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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汉城9个月内4次易主:朝韩都曾进行杀戮(1)

2013-11-26 00:00| 发布者: 123456000000| 查看: 12| 评论: 0

摘要: 1950年12月31日,第三次战役中,汉城被中朝军队攻克。图为志愿军在国会大厦前欢庆胜利 战争到来前的舆论阴影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沿三八线全线展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两条直指南朝鲜首都汉城的公路。在铁原议政府一 ...

1950年12月31日,第三次战役中,汉城被中朝军队攻克。图为志愿军在国会大厦前欢庆胜利

1950年12月31日,第三次战役中,汉城被中朝军队攻克。图为志愿军在国会大厦前欢庆胜利

    战争到来前的舆论阴影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沿三八线全线展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两条直指南朝鲜首都汉城的公路。在铁原议政府一线,北朝鲜人民军由苏制T-34坦克开道,在重炮、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的支持下,两个师加一个团,共2.8万人,迅速突破南朝鲜仅一个不满员师的战线,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和沿西海岸公路向南推进的西路遥相呼应,一东一西,像一只张开的铁钳,将要在南朝鲜的心脏汉城合口。

    北朝鲜人民军在苏联武器装备的援助下,当时已编有10个步兵师,1个坦克旅和1个摩托化团,其士兵大部分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战士,也有参加过中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朝鲜族士兵,即使是新兵也大都是刚刚翻身解放的工人和农民,兵力不多,但其军官素质和士气是南朝鲜军队所不能匹敌的。南朝鲜的军官多是日伪时期培养的,士兵则多是从普通群众中抓来的壮丁。双方的战斗素质是不可比拟的。

    三八线附近的战争阴影逐渐扩散到汉城的上空,双方都展开了强大的宣传攻势。6月25日,汉城街头雨过天晴。10时,街上突然出现军队的吉普车,宪兵通过车上的喇叭喊:“国军官兵立即归队!”吉普车消失后,载着士兵的卡车和牵引火炮从街上疾驶而过。

    报纸的号外开始满街散发:北朝鲜军队今日拂晓从三八线开始南侵,我军立即与敌交战,正在将敌击退中。印有北朝鲜军标志的飞机盘旋在汉城上空,撒下的传单上写着:南朝鲜军队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向北方进攻,北方军队将给予坚决反击。

    汉城广播电台的广播词是:“瓮津地区,摧毁敌人坦克7辆,缴获冲锋枪72支、步枪132支、机枪7挺、火炮5门,全歼敌人1个营……一个共军团长同他的共产军一起投诚……”也是此时,平壤广播电台却是这样的内容:“无赖叛逆李承晚命令李伪军侵略了北方,人民军开始自卫,并开始进攻南方。李承晚匪帮将被逮捕、被判刑……”不过几乎没有市民能听到这条广播,大部分人是通过街头报栏的《京乡新闻》号外获悉此事的。号外登载着“北朝鲜傀儡部队于今日凌晨有预谋地开始从三八线全面南侵,我军立即与之交战,正在击退敌军。”

    虽然得知了战争的消息,但是市民中并没有出现恐慌,反而透出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因为政府和部队都在宣称南朝鲜军事上的巨大优势,北朝鲜的南侵遭到了南朝鲜部队强力反击并被击退。宣传员还在叫嚷着“中饭到平壤吃,晚饭到新义州吃”的论调,市民对南朝鲜部队的能力深信不疑,许多人相信北朝鲜的进攻消息等于在预告南朝鲜军队的胜利。

    最可靠的消息来自那些从前方下来的伤兵,伤兵们说不清楚战局的全貌,但都异口同声地说:坦克!北方的坦克厉害!我们没有坦克!南朝鲜在美国的建议下没有设置坦克和反坦克军事武装,这使得他们在武器装备上处于明显劣势。

    伤兵的说法导致了零星的猜疑,26日的早晨依然是个平静的开始,汉城市民还没有察觉到战争的紧迫感,不过生活的紧迫感已经来了。昨天还2300韩元一袋的米一下子涨了两倍多,当时汉城高级职员的工资是每月12000韩元。市民开始到银行排队取钱,南朝鲜银行行长具镕书已预料到这个事态了,立即吩咐下面做好应急准备。

