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运城战斗中的突击队 1947年春。 九曲黄河裹着微微寒气,波涛翻涌,流冰横陈。千里莽原披上点点新绿,沉睡初醒。 人民解放战争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 国民党军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严重受挫后,不得不改为重点进攻。在山东和陕北两个战场,国民党军集中重兵,疯狂进犯。我西北野战军在毛主席指挥下,避敌锋芒,主动放弃延安,诱其深入,果断出击,遏止了敌人的进攻势头。 久病的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副司令员徐向前再也坐不住了。 早在延安养病期间,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党中央写报告,要求出征,毛主席曾安慰他:“现在你身体还不好,先安心养病,以后国民党是不会叫你闲着的!” 蒋介石发动内战以后,徐总再次向党中央要求带病出征,中央同意他先到太行山休息,恢复健康后,与刘伯承同志并肩配合,转战黄河两岸,巩固解放区。 此刻,陕北战火正浓。狂妄的胡宗南对我军紧追不舍,企图在陕北一举歼我主力,或逼迫我军东渡黄河。在晋南运城地区,胡宗南加紧设防,囤积物资,以此作为策应西北和中原战场的重要据点。 在晋南地区发动攻势,占其要点,歼敌有生力量,就能威胁胡宗南的后脊,配合陕北我军作战。徐总坚定了这个信念。 3月18日,中央军委命令,迅速向临汾以南的河津、风陵渡方向进攻,相机攻取晋西南三角地带一切可能夺取的地方,迅速地扩大解放区。 刘伯承随即调兵遣将。第4纵队和太岳军区部队奔赴战场。 4月下旬,在陈赓、谢富治、王新亭统一指挥下,我军以强大的攻势,解放了除运城、安邑、夏县3城以外的19座县城,歼敌16400余人。残敌猬集运城。 4月26日,军委指示,应乘胜夺取运城,并以一部向吕梁地区扩张战果,继续威胁陕北敌之侧翼。 据此,刘伯承调整部署。王新亭率第22旅、第23旅等部,西出吕梁;陈赓率第10旅、第11旅、第12旅及第13旅围攻运城。 为引守敌出援,陈赓部首先向羊驮寺飞机场发起攻击,并攻占北关、西关,歼敌第206师1个团和1个保安团。 春去夏来。在河北武安冶陶指挥所,徐总的肋膜炎虽未痊愈,但精神愉快。6月13 日,中央军委任命徐向前同志为晋冀鲁豫军区第一副司令员。晋南的战略反攻,捷报频传,打击了胡宗南部队的锐气,支援了陕北战场。徐总希望早日拿下运城,但他以更欣喜的心情,关注着中央军委正在展开的外线作战大军:刘伯承、邓小平同志率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突破黄河天险、千里跃进大别山;陈毅同志率华东野战军主力挺进豫皖苏地区;陈赓、谢富治率西路兵团自晋南强渡黄河,挺进豫西。 由于围攻运城的第4纵队奉命加入外线作战兵团,我军遂主动撤离,暂时停止对运城的围攻。徐总对部队指战员说,运城不过是个孤岛,那里的敌人跑不了。 徐总在沙场上已经征战20多年了。在巍巍大别山,在莽莽大巴山,他曾率领红军,攻城池,拔山寨,威慑敌胆,声震遐迩。清瘦的身躯,病弱的肌体,掩饰不住他力克强敌、坚韧不屈的性格。 现在,徐总以赢弱的身躯,挑起了内线作战、消灭阎锡山军、解放山西的重担。 刘、邓大军出征前,刘伯承司令员坦诚地对他说:“徐总,咱俩还是分开好。分开以后,你指挥内线部队作战,更能发挥你指挥作战的才能。” 刘、邓大军出征后,朱德总司令与徐总交谈过:根据外国军队建设的经验,我们的内线野战兵团,要具有多种作战手段,有的要培养成为专门的攻坚部队。 作战,是人力和人心的较量。攻坚作战,更是人力的搏杀、人心的苦斗。徐总十分清楚,运城、临汾,还有太原,是国民党苦心经营、坚固设防的城市,攻克这些城市,非有钢铁般的力量和超凡的意志不可。