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问我天下最好的工作是什么,我会告诉你,就是每天接菜虫(蔡朝阳的儿子)幼儿园放学。16点10分,我出现在菜虫教室门口,菜虫就像一只小鸟要飞翔起来,他会在我的要求之下,敷衍了事地跟老师和同学说再见,然后一路小跑,雀跃着飞出教室,奔向操场上的游戏设备。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愿意每天陪着他,一路走啊走,走到他不愿意再走,甚至走到我们都老了,我就愿意这样不停地走下去,走到华灯初上,走到时光停顿。 你知道,我们所在的是一座水乡城市,那些河边的垂柳在一个冬天的沉寂之后,藉着年后几天的乍暖天气,一株株冒出了嫩芽。菜虫沿着小河走,时而伸手指点给我看:你看,树都发芽了!听,他好像在说“书都发痒了”,他的语气与我跟他讲的一模一样呢,这个被我塑造的孩子,其实更多地塑造了我。他对万事万物的好奇,令我好奇:这个小脑袋瓜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呢?他在前面,我在后面,回家的路就变成漫漫无尽。他沿着小河走,走过东双桥,顺便俯身看一下桥洞里停泊的乌篷船,这条船,他每天都能看3分钟以上,要不是我催促,他会继续不断观察下去。那些掉落的树叶,就像一只只小船船,偶尔有一个小漩涡,偶尔树叶被某些障碍阻挡。无论哪一种情况,菜虫都是兴趣盎然。他走上拱桥的台阶,说:桥上开车车,桥下开船船。他继续沿着小河的流向,朝北走,再过去不远,就是著名的八字桥,一路石板路面,也有窨井盖,菜虫踩在上面,说:下面是污水,污水是流到污水处理厂的。 菜虫最近对地下管道感兴趣,我在厨房时,菜虫喜欢来帮忙,他打开厨房水槽下面的门,里面是纵横交错的管道,这多好玩啊!然后他把我挤开,说:爸爸不要洗菜菜,虫虫洗菜菜。我让一半地方给他,他把自来水打开,然后再俯下身子,观察下水道。我知道菜虫这个爱好来自绘本斯凯瑞金色童书,在《忙忙碌碌镇》这本书里,有一天,很多工人在劳动,有人在天上劳动,有人在屋子里劳动,也有人在地下劳动。在地下劳动的人,就是管道工人。这样,菜虫放学回家就多了一样新的观察对象:窨井盖。他真忙啊,要关心这么多东西:河流、柳树、船船、路灯、车车,还有窨井盖。在讲《忙忙碌碌镇》的时候,虫妈妈有一次口误,因为在要求菜虫赶紧钻进被窝,所以介绍工作地点的时候,说成了“有的人在被窝里工作”。菜虫笑坏了,那晚激动得很迟才睡着,时不时逗他妈妈:有的人在被窝里工作,哦哈哈哈。 蔡朝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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