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加姐妹是在良好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的。“让家庭充满互相尊重、热爱工作和学习的氛围很重要。”拉斯洛夫妇一方面严格地规范孩子们的行动,另一方面又“把孩子们当作成年人来尊重,信任她们,赞赏她们,不断承认她们的优异成绩”。 苏珊5岁时,有一次父母带她到靠近匈牙利边界的乌克兰维洛克镇看望外公、外婆。经过邻近的一个城市时,他们看到许多人围着一张石桌下棋。苏珊按捺不住,凑过去想找人跟她下棋。那些街边棋王开始并不相信苏珊的能力,不过后来还是有一位大人愿意和她下,但要赌一块巧克力。这下却让苏珊犹豫了,她回过头看看父母,不知他们是否同意。“赌就赌吧”,拉斯洛拍拍女儿的肩膀,鼓励她应战。一位连走路都还一晃一晃的小姑娘要和一位比她大30多岁的大人对弈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很多年后,苏珊仍然记得这个对局,因为在她的人生中,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苏珊赢了这盘棋,而且她还记得父母的鼓励。 他们一下完棋,那个大人立刻就跑了。苏珊以为他想赖账,急得哭起来,赶紧追出去。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大人只是跑进附近一间“士多”,很快就举着一块巧克力从那里跑回来,苏珊这才破涕为笑。 有段时间,索菲亚特别喜欢解答象棋排局,而且自己还亲自动手创作排局。一天晚上已经10点多钟了,索菲亚还没有上床睡觉,按规矩孩子们平常晚上10点就要上床。父亲很快就发现她还待在浴室里,膝头上摆着一副小棋子埋头摆弄。父亲走过去,幽默地对女儿说:“你为什么还不让这些孤独的小棋子休息一下?”女儿娇嗔地回答:“爸爸,棋子要是休息,那我就真的孤独了。” 还有一次,有位记者上门采访,正在和拉斯洛谈到一件诉讼案件时,索菲亚兴冲冲地走进来,她刚刚创作了两个排局,很得意,嚷着要把自己的作品摆给客人看,她还坐到父亲的大腿上,要大人解她的习题。拉斯洛不但没有呵斥女儿的无礼,相反还向客人称赞她的创造精神。在这样的氛围中,女儿们不断得到成功的喜悦,她们都喜欢让父母看到她们已经做成一件什么事。每日,她们都迫不及待地等候教练和对手的到来。 三姐妹平日在家一起训练,有时也一起出去参加比赛,互相照顾,互相关心,互相鼓励,互相切磋,也互相竞争。三姐妹外出参加比赛,如果三个人都分在一个组,她们之间一般都很快下成和棋,避免谁高谁低之嫌。但在家中下练习赛,三姐妹之间会杀得天昏地暗,手下绝不留情。三姐妹形成一个理想的棋手“人才群落”,就像我们看到的热带雨林,长在一片沃土上,拼命向着太阳,猛吸养分,许多树木聚集在一起,反而促成整片树林的茂盛。 我研究过棋手的成才规律,发现古今中外,父母与子女两代人同时成为杰出棋手的很罕见,几乎没有,但兄弟姐妹同辈人同时成为名棋手的例子倒有不少。除了波尔加姐妹,我们还可以举出历史上第二位世界冠军——德国棋手埃玛奴尔·拉斯克和他的堂弟爱德华·拉斯克的例子。爱德华也是当时的一位超一流棋手,与堂兄同时叱咤风云,可惜后来没继续下棋,改行在纽约行医。年代近一些的,有前世界冠军斯帕斯基和他的姐姐,匈牙利名将、前世界冠军候选人波尔带什兄弟,以及前南斯拉夫著名女棋手马里奇姐妹。 兄弟姐妹同时成为著名棋手的原因,主要是同辈人可以在竞争氛围中组成理想的“人才群落”。如果他们对棋局有深厚的兴趣,训练又得法的话,他们就有可能一起成名。 父母与子女为什么难以同时成名呢?这里主要的障碍是,名棋手都是十分自我的人,当他(她)把自己最主要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自己的棋赛生涯中去的时候,就很难同时成为一个优秀教练去培养自己的下一代。 波尔加姐妹之间难道就没有妒忌吗?尤其是当朱迪的名气已经盖过姐姐,苏珊失去了过去所处的焦点位置时,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难受而妒忌妹妹吗?“成绩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但我们衡量成功的标准与别人不一样。如果我们姐妹中有一个人取得不可思议的成绩的话,都会让其余二姐妹得到最大的快乐。而每当我们之中有人输棋,其余的人就会难过、伤心。”苏珊这样回答记者,“我和我的妹妹特别团结。我们最为看重的始终是相互爱戴和支持。我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1994年在荷兰提耳堡参加世界冠军候选人赛期间,苏珊和特意充当她助手的小妹朱迪都心事重重,她们牵挂着远在巴西参加男子世界青年赛的索菲亚。尽管最后索菲亚没拿到第一,只获得亚军,但消息传来时,二人仍然兴奋了好一阵,因为这是有史以来,一个女孩参加这个比赛所能取得的最好成绩。 为了帮助大姐夺取世界冠军,朱迪还推掉一个与卡斯帕罗夫同台角逐的大赛,帮助苏珊击溃齐布尔达尼泽,后来又继续帮助大姐战胜谢军。关于1996年在哈恩苏珊挑战谢军那场激烈的决赛,天津《今晚报》记者盛时作了追踪报道,其中《姐妹情深》一文颇为感人,兹节录如下:“自从两姐妹会师哈恩之后,便成为一对珠联璧合的世界棋坛最佳搭档。在公开场合,这对姐妹几乎形影不离。每盘比赛,小波都要陪伴姐姐前往赛场,而且都是她为姐姐推开赛场大厅的门,这时她像一个老练的侍从。当姐姐坐到棋盘前,她就拿出照相机,围着姐姐照个不停,这时候她似一个技艺高超的摄影师。当姐姐被记者包围时,她东堵西挡,左推右拒,这时她俨如一个贴身保镖。一家人外出时,方向盘后有时也会坐上她,这时她又犹如一个恪尽职守的司机。在备战时,小波是姐姐的好高参;在比赛时,她又是姐姐的定心丸……第一盘比赛,姐姐输了,当时是小波第一个打开对局室的门,让姐姐先出去。后来姐姐连胜八局棋,每次都是小波最先迎上去向姐姐表示祝贺……这个姐姐争‘棋后’、妹妹当助手的故事,将成为国际象棋史上一段佳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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