他有心亲上前线指挥,炼就一支过硬的队伍,摸索一套攻坚的战术。 幸存的运城守敌有近万人,既有阎锡山的保安5团、保安11团等杂牌武装,也有胡宗南的整编第36师、第17师各1个团的精锐部队。其城防工事,外围以高碉、低碉、野战工事,组成交叉火网;城沿以10多米高的砖石城墙和深宽各8米的护城外壕,构成环形障碍。守敌紧紧猖缩在这现代化的城防工事里。 使用哪些部队攻城呢? 晋冀鲁豫军区的主力已随刘邓大军、陈谢兵团南进,余下的都是地方部队,武器装备简陋。要攻克运城,力量显然不足。为解燃眉之急,徐总以太岳军区的基干部队为基础,组建了第8纵队,辖23、24两个旅6个团,作为军区的主力。王新亭任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9月10日,徐总下达命令:“第8纵队主力即攻取运城。” 接着,军区拟定攻城部署。决心以王新亭第8纵队和吕梁独立第3旅、太岳3团等部,担任主攻任务;以一部兵力继续钳制临汾之敌,防其南下;以另一部乒力扼控三门峡、茅津渡、风陵渡等黄河渡口一线,阻击胡宗南部增援。 鉴于部队缺乏城市攻坚经验,徐总对部队作出指示:“你们攻运城,务作充分周到准备,打有把握、有准备的仗,不打消耗战,不轻敌。”对战术应用,也明确指出:“战斗前,应联系实地情况,作反复之战斗演习,特别是攻地堡、爆破外壕与城门,坑道作业(筑碉堡推进,以地堡对地堡),火力组织,以及突击之专门的训练等”,“秘密的短促火力,诱敌出击,待敌接近至数十公尺,突然给以杀伤,结合步兵小部队的反突击,予以歼灭打击。” 10月8日,我军开始第二次攻打运城。 部队从东、西、北三面包围运城,连续攻击外围要点。 火力,就是突击力。部队的主要火力,就是炸药包和两门旧炮。其中的一门炮,运动时需要骡马拽,牛车拉;射击时,因撞针很短,要用镢头撞一下炮底座,才能发火。部队发扬英勇作战的精神,拉着旧炮,冒着敌火,从一个阵地转移到另一个阵地。 战士挥动镢头。 炮口吐着怒火。 步兵抱着炸药包、端着刺刀向前跃进。 很快,扫清了外围据点。 激战中,徐总及时对前线部队给予战术指导:“攻克运城之重要关键:第一,充分的准备工作,扫清一切登城障碍。第二,在城外给敌有生力量以相当杀伤,而我军力量在登城前又不致有过分消耗”,“尽量利用坑道作业,强行爆破破坏敌外围工事,可以减少我军伤亡。”并鼓励部队说:“攻下运城,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全歼敌人,我们就不怕付出代价。” 部队赶着牛车,将火炮抵近城墙外壕前沿。 运城守敌被团团围住了。 胡宗南急了。运城,是其东线的咽喉,控制着黄河渡口、潼关要冲、陇海铁路,说什么也不能丢失!何况,在城内困守的有自己的嫡系部队36师1个团。 接到胡宗南的一个命令,钟松第36师的4个旅,迅速北渡黄河,向运城奔去,以增援守军,力图保住运城这块要地。 消息传到太行山东麓。徐总锁起眉头。他已经听说,敌36师于8月刚被我西北野战军聚歼,师长钟松败中逃脱。此时,钟松率重新组建的部队,凭着一股新锐之气发誓要与我军再决高低。 这是一伙强硬的敌人。 继续攻城,两面受敌,处境不利。 放弃攻城,前功尽弃,士气难平。 徐总用力攥起拳头。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对,抓住战机,掉头打援。这样,既可歼灭有生之敌,又可锤炼队伍。 于是,我围城部队奉徐总的命令,迅速撤出运城外围,进至西南的平陆地区,全力迎击援敌。 这里深沟纵横,山势起伏,打援部队运动不便。 过河的援敌果然壮起胆子,横冲直撞。 我军再次操动旧炮、机枪、步枪,甩起手榴弹,顽强抗击气势汹汹的敌人。 硝烟散去,我军歼敌3700余人,然而,一部敌军突破我军防御阵地,与运城守敌会合了。 敌我力量对比出现变化,我军只好暂时取消攻城计划,另寻战机。 二打运城不克,部队士气颇受影响。流了汗,流了血,跑了路,敌人还没被全部消灭,许多人觉得憋气。