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公平与不公平 没有公平，也没有不公平 克莱芒丝早餐的时候吃酸黄瓜；哈法埃穿网球鞋时不穿袜子；露西单脚跳着去学校上学；凯文睡觉的时候总是把手指伸进一只耳朵里；马塞尔只爱听摇滚乐；爱米利安不想溜轮滑；莉莎在脚趾上涂上黑色的指甲油。 所有这一切，既没有公平，也没有不公平。正是这一点值得我们庆幸，在生活中，并不只是有公平的事或者不公平的事。我们没有必要每过两分钟就问问自己，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否公平。我们这样做，是因为事情最好就这样进行。不过，我们仿佛觉得到处都存在着不公平：在家，在学校，上班时，整整一天好像从没有停止过。每天我们会说多少遍 “这不公平”？ “下雨了，这不公平，我们本来应该去赶集市的。” “这不公平，上学的日子我从来不生病。” “我的蛋糕在烤箱里烤煳了，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今年大海里到处都有水母，害得我们不能游泳。” 其实，我们说“这不公平”的时候，常常是想说“这妨碍了我”。
国王甜饼① 谁将吃到甜饼里藏着的那个小瓷人？布鲁诺、安娜、多米尼克、塞西尔和雅克都围着甜饼转圈，试图找出这个瓷人藏在哪里，然后给自己挑上那一块儿。塞西尔发现有一小块隆起的地方，布鲁诺也相信看见了露出来的一截瓷人，其他的人还在继续找。结果，大家都想要同一块儿甜饼，因为他们都认为瓷人就藏在这块甜饼里。现在已经无法分配这个甜饼。为了停止争吵，大家一致同意让安娜钻到桌子下面，由她来说哪块甜饼给哪个人。因为安娜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没有作弊的可能，这样的分配将是绝对的公平。 他们发明了一个分配原则，一个对谁都不优待的原则。如果布鲁诺吃到了瓷人，任何人也不能说这不公平。 布鲁诺将成为国王，他还将得到一个礼物，而别的人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但是没有任何人会说：“布鲁诺是国王，这不公平！”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分配原则是由大家决定的，是公平的。公平首先是一个分配的问题。如果地球上所有的居民每天都只能吃一碗米饭，那么我们不会认为：“每天只有一碗饭，这不公平。”但是，如果某些人每天有五十碗米饭，然后还有烤肉串、冰激凌和点心吃，那样的话，我们将会说：“这不公平，其他的人还饿着肚子呢。”分配不当，就会产生不公平。
分享并不容易 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的那份蛋糕和大家的一样大，这公平吗？因为是我的生日，我吃一块儿更大的蛋糕似乎更加合理一些。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们也应该多吃一点儿，因为我更喜欢他们。至于那些小不点儿们就应该吃小份了，因为他们的胃也更小呀。还有，三个小时没有吃饭的人应该比一个小时没有吃饭的多吃一些。哎呀呀！这样下去，分配就变得太复杂了。最后看来，还是每个人的蛋糕都一样大的决定最简单。这样既容易，又快捷，而且也不需要思考成千上万个问题。否则，我们会无休无止地争论下去。 好啦，一个极为方便实用的公平：大家都一样。 但是，事实上，现实中的一切并非如此。小学三年级班主任老师和国家足球队守门员挣的钱一样多吗？当然不一样。一名守门员挣的比班主任老师要高很多倍。然而，班主任老师却承担着一个相当重要的工作，她教授给孩子们很多东西，很多让孩子们终身受益的东西。而国家队守门员呢？他的任务就是把球扑住！盛夏，所有的孩子都能去海边度假吗？肯定不是。很多孩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海，而其他一些孩子则每年都可以在海滩上奔跑。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饱肚子？