年纪也懂得这些看似简单的画是怎样的一份沉甸甸的礼物。十年二十年后,翻出来看看,还能感受到童年的气息和朋友间的情谊。 我家里也珍藏着儿时小伙伴为我画的肖像画。在我的眼里,这些幼稚的图画甚至比一些名家送我的作品更珍贵。每当翻阅这些画,思绪又把我带回了童年,心里常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以至今天,看着小朋友们过生日,我在一旁也感到幸福。 画室里的这班小画家,不仅能画出比较传统的肖像画,他们脑子灵活,观念新,电脑玩得出神入化。他们常常结合电脑设计,在传统的肖像画里玩出新的花样来。 女儿说,有一年校庆,每个班都要出黑板报,她和另一位同学把大家的肖像画,通过电脑设计手段,制作成一棵圣诞树,把同学都变成一颗颗的星星,而班主任的肖像则安排在圆圆的月亮上。群星满天的全家福黑板报,吸引了众多的眼球,一时间女儿和这位同学成了学校的小明星。 生日的肖像画可以有多种表现形式,同学们稍花一些心思,就可以制作出不同凡响的效果来,让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有一位同学为自己的妈妈制作了一条项链,项链坠是一块完整的贝壳。这孩子在坠心上精心画上母亲的肖像。当妈妈收到这份生日礼物时,差点哭出来,激动地打电话跟我聊了很久很久。她太为儿子感到骄傲了,同时也享受到了母子情深的温暖。 生日年年都有,生日礼物的意义不在于礼物本身,而在于礼物表达出来的情感。这份情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让这位母亲感到享受的就是这份情感。 十几年来,每当女儿的生日,我都会照例给她画一幅肖像画。小幅的素描仅十多厘米,大幅的油画如真人大小。只有女儿十二岁的那一次,我和她妈妈出差外地,来不及赶回来,没有给她画肖像。尽管姨妈给她送来了大蛋糕,同学们也都到家里来庆贺玩耍,生日聚会热闹而欢乐,但女儿似乎感到缺少了点什么,兴致不高。 长大后她回忆说起,那是她觉得最失落的生日。直到现在,女儿还为十二岁生日肖像画的缺失感到遗憾。跟我学画的孩子们都会画肖像画,都把家里人的生日牢牢记在心上。他们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生日肖像画得非常甜美。从每一幅画中都可以感受到孩子们的爱心。有的家长感动地说,艺术教育是爱的教育,因为学画,他们的孩子变得懂事了,家庭生活也变得温馨了。 女儿上高中时,已经练就了不错的写生本领。家人过生日都会收到她送的肖像画。这些画带给了家人惊喜和幸福的感觉。 一天早晨,女儿早早起床,因为是暑假,她打算用一整天时间为爸爸画一幅油画肖像画。为了配合女儿练绘画技法,我按课堂作业的要求摆出比较累人的动态,女儿说静静地坐着就行,不愿意让爸爸受累。她支起画架在画布上认认真真地画了起来,像大人一样,不声不响,从早上画到下午也不愿休息,午餐只吃点面包,晚上还在画面上没完没了地调整,完成了一幅标准的油画肖像。当在画面上看到生日纪念的字样,我才想起今天是我四十五岁生日,难怪女儿画得这么投入。 女儿上大学时,曾给家里画了一幅全家福的肖像画,这是家族的生日肖像画。大家庭的结构是一棵大树,每个人都是这棵树上的元素。根部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树干上长出爸爸妈妈,当然还有大姨、小姨和小叔等,树上的果实是女儿和她的表妹、表哥和表弟。 树顶上有一些果子还空着,可能是女儿忘记在上面画肖像画了。女儿说这是为她们的儿子和孙子空出来的,留待将来再画。 画室里的这班小画家,年龄8岁至15岁不等,常常结合电脑设计,在传统的肖像画里玩出新的花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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