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英法部队成功地挡住了迫近巴黎的德国先头部队时,英国内阁成员们预言战争会在90天内结束。陆军大臣霍雷肖·基奇纳对这种乐观的预言嗤之以鼻。他坦率地宣称,战争至少要持续3年,赢得战争的将是能够把一百万经过训练的兵力投到战场上去的最后一个强国。还不到1914年底,内阁其他成员就开始相信,至少是有前提地相信这不会是一场短期战争。在东部战场,德国人用了他们现有兵力的不到20打退了成群的俄国人。俄国人不乏勇猛,但装备极差。他们的军队缺少火炮,很多士兵没有步枪。美国用扩大贷款的方法开始弥补协约国军火方面的不足,但俄国人却不能参与这种或其他任何一种国际贸易,因为它仅有的两条与外部世界间的通道都被卡死了,一条是波罗的海通道,被德国人控制着。另一条是黑海通道,也因土耳其人关闭了达达尼尔海峡而被封锁了。 西部战场上出现了僵局。双方在从北海到瑞士连绵350英里横跨法国北部的堑壕里相互对峙。各方想冲破对方用铁丝网和机关枪组成的防线的企图都导致了严重的损失,到这一年年底双方各有50多万人伤亡。在陆地上对敌人进行侧翼包围是不可能的,因为战线的一端是大海,另一端是中立国国境。不过从海上对西部战线进行侧翼包围倒是有可能的,于是英国和德国海军都在研究这种办法。 德国人的办法是袭击英国的海上生命线。德国人先水面后水下,对运输英国军队赖以生存的战争物资和食物的船队进行袭击。德国人的不受限制的潜艇战几乎使英国人处于失败的边缘,但也最终把美国拖入了战争。正是美国提供了基奇纳所预言的取得战争胜利所亟需的100万训练有素的兵力。 英国人对西部战线进行侧翼包围的计划大部分是要与俄国人联合起来,以便把俄国庞大的人力资源武装和利用起来,把被封锁在俄国港口内的货物搞出来,把俄国多余的小麦运到急需小麦的英国和法国。费希尔勋爵提议派一支两栖舰队去波罗的海,在里加载上俄国步兵,让他们在德国的波罗的海海岸登陆,直插90英里外的柏林。这看起来是个迅速结束战争的办法。但首先英国人必须把公海舰队先解决了,或用水雷和潜艇把它封锁在港内,或把它引出来歼灭。1914年的英国人都相信,如果能把公海舰队引出来和大舰队打一仗,公海舰队肯定会一蹶不起,丧失战斗力。 在英国战争委员会里,进攻土耳其的情绪正在高涨。协约国已经在爱琴海部署了一支老式前“无畏”级战舰组成的封锁分舰队,守卫着达达尼尔海峡,以免“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出来袭击英国的地中海生命线。在这支分舰队的支持下,协约国对亚洲的土耳其的进攻可以把中立的意大利争取到协约国一方,并鼓励巴尔干各国攻击土耳其的欧洲部分和摇摇欲坠的奥匈帝国。 中东发生的事件使这个问题尖锐化了。1914年底,土耳其按其扩张计划准备进攻俄国的高加索。俄军最高指挥官尼古拉大公问英国是否能对土耳其人搞一次佯攻。把土耳其步兵从俄国边境牵引开。基奇纳收到请求后马上做出行动保证。他认为自己没有多余兵力了,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了丘吉尔。问海军部是否可以在达达尼尔海峡安排什么海军行动? 丘吉尔与费希尔讨论了这个问题。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两人间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一种父子般的关系。丘吉尔很尊重老费希尔渊博的海军知识和对海军问题的深刻理解。费希尔也很器重丘吉尔的才华和表达能力。自从费希尔重返海军部以来,他们成了一对高效率的搭档。 在考虑土耳其问题时,费希尔看到了打开局面的前景。他非常激动地给丘吉尔写了一封快信。这是他给“亲爱的温斯顿”许多文字华丽的手书中的一封,信里划了许多强调线,用了许多大写字母和感叹号。他用大写字母写道“我认为进攻土耳其是有道理的!但必须是马上进攻!”他提议从西部战线抽调现有的所有印度部队和7.5万名经过战争考验的英国士兵,让他们在达达尼尔海峡亚洲一侧登陆。与此同时,希腊人进攻加利波利半岛,保加利亚人向伊斯坦布尔运动,俄国人、塞尔维亚人和罗马尼亚人进攻奥匈帝国。同时,由老式前“无畏”级战舰组成的封锁分舰队夺取达达尼尔海峡。 