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黑战争中的难民 相信很多年长的中国人不会忘记,当年风靡全国的南斯拉夫战争影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片中南斯拉夫人民反抗纳粹的精神和勇气,曾经激励和鼓舞着多少中国青年。但如今,不但那个所谓国家已经四分五裂,而且20年前发生在这个国家的一场种族内战,以及因这场内战造成的大屠杀,使得这个位于巴尔干的国家自二战后再次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 二战后最惨烈的战争 1991年6月起,随着东西方冷战的深入,在前苏联控制下的东欧,开始显露摆脱其控制的迹象。在此背景下,前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内各种势力开始运作,开始朝着解体的趋势加速运行。很快,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马其顿和波黑4个共和国纷纷宣布独立。其中波黑共和国境内的穆斯林、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三个主要民族就波黑前途发生了严重分歧:穆族主张脱离前南独立,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克族也主张独立,但希望建立松散的联邦制国家;塞族则坚决反对独立。1992年3月,波黑议会在塞族议员反对的情况下正式宣布波黑独立,塞族随即宣布成立“波黑塞尔维亚共和国”,脱离波黑独立,但这遭到了其他两个民族的坚决反对。 1992年4月6日,欧盟的前身欧共体正式承认南斯拉夫联邦的加盟共和国波黑独立,而就在波黑独立的这一天,坚持留在南联盟的波黑塞尔维亚族(塞族)动用坦克和火炮将主要由穆斯林族和克罗地亚族居住的萨拉热窝包围,不间断地对其进行轰炸,波黑战争由此爆发。此后,三族间的战争历时长达三年半之久。由于军事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到1993年底,占波黑人口31.4塞族控制了全国约70领土,占波黑人口17.3克族控制约20领土,而占波黑人口43.7穆族只控制约10领土。 这场波黑战争,被视为是欧洲自二战后最惨烈的战争。其中,塞族对穆斯林的“种族清洗”格外受外界关注,尤其是在波黑战争进入尾声的1995年7月,塞族军队攻占波黑东部塞族控制区的波什尼亚克族飞地斯雷布雷尼察,在两周的时间里屠杀了大约8000名波什尼亚克族男子。这被认为是二战结束以来欧洲发生的最严重的大屠杀。 1995年11月,在美国主持下,南联盟、克罗地亚和波黑三方领导人签署了代顿波黑和平协议,波黑战争结束,最终以双方在波黑共和国的旗号下各自成形成穆克联邦和塞尔维亚共和国两个控制区而告终。波黑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欧洲爆发的规模最大的一次局部战争,波黑430多万人口中有27.8万人死亡,200多万人沦为难民。 大屠杀的血腥记忆 波黑战争开始后,控制军队的波黑塞族由于得到由前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和黑山两共和国重组的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支持,装备有坦克、大炮、飞机等重武器(穆、克两族在战争初期基本无重武器),军事上占明显优势。毫无防备的穆斯林城乡处处燃起战火,整车的塞族军人冲进穆斯林村镇烧杀抢奸,把男性的穆斯林全部捆绑上车,运送到秘密地点进行肉体消灭,被各界称为是一场规划周密的种族大屠杀。穆斯林被迫组织起来进行抵抗,向全世界发出求救的呼吁。波黑战争中,在民族情绪的煽动下,许多原本和睦相处的邻居因民族、宗教之异反目为仇,互相残杀。 在大屠杀最惨烈的一天,1995年,有6万名穆斯林男女老幼,经历千辛万苦投奔到波托察里市郊的一个联合国维和驻军营地--斯雷布雷尼察求救,他们被接纳了。斯雷布雷尼察位于波黑东部,是穆斯林聚居的一块“飞地”。斯雷布雷尼察作为联合国的安全区,当时由来自荷兰的联合国维和部队负责保护。当时该地由约600名联合国维和人员(主要是荷兰步兵)保护。塞族军队闻讯赶来,人数比联合国的维和人员多几倍,要求驻军司令打开大门,许可他们进入。当时的荷兰维和驻军让步了,退让在一旁,不闻不问。塞族军队随后占领该地。在这里寻求保护的穆族的6万人中有约1.5万名穆族武装人员试图连夜逃离该市,他们在崇山峻岭奔逃时遭到塞族炮轰,其中一部分人被包围后杀死。 波黑塞族军队占领斯雷布雷尼察后,宣布建立地方政权。联合国安理会随后通过决议,要求塞军撤出该地区,无条件释放被扣押的维和人员,并在那里重建联合国安全区,但遭到塞族方面拒绝。留在那里的穆族武装请求维和人员归还他们上交的武器,但遭到拒绝。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穆族人员被全部被押走,并对12岁至77岁的男子进行甄别,看他们是不是战争嫌犯。13日,在附近的克拉维查村,首批手无寸铁的穆斯林在一个仓库被杀,这是屠杀的开始。