绝对不是。许多人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且过于酒足饭饱。然而，也有不计其数的人饥肠辘辘，甚至饿死。 所以，分享是什么？哪里存在分享？像分吃蛋糕这样的小事儿，“大家都一样”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在其他方面，就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公平”就是“一样”吗？ 厄瓜里尔①这个国家的居民认为圣诞节是一个不公平的节日：有些孩子得到很多很多的礼物，而其他的孩子则只有一个或者两个；有些孩子收到很大很大的礼物，其他的孩子却只能有小小的。所以他们决定消除这些不公平，并投票选举出了一个新的法律：11月份的时候，每个家庭将会收到一封信，告诉父母有权送给孩子们一些什么礼物。这封信还将明确地注明每个年龄段的孩子有着不同的礼物。今年，给六到八岁的男孩儿是一套装扮成“佐罗”的衣服和一本书，给同龄的女孩儿是一套化妆品和一盒彩色铅笔。 在分发礼物的时候，真的是绝对平等。但是，八岁的安东尼从不乔装打扮，并且也厌恶读书；而七岁的科莉娜，喜爱阅读，却对化妆一点也不感兴趣，至于画画嘛，她更喜欢用彩色软笔而不是铅笔。 是的，这是真的。厄瓜里尔这个国家的法律试图做到公平。但是，有谁还渴望去那里过圣诞节呢？这个法律既不重视人们的品位和愿望，也不考虑人们的个性。在这样的国度里，我们也许还可以认为大家都应该穿一样的衣服，住一样的房子，去一样的地方度假。这样就会有完美无瑕的平等了。 这下子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了，在这样的国家生活真的不会觉得怎么样。人们越是没有选择，就越是没有自由。 即使完全平等的想法看起来很美好，非常慷慨，我们也不能说公平就是大家都一样。公平这个问题并不是如此简单。
那么，我们怎么办？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些办法，在资助低收入的穷人的同时，又能避免对其他人不公，尽量试着实行合理分配。而这一切正是各个政府、各个政治党派以及各种协会的工作。 洪杜先生有一个很好的职业，每年他都需要纳税。每一次，当他必须填寄一张支票用来缴纳税款时，他总是不停地抱怨：“我真是烦透了把这些钱交给政府了。我宁愿把这些钱留下来给我的孩子和太太买礼物，也给我自己买一块手表。” 然而，正是法律要求洪杜先生不能将其收入全部留给他自己和他的家人，而要求他把他的那一份分给别人一点点。用这些税款，我们为孩子们修建学校，给老师发工资；我们建设医院，让所有的人能够求医治病；我们修建道路，让大家能够快捷安全地行驶；我们还组织各种夏令营；为父母收入微薄的学生降低食堂饭菜的价格；给那些没找到工作的人提供救济金……洪杜先生有工作、有收入，那么就得纳税，这是法律。为了实现再次分配，为了使这种分配更加公平，我们制定了一条法律。 通常情况下，法律就是用来建立公平公正的。
有时法律也制造不公正 1960年6月15日，在一个遥远的国家，穆萨和彼得在街上踢足球。彼得的父亲来了，他建议彼得去一个刚刚开放的、离他们家不远的新公园玩玩。据说那里有蹦蹦床和高高的巨型滑梯。彼得很高兴，并邀请了穆萨。他们俩都想去公园跳蹦蹦床，还想在那里踢完他们的足球赛程。“绝对不行，”彼得的父亲说，“穆萨不能去。这个公园严禁黑人入内。你们另找一天结束你们的球赛吧。”彼得极为不满，但是也无能为力。这是法律。 在这个国家里，法律说黑色皮肤的人没有权利去白色皮肤的人去的公园，没有权利居住在漂亮的街区，没有权利去最好的学校上学，没有权利乘坐某些公共汽车，没有权利和白色皮肤的人做一样的工作，没有权利投票选举…… 很容易就能猜到制定这些法律的人们肯定有着白色的皮肤。 在另一些国家，法律说女人们没有权利驾驶汽车，不能独自一人上街，不能决定和谁结婚。 也很容易就可以猜出那些制定这些法律的人，一定都是男人。 在我们的世界里，存在着不公正的法律。在这些法律面前，人和人是不平等的。 公正的法律，必然是通用的法律，也就是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今天，全变了！ 