这个建议确实激动人心,但完全不现实。基奇纳已经明确表示没有兵力可抽。让希腊、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参战正是协约国领袖们求之不得的,但是协约国必须先在中东赢得一次胜利显示自己的可靠性,否则这些国家是不会被拖入战争的。费希尔的计划中剩下的唯一可行的建议就是夺取达达尼尔海峡。这时,丘吉尔集中精力考虑这个建议。 1915年1月3日,丘吉尔给指挥达达尼尔封锁分舰队的萨克维尔·H·卡登中将发了一封电报。问他是否考虑过单独用军舰搞一次夺取达达尼尔海峡的行动?丘吉尔说:“其结果的重要性能抵消惨重的损失。” 卡登58岁,在马耳他军舰修配场当了4年的总监后被任命担任现在的职务。受到海军大臣的直接询问使他大吃一惊,他感到必须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他的答复5日到达了海军部:“我认为对达达尼尔不能搞突然袭击。只能用大量军舰搞大规模行动才能奏效。” 前线军官的这种观点给战争委员会和海军部官员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丘吉尔给卡登回电说:“你的观点得到这里的高级官员的赞同。请详细电告你认为可行的大规模行动,所需的兵力以及你对用兵的考虑。” 卡登的计划是参谋们制定的,于1月11日送到伦敦。该计划把所建议的进攻分为4步: 1. 将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的所有要塞摧毁; 2. 扫除海峡里直到最窄处的水雷,并打击掩护这些水雷的要塞; 3. 打击海峡最窄处的要塞; 4. 扫除最窄处的水雷,把海峡最窄处以北的要塞和水雷清除掉,进入马尔马拉海。 为了执行这一计划,卡登认为需要12艘战列舰、3艘战列巡洋舰、3艘轻型巡洋舰、1艘支队领舰、16艘驱逐舰、6艘潜艇、4架水上飞机、12艘扫雷舰和各种辅助舰只。 海军作战参谋部讨论并批准了卡登的计划。丘吉尔很感激费希尔勋爵提出的建议:除了卡登要的6艘老式前“无畏”级战舰,海军部还应该把新造的“无畏”级战舰“伊丽莎白女王”号拿出来。“伊丽莎白女王”号正要被送到直布罗陀去测试它的15英寸口径的火炮。为什么不能把它派到达达尼尔海峡,在土耳其人的炮火射程之外瞄准他们的要塞试一试这些火炮呢?这一建议马上被接受了。法国海军在接到要求后也同意为这一战役提供4艘老式战列舰。 1月13日,在有费希尔参加的战争委员会会议上,丘吉尔以其最有说服力和最强有力的表达方式阐述了卡登计划。委员会对此很感兴趣。基奇纳认为这个计划值得一试,指出如果炮击达不到效果就应该停下来。在全票通过的情况下,委员会指示海军部起草计划,“海军在2月份炮击和占领加利波利半岛,以伊斯坦布尔为其目标”。 “占领”加利波利半岛有两种办法:一是先用军舰将要塞击毁并迫使敌人放弃要塞,然后用2个营的海军陆战队和皇家海军分队的部分用步枪的水兵实行占领,这和杜邦的舰队1861年在罗亚尔港的作法一样;二是军舰逆流而上,用封锁敌人关键的水面供给的办法先迫使敌人投降,然后用同样的兵力实行占领,这与法拉格特的舰队1862年在新奥尔良和1864年在莫比尔港的作法一样。 1月底,达达尼尔海峡的作战计划正在加紧制定。已经集中起了必要的弹药,参加行动的军舰正在驶向爱琴海的途中。海军参谋部现在最关心的是卡登中将的能力。他以前连一个巡洋舰分舰队都没有指挥过。海军大臣说:“我不知道他做过哪些值得一提的事情。”丘吉尔给他指派了两名又能干又有经验的军官:约翰·德·罗贝克少将为副总指挥,罗杰·凯斯准将为参谋长,让他们去作他的顾问,并在他犹豫不决时下达果断命令。 这时费希尔勋爵突然表示他坚决反对这整个计划,这使所有的人都茫然不知所措。他的反对意见显然是约翰·杰利科勋爵的一封信引起的。杰利科在信中说,一旦公海舰队出现,他的大舰队的优势并不足以保证取得胜利。费希尔对此表示赞同,并向海军大臣提出了抗议。他反对把驱逐舰和战列巡洋舰调往爱琴海。他所忧虑的并不是怕会损失掉那些应该报废的前“无畏”级战舰,而是担心损失了舰上那些受过训练的水兵,因为即将服役的新型英国军舰需要他们。他又提出了原先的主张,认为达达尼尔海峡的胜利必须依靠强大的陆军部队的合作。 