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手握一把铁锹,“唰啦唰啦”地猛铲,大鼻鼠也忙不迭地用小铁镐刨,连尾巴上也绕个小筢子,嗖嗖地往后搂土。 “再往下挖三十米,拐十五个弯,”哈克抹着鼻尖上的汗水,仔细地看一张线路图,那上面画得曲里拐弯,极其复杂。他们已经整整干了二十天了,从地下室往下挖了一百多米,可干得还满有劲儿。他们知道这下面可能有宝贝,这图是破获了一伙匪徒,从他们的十三层秘密保险箱里找到的,说不定会有一个阿里巴巴式的金窖。 黑暗中,哈克看见一扇小门,锁已经生了锈。他用镐头砸开锁,小屋里只有一个小木箱,打开来,箱子里有一个酒瓶,盖子封得严严的。 他们顺着原路把瓶子拖到地面上来,灿烂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大鼻鼠抱着瓶子,一板一眼地念贴在瓶上的古怪商标:“希——特——勒——的——洗——脚——水。” “什么?洗脚水!”哈克气得鼻子几乎歪到脖子后边,恨不得把瓶子摔在石头上。 “别忙,”大鼻鼠连忙制止他,这上面还有字,“‘使用时需掺一百倍的水’。咱们最好试一试。” 哈克嘟嘟囔囔地打来一盆水,撬开瓶盖子,顿时,一股发霉的气味呛得他们几乎晕过去。 “该死的希特勒,打倒法西斯!”大鼻鼠愤愤地骂。 “这水肯定不是用来喝的!”哈克判断说。 “洗脸也决不合适!”大鼻鼠随声附和。 大鼻鼠想了想,把一个鸡蛋丢进去。 “咕噜噜!”一阵怪响,鸡蛋竟被弹了出来,变成了硬梆梆的铁家伙,还带着个铁环。 大鼻鼠好奇地一拉铁环,不好,冒烟了!哈克手疾眼快地把它甩出了窗子。 “轰!”一声巨响,窗外的草坪被炸了个大坑,扔进去的鸡蛋居然变成了手榴弹。 他们明白了,原来,这洗脚水也受了希特勒的传染,成了好战狂,扔进去的东西会变成武器。 “唉!我是和平主义者,武器对我没一点用。”大鼻鼠泄气了,懒洋洋地停了手。 “大鼻鼠!大鼻鼠!”突然从墙角传来轻轻的叫声。 大鼻鼠一回头,一只瘦小的灰老鼠,原来是他过去的一位老朋友。 哈克警惕性很高,瞪大眼睛看着灰老鼠,“你好像是个惯偷,公安局一直抓你,没抓着!” “兄弟这就改,兄弟这就改!”灰老鼠笑眯眯地后退着,一点一点向那盆洗脚水靠近,巴结地说,“这水赏给我吧!” “这可不行,这是害人的坏水,得深埋!”哈克叫着扑过去。灰老鼠慌忙一躲,糟了!他扑通一下掉进水里,哈克抢上一步,只抓住了他的一条尾巴。 “咕咕咕……噜!”发出的声音都很异样。接着砰地从盆里弹出个小人来,穿着党卫军制服,戴着?字法西斯臂章,左分头,小胡子,凸起的眼珠闪着凶光。这不是小希特勒吗?哈克傻眼了。 “哈依!哈依!哈依!”小希特勒居然操起德国腔,伸出右臂,行起纳粹礼来。 “哈……哈……依!”大鼻鼠似乎也受了传染,点头哈腰,糊里糊涂地行了个纳粹礼。但哈克很快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小希特勒,“啊呀!”他的手被小希特勒咬了一口。 “第八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我要霸占全世界!”小希特勒喷着唾沫星子乱喊着,被哈克塞进铁笼子里锁上。 “千万别让他跑掉,”哈克对大鼻鼠说,“得赶快送公安局。” 怎么办?大鼻鼠真不忍心把自己的朋友送进公安局。灵机一动,他想了个鬼点子。 “哎哟!我昨天吃完回锅肉就喝冷水,闹肚子了,不行,得去厕所!”他大叫着,装着愁眉苦脸的样子捂着肚子跑出去。等再回来,他发现铁笼门敞开着,小希特勒和洗脚水全不见了。 “这可不是我放的,是他自己跑的!”大鼻鼠小声嘟囔。这时,市长正在饭店举行盛大招待会,环形的大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食品。当客人正要为建城五百周年举杯祝酒时,突然从一只冒着香气的烤鸭肚子里嘟嘟嘟地开出一辆小坦克,有肥皂盒那么大,炮塔向四处转着。 “嗵、嗵、嗵!”一串小炮弹射出,把桌上的高脚杯都打穿了洞,里面的酒都洒在桌子上。客人们一时目瞪口呆,小坦克的顶盖掀开了。小希特勒站在上面,嘶嘶叫着:“战争已经爆发,从此和平不复存在!”