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的女儿凯伦,几乎每位高年级毕业生都递交了大学申请书。她总是要把事情拖到最后一分钟,但这次太过分了。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说她,只是有机会偶尔提醒一句,可根本不管用。后来她父亲坐在她旁边,试图让她着手此事。他非常耐心,告诉她大学想要了解她的情况,甚至帮她写了提纲。凯伦答应周末完成这事,但是,她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冲她吼起来。我警告她如果再不立刻投寄申请表,她将永远进不了好大学。可她仍然无动于衷。 后来,来自绝望之中的一丝灵感,我说:“哎,填写大学入学申请表肯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要回答那么多的问题,还要写一篇论文,这篇论文可能决定了你将上哪所大学,这种事情任何人碰到都会尽可能往后拖的。” 她大声说:“太对了!” 我接着说:“如果学校能取消入学申请,每所大学聘请几位具有特异功能的招生官员,那就太棒了,他们自动就能知道学生的一切情况,能招到你这样的学生是他们的幸运。那样的话,大学通知书就会像潮水般地涌向你。” 凯伦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上楼睡觉。第二天下午她开始填表,周末前,所有的表格都寄了出去。 老师的疑问 1.课堂上处理孩子们的情绪问题是我的职责吗?那不是辅导员的事吗?我几乎没时间上课了。 有时候,看似很长的路其实却很短。花短短几分钟处理学生强烈的情绪,或许比酿成大问题,耗尽宝贵的上课时间要更好些。在处理问题过程中,你也帮助了需要你帮助的孩子。 2. 我很困惑,每当我问学生他们的感受时,他们总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大人们询问孩子们的感受,诸如“你感觉如何?……现在你觉得怎么样?……气愤?……惊慌?……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孩子们会感到不舒服。这类问题只会让孩子们缄默,而不是敞开心扉。对一个孩子来说,使他尤为不安的问题是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这个词要求他解释自己的感受,说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可以接受的理由。通常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原由。在心理上他们还没有这种能力,能老练地说出:“在公共汽车站,那些小孩取笑我,这对我的自尊心是个打击。” 孩子不高兴时,最欣慰的是父母或老师能试着猜出他的内心感受——“被人取笑是会伤心的,无论什么原因,都很伤人心。”——这是在告诉孩子,如果他想倾诉,大人随时都愿意听。 3. 你说需要接纳孩子们的恶劣情绪,这不是一种危险吗?他们会觉得被接纳就是允许他们发泄坏情绪。 如果在情绪和行为之间划一道明显的界限,他们就不会这样想了。是的,学生们有权利愤怒并把它们表达出来。但是他们没有权利伤害别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感上。比如,我们可以告诉大卫:“麦克让你生气,你想揍他。大卫,我不允许我的学生彼此伤害。用语言告诉麦克你的感受,但不是用拳头。”
3. 永远没有机会提建议了吗? 听完孩子的诉说之后,你可以试探着问“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是否有所帮助?……是不是就清晰了?如果……会怎么样?”让孩子去决定是接受、拒绝,还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样她就有可能听听你的想法,并加以思考。 父母讲述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一位母亲寄来的,讲述她丈夫怎样帮助儿子处理上学第一周的焦虑。 那是开学的第二天,我想让孩子们早点上床睡觉,除了9岁的儿子安东尼,大家都很配合。他不停地哭叫,和我争辩,无论我说什么,他就是不睡觉。最后,我只好对丈夫说:“乔,最好你来管你儿子,我快受不了了。”下面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乔:嘿,托尼,我想和你谈谈。妈妈说你不听话,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吃掉你。 安东尼:我有许多烦心事。 乔:好啊,我想听听,都告诉我。到你房间去说。 他们走进托尼的卧室。20分钟后,乔走了出来,看上去对自己很满意。 我:怎么样? 乔:没什么,我让他睡了。 我:你怎么做到的? 乔:我写下了他烦心的事。 我:就这些? 乔:我又读给他听。 我:然后呢? 乔:我告诉他周末帮他处理这些问题,然后他把纸条塞到枕头底下,穿上睡衣,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给安东尼换床单时,那张纸条掉在了地上,上面写着: 安东尼的烦心事 1.柜子、房间太乱,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2.还需要几件上学穿的衣服。 3.学校功课太多,要带很多书。 4.需要更多的钱到学校买零食。 5.自行车有毛病,老掉链子。 6.两毛五分硬币掉到了洗衣机下面(让你感觉仅有的那点钱也没了)。 7.如果爸爸给一张100美元的支票,所有关于钱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看着纸条,我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只有大人才有“真正”的烦恼,就容易忽视,其实孩子也会有烦恼。像我们一样,他们也需要有人倾听,并把他们的烦恼当回事。 下面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位母亲如何帮助女儿克服在申请大学过程中的抗拒心理。