1月27日,费希尔勋爵上书阿斯奎思首相说,由于自己与海军大臣的观点不一致,他将不出席战争委员会订于第二天召开的会议。并在最后提出了辞职。他说,“我很不愿意与海军大臣分手。我对他怀有极大的个人感情和敬佩,但我们无法达成一致的观点,而团结一致又是战争的根本,所以我不想做一块绊脚石。” 第二天上午开会之前,丘吉尔劝说费希尔和他一起在阿斯奎思首相面前陈述自己的不同观点。首相听完了两人的观点后做出决定:“达达尼尔海峡作战计划继续执行。”三个人同去开会了。会上,当丘吉尔开始汇报达达尼尔海峡行动的准备情况时,费希尔提出抗议,认为那天不应讨论这一问题。被首相驳回后,他突然从桌旁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要立即写自己的辞呈。基奇纳也站了起来,拦住了这位海军上将,把他拉到一个凹形窗前,向他点明,既然首相已经做出了决定,费希尔就应该全力贯彻这一决定,这是他的职责。费希尔这才缓和一些,重新坐了下来。 会后丘吉尔把费希尔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场长时间的友好商谈终于把这位老朋友争取过来了。费希尔还是不同意这个作战计划,但丘吉尔设法使他相信如果他不在位就更可能会失败。更重要的是,只有费希尔留在海军部,他才能推行自己酝酿已久的海军建设规划。他后来说:“当我最后决定参加行动计划时,我就全力以赴,一干到底。” 一、达达尼尔海峡战役 土耳其人把他们在达达尼尔海峡的防卫力量都集中在离爱琴海最近的12海里处。在海峡入口处的4个要塞里有27门炮,在上游12海里最窄处的11个要塞里有88门炮。在这两个要塞群之间的陡峭海岸上还分布着一些小口径炮。 1914年11月,卡登的爱琴海分舰队曾按丘吉尔的命令炮击过入口处的要塞。这种敌对行动的目的谁也没有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但这种行动却促使土耳其人加强了防卫。他们在一个德国海军使团的劝说和帮助下,扩大了海峡最窄处的雷区,并在下游3海里处的凯费兹岬外海布设了新的雷区。他们又新增设了保卫雷区的炮台,还装上了探照灯,以便对付夜间行动的扫雷艇。他们还在从入口到凯费兹岬之间高高的海岸上安装了可以移动位置的榴弹炮。达达尼尔海峡防卫的唯一弱点是火炮的大口径炮弹不足,而不是防御工事不够坚固。由于土耳其和同盟国之间隔着俄国和中立国,除了用秘密方法偷运,炮弹是无法从德国运来的。 丘吉尔给卡登加强了火力,但却未能给他在爱琴海提供一个前进基地。离达达尼尔海峡入口以南15海里的一个特尼多斯岛的锚地设备不全,但卡登分舰队的紧急修理都要在这儿完成。丘吉尔与希腊政府安排后决定在利姆诺岛的穆琢港建一个两栖基地。利姆诺岛在达达尼尔海峡入口西南50海里处,但在1915年初穆琢港只是一个小渔村,水面宽广风又很大的锚地里只有一个小码头。适于战时装卸军舰的最近地点是亚历山大,离达达尼尔海峡700海里,最近的舰队基地在更远的马耳他岛。 英法海军对达达尼尔海峡的攻击于1915年2月19日上午开始。卡登中将乘战列巡洋舰“坚强”号率5艘前“无畏”级战舰从特尼多斯锚地出发。在他们即将到达的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左前方遥远的岸上有2个要塞,侧翼有海勒斯角和附近的塞迪尔巴希尔村做掩护。在这些防御工事背后是加利波利半岛的高地,峻峭的山峦上零零碎碎地覆盖着褐色的灌木丛,偶尔还有几棵矮小的松树。在舰队的右前方,在亚洲一侧的海岸上的库姆卡莱村附近还有2个要塞,在它们背后是更陡的山丘。 冬日的太阳驱散了晨雾之后,卡登的军舰在最大射程处开始有条不紊地向这4个要塞开炮。土耳其人知道自己的火炮射程不够,就不再对军舰浪费自己的弹药。但是快到傍晚,一些军舰前去察看炮击情况时,2个要塞开了炮,把它们赶走了。爱琴海每年这时节都有风暴,能见度很低。这使得进攻一直拖到2月25日才重新开始。这天,军舰靠近海岸射击,受了点伤,但一天的炮击把滩头的要塞打成了一片废墟。 在随后的一星期里,只要天气允许,英国水兵和海军陆战队的爆破组都要上岸炸毁舰队没有破坏的火炮。海岸爆破组在军舰炮火的掩护下起先只受到远处零星步枪的骚扰,但土耳其人用堑壕战向前推进,深深的堑壕使他们避免了海军炮火的轰击。