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北洋军阀混战：两次直奉大战天津遭“兵祸”(1)

    直奉战争在西青

    1922年4月初，大批奉军源源不断地开进山海关，改名为“镇威军”。该军兵分两路，一路进至天津军粮城、杨柳青、静海，以及河北青县马厂镇驻扎。还有一部分兵力沿津浦铁路一直开到山东德州附近。另一路于4月17日开进京汉铁路长辛店附近。25日，吴佩孚与直系督军齐燮元、陈光远、田中玉、冯玉祥、萧耀南等人联名通电，宣布张作霖十大罪状，直系军阀将大本营设在保定，准备随时应付奉军的进攻。29日，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到达军粮城，自任“镇威军”总司令。以孙烈臣为辅总司令，杨宇霆为参谋长，指挥奉军4个师，9个旅，约12万兵力。兵分东、西两路，西路奉军以张景惠为司令，司令部驻长辛店，所部又分作三个梯队，企图围攻直军大本营保定。东路军以张作相为司令，将所部也划分为三个梯队。

    直军以吴佩孚为总司令，指挥7个师，5个旅，约10万兵力。兵力则分为东西中三路。西路吴佩孚率领第三师进驻琉璃河（今属北京市）；中路王承斌的第23师驻防河北固安县；东路张国熔的第26师（后又增加第24师）驻防于河北大城一线。从当时兵力和装备方面比较，奉军要强于直军，尤其是奉军的火炮、机关枪数量多于直军。可是直军步兵久经战阵，军事素质高于奉军。

    奉军东路三个梯队，其中第二个梯队以张学良和郭松龄为正副指挥。张学良率奉军入关后迅速占据杨柳青、王庆坨、堂二里一线。第三梯队以李景林为首，很快便占据静海、唐官屯、马厂一线。自奉军入关以来，尤以在杨柳青镇屯驻兵力最多，由于奉军调换填防频繁，最高峰时，奉军曾在杨柳青镇驻有三个师约4万兵力，分别驻扎在该镇药王庙、关帝庙，以及药王庙后邱家店（今十一街）等多处。张学良则驻防于杨柳青官斗局（原大寺胡同南河沿大街）内，亲自坐镇指挥，该官斗局亦为本路军第二梯队的司令部所在。张学良亲自指挥奉军由杨柳青出发，直扑胜芳镇，与直军在胜芳镇及其附近地区展开激烈争夺战，最后奉军获胜并占据胜芳。东路奉军以凌厉攻势取得了暂时胜利，直军被迫退守任邱、河间一线。西路直军由于受到奉军炮火压制毫无进展。

    5月1日，吴佩孚亲自到前线督战，他以一小部分兵力在正面实行钳制，而主力则在炮兵掩护之下，迂回到奉军的侧后，突然发起进攻，此时奉军遭到腹背攻击。西路战线的奉军原系冯国璋旧部的第16师，在直奉两军战事处于胶着状态下，5月4日却临阵倒戈，此时奉军军心溃散，主动撤离卢沟桥、长辛店一线，向东北方撤退。东路奉军虽然在交战初期一度曾掌握主动，但听到西线奉军溃退消息后，奉军总司令张作霖只好指挥部队全线退却。

    东路第二梯队张学良所指挥的奉军，战斗力较强，在战前也有所准备，是奉军的绝对主力。但是，直军在西路获胜后，吴佩孚调其精锐部队攻击奉军，吴亲自指挥。张学良的奉军万余人，与直军鏖战于大城县，这时的奉军战斗力已不如士气高涨的直军，张学良身临其阵，亲自率部抗击直军攻势，将直军进攻打退，两军虽互有进退，但直军的第3、第26两个师的兵力已接近战场。张学良无奈之下只好率领部队向杨柳青方向撤退。稍作休整后，张学良率奉军部队从杨柳青及其附近村庄向天津东方向开拔。

    为挽回败局，奉军又调集李景林的第三梯队与直军在青县马厂一带展开混战。起初直军受挫，沿子牙河退出5公里，其中直军一名连长和30名士兵被奉军俘虏。旋即直军大批援兵蜂拥而至，开始组织反攻，与奉军大战于姚马渡、王家口一线。李景林指挥奉军在姚马渡将直军进攻击退，生俘直军千余人。可是当奉军主线退却消息传来，军心崩溃，直军趁势主线反击，进攻设于马厂的奉军第三梯队司令部，歼灭奉军7000余人。李景林率残部退守杨柳青镇及今西青区境内的一些村庄待命，不肯离去。但当李景林闻讯直军已克静海县城，进逼到杨柳青镇仅10余公里的良王庄时，遂仓皇率部撤出杨柳青，退守津北北仓。后在军粮城又与乘火车开来的两万余直军发生战斗，终因众寡悬殊，被迫退往滦县。至此奉军在东西两路均告失败，士兵牺牲两万余人，战败逃亡者万余，被直军缴械俘虏者4万余人。第一次直奉战争宣告结束。