    也是在这一天,汉城市民听见了战争的炮声,看见了从北边议政府方向逃来的大批难民。北朝鲜飞机再次飞临汉城,扫射了总统府。一位南朝鲜飞行员驾驶教练机升空,在全城市民们注视下,用没有武装的机体和北朝鲜的飞机撞在一起。

    可是,军方的公告却写着:国军一部已经从三八线北进20公里!到底是南朝鲜军队离平壤不远了?还是北朝鲜军队离汉城不远了?汉城到处是不知所措的神情,这里有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真实的战况是,高浪浦方向,南朝鲜第13团在第一波次的交战中死伤就达90人民军的坦克很快突破了南朝鲜军的阵地。临津江方向,南朝鲜第1师在美军顾问罗德维尔中校和白善烨师长的指挥下,在临津江南岸部署阵地,等待溃败下来的12团,然后重新组织抵抗。结果,12团溃败的士兵蜂拥而至,后面紧跟着的是人民军第1师的追兵。南朝鲜工兵飞快按下电钮,想炸掉临津江大桥,但电缆已经被切断,人民军潮水般地涌上来,占领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大桥,直捣汉城的门户议政府。

    40万难民大逃亡

    入夜,炮声开始接近汉城,大多数人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路上,难民的脚步声,车辆的行驶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天亮后向南逃难,然而比这些人更为急迫,总统李承晚在天亮前就离开汉城,逃往南部的水原。这位总统认为,如果人民军俘虏了他,他奋斗终身的“谋求朝鲜独立”的事业将化为泡影。

    27日早上六点,KBS广播的早新闻开始播音,播出了政府机关迁往水原的消息。广播给了汉城市民极大的冲击,街上到处是手提头顶行李的市民,夹杂着叫骂声、哭喊声,涌向车站。汉城南下的首趟列车是早上七点发车,挤满、扒满了人的列车准时出发了。挤不上去的,动用了自行车、牛车,有的干脆步行,百姓混杂在溃败的军队中间往南逃散。据记载,那一天从汉城逃离的难民有40万之众。很多没有挤上列车的人把站台挤得满满的,等待着下班八点的列车。但事实上车站并没有准备下一趟班次。

    在人们目送走第一趟列车开出的时候,李承晚的专列已开过大田进入金泉。这里如画的平静还与战争无缘,几小时前的炮声、紧迫感像是做了一场梦。

    与此同时,被美军顾问团团长威廉·罗伯特准将称为“亚洲之雄”的南朝鲜陆军在战争爆发时的表现,与其说是让顾问团失望,不如说是让美国人震惊。战场上滂沱大雨中,到处可见已经不成建制的南朝鲜军队在向南逃。伦敦《每日快报》的西德尼·史密斯是首批抵达战地的记者之一,他对南朝鲜部队退却的场面作了生动的描述:

    我看见一些卡车上的高级指挥官坐在士兵中间,带着雪白的手套,一只手握着佩剑,另一只手擎着树枝做雨伞。离奇的现象到处可见:一些南朝鲜人在前线骑着军马逃跑,牲口被枪炮声吓得挣脱缰绳或者扬蹄跺脚;南朝鲜士兵用枪逼着老百姓脱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遮住军服,以便混杂在逃难的人流之中,军官则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美军顾问团不得不在发给麦克阿瑟将军的电报中说:“无论从军事形势上还是从心理上看,南朝鲜陆军已经完全垮了。”

    汉城市内更加混乱,在车站上等车的人们发现半天不来车,一起涌向车站办公室。市内流言横飞,有人说金浦机场被占,有人说某要人被杀啦,某军官被抓啦,甚至还有说总统府被占领了。收音机里仍在播发“胜利在望”的消息,但是市民已察觉到汉城即将成为战场了。他们一起涌向汉江人行桥,可越往南越堵塞,桥的入口有卫兵把守,有特别通行证和军队政府的车辆优先通过,桥畔满是逃难的人,他们顶着酷热等候过桥。

    桥上正在通过两辆军用卡车,车中装着南朝鲜银行所保管的金块1.5吨、银块2.5吨,金银的转移是经银行总裁具镕书和国防部第三局金一焕局长协调好的,装了384个木箱,从南朝鲜银行的地下金库转移出来,15名士兵和2名银行职员组成护送队,他们在队长洪九杓上尉的率领下,汗流浃背地随车过江了。