有了这种掩护,他们打死打伤一个登陆小队中的20个人。3月4日爆破完成,卡登中将宣布第1步目标已经达到了。 这条消息使英国战争委员会欢欣鼓舞,也在伊斯坦布尔里引起了恐慌。芝加哥的小麦价格暴跌,因为人们认为俄国很快就可以将其多余谷物出口了。希腊政府提供3个师去加利波利登陆,但俄国人不想在伊斯坦布尔见到希腊人,他们想独占伊斯坦布尔,就反对接受希腊人提供的军队,并计划一旦伊斯坦布尔投降,它就派1个军的俄国人去占领这个城市。 这时,计划的第2步正在进行:在海峡里扫雷并打击海岸上的支援炮兵。每天清晨军舰都进入海峡向两岸炮击,但收获甚微。活动榴弹炮隐藏在灌木丛中,还时常移动,根本无法瞄准。 装有无线电的水上飞机被用来确定土耳其火炮的位置,但大部分时间里海面不是浪太大就是海况不稳定,使飞机无法起飞。就是起飞了它们也很少能升到敌人步枪射程之外的高度。结果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发现了凯费兹岬的雷区。这片雷区始自达达尼尔海峡内7海里处,好几排水雷横跨海峡。 整个行动中效率最差的是排雷,它拖了所有其它行动的后腿。承担扫雷任务的船是临时召集的没有武装的木制拖网渔轮,人员是从北海港口召来的普通渔民。木制扫雷船是当时的标准,在平静没有水流的海面上作用不错。但在海峡流速4节的水里它几乎就不能前进,尤其是把扫雷器放出去的时候。更严重的是操作人员没有战场经验,当炮弹在他们附近炸起排排水柱时,他们总想躲避。 2月26日,白天扫雷失败后,天刚黑下来扫雷船又被派了出去。但守卫者打开探照灯把黑夜变成白昼一般,护航的军舰又无法将探照灯击灭。每天晚上海岸炮兵刚一开火,通常都是在远离雷区的情况下扫雷的拖网渔船就掉头逃跑。丘吉尔对收到的报告越来越不耐烦了,就发了一封电报:“我不明白为什么扫雷船竟受到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的海岸炮火的干扰。只要能扫到海峡最窄处,伤亡二、三百人的代价不算大。” 卡登感到绝望了,他从舰队中抽调出现役军官指挥每一艘拖网船,并在渔民中加进了海军候补生、海军军士和尉官。这一招取得了戏剧性的效果。拖网船深入凯费兹雷区,在激烈的炮火下虽然多次中弹,很多扫雷工具都被打掉了,但伤亡只有9人,5死4伤。 丘吉尔指示无论如何军舰不准进入来扫清的雷区。根据这一指示军舰只能在远距离尽量打击敌人--或在凯费兹雷区边缘或在爱琴海隔着加利波利高地向海峡最窄处的要塞开炮。但射程太大,无法收到决定性的效果, 土耳其的布雷专家们看到协约国进入海峡的战列舰通常都是沿亚洲一侧往回撤退的,因此在3月8日午夜后乘一艘小汽船出来,沿亚洲海岸布了一行20颗水雷。其中只有3颗被触响了,而且大都出于偶然,其余的一直未被发现。 丘吉尔认为伤亡不大表明战场上缺乏勇敢精神,不愿冒必要的风险去争取突破。3月11日,他打电报给卡登:“我们不想在你的判断之外催促你,但是我们清楚地认识到在你行动的某一阶段你必须强迫执行决议,我们希望知道你是否认为那一点已经达到了。” 卡登因受到丘吉尔的催促情绪沮丧,也渐渐感到自己无力承担这项任务,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16日他告诉丘吉尔,天气一转好马上开始总攻。医生怕他会精神崩溃,敦促他辞去指挥官职务。丘吉尔批准了他的辞呈,并令德·罗贝克少将接任指挥,并计划了3月18日的全面总攻。 德·罗贝克决定全军出动,把所有的战列舰都用上。由于海峡不够宽,所有的军舰无法同时有效地发挥火力,他决定每4艘舰为一波猛轰海峡最窄处的要塞,同时,较老式的战列舰在两翼打击岸上的游动榴弹炮和保卫雷区的炮群。他打赌,这样的攻势一天就足以削弱要塞的力量,以便让拖网船在雷区里扫出一条通道。这样舰队就可以前进,并用抵近射击摧毁要塞,进入马尔马拉海。 3月18日,德·罗贝克让他威力最大的4艘战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亚加米农”号、“纳尔逊勋爵”号和“坚强”号并肩排成一排,开始向14,000码外的海峡最窄处进攻。军舰在海峡最窄处的炮火射程之外,却受到海岸炮火的不断袭击,但损伤不大。这4艘英国军舰对着要塞轰击了半个小时,造成了很多可见的破坏性损伤,这时德·罗贝克向由4艘法国军舰组成的第二波发出了前进信号。