    (注：第一次直奉战争时河北省仍称直隶省，1928年改称河北省。)

    发生在杨柳青镇的“兵祸”

    1925年10月底至1926年1月，奉系东北军的一部陆续进驻杨柳青镇，天津县西乡第三警察署及镇商会代为东北军筹备驻扎居住地点。东北军部队军纪尤为涣散，他们嫌弃地方官员找的房屋不合乎其心意，竟然蛮不讲理自行抢占民房，驱逐居民，其手段极端凶蛮。杨柳青镇毗邻津浦铁路，交通便利，所以当时各派系军阀多有在此经过且驻扎者。是年，杨柳青镇曾患水灾，民生凋敝，元气未复，这次又逢兵灾之苦。东北军进驻各居民家后，将居民衣物箱柜皆用封条粘封，声称保护无恙。但东北军撤出该镇之后，住户虽已启封自家箱柜，粘贴之封条虽然尚在，可是发现箱柜底部均遭破坏，衣物等件皆被盗窃一空。甚至街市中的柴草木料，以及田园中的白菜均遭掠夺。

    东北军抢占民居之后，住户不论老幼妇女皆被逐出，情形及其可怜。并无理要求每户看家人每日支应数元、十数元、二十数元不等，否则稍不遂意便持鞭毒打。东北军驻扎杨柳青镇期间，富户要损失千元左右，普通居民亦要被勒索数十元至数百元不等，全镇合计约损失三四百万（铜元）之巨。所以该镇富户鉴于此情，纷纷逃往天津租界地避难。时已进入初冬季节，由于进驻的东北军不断骚扰，致使一部分居民无处栖身，年纪稍长者被饿毙者甚多，广大居民蒙遭涂炭之苦。因此，杨柳青镇辅善社、同善社、世界红万字会等慈善机构，邀集戴庭策、王新甫、翟华甫、高俭斋等所谓地方头面人物、士绅，募集善款，开办难民（妇女）收容所36处，共收容老弱病残难民1500名。每日施放馒首（馒头）大人每人二斤，小孩一斤，早晚且供给小米粥。慈善机构还给收容所提供取暖所需的煤火、柴草等。这样，便使全镇所有难民勉强度日不致冻馁。嗣后，冯玉祥的国民军与东北军在杨柳青附近接火，东北军败北，撤出杨柳青镇。国民军进入镇内，并且张贴告示安民，杨柳青居民度过短暂兵祸时期。

    国奉之战

    国奉之战，是指1924年冯玉祥国民军与张作霖率领的奉军之间所爆发的战争。又称第二次直奉战争。

    1924年，原属直系的冯玉祥利用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机会，发动北京政变，囚禁贿选总统曹锟，将前清废帝溥仪驱逐出故宫。同时将所属部队改编为“中华民国国民军”，亦称“国民军”，统领部队三个军，公推冯玉祥任国民军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

    1925年，冯玉祥与奉系军阀第十军军长郭松龄密约起兵推翻张作霖在东北地区独裁统。12月，郭松龄率所部在山海关宣布起义，脱离奉系，加入冯玉祥的国民军。冯玉祥为策应郭松龄率部起义，亲率国民军第一军5个师兵力从绥远包头和张家口直趋直隶廊坊地区布防。隶属于奉系的直隶督办李景林、山东督办张宗昌联名发出讨冯通电。旋即因日本帝国主义出兵干涉，加之直奉两系又联合起来讨伐郭松龄，最终导致郭松龄兵败被杀。李景林、张宗昌将所属部队改称为“直鲁联军”，从山东、直隶等地向驻扎在廊坊一带的冯玉祥国民军发动进攻。当时，直鲁联军有七个师三个旅，兵力在8万人以上。冯玉祥的4万兵力这时已开到武清县杨林镇一带。直鲁联军为加强巩固津浦铁路沿线防线，沿津浦铁路驻扎军队就达数万之众。杨柳青镇当时便驻有直鲁联军五个团兵力，其中有步兵三个团和炮兵两个团，共约5000人。除驻扎于杨柳青镇内，还驻扎在镇东的东马庄、大梁庄，以及镇西的碾砣嘴、西桑园等村庄。并在杨柳青内扣留各种木船300余只，以备军用。