第8纵队是新组建的部队,头一炮,没打响,许多指战员感到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在战斗中,晋南人民节衣缩食,竭力支援,惜给部队门板就达17万块,或毁坏,或遗失,以至多少群众裹在寒风里,夜不能闭户。门板,给部队背上了个沉重的包袱。 出师不利,给患病的徐总增加了压力。做为将帅,清楚自己的责任,但贯于征战的他,心放的更宽,眼看的更远。此役,虽未攻克运城,但调动了钟松的机动兵力,钳制了胡宗南部队南进,对外线作战起到了有力的配合作用,我军也受到很大锻炼。他主动承担了打援失利的责任,号召部队总结经验,加紧训练,以便再战,夺取战役的胜利。 徐总诚挚地勉励8纵:“攻打运城虽未攻克,但对部队锻炼甚大。” 中央军委、毛主席也向部队领导发来指示电:“攻运未克,打援又未全歼,在指战员中引起一时情绪不好,是很自然的。但我军精神很好,一次、二次打不好并不要紧,只要你们虚心研究经验,许多胜仗就在后头,望将此意向指战员解释。” 经过动员,广大指战员稳定了情绪,全力投入攻城训练,斗志高昂,纷纷向军区请战,要求再打运城。 入冬后,王震同志率西北野战军第2纵队,路过晋南,休整待命。 徐总请这支生力军协同第8纵队三打运城。王震司令员一口答应。 徐总将这个预案电报中央后,毛主席复示:“一、同意你们打运城。二、王震纵队应位于黄河北岸要点,确实保证河南敌不能北渡,方有把握,否则敌必增援,攻运仍无把握。”这是因为,此时胡宗南在黄河南岸的潼关、陕州、洛阳一带,尚有4个旅另1个骑兵团,是渡河增援运城的主要力量;黄河西岸黄龙山区有1个师另1个旅,因受陕北我军的钳制,渡河援运的可能性小些。所以,毛主席提醒徐总,要特别注意黄河以南的敌人北渡。 徐总很快就把王新亭和王震同志召集到冶陶指挥所,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当面商讨作战部署。听取部队的情况汇报后,徐总说:“你们和全体指战员要求最后攻下运城的决心很好。毛主席十分关心这次作战。要很好地总结上次攻打运城的经验,接受教训。第二次打运城,部队是很英勇的,但步兵的顽强性不够。教育部队要顽强不屈,坚持最后五分钟,取得最后歼灭敌人的胜利。” 徐总本想亲临前线指挥,但由于正值晋冀鲁豫中央局召开全区土地改革会议,便决定组成运城前线指挥部,由王新亭任司令员,王震为政治委员,统一指挥晋冀鲁豫部队和西北野战军第2纵队两支部队,协同作战。 前指随即召开党委会和团以上干部会议,讨论敌情,研究打法。 部队抓紧战前训练。 运城,这座战火中的凤凰城,迎接着新生。 经我军两次打击的运城守敌,惶恐不安,士气低落。他们重新修复被摧毁的明碉暗堡,调整了近百门火炮和300余挺机枪,构成东西南北四大护城阵地。隆冬的阵阵寒风吹来,敌兵在阵地上哀声叹气。 前指反复研究后,决定以8纵和2纵主力对运城实行四面围攻,以西、北两面为主攻方向,以太岳军区的3个团布阵黄河渡口,担任阻援任务。 12月16日,漫天飘雪,寒气逼人。然而,我军广大指战员不畏艰苦,斗志昂扬,只等前指的一声令下。 入夜,我军的冲锋号声格外响亮,猛烈的枪炮声连连不断,攻击开始了! 各路部队在运城外围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在守敌四大阵地之一的马家窑阵地,我2纵第9旅突击队乘着炮火,扫雷区,越铁丝网,跨深壕,连续突击,强行爆破,一举突入敌人阵地。 在城北的纪念塔阵地,我独立第3旅突击队在枪林弹雨中勇往直前,步兵炮兵工兵紧密配合,爆破手迅猛突击,百余守敌迅即全部被歼,无一漏网。 城北的面粉公司,拔地8丈,墙高势险,守敌悬赏坚守一夜,奖金1万元。我8纵23旅突击队,突然爆破,猛冲进去,守敌大部被歼,儿个残敌眼直手呆,被吓傻了。 在东南郊的14号碉堡阵地,争夺格外激烈。我军占领这一阵地后,不甘心失败的敌人,集中所有炮火,一次次地疯狂反扑。敌人以每分钟30多发炮弹的速度,向我阵地猛轰。敌兵在军官枪口的成逼下涌上来。阵地上,炮火连天,杀声四起。我阵地上的战士们不畏敌势,以密集的手榴弹压住敌人。