英国军舰继续射击,法国军舰超过它们,前进到离主要目标10,000码处开火,身后的英国舰队继续炮击。法国军舰在英国后援部队的支援下对最窄处的要塞连续炮击了2个小时。土耳其的炮弹从迎面和两侧海岸射来,在军舰的甲板上爆炸,1艘法国军舰的水线下的舰体被打穿。 土耳其要塞的炮火被压制后,德·罗贝克按计划召回了法国军舰,把等在后边的4艘英国军舰替换上去。就在法国军舰向右转舵准备按预定的撤退路线沿亚洲一侧海岸后退时,却碰上了3月8日布下的水雷。战列舰“布韦”号撞上了1枚水雷,带着舰上的600多人象一块石头一样下沉了。 原先充实到扫雷船上的军官和军士现在都回到了舰队里。这一点被证明是错误的。随着木船的前进,土耳其两岸的炮火一直向它们开火。这并不比海军官兵这一整天的经历更严酷,但对那些渔民来说就太可怕了。尽管有警戒艇逼迫它们前进,这些拖网船还是掉转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海峡。 德·罗贝克看到拖网船逃走了,知道进攻已经失败,不会迅速突破海峡了。他命令突击舰队向后撤,就在这时,离亚洲海岸最近的支援舰队中的“坚强”号在“布韦”号沉没处不远的地方触发了1枚水雷。“坚强”号右舷倾斜,舰首下沉,歪歪斜斜地开出了海峡。正在后撤的突击舰队此刻也驶到了未被扫除的雷区前沿。 老战列舰“无敌”号也撞上1枚水雷,冒着游动榴弹炮的炮火开始向亚洲一侧的海岸漂去。1艘驱逐舰驶向受损的军舰,把大部分水手都接了下来。舰队中的其他军舰继续撤退,战列舰“大洋”号奉命去拖带被炸的“无敌”号,结果也触响了3月8日布下的1枚水雷。这2艘战列舰当晚都沉没了。 守卫海峡最窄处的土耳其人和德国人看到协约国舰队撤退了,又惊又喜。许多土耳其火炮不是被摧毁了就是被拆卸了,弹药也用掉了一大半,所以守卫部队知道,如果战列舰穿过了雷区,就很容易打过海峡最窄处。只有一步之差了,他们认为协约国很快就会重新进攻。他们向伊斯坦布尔报告了这一消息,政府做了弃城的最后准备,并开始转移黄金、艺术珍品和其它珍宝。 在爱琴海和伦敦,人们也同样期望能很快重新进攻。“坚强”号和另外2艘被炸的法国战列舰离开舰队去马耳他修理。丘吉尔向德·罗贝克保证,很快就会补充上损失的军舰。少将把渔民们打发回家,临时召集驱逐舰排雷。他向海军部表示自己“希望能在三四天之内重新开始行动。” 但在行动计划中却出现了新情况。早在对达达尼尔海峡以外的要塞发起进攻之前,基奇纳勋爵就认为应该有陆军参战。因为在伊斯坦布尔吃紧的时候,土耳其人不会对苏伊士运河发动进攻,所以他命令将在埃及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军(澳新联军)调往利姆诺斯岛。他还计划调动当时正在英国的精锐部队第29师,但考虑到当时两个主要战场上的局势,直到3月16日他才把第29师调来。他还安排了让海军部调出皇家海军步兵师,让法国从非洲抽调出1个师的兵力。就这样,到了3月的第3个星期,8.1万名步兵和炮兵已经集结在利姆诺斯岛,或正在奔赴利姆诺斯的路上。 德·罗贝克希望在几天之内组织对海峡最窄处进行第二次进攻。3月22日,他乘“伊丽莎白女王”号去利姆诺岛与陆军少将威廉·伯德伍德勋爵和陆军上将伊恩·汉密尔顿勋爵等人会面。伯德伍德是澳新联军的指挥官,汉密尔顿是17日到达的,负责全面指挥爱琴海的协约国部队。关于在那次会议上谁都说了些什么报导不一,但会议的一个重要结果是德·罗贝克少将离开时完全改变了主意。他认为海军应该与陆军的岸上行动联合才能重新对达达尼尔海峡发动攻势。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丘吉尔,丘吉尔得知后瞠目结舌。费希尔勋爵和海军总参谋部的军官们接受了德·罗贝克的观点,丘吉尔只好深感遗憾地向战争委员会作汇报。于是基奇纳勋爵开始负责整个战役。 二、加利波利半岛战役 汉密尔顿将军从基奇纳任命他为爱琴海战区司令那天起就开始研究加利波利,起先是研究各种地图,到达利姆诺斯岛后就通过与别人讨论和亲自观察进行研究。由于基利迪尔巴希尔高地上的要塞控制了达达尼尔海峡到最窄处的通道,所以他认为基利迪尔巴希尔是自己部队的主要目标。 汉密尔顿在一艘巡洋舰的舰桥上研究加利波利半岛的海岸时,就暗自设想着让他唯一的有战斗经验的部队--第29师,占领基利迪尔巴希尔。