    12月11日，国民军与直鲁联军先是在杨村展开激烈战斗，且趋白热化。国民军兵分四路，向直鲁联军开战，首先趁直鲁联军尚未炸毁杨村铁路大桥之机，派出由6个连组成的突击队，随一列由12节车厢组成的铁甲列车夜袭杨村车站，由于火力不济，直鲁联军在杨村车站遭到沉重打击，受到很大损失。国民军占领车站后，又从车站向直鲁联军侧翼发起有一次攻击，直鲁联军被打得丢盔弃甲，丢下辎重、伤员，以及重武器狼狈溃逃。国民军完全占据杨村后，旋又派出兵力占领王庆坨，原驻在王庆坨的直鲁联军撤到杨柳青镇。未几，国民军部队从王庆坨出发欲渡过子牙河向杨柳青进攻。李景林获讯后由青县马厂赶赴到杨柳青子牙河岸边亲自指挥督战，强令士兵过河迎击，并用迫击炮猛烈轰击子牙河对岸的国民军部队。由于李景林亲自督战，联军士气异常振作，国民军部队过河无望，只好撤回王庆坨。12月13日，为了加强防御，驻在马厂的直鲁联军第九师奉令开赴杨柳青。因此，直鲁联军在杨柳青镇及其附近村庄驻扎的兵力已逾万人。

    12月15日，李景林见沿子牙河一线的国民军退回王庆坨，趁势派遣飞机向占据杨村的国民军投掷炸弹，炸死炸伤国民军官兵达数百人。国民军因攻杨柳青不克，遂绕攻津北韩家墅，与驻韩家墅的直鲁联军发生激烈战斗。同时，国民军派出两个旅的兵力迂回到杨柳青以南，准备向杨柳青镇发起全面进攻。但驻镇内直鲁联军派出重兵予以还击，将进攻的国民军击退。

    12月17日，直鲁联军为加强力量，由山东又增调4个旅的兵力北上助战，其中骑兵一个旅，步兵三个旅，沧州留有一旅兵力。两个旅开赴天津，余一个旅的兵力开赴杨柳青布防。12月21日，直鲁联军与国民军在静海县唐官屯接火发生战事，遂又将战斗力转移至今西青区小泊村附近，两军战火将村内大部分民房摧毁，百姓蒙难。12月23日，国直两军在杨柳青附近展开达一天一夜的激烈战火，由于战况异常激烈，大梁庄、李楼等村庄皆落下流弹，百姓纷纷外逃躲避。12月24日，冯玉祥向国民军将领张之江、鹿钟麟、宋哲之、李鸣钟等人下达总攻命令，直鲁联军在武清梅厂至汉沟的防线旋被国民军突破。直鲁联军退至津北北仓一线，并且在北仓设置坚垒、电网、地雷等，以相抵抗。国民军韩复榘部奉命猛攻韩家墅、杨柳青，其战况极其剧烈，双方各有胜负，一日之间往来冲锋七八次，尸体遍地，彼此之间伤亡不可胜算，直鲁联军此役遗尸500余具，遂退往天津。杨柳青被国民军韩复矩部占据，时值寒冬，然而国民军纪律森严，为了不打扰百姓，夜间皆露宿于田野之中。百姓不忍，相劝国民军官兵进房屋内安歇，但均被军人谢绝，所以各村商民对国民军韩复榘部极为敬佩。

    由于冯玉祥的国民军已事先攻占塘沽、大沽，彻底切断李景林的直鲁联军与关外的一切联系，所以驻守在津浦铁路沿线杨柳青、静海、马厂的直鲁联军余部乘火车经沧州、德州退缩回山东。而在北仓亲自督战的李景林由于遭到国民军强大攻击，仓皇退守天津。嗣后，李率8000余人退往今津南、大港一带。未几，沿海边逃到盐山县，李景林带领的直鲁联军残部到达盐山县城后，大肆洗劫一番。最后，经山东乐陵县回到山东腹地，与张宗昌的部队会合。在天津周围剩余直鲁联军皆向国民军投降。国奉之战遂告一段落。关于这段战事，援引当时《盖世报》称：（国民军）战死将校、旅长二人，团长六人，营连四百人，战死兵士一万五千余人，伤兵二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