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张下一张 解放军的炮兵部队 兰州战役,是第一野战军于1949年进行的一次规模最大的城市攻坚战,也是解放大西北中最关键、最激烈的一次决战。第一野战军以伤亡8700余人的代价,歼灭敌人2.7万余人,消灭了马步芳集团的主力,使西北其他反动军队完全陷入分散、孤立的境地,打通了进军青海、宁夏和河西走廊的门户,为新疆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解放铺平了道路。 下山逃难 “小鬼”提供重要情报 “那时我18岁,祖父叫我们年轻人快走,不然会被抓去打仗。皋兰山南侧山下阿干镇马场村有个姨奶奶,我们当时是准备投奔到她那里。可到那里一看,村上的人早就跑光了,阿干镇有煤矿,有很多早年挖煤留下的煤洞子,很多人都躲在这里,我们也找了一处躲了进去。”对于兰州解放的记忆,康明德老人的印象是从1949年的8月17日开始的。 傍晚,康明德和他共同下山的堂叔,还有一个刘姓小伙子爬出煤洞子去拿被褥、锅碗的时候,被国民党保安部队当做共军的“奸细”给抓去绑在麦场审问。马场村的几位老人联名来“保”,保安团就是不放。后来,一队工兵进到场院,这些人几个月前在二营村挖修工事,和村民多少有些接触,他们中间的一个人认出了康明德,并为他们作证,他们这才被放了回来。康明德自己没想到,国民党的保安团也没有想到,放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康明德还真当上了解放军的“奸细”。 在煤洞子里呆了一夜,第二天也就是1949年8月18日,听到双嘴山传来几声枪响,不一会儿,有人在外面喊:“出来吧,保安团跑了,解放军来了!”解放军见到康明德,一口一个“小鬼”叫着,这种亲切的称呼让康明德大胆地和解放军有了接触。越是接触,康明德就越觉得解放军亲切,加之此前曾通过城里的大姨父与地下党员有过接触,侧面受过一点教育,康明德对解放军很快充满了信任,他将自己看到的山上布防情况一一告诉了解放军:虽说具体布兵多少他说不上,但山上的田地里扎满了白帐篷,除此之外马家军还布下了重重防线,主要阵地筑有钢筋水泥碉堡群,各主要高地对外均有一至三道峭壁,高6至10米;峭壁之中设有暗设的侧射机枪火力点;壁前挖有外壕,各壕间设有暗堡、地雷、铁丝网等。第一道防线埋了好多地雷,地雷还连着飞机炸弹。 这些情况,康明德当时的描述并没有像史料上记载的那样完备详细和准确,但经他又说又比划,却变得更为直观,给解放军最终拿下营盘岭起到了重要作用。 上一张下一张 我军炮火封锁敌军唯一的退逃之路 首攻轻敌解放军未拿下一个阵地 8月21日拂晓,第一野战军对兰州城外围敌人阵地进行试攻。敌人凭借有利地形、坚固工事和猛烈火力顽抗,还组织兵力对我军进行局部反攻。康明德记得这样一个细节:和营盘岭一样,对面马家山炮声、喊杀声震天,漫天的尘土使得天色也变得昏暗,解放军军官看他对望远镜好奇,便递给他,他放在眼前向对面望去:“只见尘土飞扬,双方好像在拼刺刀,看不清是哪方的,只看见一个人被刀刺中,血一下子喷了出来,那么高,仿佛就落在眼前,我吓得赶紧还了回去!” 营盘岭这边,前面的解放军突击队战士踩响地雷,地雷引爆飞机炸弹,爆炸威力十分巨大,前面解放军被炸,“人被炸成末末儿了!”康明德说到这些的时候,嘴唇微微发抖,语气低缓,“整整一个排,攻上去后,全部阵亡!后面跟进的,也牺牲了不少!” 对兰州的第一次进攻失利了。康明德后来结合亲历翻看史料,认为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解放军轻敌所致。 1949年7月扶郿战役后,马步芳(“青马”)与马鸿逵(“宁马”)在静宁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了“平凉会战计划”,准备依托六盘山,在平凉地区与我第一野战军决战。但“二马”为保存实力,互存异心。马鸿逵不愿当马步芳的“马前卒”,率先退兵宁夏;而马步芳亦觉自己部署过于前出,侧翼暴露,即经静宁、华家岭向兰州节节撤退。在这个背景之下,解放军一路凯歌,到达兰州前沿阵地前,基本上没有遇到阻拦之敌。并由此产生了轻敌思想。 而事实上,马步芳对兰州决战极为重视,让其子马继援亲自坐镇指挥。储备了充足的粮食、弹药,补充了兵力,将其主力几乎全部布防在兰州。康明德说,第一次进攻失利后,国民党守军自认取得了胜利,马继援还到各阵地慰问守军。“手里拿着银元,亲自给碉堡里的守军一一发放。” 他的这一分析得到史料印证:当晚10时,彭德怀、张宗逊向中央军委报告:“本日试攻兰州外围,十九兵团5个团,二兵团约4个团,结果未攻下一个阵地,守敌顽强,工事很坚固。”