他决定让部队在海勒斯角登陆,因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登陆部队可以得到海军炮火的密切配合。另外,卡登的爆破小组不久前对这一地区进行过侦察,对地形比较熟悉。但是海滩太窄,登陆必须同时在几处同时进行,以便把足够的兵力迅速送上岸,应付任何大规模反扑。海勒斯角身后5英里处的阿基巴巴山脊清晰可见,军舰上支援登陆部队的炮火可以打到这里。配置在阿基巴巴的协约国炮兵可以对基利迪尔巴希尔的进攻提供炮火支援。汉密尔顿计划让自己的部队在登陆后48小时之内拿下基利迪尔巴希尔。 汉密尔顿将军的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断绝海勒斯角土耳其守军的给养和兵力补充。为此他想制定一个在加利波利半岛另一端的博拉耶尔地峡登陆的计划,显然此地峡是通往伊斯坦布尔的一条陆上通道。但这一带海水很浅,运输船只能驶至远离岸边停泊,长距离的舰至岸运动又很容易受袭击。另外,通过高倍率双筒望远镜对博拉耶尔海岸的观察,他发现那里有重兵防守,火力与交通壕配系相当严密复杂。 汉密尔顿乘巡洋舰沿海岸从北向南航行,想在狭长的加利波利半岛中部寻找一个理想的登陆场。他选定了加巴台普岬稍北处的一个地点。这里开阔倾斜的海岸是通往半岛上高高的山脊的门户。在这些高地上布上火炮,在海军炮火的支援下就能切断通过达达尼尔海峡的补给线和增援部队,也能切断达达尼尔海峡岸边通过此处的南北通道。在半岛中部登陆,在博拉耶尔和库姆卡莱佯攻,这就能牵制加利波利半岛南部的所有土耳其兵力,第29师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占领基利迪尔巴希尔。汉密尔顿的总体计划就这样决定了,只是没有具体的细节。 汉密尔顿将军听说把第29师从英国运来的运输舰没有按照战备状态的要求装载,这使他大吃一惊。火炮和弹药分装在不同的船上,机关枪被压在所有货物的底下,根本取不出来。由于穆琢港只有一个小码头、几艘小艇和简陋的海岸设施,根本无法重新装船,汉密尔顿命令整个运输船队返回亚历山大,他本人也到了那里。 在埃及,陆军士兵住在帐篷里,后勤军官指挥搬运工人和水手们卸船,重新安排装船,要一起用的东西都放在一起,需要时可按照预定秩序卸载。汉密尔顿将军在视察的空隙里或与第29师师长陆军中将艾尔默·亨特-韦斯顿勋爵会面,或与他自己的参谋们一起完善作战计划。4月10日,汉密尔顿乘“伊丽莎白女王”号返回了穆琢港,向海军少将德·罗贝克和他的参谋们展示了自己的计划,两天以后德·罗贝克发出了他的“联合行动命令”。 重新装载过的运输船从埃及姗姗来迟,终于进了穆琢港,海军军官开始与将要合作的陆军部队接触并进行登陆演习,让部队完成一整套紧张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卸载,利用小艇作舰至岸运动。所有的进攻都定在4月25日上午。 协约国3月18日的海上进攻流产后,绝望了的土耳其政府就把加利波利半岛的指挥权交给了德国驻土耳其的军事使团头目奥托·利曼·冯·桑德斯将军。利曼接受指挥权的条件是把所有能用的火炮都调到加利波利半岛,并在现有的5个师之外再加1个步兵师。 基奇纳在派遣29师时的拖延和战争委员会未能让运输船按战时要求装载给了利曼·冯·桑德斯一个月的宽限时间,他充分地利用了这一个月。他对士兵进行了强化训练,包括强行军训练,在协约国部队可能登陆的所有滩头后面,他都让土耳其人挖筑了相互连接的堑壕,他们用机枪火力点和连绵数英里的铁丝网守护着这些堑壕体系。 但在布置兵力时,利曼错误地估计了协约国部队的登陆地点。他以为进攻者会企图切断他与伊斯坦布尔的陆地联系,就把2个师的兵力(1.5万人)布置在博拉耶尔地区,并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附近的加利波利城。他把另外2个多师布置在海峡亚洲一侧的库姆卡莱岬,而在被汉密尔顿选为主要登陆地点的加利波利半岛的南部只有1个师的兵力。利曼把第6师留作预备队,以便随时迅速派往达达尼尔海峡两岸任何一个危险的地点。出于一个重要的巧合,这个预备师就驻扎在半岛狭窄的中部,离澳新联军计划登陆的海滩只有不到4英里。