指战员的脸熏黑了,胳膊甩肿了,敌军倾泻的1万多发炮弹把阵地上的黄土烧焦了,但我军坚守的阵地屹然不动。 敌人的四大防御阵地被摧毁了。运城的外围被扫清了。我攻城部队直逼城垣。 运城守敌手忙脚乱,发出声嘶力竭的哀鸣。 胡宗南的后脊再遭一拳,打到疼处。他不肯罢休,急忙从黄河南岸抽调4个旅,星夜赶至陕州,拟再次增援运城。 24日,敌先头部队1000余人,进抵黄河太阳渡。 胡宗南暗自庆幸用兵神速,举杯自斟。 徐向前飞电前指,下令抓紧攻城。 王新亭、王震坐镇前指,彻夜未眠。 我军必须在援敌到来之前,歼灭守敌,”否则将会遭受重大挫折,二打运城失利的情况决不能重演。两位英勇善战的前线指挥员完全理解徐总此刻的急切心情,也了解前线将士决战运城的高昂斗志。 兵贵神速,决心已定,事不宜迟,机不可失。 这两位前指领导人毅然决定,将原定于25日黄昏发起总攻的时间,提前到当日拂晓。 24日深夜,攻击部队冒雪进入前沿出发阵地。战士们净着大眼,磨拳擦掌,精神抖擞,急切地等待着黎明,等待着总攻击内战斗号令。 总攻击开始了。 炮火冲天,枪声猛烈,我军从几个方向发起猛攻。守敌依仗强固的城防工事,拼死抵抗。我突击部队采用架设云梯和跳板的办法,奋勇登城,在通过外壕前开阔地时,受到敌火极大威胁,伤亡严重。我军火器也处于劣势,压不住敌人火力。但指战员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勇敢突击,仍未能登上城头。激战中,8纵23旅的两支小分队虽然一度冲上城头,却没能得到二梯队的及时支援,在突破口坚持了一阵,又被反扑的敌人打了下来。 几次攻城均未成功。 城内的敌人狂呼乱叫。 攻城部队满腔怒火。 前线指挥所里,电话铃声不断,空气中飘动着缕缕硝烟。从指挥员到战斗员,都在苦苦思索:火力不足,步炮协同不好,攻城器材笨重,这样攻击下去,怎样才能在短时间见效?敌援兵已云集黄河边,步步近逼,一分一秒都很宝贵。 立刻改变战法,采用坑道爆破,打开突破口。前线的将士们想到了一处。由哪个部队担负这项重任呢?8纵23旅打曲沃县城时,就是采用坑道爆破炸开城墙一举突破的。王新亭和王震当即商定:由黄定基旅长率23旅,采用坑道爆破攻城、打出攻击运城的最后一着。 27日上午,冬云低垂,雪花飘飘。两位前线指挥员冒着敌火,走进城北23旅指挥所的砖瓦窑。 该旅团以上干部四下坐定。王新亭司令员动员说:“胡宗南的援兵越来越近了。我们必须在敌人援兵到达之前,拿下运城,坚决拔掉敌人安在晋南的这个钉子!”停顿一下,他又说:“两次攻城没有成功。这给我们一个教训。靠炮火开缺口,城墙厚,炮弹少,是轰不开的。用坑道爆破炸开城墙,你们有经验。指挥部决定,把这个用爆破开辟通道的任务,交给你们23旅!”砖瓦窑里活跃起来了。王新亭又坚定地说:“完成这个任务,只给你们一天时间!”王震政委接着说:“现在,晋南人民和整个运城前线的部队,都在看着你们,等待你们爆破成功!” 会后,黄定基旅长立刻与69团指挥员们商定:7连交通壕已经接近到距城北外壕20来米,就从那里出发,深入到外壕里去挖坑道,装药爆破,打开通路。 运城前线紧紧地牵动着徐总的心。晋南这一拳,要集中全力打下去,决不能停顿,更不能收回!两强相遇勇者胜,胜利就在坚持中。法国拿破仑有句名言:“胜利在最后的五分钟”。我们要牢记这句话。最后五分钟,是战争活剧的高潮,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许多指挥员在最艰苦、最严重的战斗时刻,或因伤亡很大,反复打上去又退下来,或因连续行军、连续作战、疲惫不堪等,这时最容易动摇决心,最容易把最后决胜的战机放过去。因此,要牢记一条:当你最艰苦、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敌人最艰苦、最困难的时候,常常是当你因困难而决心发生动摇的时候,也恰恰是敌人对胜利己感到绝望的时候。这种时机是最紧要的关头,这种时机决定于谁能坚持,谁能熬过这最后的五分钟,谁就能取得胜利。因此,我们要坚持最后五分钟。 