22日起,第一野战军各部认真学习野战军司令部《关于进攻兰州的战术指示》,深入进行思想政治动员,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切实克服轻敌思想。 上一张下一张 解放军战士登上陡壁向敌阵地攻击 浴血攻坚解放军侦察我带路 22日开始,解放军各部开始做细致严密的侦察等战前准备工作。 皋兰山南坡,没有官道,大大小小的山路纵横交织,容易迷路。康明德承担起了为解放军带路的重任。从直沟门到三营子上庄,5里多长的路,他将一队解放军带上去,解放军先挖一坑,让他藏身,同时还派两名士兵保护。之后,解放军便开始秘密挖坑道。换班时,他再把这队带下去,然后带另外一队再上来继续挖。“他们挖得很快,从唐家湾一直挖到了营盘岭顶上。这个距离差不多也有四五华里。” 经过多次侦察,解放军做了充分的战前准备和周密部署。8月25日拂晓,解放军向兰州外围阵地发起总攻,数百门火炮猛烈地向敌阵地开火。兰州城东、南、西3面几十里长的地段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主攻南山主峰营盘岭青马第二四八师阵地的是第一野战军第六军。敌人凭借钢筋水泥碉堡拼命抵抗,先头执行爆破任务的战士大多牺牲了,但他们用生命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通道。在炮火的掩护下,解放军以很快的速度杀入敌军阵地,面对面地与敌军进行战斗。 “当时战斗进行得太激烈,子弹打完就拼刺刀、肉搏。我们都不敢怎么看。”康明德说,“好在有先前挖的坑道的掩护,红旗最终顺利插到了营盘岭顶上,一下子就把'马家军'的军心给打乱了!” 17时,南山主峰营盘岭及三营子阵地被我第六军攻占。而沈家岭、狗娃山的战斗比营盘岭更为激烈,18时许,解放军占领了沈家岭的全部阵地,到夜里22时许,才相继攻占了狗娃山的全部阵地。 马继援见外围主阵地失守,伤亡惨重,外面援军无踪无影,决定全线秘密通过黄河铁桥,向西宁方向撤退。察觉敌人有撤逃迹象后,解放军主动直插西关,向敌人撤退的唯一通道黄河铁桥发起攻击。争先逃跑的大批敌人涌上铁桥,一辆弹药车被击中起火,道路被堵,桥上一片混乱,很多敌人落入黄河被溺死。深夜1时半,解放军占领并控制了桥头阵地。马继援余部成了瓮中之鳖。攻入城内的部队与敌展开了激烈巷战,占领了城内的多处据点。8月26日12时,解放军全歼兰州残敌,解放了兰州。 上一张下一张 解放军撑杆越壕 一张纸条农家小伙走上革命道路 占领了营盘岭,一直带着康明德的解放军军官指着最结实的一个碉堡问他:“小鬼,知道这是什么不?这是他们的指挥所,美国水泥造的,炸都炸不烂!”说完便爽朗地笑了。土木的、砖混的后来都被拆了,只有这几座碉堡,因为它的顽固而保留了下来,成为历史的见证。 打扫完营盘岭战场,康明德拉上自家的骡子,帮解放军往山下驮运物资。在路上,解放军军官写给他一张纸条,让他以后交给地方干部。后来有人告诉他,给他纸条的人是六军军长罗元发,但最终也无从落实。“当时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也没敢打开看。”后来,清扫战场的几名解放军住进康明德家里,聊天的时候,他偶然想起了纸条,一名同志看完后告诉他:这说明你18日就参加了革命,以后可以拿着这张纸条参加工作。 8月30日,第一野战军举行了雄伟的入城仪式,城内7万群众集会,热烈庆祝兰州解放。康明德接到通知,带了山上村落的4个青年进城,参加庆祝大会,“台下全是人,张宗逊副司令员在台上讲话,台下掌声和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我当时也很激动,到现在还记得他讲的一段话:'摧毁伪保甲,建立乡政权,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 兰州进入了新的历史时代,康明德的人生之路也同所有兰州人一样,发生了根本转折。9月3日,地方干部到任,康明德把纸条交给了“老九区”(辖皋兰山、阿干镇一带)宣传科科长魏群。康明德被委任为乡政权筹备委员会财粮委员会委员,负责为解放军拉运粮草物资。乡政府正式成立后,他被推举为副乡长兼文书。 后来,魏群送他一本《为人民服务》。康明德说他越看越懂得,越看越明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为人民,为党的事业辛勤工作了一生,直到1992年从城关区林业局党总支书记的岗位上离休,直到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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