图1-10
正是对于老师的记忆——包括我喜爱和我厌恶的老师,使我决定做一名教师。 我脑子里曾有一页长长的列表,那上面是我永远不会对学生说的刻薄话语,以及绝不会对学生做的恶毒事情。我想象自己是极富耐心且善解人意的老师。上大学时,我一直坚信我能够用孩子们想学的方式去教他们。 “真正的”教师生涯开始的第一天我就完全蒙了。尽管我做了周全的计划和准备,可当面对32名六年级学生时,我就像完全没准备一样。32名孩子嗓音宏亮,精力旺盛,求知欲异常强烈。课上到一半时,第一声嘀咕开始了:“谁偷了我的铅笔?!”……“别挡着我了!”……“闭嘴,我要听课!” 我假装没有听见,继续上课,但是喧闹不断:“为什么我要跟他坐一起?”……“我不明白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他打我!”……“她先动手的!” 我的头开始痛了,教室里的喧哗继续升级。诸如“要耐心、要相互理解”之类的话已无济于事,这个教室需要一位有控制力的老师。于是我说: “别吵了,没有人偷你的铅笔。” “你得跟他坐在一起,因为是我说的。” “我不关心谁先动的手,我想该结束了,就现在!” “你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们的表现像是一年级。你能否坐好!” 一个男孩对我的话毫不理会,离开座位,径直走到削笔器前,站在那里,直到把自己的铅笔削得只剩下一个笔头。我坚决地命令道:“够了,回你的座位去!” “你不能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他说。 “我们放学后再谈这个问题。” “不行,我要乘校车回家。” “那好,我给你父母去电话,请他们来处理。” “你找不到他们的,我们家没有电话。” 到下午三点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孩子们一窝蜂冲出教室,向街道跑去。他们可真是精力超强呀!现在该由他们的父母来管,我下班了。 我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课桌。我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不听我的?我怎样做才能走进孩子们的内心世界呢? 最初的几个月,天天如此。早上我满怀着希望去,下午拖着疲惫之身离开,我不得不将那些乏味又枯燥的课程拖到最后。但是更糟糕的是,我正在变成我永不想做的那种老师——易怒,专横,看不起人。并且学生们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越来越抵触。当这个学期终于结束时,我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隔壁的简•戴维斯老师把我从困境中拯救了出来。那天,当我向她倾诉心怀之后,她来到我的房间并递给我一本翻旧了的书:《如何说孩子才会听 怎么听孩子才肯说》。“我不知道它是否对你有用,”她说,“但书中的技巧对我在家中与孩子们理智相处帮助很大,在学校,也确实大大改善了我与学生们的关系。”
图1-11
谢过她之后,我将书放进公文包,然后忘得一干二净。一周后我感冒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余,我翻开了这本书。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几行斜体字: 孩子的情绪直接影响他们的行为。 当他们情绪良好的时候,他们的表现也好。 如何帮助他们获得良好的情绪? 接纳他们的情绪! 我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我是否接纳了我的学生们的情绪?我在脑海中回放了那一周跟学生们的交谈: 学生:我不会写。 我:你撒谎。 学生:可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写的。 我:你想得出来。不要抱怨,开始动笔写。 学生:我讨厌历史。谁关心一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你应该重视,了解你自己国家的历史是很重要的。 学生:可它太枯燥了。 我:不,一点儿也不枯燥。如果你专心听讲,你会发现其实它很有趣。 真是讽刺。我总是对孩子们宣扬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和表达自己情感的权利,然而实际上,每当孩子们表达他们的感受时,我总是驳回,跟他们争论。我在潜意识里说:“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应该听我说。” 