    27日中午,人民军突破了南朝鲜布防的“仓洞防线”,天一黑,人民军便大规模渗透到了整个防线的后方,南朝鲜最后一道防线“弥阿里防线”也彻底垮了。

    提早炸桥 炸死800人

    按照周密制定的汉城防御应急计划,汉城以北的每个重要桥梁和公路都应在危急时刻被炸毁。但是,在南朝鲜军队一泻千里的溃败中,计划上的任何一个字都没有被执行过,防御应急计划等同了一张废纸。但是,有一座大桥的炸毁计划却执行得很坚决,这就是汉城以南汉江上唯一的一座大桥汉江大桥。这座大桥是汉城通往南方的唯一通路,是南朝鲜军队撤退和难民转移的生命线。为了阻断追赶而来的人民军,28日凌晨2时,在大量难民和溃败的军队仍拥挤在桥上时,这座桥被毅然决然地炸掉了。

    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弗兰克·吉布尼曾目睹了汉城的这个地狱般的夜晚。他在记录中说:我和我的同事坐在一辆吉普车上,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被难民和车辆塞满的汉城街道上挣脱出来。然后在公路上和头上顶着包裹的难民艰难地往南走,最后我们的吉普车终于上了大桥。在大桥上,吉普车寸步难行,前边是一队由六轮卡车组成的车队。我下了车,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走不动,但我发现桥面上被难民挤得水泄不通,没有我下脚的地方。我回到车上等候。猛然间,天空被一大片病态似的橘黄色火团照得通亮,前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们的吉普车被气浪掀起有七英尺高。当时,我的眼镜被炸飞了,满脸都是血,什么也看不见。等我能看到周围的物体时,发现断裂的桥面上到处都是尸体。

    事实上,炸桥之时桥上有 3 列车辆长队和难民混杂在一起;桥北侧的大道上,排成 8 列的车辆和炮车,军队和难民混杂在一起,挤得寸步难移。据事后查明,这次爆破,难民、军队、车辆和两节桥梁一起被炸飞,夺去 500-800 人的生命,同时切断了南朝鲜军队主力的退路。

    过早地炸毁汉江大桥,给南朝鲜军队带来“灾难性后果”。汉江大桥被炸时,南朝鲜军队的主力第2、第3、第5、第7师和首都师都在汉城的外围防线,还有相当的战斗力。上午 6 时,美军顾问团用渡船逃出汉城时,这些部队还在利用汉城周围的山丘进行防御。但是,当他们知道汉城东门的防线已被突破及汉江桥被炸毁的情况后,便争先恐后地撤退到江岸。然后,利用筏子和渡船,或者游泳渡过汉江。这些仓皇渡江的南朝鲜士兵几乎丢弃了所有的装备。

    后来的事实是,炸毁大桥后10个小时,北朝鲜人民军才进入汉城市区,12个小时后才到达汉江。如果炸桥时间推迟几个小时,南朝鲜的两个整师和大部分物资就可以过江了。据史料统计,战争爆发时,南朝鲜军队有9.8万多人,6月28日汉江大桥炸毁后,逃过汉江的南朝鲜军队仅剩下2万多人了。虽然后来南朝鲜军事法庭以“炸桥方式不当”为罪名,枪毙了负责炸毁汉江大桥的工兵处长,但这次事件给南朝鲜军队心理上造成的影响长时间难以消失,正如《美国陆军史》中所言:“南朝鲜部队从此便以惊人的速度崩溃了。”

    北朝鲜军进城

    北朝鲜部队等到6月28日凌晨五点天光放亮了才开始对汉城发动总攻击。事实上南朝鲜方面已经不存在有组织的抵抗了。北朝鲜军以109坦克团为先头,从北面和东面进入汉城市内,伴随着零散的抵抗,分别占领了官厅、广播局、电报局、监狱、军队部门、议会等主要地点。