而荷兰维和人员当天交出5000名在波托察里基地寻求避难的穆斯林,作为交换,塞族才释放了14名被塞族扣押的荷兰籍维和人员。之后,无情的大屠杀开始,那些手无寸铁的穆族男子,被一批批拉走进行枪杀。16日,第一批辗转逃生的幸存者逃到波黑穆族控制区,大屠杀事件被曝光。据英国BBC报道,屠杀地点至少有15处。 战后,根据国际红十字会的统计数字显示,斯雷布雷尼察被塞族武装占领后,大约8000名波黑穆族成年男子及男孩被杀。而波黑穆斯林失踪人口委员会在斯雷布雷尼察发现许多埋尸坑,并掘出数千具尸体,由此证明了这次大屠杀的真实性。 狙击作战冷酷无情 萨拉热窝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城市,从四周的山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城内的几乎全部。当城市遭到塞尔维亚族人的围攻时,一条繁华的街道横亘在城外山上的狙击手面前,因而被称为“狙击手大街”。这条街道上的行人成为狙击手们最好的靶子,只要看到有人走动或发现人影,山上就会飞来子弹。因此,如今的萨拉热窝很多大街上,包括民宅在内的沿街建筑物,至今都弹痕累累。 也许很多人都听过香港歌手郑秀文唱的歌曲《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恋,从无要分宗教,从无惧枪炮,常宁愿一生至死都与你恋……”但未必人人知道歌曲背景源自波黑战争中因逃避战火被射杀的萨拉热窝一对异族恋人:阿德米拉和博什科·布尔基奇。虽然当年的战火痕迹现已褪去,两人勇于跨越民族鸿沟至死相恋的故事,仍存于幸存者心中。阿德米拉及布尔基奇自小青梅竹马,前者是波什尼亚克族人,后者为塞族人,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相爱,憧憬着将来美满的婚姻。两人相恋9年,直到25岁时波黑爆发内战,萨拉热窝遭塞族军队围困,他们被迫相约逃难。1993年5月18日,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通过弗尔巴尼亚桥时双双中枪身亡,死前一刻仍紧拥对方不愿放手,因此被形容为“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一抱,便是8天,因为在此期间没有人能够安全地把他们的尸首搬走安葬。 为了逝者的纪念 2012年4月6日,在波黑战争爆发20周年的当天,在波黑首都萨拉热窝市中心的铁托元帅大街上,11541把红色椅子组成一条800米长的“红色河流”,每把椅子代表一名战争期间遇难的萨拉热窝市民--萨拉热窝遭塞族部队围城40多个月,甚至民众上街买东西都可能遭狙击手击杀……(影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导演克尔瓦瓦茨也死于这场围困中)。 在这场令人伤感的“萨拉热窝红线”活动中,有六百多把椅子是小一号的,代表遇难的儿童。路过的行人在一些小椅子上放着玩具熊、塑料玩具车等玩具或者糖果和白色玫瑰花,来表达他们的哀思。“事实上,'萨拉热窝红线'正是1992年到1995年间,在血腥杀戮中倒下的死难者鲜血汇成的一条'血河'。”萨拉热窝市长阿利亚·比赫曼说。 这条“血河”会不会成为阻碍民族和解的“界河”呢?同一天,波黑战争爆发20周年并未引起波黑塞族共和国内赛族人的同等纪念。就像虽然2012年3月1日是波黑独立20周年的日子,但只有波什尼亚克族和克族纪念这个日子,塞族根本不承认其为国家节日。在波黑塞族共和国总统米洛拉德·多迪克看来,4月6日的纪念日是将战争罪责强加到塞族人身上的又一个借口。 在那场战争中,波黑三族共动用近2000门大炮、600辆坦克、600辆装甲车以及一些战斗机等。这场战争不但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而且全国85上的经济设施遭到破坏,直接经济损失450多亿美元。尤其是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被认为是二战结束以来欧洲发生的最严重的大屠杀。 波黑战争结束后,联合国前南问题国际刑事法庭(前南刑庭)对波黑塞族共和国前总统卡拉季奇和波黑塞族军队前总司令姆拉迪奇在波黑战争期间犯种族灭绝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等罪行的指控和审判,也成为各国媒体关注的焦点,但却无法弥补因此而造成的历史伤痕。 在波黑战后的治理与和平进程中,只有塞族一方被要求承担大屠杀责任。可是,当时同样也在战场上下进行杀戮的穆族、克族,由于被欧盟、联合国认定他们是被镇压、被侵害的一方,结果无需承担任何罪责,无需在本族中捉拿战犯。综合来看,波黑内战被揭露的真相,仍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以现在的波黑政治版图来看,尽管这里目前进入了和平状态,但其“欧洲火药桶”的局势并没有多少实质改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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