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学生和老师都希望被聆听。他们希望能感觉到你真的在听,听他们讲他们以往的经历,以及他们的观点。我曾经得到过的最佳建议之一就是,让人们表达,并全心地倾听而从不打断。当人们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你可以开始冷静地答复他们。通常我会说: “我真的很高兴能听到你所说的一切,我很理解你的想法。” 有好几次,家长们感觉非常苦恼,于是我让他们说下去,而每当他们发泄完后,就会说:“克拉克先生,您能这样听我说真是太好了,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我感觉好多了。”在他们侃侃而谈时打断他们或跟他们争论,这样做于事无补。在这种时候你要做的无外乎放松和聆听。 当老师之后,我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之一就是,在应该“听”的时候我却没有那么做。我在北卡来罗纳州东部的斯诺登小学执教时,有一次带着我五年级的那班学生去吃过午饭后,在学校的走廊上看到一个小男孩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斯诺登小学是一个小规模的学校,只有 500个孩子,大家都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而这个男孩我却从没见过。他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悲伤。我问他是否是这所学校的新生,他说:“是的,我爸爸刚把我送来。”他看起来非常害怕。我把他带到了办公室,并尽力帮他适应。从那天起,我开始教这个叫肯尼思的男孩。我发现他身上有些特别之处,并且决心要让这个孩子笑起来。 我教完了他五年级和六年级,发现他是我所教过的最有见解和最聪明的学生之一。但他似乎把整个世界的重量都扛在了肩头,总是愁眉不展。尽管如此,我仍努力寻找可以让他笑和快乐的办法。记得有一天,我和他还有他的继母在走廊上谈话。我说:“这个孩子天赋极高,您应该引以为傲。”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一定是疯了,回答道:“肯尼思?不可能。”这真让人恼火。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我带着他所在的班级去华盛顿和纽约旅行。肯尼思没有去旅行的钱,于是我一连数日都陪他坐在皮格力·威格力杂货店门口卖脆奶油甜甜圈,直到他筹够了旅行费用。 我发起了一个篮球俱乐部,让肯尼思也参与其中,我带着他和同学们去看电影、打保龄球和篮球。肯尼思和我交流了很多,我知道他正在处理他自己生活中的重大问题。我有很多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就这件事情深入地问过他。 初中和高中我继续教肯尼思。我带着他和其他几个学生完成了全美旅行,哥斯达黎加、日本和南非。不幸的是,在去南非的整个旅途中肯尼思都因为腿部受伤而拄着拐杖,我们访问了很多孤儿院和学校,路上他从没抱怨过一次。 在旅行的最后一天,男孩子们都冲到我面前来。他们说:“克拉克先生,您快去看看肯尼思吧!”我跑到他的房间,发现他的腋窝在流血。拐杖把他的腋窝擦破了,但他一点儿都不想提及他的疼痛,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抱怨或不快。仅仅这一件事就能说明这个特别的年轻人有着怎样的性格。 当肯尼思该上大学的时候,我帮他填好文件、买好礼服,并为他整理好了他在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格林斯博勒分校的房间。当他以社会学学位毕业时,我和我在克拉克学校的学生们坐到了观众席上。我想让他们在毕业典礼上感受到一种榜样的力量:不管你的出身如何,你都可以像肯尼思一样棒。 肯尼思毕业之后,我们聘请他来克拉克学校工作。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孩子们品格、奉献精神和尊重的榜样。当肯尼思和克拉克学校的学生们在一起时,我敢说,他对那些孩子的爱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他把自己周末的休息时间都花在孩子们的体育活动上,在课后指导他们,带他们去看电影,并和那些有需要的孩子作一对一的沟通,以此对他们的生活产生积极影响。他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从不把他组织活动或对孩子们作个别指导的事情告诉我和其他员工。 我都是从孩子或家长们那里听说的,而肯尼思并不在意别人是否知道他做了这些。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且觉得那很美妙。 有一天,肯尼思和我谈起他的成长经历,以及那些经历对他现在教克拉克学 校的学生所产生的影响。他对我说:“克拉克先生,您知道的,我的成长经历就像 一场噩梦,我家里有太多事需要应对。” 我说:“肯尼思,我知道,而且这些也曾让我非常困扰。” 然后他问道:“克拉克先生,为什么您从没问过我那些事呢?我可能会把一切 都告诉您的。我当时很想告诉您,我只是希望您能问我。” 我至今无法从这段谈话中回过神来。甚至现在,写到这儿的时候,我仍会停 下来思考这个问题,分析我当年为什么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我想,我没有问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我怕他会感到尴尬,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这事跟我无关。此外,我深思之后才发现,我那时觉得如果知道了一切,我可能会彻夜难眠。对我而言,这会是难以解决的问题,而视而不见或不知情会更容易些。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我没办法回到过去,也没办法改变曾经发生的事情,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学生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问他们。我告诉孩子们,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会因为怕他们尴尬就不闻不问。我想,如果你明明知道有事却不去问,这才真的令人尴尬。 实际上,肯尼思的内敛也不无裨益。除了在克拉克学校的工作,他还在唱片艺术上崭露头角。在克拉克学校之外的业余时间,被称为歌星格林第二的他创作并演唱了许多很棒的歌曲,抒发了他成长历程中的许多感慨。这些歌治愈了肯尼思和其他与他处境类似的人。我为他感到骄傲,能够把他的名字写在这本书里,实在是很荣幸的事情。我很荣幸能看着他长大成人,如果我有一个儿子,我会很希望他能像这个年轻人一样。当年我是肯尼思的导师,而现在他成为孩子们的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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