    城内早已大火熊熊,到处悬挂着共产党的旗帜。根据朝鲜《祖国解放战史》的描述:“爱国者们挥舞着共和国的旗帜,欢呼金日成万岁。” 他们似乎早已准备好了旗帜迎接解放。

    此时的汉城虽然有近40万居民逃离,但仍有不少人选择留下,大部分市民认为,逃往农村要是遇上游击队和暴徒,反而危险。

    日本陆战史研究会所著的《朝鲜战争》一书中认为,留在汉城的市民有这样描绘,他们大致有三种态度:一种是欢迎的,这些人狂热地挥舞小旗,跑前跑后地为红军办事;另一种是静观的,这些人有的躲在各自的家里,有的逃避到山中;还有一种是潜伏的,即逃晚了的军人和警官等。在汉城,欢迎的市民格外多。这些人有很多是潜伏在地下的南朝鲜劳动党党员、同情者及随声附和的人等,其中有约48名国会议员。这些议员相信:“自己是中立的或左派,所以在共产党领导下也能工作”,其中有:金考锡(前内务部长)、金若水(原为共产党员,前国会副议长)、赵素昂(社会党首领,南北协商派)、元世勋(民族派)、金奎植(重庆派的元老)等。这些人后来被劫持到北朝鲜,大部分人失去了消息。

    北朝鲜的坦克刚进入汉城,就直奔西大门监狱,释放了政治犯及一切囚犯,把他们树为人民的英雄,当作捕获反民族主义者的帮手。

    一支特殊的部队与北朝鲜军队同时入城,他们的任务就是逮捕亲美、亲日派及资本家、官吏等叛逆者,有一群穿便衣的人引导他们前进。据说,有数以万计的人被逮捕。军队对居民纪律严明,以公价购置物品,没有进行掠夺。但是,所到之处总有进行清剿的枪声。北朝鲜军队占领汉城后,使它变成了一座红色的城市。政府成立了各种革命组织,举办大大小小的游行,参与者便可获得一些生活必需品。

    一方面汉城市区里的红色革命大张旗鼓地展开,另一方面逃离汉城的大溃败加速了美军直接参战的速度,麦克阿瑟更是迫不及待地亲自视察了这里,他发给华盛顿的电报,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回复,“同意你的作战计划”,已经逃至水原的李承晚也等来了他的友军救兵。围绕这座城市的拉锯战拉开了序幕。

    美军攻克汉城 李承晚实施屠杀

    7月7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成立。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成功,首先试图攻克的重大目标就是汉城。阿尔蒙德将军率领他武装到牙齿的第10军团直插汉城,完全切断了人民军的后方补给,使人民军陷入了美军的大包围圈中,配合空中的不断轰炸,人民军已然不能及时集结和突围,不得不向北撤退。

    麦克阿瑟希望在 9 月 25 日夺取汉城,那正好是战争爆发三个月之后,阿尔蒙德提到,麦克阿瑟非常希望发表一份“公报”,因此要求陆战队要严格遵守他的时间表。但是,美军在汉城南郊却遇到了朝鲜人民军的勇猛抵抗,大约有1万余名装备精良的部队从北部急速赶来,依托地形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准备决一死战。

    西海岸人民军防御部队和一些汉城市民,在汉城市区和城郊组织了顽强的防御。市民们帮助人民军修筑防御工事,工人们拿起武器参加汉城市的保卫战。北朝鲜的工矿企业和广大农村,纷纷举行群众集会和发出慰问信,支援和鼓励汉城保卫者们展开顽强的斗争,以争取更多地歼灭敌人。

    21日,美军的进攻遭遇到顽强的抵抗,损失惨重,开始疯狂轰炸汉城,他们向市区投掷了大量的燃烧弹,汉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23 日,美军付出沉重的代价后攻入汉城市区,与顽强的人民军逐街逐屋地进行巷战。“就算是汉城解放了,残存的北朝鲜人也不知道这件事。”一位合众社记者写道,“战斗又进行了三天。”

    日本《朝日新闻》转载了墨尔本《先驱报》特派记者沃尔《看汉城的巷战》一文。这篇文章对汉城保卫战的激烈情况,作了如下报道:

    “我于 9 月 24 日从金浦机场经杏州去汉城。乘水陆两用履带车渡过汉江,徒涉 2.5 公里,然后乘吉普车进入汉城市内。途中道路堆积砂尘很多,约有 5 厘米。在车后像拉开了烟幕一样,尘土飞扬,的确连一米的距离也看不见。我于 9 月 25 日进入汉城,巷战大概是刚开始,电线也耷拉下来,被破坏的车辆到处都有,引起火灾……情景非常悲惨,我们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

    联合国军突入汉城后,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巷战,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般南朝鲜人是不关心的。他们好像未把危险放在心上;所以在巷战最激烈的时候,汉城的人口并没有怎样减少,孩子们也若无其事。联合国军来时,没有人向他们招手和挥旗,有的只喊出两个生硬的单词:'哈罗,口香糖。'