这个师的指挥官是令人生畏的穆斯塔法·凯末尔,他8年后建立了土耳其共和国,并任第一位总统。 4月24日傍晚,200多艘协约国军舰通过爱琴海驶向自己的目标。这些军舰上运载着对博拉耶尔实施佯攻的1万名海军步兵,在库姆卡莱进行牵制性登陆的3000名法国士兵,在加巴台普附近进攻的3万名澳新联军士兵,和在海勒斯角登陆的1.7万名英军,大部分是第29师的士兵。与英国以前的两栖行动一样,这一次也没有统一的陆海军指挥官,但为了保证两军的密切配合,汉密尔顿将军和他的参谋人员登上了海军少将德·罗贝克的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 伯德伍德将军想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就命令他的澳新联军的先头部队在黎明前登陆。士兵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把小船划到离指定登陆地区以北1英里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找不到汉密尔顿在巡洋舰上见到的平缓的坡地,而是陡峭的山崖,他们要冒着步枪和机关枪的火力网向上攀登。不过澳新联军还算幸运,附近的海岸守军人数不多,很快就停止射击向内地撤退。登陆部队在晨光中看清了这可怕的地形。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以致无法展开部队。小分队爬上岸边的山脊,结果发现山那边是一道深谷和更为陡峭的山岭。 汉密尔顿将军和德·罗贝克少将所在的“伊丽莎白女王”号一直停留在澳新联军登陆滩头外的海面上,直到他们满意地认为登陆成功了才向南驶去,视察海勒斯海岸。人们认为海勒斯角的水流太急,这一地区不适于夜间登陆。汉密尔顿和德·罗贝克已在晨曦中听到了海军炮击的轰轰炮声,登陆部队冲向海滩时炮声就平息了。 汉密尔顿将军已经把进攻海勒斯角的战术指挥权授予了亨特-韦斯顿将军,他将指挥约3000人的主力部队在300米宽的海滩上登陆。这片海滩正在塞迪尔巴希尔村东面,代号是V海滩。与此同时,总数为5个营(5000人)的兵力将在V海滩两翼的S、W、X和Y海滩登陆。为了避免单独行动,亨特-韦斯特命令各侧翼营停留在各自的滩头,等V海滩的主力先冲向加利波利,然后再与前进中的3000人会合。他计划第一天占领阿基巴巴山,第二天占领基利迪尔巴希尔。 南行的“伊丽莎白女王”号近6点时到达了Y海滩。这里不过是一条通往岸顶的小路脚下的登陆地区。汉密尔顿惊讶地发现英国军队在山崖上无事可做,附近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很显然主力现在还没到达,也就是说对海勒斯的攻击推迟了。汉密尔顿的参谋长催促他命令海军师撤出在博拉耶尔的牵制性战斗,在这片平静的海滩登陆,然后向不足3英里之外的阿基巴巴高地冲击。汉密尔顿拒绝了。他说现在还为时过早,不能动用预备部队。 汉密尔顿在“伊丽莎白女王”号上满意地观察了X和W海滩的战斗。从许多被打得遍体弹孔的登陆艇和海岸线上的尸体来看,W海滩的登陆战打得很艰苦,但这两处海滩上的登陆部队都已深入到内地,正在与敌人交火。但是当“伊丽莎白女王”号绕过海勒斯角,汉密尔顿把双筒望远镜对准主要登陆地点V海滩时,他却大惊失色。 V海滩是个小海湾,边缘处是一条窄窄的沙滩,由沙滩往里地势渐高,地形象一个圆形看台,高处是土耳其人的战壕,东侧是被摧毁的塞迪尔巴希尔要塞。海面上离海岸不远处是刚刚改装成步兵登陆艇的运煤船“克莱德”号。土耳其人正从战壕和要塞的碎石工事后面用步枪和机关枪向英国人开火。运煤船上的英国人也在沙袋后面用机关枪反击。岸上唯一的一支英国部队倦缩在水边附近一道低矮的堤下。 其他的情形就更可怕了。岸边和好几艘驳船上倒下的一片片英军的尸体这时开始漂散了。那几艘驳船原来是作为运煤船的活动传输带使用的。几个勇敢的士兵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冲到了陡坡的一半处,倒毙在他们饮弹的地方,显示了他们的勇敢和顽强。岸边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大约有近千人的后续部队还藏在“克莱德”号上。