原来是他搞的闪电战。 小希特勒的出现,打破了城市的安宁,人们上街都提心吊胆,说不定什么地方会飞来一发小炮弹,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像气枪子弹一样嵌在皮肉里,也够受的。 百货商场经理收到了小希特勒的一封信,声称:只要将十五瓶“玫瑰牌洗发露”送到公园雕像前,他便与百货商场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胖经理当然求之不得,马上派人送去,同时叫店员们回去休息,他们警戒了三天三夜,已经疲劳不堪了。 夜里,只留下胖经理一人值班。突然,屋顶上天窗的玻璃被撞碎,接着忽地飞进一只鸽子似的东西。胖经理忙拧开灯,一只标着?字的小轰炸机在大厅顶上盘旋,像下蛋一样,扔下一串串小重型炸弹。 “轰隆隆!轰隆隆!”玻璃柜台被炸成一个个大洞,成排的瓶瓶罐罐倒下来。胖经理仰脸看见从轰炸机里探出脑袋的小希特勒,他恨得咬牙切齿,脸色惨白。他上当了,小希特勒又耍了当年老祖宗的背信弃义的把戏。他明白,这动乱与他有关。 “我是从来不想再回耗子洞的,看来,这回只好去一次了。”大鼻鼠叹口气,钻进了垃圾桶后面的一个鼠洞里,在暗处摸索着往前走。 “喂!干什么的!”一个烂鼻头的小老鼠拦住了他的去路。 “司令官叫我来接受紧急任务!”大鼻鼠煞有介事地说。 “你干什么的?” “送请柬!”烂鼻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叠请柬,“明天全体老鼠要大集中,组成耗子集团军,我还是第五坦克军团上校团副呢!” “哪有那么多坦克呢?”大鼻鼠试探地问。 “带个火柴盒去就行,最高司令官用药水一泡就变。”烂鼻头神气活现地说,一边伸直手臂行了个纳粹礼,“啊——嚏!懂吗,这是德国话!”他把“哈依”说成“啊嚏”了。 “最高司令还是那么爱吃黄油吗?”大鼻鼠有意无意地问。 “当然,天天坐飞机去吃!” 一想到明天将要有成于上万只老鼠开着坦克,飞机、横冲直撞,把全城搅得乌七八糟,大鼻鼠不能再顾“哥们儿”的面子了,决定采取紧急行动。 “有鼠胶吗?”他问哈克。 “你想试试?新产品‘猫牌鼠胶’特灵。”哈克热心地建议,“老鼠一旦被粘住,绝对跑不脱。” “不!给我那位鼠兄弟!”大鼻鼠阴沉着脸。 “对!这才叫大义灭亲呢!”哈克赞同地说。 夜晚,大鼻鼠兜里揣着两小瓶鼠胶,像警犬一样,鼻子贴地,时走时停。哈克提着手枪跟在后面。他们悄悄来到一座高大的厂房——“黄油厂”,一排排的黄油罐,高高矗立在那儿,里面的香味不断飘溢出来。他们在仓库角落里一排黄油桶前停下来,发现一个桶盖虚掩着,地面上还留下了一串串小脚印,大鼻鼠取出鼠胶,倒进黄油里。 “对!粘住那小子!”哈克也明白了。 一阵嗡嗡的响声,一架小飞机从库房顶上的小天窗飞了进来,大鼻鼠和哈克急忙闪到油罐后面。小飞机盘旋了一圈,降落在油桶前面,从机舱里走出一个眼珠绿莹莹的小希特勒来——是灰老鼠。他爬上罐子,站在边沿转过身子,啊!他还带着尾巴,按老鼠的习惯,用尾巴偷油吃。 “叽叽叽。”小希特勒用尾巴在罐里搅着,蘸足了黄油,开始往上拔,拔不动,尾巴被鼠胶牢牢地粘在罐子上了。 “老灰!”大鼻鼠和哈克从黄油桶后跑出来。 “你是什么人?想谋害帝国元首!”小希特勒嘶嘶叫着,一点也不认识大鼻鼠了。 “我是大鼻鼠!”大鼻鼠使劲挺挺自己的鼻头。 “我要把你送进集中营,送上绞刑架!”小希特勒还狂吼着,一边从腰后拔出小手枪来。 哈克手疾眼快,取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超级洗涤精”兜头向小希特勒身上泼去。“哗!”小希特勒的头发被洗没了,衣服被洗没了,连尾巴上的胶水也冲下去了,又成了老鼠,但全身没有一根毛,成了光秃秃的肉蛋子。 灰老鼠被哈克押走了。大鼻鼠望着他的背影,惭愧地叹口气:“看来哥们义气真不能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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