    由于以上情况,进入巷战的第二天,道路上不少行人被联合国军的枪弹打死了。……我到市内去看了德寿宫,从这一家到那一家,从这一条路到那一条路,巷战的情景非常悲惨。途中看见三名北朝鲜女兵,手中握着枪倒在那里……巷战仍在进行,北朝鲜士兵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看样子,今后的扫荡战还需相当长的时间。”

    9月25日傍晚,这是麦克阿瑟要求夺回汉城的最后期限。这时,这座南朝鲜最大的城市已变成一片断垣残壁。9月27日,美军攻克汉城。三天后,整个南方已被美军收复。29日,麦克阿瑟乘坐一辆雪佛莱轿车,向汉城进发,后面跟着四辆参谋人员的汽车和40辆满载记者和其他低级军官的吉普车。与使馆其他人员一起返回汉城的哈罗德·诺布尔感到,汉城如今是一片废墟瓦砾,甚至比1945年以后的东京和横滨还糟。“断垣残壁的景象令人作呕。”他说,“对于一座在三个月内两度易手的城市来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在警卫森严的情况下,麦克阿瑟和李承晚驱车前往被炸毁的首都大厦。它现在成了一座被烟火熏黑的砖石框架,墙上弹痕累累。尽管成队的步兵和陆战队员用了好几个小时把战死者的尸体拖出这座建筑,但还是能嗅到从破碎的窗户里散发出来的“死尸的气息”。

    李承晚的反共敢死队进入汉城后,以“附逆者”的罪名逮捕并杀害了600多名汉城的电车工人。凡是跟人民军有来往的群众,一律斩尽杀绝,他们把人头砍下来摆满村镇大街。成批的市民被任意屠杀,孕妇和儿童也不能幸免。仅据李承晚政府公布的数字,10月1日到12月19日,大致两个半月中,单单“汉城地方法院”已“处理了九千三百三十件”关于“共产党合作分子”的案件。其中,“三千九百人已被判处死刑”。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杀人更多的所谓“军事法庭的判决”在内。

    汉城处处是血腥的味道。许多老百姓并不知意识形态为何物,为了生存,他们在北朝鲜军统治时期与其合作,参加各种组织,如今却成为了被任意屠杀的对象。就在汉城恐怖政策实行的同时,美军凭借自己的优势装备和兵力,继续向北进攻。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兵朝鲜半岛,抗美援朝

    志愿军攻入汉城 美军撤退前疯狂破坏

    志愿军发动了两次战役之后,一路南下,突破三八线,战火又一次燃烧到汉城这座南部重镇。1951年1月3日晚,志愿军和人民军各军团转入追击作战。志愿军右纵队第15军一部,在高阳以北碧蹄里击退美第25师约一个营的兵力后,进入高阳以南地区,截断了英第29旅骑兵(坦克)团直属中队,缴获和击毁坦克31辆、装甲车和汽车24辆。这也是在汉城进军中取得的第一个重要胜利。

    接下来的战斗像无法遏制的雪崩一样,联合国军全线大溃败。联合国军的士兵扔掉了所有的重炮、机关枪等支援武器,爬上卡车向南疾驰,车上的人挤得连个小孩子都不能挤上去了,甚至携带步枪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把那可怕的敌人甩掉几英里,拼命跑呀!跑呀!控制不住的后退蔓延开了。刚刚到朝鲜战场的第8集团军指挥官李奇微决心以身作则去阻止溃军,把他们赶回前线,但形势令人绝望。后来他回忆道:

    “……在元旦拂晓,我乘吉普车想去找这支溃退的部队。要是可能的话,我想设法阻止它一个劲儿冲到后方去。在汉城北面几里路,我碰上了第一批败兵,他们想尽快南逃到汉城去。他们把武器抛掉了,只有几个人还带着步枪。我把吉普车横在路中心,阻止这条人流,然后设法找出他们的长官来。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希望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因为要设法拦住一支败军,就等于拦一次雪崩一样……”

    由于汉城以东南朝鲜部队的溃逃,使汉城地区的十余万联合国军陷入被中朝部队从右翼实施包围,在汉江以北背水作战的危局,李奇微只好无奈地下令:有秩序地放弃汉城。这位美军最高战地指挥官在上任一周后便下达了令他遭受莫大耻辱的命令。