如果用魔术棒轻轻一点，让白色皮肤的人都变成黑色皮肤，那么他们一定会大喊大叫着反对穆萨所在国家的法律。如果所有的男人都变成了女人，那么他们就会立刻修改某些国家的法律，就会意识到这些国家的法律是不公正的。 设想一下，所有的人，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处在任何其他人的位置上，那么这种想像将会促使法律变得公平合理。 再想像一下，明天所有的人都可以变成男人、女人或者孩子，可以变成黑人、白人或者黄种人，可以变成犹太人、基督徒或者穆斯林，可以信仰任何一种宗教或者毫无信仰，可以成为富人、穷人或者残疾人，可以从事无论哪种职业，可以染上任何一种疾病…… 因此，只有当我们能够选择那些制定法律的人，当我们参与选举时，公平才开始建立。选举出这样的人是极其重要的：那些不只是考虑自己和朋友的人、那些和我们相似的人、那些居住在我们附近的人和那些与我们从事相同工作的人……
公平由谁决定？ 我们仿佛觉得决定公平的人就是那些统率指挥的人，比如成年人、父母、班主任老师、校长、老板、部长、总统、国王……然而，这并不说明因为他们指挥下令，他们就必然是公平的或者公正的！ 国王和卫兵们一起在乡间骑马散步，从远处，他看到一座座红色的房子。但是今天国王讨厌红色，所以他下令叫士兵们马上把这些红色的房子烧掉。进城以后，国王停在一家书报商店的门前，他发现一份名叫“野鹅” 的报刊登了一些对他不利的文章。因此他下令让他的士兵们立刻查封这个报纸。在回来的路上，一个个美丽的花园映入眼帘，于是，国王就叫人把管理花园的园丁们找来，命令他们都到国王宫殿里的花园去干活。 在这里，一切决定都取决于一个人的欲望，而这个人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权利。这一切与公正国家完全对立，所以，一切都是不公平的。如果没有任何法规，没有任何法律，在学校情形也会如此：一天早上，校长要惩罚那些穿皮外套的学生，就因为他不喜欢皮革的气味；一位男老师决定课间休息时学生们不准出声，原因是他头疼；在食堂，一位女老师给留着长发的女孩儿们双份甜点…… 法律的目的就是要制止少数几个任性胡来的人来统率指挥其他的人。 这不公平！ 帕特里克和玛丽亚娜制作了一个盒子，并把它放在了客厅里。他们俩要把他们觉得生活中所有的不公平都写在纸上，然后放在盒子里。在盒子的上面，帕特里克和玛丽亚娜用一枝大大的黑色软笔写上“不公平盒子”。他们请他们的父母不时地打开盒子，读一下他们所写的东西，并和他们一起讨论。帕特里克和玛丽亚娜发明这个盒子，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父母没有时间来倾听他们，注意他们。而且，他俩还把这一点也写了下来：“这太不公平。你们不倾听我们，你们总是匆匆忙忙。” 我们一起来读一下这个星期他俩写的内容。 “这不公平。我必须在晚上八点熄灯；而帕特里克呢，他却可以看书看到晚上九点。”(玛丽亚娜) “这不公平。我的小伙伴们每星期零花钱有两块五；而我却只有一块五。”(帕特里克) “这不公平。因为玛丽亚娜小，你们总是向着她。她只需哭一声，你们就可以把一切给她。”(帕特里克) “这不公平。因为帕特里克比我大，你们允许他做一切。他可以看电视连续剧，我只能看给宝宝的动画片。”(玛丽亚娜)
人人都有一个装满不公平的盒子 帕特里克和玛丽亚娜认为，在他们的生活中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公平的事情，他们有理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和他们的父母讨论，看看是否能够改变某些规定。 成年人也一样，他们也做同样的事。如果公共汽车司机认为他们没有挣到更多的钱，这是不公平的，那么他们向他们的老板提出要求。要是行不通，他们就寻求别的办法，比如罢工。 坐在轮椅上的人们觉得到处都是阶梯，这很不公平。对他们来说，应该为方便残疾人行驶轮椅修建坡道，这才是公平的。为了让大家听到他们的呼声，他们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给政府写信，或者上街示威游行。 帕特里克、玛丽亚娜、公共汽车司机们以及坐在轮椅上的人们都在寻求更多的公平。