我坐起来,努力回想我的老师是否也是这样对待过我?那是在高中时,我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数学老师激励我说:“没什么可难过的,丽兹,并不是你缺乏数学天赋,只是你没有用功而已。你得下决心好好学,你的问题在于学习态度不正确。” 或许他是对的,我知道他是好意,可他的话让我感到我很愚蠢和不舒服。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注意着他的胡子上下抖动,等着他说完了我好走。我的学生对我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 以后的几个星期,我开始关注学生们的情绪,并做出恰当的反应: “选取一个你想写的题目是不容易。” “我了解你对历史课的感受,你在想人们为什么要了解那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确实管用,我注意到孩子们的表现立刻变得不同。他们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得也更多。有一天,爱丽克斯宣称:“我不去上体育课,谁也别想让我去!”够了,我一刻也没犹豫,立刻用冰冷的口气说:“你要么去上体育课,要么去办公室!” 接纳孩子们的情绪为什么这么难?吃午饭时,我大声地问简以及同桌的其他人这个问题,并告诉他们我正在读的那本书,以及我的思考。 玛丽亚•伊兹,一位父母志愿者,跳起来为老师们辩护说:“有这么多孩子要教,你怎么能指望自己注意到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简若有所思。“也许能。”她说,“小的时候,如果大人们能关注我们说的每一句话,我们今天就不会这么无知。还是让我们正视这个问题吧。我们是过去的经历造就的产品,现在我们又以当初我们父母和老师跟我们说话的方式跟孩子们说话。我知道,即便对于我自己的孩子,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到不重蹈覆辙。对于我来说,从认为‘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擦伤而已’到‘小小的擦伤也是伤害’,这是观念转变的一大步。”
图1-12
科学老师肯•沃特森不解地问:“我是不是听漏了什么?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 我竭力去想,希望能找到一个例子让他自己去体会其中的不同。这时听见简说:“肯,想象你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刚刚被选进校队,比如说篮球队,足球球队什么的……” 肯笑着说:“足球队。” “好吧,”简点点头,“现在假设你满腔热情去参加第一次训练,可教练把你叫到一边,告诉你说你被除名了。” 肯叫起来。 “过了一会,”简接着说,“在大厅里你看见了班主任,告诉了她发生的事情。现在假设我就是那位老师,我将以各种方式对你的遭遇做出不同的反应,为了增加趣味性,在我作出不同反应之后,把你的感觉和想法速记下来。” 肯咧嘴一笑,拿出笔来,伸手拿了张餐巾纸准备写。 下面就是简使用的不同方法: 否定的情绪 “你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这世界不会因为你没有参加某个校队就末日来临了,忘了这事吧。” 哲学式的反应 “生活并不总是公平的,你得学会迎接各种挑战。” 建议 “你不能被这种事情打倒,试试别的球队。” 疑问 “想想你为什么被开除?是不是其他的球员比你出色?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为他人辩护 “试着从教练的角度想想,他要训练出一支能获胜的球队,让他决定谁去谁留,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同情 “噢,可怜的孩子,我真为你难过。你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进入足球队,可你踢得还是不够好。现在其他的孩子都知道了,你一定感到很没面子。” 心理分析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被球队开除的真正原因是你心里并不想踢球吗?我想潜意识里,你不想留在这支球队,所以你故意把一切弄糟。” 肯手一挥说:“行了!我明白了。” 我问肯是否可以看看他写的东西,他将餐巾纸扔给我。我大声地读了起来: ⊙“别告诉我应该怎么想。” ⊙“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你永远都不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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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问题,你能做什么?” ⊙“我被大家抛弃了。” ⊙“我是个失败者。” ⊙“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跟你说任何事了。” “噢,天哪!”玛丽亚说,“简刚才对肯说的许多话我都对我儿子马可说过。不这么说,又怎么办呢?” “接纳孩子的沮丧情绪。”我立刻说道。 “怎么接纳?”玛丽亚问。 