徐总给王新亭司令员下了一道死命令:坚持最后五分钟,坚决拿下运城! 如一声号角,震起攻城将士的激情和决心。 似一股强风,引来前线阵地瑞雪纷纷。 挑起坑道掘进重任的7连十勇士,背着盖有湿棉被的门板,分组冲入外壕。他们用镐刨,用锹铲,用手挖……冰水化浆,满身是泥,冷枪冷弹,不时袭来。排长刘明生负伤,战士乔永亮牺牲。小个子车元路5处负伤,庐然坚持在敌火网中往返6次,完成联络任务。 不出徐总所料,在我军伤亡较大,攻城受挫,面临困境的情况下,运城守敌更是弹药将要枯竭,伤号累累,人心惶惶。接二连三地呼救,望眼欲穿,也没见援兵一个人影。风雪交加,孤城冷寞。大军围困,四面楚歌。 在外壕坑道里的我军勇士们,咬紧牙关,拼命抠着,挖着…… 围城大军连夜进行总攻准备。 太阳渡的部队挖壕垒石,严阵以待。 27日,东方破晓,云消雪散。 上午,王新亭司令员在69团召开特别会议。一会儿,传来消息:7连经彻夜努力,5.5米长的外壕坑道挖掘成功。顿时,大家鼓掌、欢呼、跳跃。王司令员严肃地说:“是成功,是失败,就看今天晚上了!敌人援兵越来越近。我们有困难,敌人比我们更困难。攻下城,敌援兵不打自退,攻不下,我们就腹背受敌。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今晚一定拿下运城!徐向前副司令员指示,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谁就能取得胜利!”张国斌团长立刻站起来坚定地回答:“一定打好,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黄昏时,总攻开始了。 爆破队用40分钟向坑道装填炸药3000公斤。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城墙炸开20多米宽的大缺口。 张国斌团长立即率突击队勇猛冲向城墙。守敌垂死挣扎。炮声隆隆,黑烟滚滚,刀光闪闪。古老的城楼被炮火打燃,风助火势,火猛夭红。突击队旋风般突入城内,与敌逐屋争夺。敌人的炮火复活了,炮弹向突破口拼命地倾泻。成连成营的敌兵,嚎叫着轮番反扑。我城头部队与敌展开英勇的厮杀:用刺刀刺,用枪托砸,用牙咬……敌众我寡,战士退下来,敌人封闭了突破口。 政治处主任丁毅民率二梯队冲上城头。刀光火海中,一发炮弹将丁毅民炸倒。部队怒吼了,战士们眼红了,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紧接着,张国斌团长率部从城内给城头之敌杀了个回马枪。 突破口重新被撕开。 攻城部队狂潮怒卷,城内的国民党军再也无力顽抗下去了,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逃的逃,藏的藏,犹如丧家之犬。而他们的主将胡宗南只有望城兴叹! 一夜激战,英雄的人民子弟兵终于全歼守敌1.3万余人,缴获了大批武器、物资等。 第二天,太岳部队在黄河太阳渡打援堵溃,过河援敌被迫退回黄河南岸,运城逃敌1000余人被围歼。 运城失守,胡宗南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里盘算着怎样向蒋介石交待,好一阵说不出话来。盘踞在太原的阎锡山更是一片惊慌。 徐总总结此役时说,运城战役“是攻坚战的典型歼灭战。在精神上摧毁了敌人防守这种城市的信心,打破了敌人固守据点的信心,这个作用是非常大的。同时,我们创造了攻坚的宝贵经验,巩固了我们攻坚的信心。” 新华社发表社论,指出:“此次战役,有力地配合了刘邓、陈粟、陈谢三路大军对平汉、陇海两路的破击战,同时也证明了我大军打到外线后,我内线兵力还很强大。” 解放区的广大人民兴高采烈,支援前线的劲头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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