    联合国军从汉城撤退时,采取了疯狂的破坏行动,凡是可能被中朝方利用的设施,无论是军用的还是民用的,全部焚毁。美军第8集团军在撤离汉城的同时,用汽油、炸弹对汉城、仁川、金浦机场等地进行了疯狂爆破。汉城的学校、医院、图书馆、博物馆等遭到严重的破坏。路透社记者怀特搭乘飞机离开汉城时,看到“汉城在烟火中燃烧”,“大火在城南50英里(约80公里)处仍可看见”。

    其实联合国军在从那时开始大约70天后的3月15日再次夺回了汉城,后来再也没有丢失过。重返汉城后的联合国军,回想起大逃亡时在汉城的破坏行动,不免后悔。

    美国公开史料对1月4日夜间汉城失陷的情景,做了这样的描写:

    警察已撤走,汉城的大街成了掠夺之城……1月4日夜间的汉城,巨大的黑烟在寒风中飘动,喧闹的机枪声不时地响彻寂静的夜空。

    当李承晚宣布“迁都”的时候,汉城又一次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李承晚随即处决了数千名政治犯。对南朝鲜政府而言,人口是比领土还重要的资源,李承晚政府开始极力威吓裹挟大批汉城居民南逃。朝鲜战争爆发前,汉城人口为150万人,6月底朝鲜人民军第一次进攻时,逃走了50万人。这次的“迁都”又促使约50万人决定再次逃亡,李承晚的大屠杀政策令他们毛骨悚然。南朝鲜政府的官员,军队的将军和普通军官的家属们更是不顾一切地把家产丢下,乘坐一切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向汉江南岸逃亡。

    1950年6月汉城大逃亡的情景在1951年1月又一次出现了。

    汉城几十万难民背着包袱,扶老携幼,争先恐后地向汉江边拥去。狭窄的浮桥由于挤满了车辆和人流而摇摇晃晃,其通过速度极其缓慢。不断有人被挤下浮桥而掉在布满浮冰的江水中,凄凉的叫喊声在寒冷的风雪中令人毛骨悚然。尽管一部分难民从仁川被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荷兰的船只接走,同时联合国救援机构尽力向难民分发食品、衣服,并提供医疗和收容服务,但这有幸得到帮助的仅仅是难民中的极少数,大部分难民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在越来越近的炮火声中惊恐地走向未知的前方。

    1950年12月中旬,汉城市的人口为120~130万人。由于战局的恶化,大约有20~30万人早已逃难。但当时在汉城估计还有100万市民是在认为联合国军不至于放弃汉城的推测和愿望下留下来的。不到最后关头,市民们是不愿意离开家的。

    李奇微是最后离开汉城的,在看到了担任后卫的第27团开始撤退后,他离开了位于汉城市内的指挥所。李奇微首先把装饰在桌子上的全家照片装进箱子里,然后把放在手提包底下的一件睡衣钉在办公室的墙壁上,并且写下了一句话:“第8集团军司令官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官致意”。

    1月4日16时,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第348团和第346团分别从两个方向攻入汉城,占领了“总统府”。朝鲜人民军第1军团和第50军的第149师也同时攻入汉城。第38军第114师、第39军第117师各有一部侦察分队于4日进入汉城。人民军第一军团进入汉城时与美军一个坦克营发生激战,毙伤俘敌约200人,缴获坦克2辆、汽车46辆。中朝军队进入这座被逃离的联合国军破坏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的城市。汉城,这座历史悠久、曾经繁华昌盛的朝鲜古都,此时到处火光冲天,街道上一片狼藉,不时可以发现手被反绑的、早已僵硬的尸体。

    5日,朝鲜人民军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

    金日成发布了命令:“朝鲜人民军与中国人民志愿军协同发动强大的攻势后,已在1951年1月4日解放了我国首都汉城。志愿军解放汉城是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胜利……要使美帝国主义认识到,现在是他们从朝鲜滚出去的时候了!在这个解放汉城胜利的时候,我要感谢那些在解放汉城的战斗中有特殊功绩的所有战士们。朝鲜人民对于在反抗美国武装侵略者的斗争中给我们以英勇支援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表示极大的感谢。”

    在占领汉城之前的1月2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就颁布了进入汉城部队的政策纪律守则,守则要求:

    一、迅速肃清残敌,镇压公开反抗的反革命分子;

    二、维持城市治安,恢复革命秩序,严禁乱捉乱杀;