我一时语塞,看着简,寻求帮助。简转向肯,眼睛盯着他:“肯,当你确信你已入选校队,却又被刷了下来时,你一定非常的震惊和失望!” 肯点点头:“的确。很吃惊,也很失望。老实说,最终有人能明白这个简单的事实,我感到很宽慰。” 从那以后,我们彼此有说不完的话。玛丽亚也吐露,在她成长过程中没有人接纳过她的情绪。肯问道:“我们怎么能给予学生们我们自己都不曾拥有的东西?”显然,如果我们要适应这种新的对待学生们的反应方式,就需要更多的训练。我主动提出带些学校的范例来说明如何接纳孩子们的情绪,下面就是几天以后,我用卡通的形式表现的,带给我的午餐伙伴们的例子: (图1-10)(图1-11)(图1-12)(图1-13) 父母和老师的疑问及讲述的故事 父母的疑问 1. 我七岁的儿子比利做家庭作业,有时都要崩溃了。如果做不出来,他就会撕笔记本,把纸扔到地上,或者折断铅笔。我该如何对待他这种狂爆行为? 比利需要父母认同他的感情,并教他如何处理。他需要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解答是很让人沮丧,所以你想撕东西、扔东西、折断它。比利,何时你说‘爸爸,我感到很沮丧,你能帮我吗?’那么我们或许可以一起想办法。” 2. 上周,我13岁的女儿神情沮丧,不愿意做功课、准备期中考试。她告诉我她最要好的朋友说她“喜欢”某个男生,她的朋友立刻让这个男孩儿知道了这事。在我对她被朋友背叛的感受表示同情之后,接下来我该建议她怎么做? 在提建议时有一个问题,孩子正处于情感混乱之中,他们是听不进任何建议的,即使是孩子主动征求意见。(“妈妈,我该怎么办?”)他们太痛苦了,你很快地建议,他们会觉得不相干,(“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觉得你是在干涉,(“别告诉我该怎么做?”)觉得贬低他,(“你认为我很笨吧,难道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觉得你在威胁他。(“听起来不错,可我绝不那么做。”) 在你女儿开始思考解决方案之前,她也许想跟你分担更多的忧虑:我是不是该当面与我的朋友对质?怎么说?她是不是再也不值得信任?是不是还要和她做朋友?要不要找那个男孩谈谈?如果找他,谈些什么?这些发人深思的问题,给她提供了一个去了解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机会。快速建议会使她失去许多重要的学习机会。
老师讲述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来自一位在幼儿园双语班实习的老师。 开学几周后,一位刚搬到附近来的母亲领着小男孩走进教室,把孩子介绍给老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老师亲切地微笑,把小男孩带到座位上,递给他几支彩笔和几张纸,告诉他全班同学都在画自家的某位家庭成员。小男孩儿立刻哭起来。老师说:“别哭,别哭。”我走近想安慰他,老师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走开。“让他独自呆着,”她严肃地说,“否则他就要哭到放暑假了。”然后她回到讲桌,继续写她的报告。 我想不理他,可他哭得太可怜了,我受不了。我在他旁边坐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他把头伏在桌上,抽泣着喃喃自语。我低声问:“想妈妈啦?”他抬起泪水盈盈的双眼看着我说:“是。” 我用西班牙语对他说:“离开妈妈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即使知道很快就能再见到妈妈,但等起来很不容易。也许我们可以给你妈妈画一张画。”于是我拿起一只彩笔,画了一个圆当做人脸,又画了一个鼻子和一张嘴。然后,我把彩笔递给他说:“好了,你来画眼睛。” 他止住了哭声,拿起彩笔,仔细地画了两个点。我说:“眼睛画好了,头发用什么颜色呢?”他拿起一支黑色的彩笔接着画头发。我离开他时,他仍然在画。 我觉得很开心。我想我可以不理他,或许最终他也会安静下来,但是,通过接纳他的不愉快情绪,我知道已帮助他摆脱了沮丧的心情。 下面的场景是一位中学工艺老师讲述的。他告诉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他如何通过接纳学生彼此间的愤恨情绪来阻止了一场打架。 我听到叫骂声,看见两个男孩扭打在地上。我跑过去,一把拉开曼纽尔,他正骑在朱力欧的身上,朝他胸部猛打。下面是我把他们拉开之后的对话: 我:天呐!你们疯了吗? 曼纽尔:他踢我胯部! 我:一定疼疯了,难怪你这么生气。 朱力欧:他打我肚子。 我:所以你就踢他。 曼纽尔:他拿走了我的土豆片。 我:噢,所以你就生气了。好了,我敢肯定,如果朱力欧知道你不希望任何人拿走你的土豆片,他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曼纽尔:最好别这样。 他们俩站在那儿,怒目而视。 我:在你们合好前,大概你俩需要分开一会。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后来在大厅里再见到这两个男孩时,他俩有说有笑地一起走着。看见了我,朱力欧喊着说:“瞧,我们又成为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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