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飞起来吧!” 我吃完最后一口早点,听到一阵吸溜鼻子的声音,墙壁上又伸出了绿老鼠的脑袋。 “喂,你该上学哩!”绿老鼠大声叫着,在学圆桶婆婆的腔调。 “我知道!”我有点不耐烦。 “可别忘了佩戴校徽!”墙上的绿老鼠嘻笑着。 我问:“在哪儿?” “在抽屉里!” 我打开抽屉,本子上面有个亮晶晶的红色牌子,可比普通的校徽大多了,像自行车牌那么大,上面写着:“请勿喂零食。” “快戴上呀!”绿老鼠耸着尖尖的鼻子,腔调里带几分讥笑。 难道这是我的校徽?简直是开玩笑。不光是禁止别人给我零食,而且用的是“喂”字。“勿喂”就好像我不是人,而是个什么动物,去一边吧!我一掀本子,把这红牌子翻到下面。突然,“扑楞楞”,红牌子像蚂蚱一样,一下子蹦到我左胸前,端端正正地贴在我的衣服上。我把它揪下来,塞到抽屉里,关上。 “扑楞,扑楞!”红牌子又像鸟似的在里面乱飞,发出挺大的撞击声。 “咔嗒!”我飞快地把抽屉锁上。哈哈,这回它可出不来了。我舒心地一摸胸脯,咦?怎么红牌子又贴在胸前了?它是怎么出来的? “白费劲,不信,你扔一百回试试!”绿老鼠幸灾乐祸地说。 这家伙太讨厌,我悄悄地把手伸向床边,抓起一块橡皮,猛地向它砍去。“扑!”正堵在绿老鼠嘴里,绿老鼠“噌”的一下缩进墙壁,只剩一块橡皮嵌在那儿。 我背着书包走下楼梯,脑子里思索着我醒来后发生的事。到现在为止,还弄不清楚我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我怎么会是魔法大学校长,但总算理出了一些头绪。第一,我是个小孩。第二,我又是校长,而且还会魔法。还有,好像我脑子有点特异功能,只要想什么,似乎马上就能实现。比如,让大袋鼠的袋子破个洞,让袜子飞到圆桶婆婆的头顶上。这可不错,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试试呢? 我走出楼门,院子里空气新鲜,太阳暖洋洋的,两只小鸟在绿树上唱着歌。我想试什么呢?让天上出两个太阳?或者让大楼飞起来?不!最好先别这么试,要是大楼飞起来后砸在我身上可受不了。前面甬道边上有个中年妇女在晾衣服,铁丝上已经挂了花花绿绿的一串,她低下头来,从盆里继续往外拿。可以想象,要是让这些衣服像彩蝶一样满天空飘,那妇女张皇失措地仰着脖子追,那情景一定很好玩。 “衣服飞起来吧!”我嘴里小声说。立刻,我发现头顶上飘着一件衣服,怎么这样眼熟?而且感到身上凉飑飕的,低头一看,我上身光光的,露着小肚皮。妈呀!是我的衣服飞起来了!五楼窗口探出两张小女孩的脸,她们嘻嘻笑着,真叫人脸红。 我急忙捂着肚皮叫:“衣服快回来!”蓝白条背心飘,飘悠悠地落到了我身上。 我急匆匆地跑出了院门。我有点胆战心惊地想,幸亏没叫裤子飞起来。看来,这魔法还挺灵的,只不过我刚才下的命令不准确,只说是“衣服飞起来”,也没说飞谁的,当然可以乱飞。这会儿,我望着胸前挺显眼的红牌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巧点子:“我何不让这讨厌的牌子飞走呢?” “飞走吧!我的红牌子!”我冲着红牌子喊。 真灵,“日——”红牌子打着旋儿飞了出去。然而,我还来不及高兴,它又像“飞去来”一样,打着旋儿熟门熟路地转回来了,轻轻地贴在我胸前。没办法,看来,它对我就像狗身上的跳蚤,摔都摔不开了。 有人拍我的肩膀,一边拍,一边还胡噜我的后脑勺,嘻嘻哈哈地叫:“校长!”我回头一看,是个大头细脖的男孩,头发也乱蓬蓬的,长着两只斗鸡眼,我想这大概是我的同学,便笑嘻嘻地问:“你叫什么来着?” “别装蒜了!”他搂住我的脖子,大脑袋使劲晃着,沉甸甸的,十分显眼。 我灵机一动说:“那我就叫你‘大头’好了!” “我的外号本来就叫大头嘛!”他不以为然地咧咧嘴。 这么说,“校长”也是我的绰号吧?对的,一定是的,哪个孩子没外号呢?我这个外号可不错。 “你这是怎么了?”大头忽然用惊奇的眼光望着我,我以为他看见了我胸前那红色的牌子。 “没想到校长变规矩了!”大头望着我又眨眨眼睛。我明白了,于是,我照他的样,从后背摘下书包挎在脖子上,把头上的黄帽子也转了弯,让帽檐朝后。“这就对了!”大头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才是我上学时的模样,而且不瞒你们说,我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我们俩搂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前走,一路上又遇见了许多同学。他们有的老远就叫大头,有的就叫他何大壮,这是他的名字。我记得有一种农药也叫(禾)何大壮,和“敌杀死”“速灭杀丁”是一类的玩意儿。电视台上还经常作广告,好像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力士,还伴着歌词。那个禾大壮胖胖的,可和这个细脖的大头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不知道他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字。 对于我,不论男生、女生,则都叫校长,还有一个戴着“三道杠”的大队长臂章的女孩也这样叫。我有点奇怪,怎么都只叫我外号呢?我忍不住歪过脖子小声问何大壮:“喂,快告诉我,除去外号,我真名叫什么。” “什么外号?”大壮翻着眼望着我,“你的名字就叫校长嘛!” “我怎么起这样的名字呢?”我也翻着眼。 “你别装蒜了!”大壮又不客气地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叫你别的名字,你全听不见,学校专门带你检查过,用现代化的医疗设备检验,真绝,除了叫校长,叫别的,你的耳膜全不颤动,医生说这种怪病全世界恐怕就你一个,他们已经给‘吉尼斯世界大全编委会’寄信了,听说要把你收到世界大全里面去呢。” “真的?”我有点不相信。 “我大头什么时候骗过你?”大壮有点火了,他使劲动了两下嘴,然后说,“你看,我叫你别的名字,你根本听不见吧?” 原来是这样,我忍不住想偷偷笑。我想,如果我小的时候,妈妈、爸爸也这么叫,“校长吃奶”,“校长尿床了,真该打屁屁!”那可挺好玩的。 “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名字!”大壮的嘴巴咂咂响,“在学校里哪个老师都不愿意提问你,而且犯了错误也没法在大会上点名批评,甚至留了级,都得悄悄地告诉你。” “什么?我是留级生?”我的脑瓜有点发木。 “假如要留的话,我想一定是这样!”原来他在吓唬我。我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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