另一个装满不公平的盒子 在另外一个装满不公平的盒子里，我们能够读到：“这不公平也不公正，在一些国家，年仅十岁的孩子们就在工厂工作了”、“这不公平，有人还睡在街上”、“这不公平，有些父母殴打他们的孩子”、“这不公正，有些人不能出国”、“这不公平，有些人病了却无钱医治”…… 显然，我们现在谈论的已不再是家里的、学校的和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不公平和不公正了，我们讨论的不再是那些与我们有关的、那些仅仅涉及我们个人的不公平问题，而是谈论整个人类社会的公正，这种公正则应该为所有的人而存在。 如果帕特里克的零花钱比他的小伙伴们更少，我们总是可以商量讨论以便弄清楚这样是否公平。然而，当我们看到饥饿的人们、在工厂做工的童工、惨遭殴打的孩子时我们知道这不公正。这种不公没有商量，我们立刻意识到这一切是那么不公平，没有任何人能够认为这是公正的。 这种公正，我们称之为“人类共同的”公正。它并不只是保护几个人，而是保护地球上所有的男人、所有的女人和所有的孩子。 人 权 针对每个人应有的权利，人们就有关哪些是公平公正的和哪些是不公平不公正的重大事件达成了协议。他们把这些都写进了一部著名的文献，叫作“国际人权宣言”。人权，是所有的人都应该拥有的权利：拥有一个收入不错的工作的权利，人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权利，离开和返回祖国的权利，信仰或者不信仰宗教的权利，学习阅读、写字、上学的权利…… 许多国家都宣布同意这个协议，并且在《国际人权宣言》上签了字。 然而，并没有很多国家完全遵守这个宣言。当街上躺有流浪汉的时候，就说明《人权宣言》没有得到遵守。因为在《人权宣言》中写着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一个住所。 当一些妇女没有权利选择她们的丈夫的时候，《人权宣言》也没有得到遵守。因为《人权宣言》说每个人都有权自由地决定和谁结婚。 当一个人仅仅因为反对他的国家领导人的意见而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人权宣言》同样也没有得到遵守。 但是，《人权宣言》的出现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它意味着我们渴望一个更加公正和公平的世界。也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够捍卫这个“宣言”，揭露那些没有遵守人权的国家，说服他们不再违反人权，甚至可能惩罚他们。
孩子的权利 还存在着一个《儿童人权宣言》。因为，当儿童成为不公待遇的牺牲品的时候，其性质更为严重。 今天，四年级的学生们有游泳课。大家都在更衣室换衣服。真是糟透了！斯特凡又忘记了他的游泳裤。他去告诉他的游泳课老师。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斯特凡已经是第三次忘记带游泳裤了。以往，游泳课老师总是借给他一条，可是这一次，他不耐烦了：“够了，这一次！为了让你学会不再忘记带游泳裤，就光着屁股去游吧，给你一个教训！”太可怕了！在所有的男同学和女同学面前光着屁股！ 斯特凡必须拒绝这样做。 《儿童人权宣言》上说：“学校的纪律必须尊重你的尊严。”强迫斯特凡脱光衣服，就是不尊重他的尊严，这是一种侮辱。斯特凡有权拒绝，他的游泳老师也应该明白。否则，斯特凡可以告诉他的父母，告诉他的班主任老师，甚至可以告诉一位法官，游泳课老师没有尊重他的权利，他对斯特凡提出的要求是不公正的。 只有知道自己的权利，了解国家的法律，弄清什么是公平的，什么是公正的，才能够帮助我们保护自己。 寻求公正，这正是法律的作用。