    三、保护工厂、商店、仓库资财及一切公共建筑;

    四、保护学校、医院、文化机关、名胜古迹及一切公共场所;

    五、对守法的教堂、寺院、宗教团体一律不加干涉;

    六、不干涉守法的外侨,不侵入外国使馆,为了防止意外,对外国使馆可派部队加以看守;

    七、向市民宣传胜利,宣传防空、防特、防火,严格遵守群众纪律,不许随便进入民房;

    八、凡入城部队自带三天至五天粮食、蔬菜,严禁抢购物资,乱买东西;

    九、注意军容、军纪及清洁卫生,切实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除派必要巡逻部队外,严禁随便逛街;

    十、凡属有关政策性质的问题,特别是对外政策,必须事前请示,事后报告。

    同时,彭德怀、金雄、朴一禹指示,“本纪律守则,朝鲜人民军亦应照此执行,不另发指示。”

    1月5日,经朝鲜政府和金日成同意后,联司又就志愿军和人民军进入汉城后,有关货币流通、物资接收和看管、市民和军队的粮食配发、城市锄奸等若干政策问题,向各部下达了指示。

    70天后再次易主

    在志愿军攻城夺地,连战连捷的同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重困难。从三八线到三七线100多公里的地区,由于战争双方残酷的拉锯战,加上南朝鲜方面的欺骗宣传,老百姓跑了个精光。房子全烧没了,志愿军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补给线又急剧延长了两百公里,已经几近断裂。连保证基本生存的粮食都不能保障,更不要说御寒衣物和弹药了。部队中疾病蔓延,尤以冻伤最为严重,三次战役后大批手脚被冻得发黑的战士陡然增加。彭德怀请示后下令停止追击。

    1951年1月25日,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利用中朝军队休整之机发起反扑,他们按照李奇微“火海战术”的原则进行的火力准备开始了:数十门火炮加上30多辆坦克,一起向小小的草下里南山阵地轰击,使整个阵地如同被犁过了一遍一样。蹲在防空洞里的中国士兵被浓烈的硝烟呛得喘不上气,士兵们的耳膜被震出了血。炮火整整轰击了一个小时才减弱,八架飞机紧接着来了,轮番扔下大量的凝固汽油弹,草下里南山整个山包都燃烧了起来。

    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队此时已经掌握了志愿军的“礼拜攻势”与“月光攻势”规律,由于中国陆军后勤的落后,志愿军的士兵只能背负五天的粮食,到了第七天粮尽弹绝,不得不停止进攻,联军则趁这时发动了“屠夫行动”与“撕裂作战”,志愿军在联合国军的立体作战的炮火下挨打,损失异常惨重,士兵经常是整营整营地死亡。

    更由于缺空现代化空军编制,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没有所谓前线与后勤的区别,整个战线几乎曝露于美军狂轰滥炸的猛烈空袭之下,只能利用夜战突击,并利用夜间以大量民工抢修道路与桥梁,随炸随修,随修又随炸。战场上缺乏新鲜果蔬,志愿军普遍患有夜盲症,更不利于作战。严苛的环境逼得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搭机返北京,直言前线之困难。毛泽东思考后向彭德怀提出:“朝鲜战争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不要急于求成。”1951年3月14日,志愿军放弃汉城

    这时距离李奇微从汉城撤退刚刚70天。重返汉城的李奇微发现,中国人并没有对这座城市进行破坏,就连战前联合国军运到汉城,准备用以修复这座遭到轰炸的城市的建筑材料,也好端端地放在原处,只有少许被用去修缮公共设施。除了上次联合国军逃离时故意给它造成的严重损害外,汉城几乎是完好地回到了联合国军手中。这个巨大的对比,使得顽固反共并憎恨中国人的李奇微,也不得不对他所遇到的英勇顽强而又最文明的敌人产生敬意。

    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终于恢复平静,直至战争结束,汉城再未易主,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难民逃难现象,被破坏殆尽的城市一点点恢复秩序和昔日的繁华,但是,战争带给人民的伤害却是难以修复的。

    参考资料:《朝鲜战争》王树增著,人民文学出版社;《战后四大战争-朝鲜战争》解力夫著,世界知识出版社;《1950-1953朝鲜战争备忘录》胡海波编著,黄河出版社;1951年《人民日报》,《日本人眼里的朝鲜战争》(日)陆战史研究普及会编,国防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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