 惩罚有什么用？ 贝特朗洗劫了哈非夫妇的家。他偷了一些金首饰、一台电视机、一千五百元和一台电脑。经过调查，警察们很快抓住了贝特朗。他将受到审判，可能还有坐牢的危险。贝特朗闹不明白：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哈非夫妇，而且没有损坏任何一件东西，甚至包括现金，他连一个生丁都没有花掉。既然他已如数地归还了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还不放掉他呢？ 哈非一家非常高兴，他们找回了所有被盗的东西。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贝特朗做了一件违犯法律的事情，因为法律严禁盗窃。仅仅归还偷盗的物品还不够，为了纠正这个违法行为，他将受到惩罚。当法律没有得到尊重时，就如同正义受到了损害。某个东西破损了或者坏了，我们总想试图去修理它。惩罚的作用就在于此。如果贝特朗归还了所有的盗窃物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了，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公正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维护。 要是贝特朗在抢劫的过程中杀了一个人，情节就更加严重了。人们把他关进监狱既是为了维护正义，同时也是为了自我保护。因为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只有把他关起来，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害怕警察 惩罚还有另外一个用处，就是让人们害怕。在法国，法律明确规定：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时速不得超过一百三十公里。 今天，所有的警察都去度假了，没有人检查高速公路上的汽车。那么将会发生什么呢？一些人心想无论警察在不在，法律总是存在的，所以仍然慢慢地开着。但是，这样的人还真的不是太多！性急的人们已经把时速开到了一百六十公里，而那些有豪华汽车的人们将车速提到了每小时二百公里。为了好玩儿，几乎所有的人至少一次把油门踩到底，让车子尽快地飞跑。但是，第二天，当警察们站在路边的时候，驾驶车辆的人们都安静下来，他们以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正常速度行驶着。 警察们不在的时候，许多人都开快车，因为他们不必害怕被警察抓住。可是，法律自始至终都站在那儿，它并没有跟着警察一起离开！当警察们一回来，大家都很小心了，因为警察们的“违章罚款”和“吊销驾驶执照”使人们感到害怕。 说起来真让人感到尴尬，如果没有惩罚，人们就好像没有了遵纪守法的强烈愿望。
公平的惩罚和不公平的惩罚 热雷米三天的课间休息被取消了，因为他藏在洗手间的水龙头附近对着进来撒尿的小伙伴儿洒水！严禁玩水，在校规校纪里写得清清楚楚。他很后悔被捉住，但是，并不抱怨受到的惩罚。因为还有可能比这样的惩罚更糟糕的呢！ 热雷米当然明白为什么他受到惩罚。但是他还是很恼火，因为受罚从来都不是一件使人愉快的事。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不认为这不公平。 爱丽丝气得发疯：校长刚刚不仅收缴了她的游戏机，而且整整一个星期不会还给她！她正在课堂上玩得起劲，校长走过来告诉她严禁将游戏机带到学校。爱丽丝从来就没有听说有这个规定。她去核实：贴在大厅里的学校纪律里并没有写上这一条，也没有任何人听说过这个规定。 爱丽丝不明白对她的这个惩罚。我们可以想像她的感受。这很正常，当没有任何法律存在的时候，无论哪种惩罚都可能是不公平的。如果父母惩罚我们是因为星期四晚上我们看了电视，但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过星期四晚上禁止看电视，那么这个惩罚就完全不公平了。 保尔和塞巴蒂安打架，是保尔先动手的，他踢了塞巴蒂安一脚。塞巴蒂安奋起自卫，对着保尔的肚子就是一拳。正好在这个时候，班主任老师转过身来。她惩罚塞巴蒂安。塞巴蒂安首先应该待在操场的一角，然后明天抄写一百遍“不应该出手打人”。塞巴蒂安委屈极了，是保尔先动手打人，然而，遭受惩罚的却是他，这真不公平！ 塞巴蒂安觉得这个惩罚是不公平的。他知道在学校严禁打架，可是，他认为班主任老师起码应该一起惩罚两个人。 他是对的。 但是，当我们成为不公平的受害者时，应该做什么呢？ 常常在这个时候，我们渴望砸烂所有的东西，大声叫喊，或者跑到世界的尽头。 不公平＝暴力 穆萨跟在彼得的后面，看着他走进了公园。彼得的父亲没有说错，在入口处，清清楚楚地写道：“严禁黑人入内。”穆萨还是决定进去。他转到花园的后面，翻过铁栅栏，朝着蹦蹦床跑去。看见其他所有的人蹦得越来越高，穆萨的心里直发痒。他没有注意到一个保安朝他扑过来，拧住他的双臂，把他带到了警察局。在路上，有人看见了穆萨，通知了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和家人以及他们的朋友们都来了，一起在警察局门前示威。群情开始激愤起来，有人向警察扔石头，警察则拿出了警棍。一场混战爆发了。 不公平导致了暴力，因为不公平本身就是暴力。读着公园入口处所写的“严禁黑人入内”的牌子就如同遭受到一种强暴，这比迎面挨上一拳更恶劣。当我们挨了一拳的时候，谁还能做到不还手呢？ 不公平使人怒火中烧。这样的事情是无法忍受的，以致我们渴望动武。有的时候，我们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来制止不公平。 在穆萨的国家，法律已经改变了。现在，法律严禁仅仅因为肤色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待遇和权利。为了建立这种公平，无数的人们曾经努力奋争过。 但是，为公平而奋争，并不一定非要使用暴力。幸运的是，除了暴力，不公平在人们心中引起的激愤还可以转换为另外一种东西：一种改变事物的力量。 对不公平的反抗能够产生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怒火中烧！ 邦亚曼将球传给了托马，托马提脚劲射，进啦！托马他们队的球员们都冲过来拥抱他。但是，他们没有听到裁判的哨声：托马的手触到了球。手球，进球无效。“极端错误，莫名其妙！”托马大声叫喊道，“我的手根本没有碰球！”托马向裁判冲过去，辱骂他，抓他的衣服，还试图要揍他。 托马气疯了！红牌，裁判将托马驱逐出场。托马离开了赛场，而且不能参加随后的三场比赛。 事实上，托马的手根本就没有触球。裁判的确弄错了，这样的事也偶有发生。进球本来应该是有效的。但是错判了，这不公平，托马想砸烂一切！ 邦亚曼将球传给了托马，托马提脚劲射，进啦！托马他们队的球员们都冲过来拥抱他。但是，他们没有听到裁判的哨声：托马的手触到了球，手球，进球无效。“极端错误，莫名其妙！”托马大声叫喊道，“我的手根本没有碰球！” 托马躺倒在草坪上，喉咙哽得发紧，愤怒得喘不过气来。教练员不得不把他换下来，让另一名球员顶替。 这下，不公平把托马击垮了。他不再能够集中精力，不再有力量，他筋疲力尽浑身无力。他气得瘫软了。 邦亚曼将球传给了托马，托马提脚劲射，进啦！托马他们队的球员们都冲过来拥抱他。但是，他们没有听到裁判的哨声：托马的手触到了球。手球，进球无效。“极端错误，莫名其妙！”托马大声叫喊道，“我的手根本没有碰球！”托马这样告诉裁判，但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他感到怒火在心中燃烧。好吧，裁判！我要让你看看。你可以拒绝接受这个进球，那好！你总不能不接受下面的进球吧！托马的身上充满了力量，疲劳不见了，痉挛也消失了，球在他的脚下简直被玩神了。他带球越过对方的一个又一个球员，就在终场结束的前两分钟，用左脚射进了一个精彩绝伦的好球。 愤怒给了他力量，也给他了为踢进另一个球而强烈奋争的渴望。 毫无疑问，不公平使我们愤怒，使我们咆哮。 然后呢？这就要看我们当中的每个人怎样使用这把怒火了。 是毁掉一切，是被击垮，还是利用这把怒火去重新建立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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