在离岸较远处的海面上还有好几百人乘坐在小艇里。显然谁也不想再下达让这些人必死无疑的登陆信号了。 海军准将凯斯建议让这些人转向Y海滩。他们可以从那里对守卫部队的背部发起进攻,从而打开V海滩。汉仅密尔顿表示赞同,但他却不愿干扰战术指指官的战斗实施。最后他用无线电向正在W海滩外的亨特-韦斯顿转达了这个建议,但却用了十分委婉的口气:“你是否认为可以让部分兵力在Y海滩登陆?如可以,我可提供拖船。”过了一阵亨特-韦斯顿才回电说,对既定安排的任何改变都会拖延登陆。汉密尔顿就不再说什么了。这时他已经收到了坏消息:穆斯塔法·凯末尔的预备队虽然人数极少,却在加巴台普挡住了澳新联军的前进。 在海勒斯,暮色挡住了土耳其狙击手的视线后,小艇里的步兵终于冲上了V海滩。“克莱德”号上的幸存者也在夜色的掩护下冲上了狭窄的环形防线。疲惫的士兵在这里整夜都枪不离手,偶尔向固守在已成废墟的要塞里的土耳其人开火。 土耳其人终于在更北一点的地方发现了Y海滩的两营英军,便整夜地进行骚扰。第二天早晨这些英国人没接到命令就乘小艇撤退了。但其他海滩上的部队仍坚守阵地。到26日午前V海滩的滩头已经能补充给养了,入夜时英国人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从X到S海滩一线。 27日,包括曾在库姆卡莱做牵制性登陆的那个团的法国师接管了英军战线的右翼。但第29师却不能行动。这个师的官兵已经3天没有睡觉了,而且还担负着用人力把补给运上岸的任务。4月28日亨特-韦斯顿终于下达了坚决前进的命令,但为时已晚。从博拉耶尔和库姆卡莱赶来的土耳其增援部队很快就挡住了协约国军队的前进。 三、僵持与撤离 协约国部队一直就未能到达基利迪尔巴希尔,也未能到达阿基巴巴。加利波利半岛很快就形成了与西部战线十分相似的僵局。 土耳其人的火炮从海峡撤回来后,都装运进海勒斯的坚固堡垒中。它仍与海军的炮火对峙。英军的每次冲击都因为这些火炮对前进中的步兵的侧翼开火而失败。在澳新联军的滩头,连续不断的骚扰炮火使他们无法组织起进攻部队。协约国海军炮手的射击技术越打越有长进,可他们始终未能学会根据火力呼唤进行定点炮击以支援步兵的突破。有些军舰用炮火轰击敌人的战壕,于是土耳其人就把战壕往前挖,与英国人的战壕十分接近,这样海军的炮弹就会连自己人一起炸了。只要土耳其人一离开战壕,就肯定会遭到轻型武器和海军炮火的打击。在长期的僵持阶段里,战壕网扩大了,后勤需求按几何级数增长,伤亡不断上升。 8月6日,指挥着12万人的汉密尔顿将军命令增派两个师的兵力在澳新联军的左翼的苏夫拉湾登陆。他们应与澳新联军合作,将加利波利半岛拦腰切断。但是,象刀子一样陡立的山脊,无法逾越的沟壑,各部队间配合不协调,最主要的是领导不力,使这次行动又失败了。一个由英国人和尼泊尔人组成的混合营经过了悲壮的厮杀之后,到达了制高点,终于能俯视达达尼尔海峡了,但他们却受到一阵爆炸力极强的炮火轰击,而这炮火很可能是来自自己的舰队。但他们一直坚守阵地,直到利曼·冯·桑德斯派穆斯塔法·凯末尔来指挥土耳其军队。这位土耳其将军3天3夜没有睡觉,比英国人更严酷地驱赶着自己精疲力竭的士兵,在穆斯塔法的领导下,土耳其人把英国人赶下主要山脊,打回了滩头战壕。对峙双方谁都不能在这里取得突破了。 在整个僵持阶段,海军独立地为这场战役做出的唯一贡献是协约国的潜艇活动。从4月底到12月,人数不多但英勇顽强的英法潜艇艇员证明,只要下定决心就没有干不成的事。他们驾驶着小小的潜艇经常穿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马尔马拉海巡逻。后来土耳其人在最窄处用一道水下铁网封住了海峡,但这些潜艇仍旧冲进障碍物,或前冲或后退,直到撞出一条道路。在马尔马拉海他们用一、二艘潜艇的巡逻队骚扰了土耳其的船队达7个月之久。他们摧毁运送补给的船只,把停泊在伊斯坦布尔的2艘军舰炸沉,袭击后勤船队,并对海岸进行小规模袭击。利曼只好通过博拉耶尔地峡输送大部分的补充物资和增援部队--部队要靠步行,物资要靠骆驼或牛车运输。 到了11月,情形已经很明显,协约国部队是无法通过加利波利半岛向伊斯坦布尔运动了。这场战役动用了近50万英法士兵,伤亡近25万,而协约国部队仍停留在4月份占领的位置上。土耳其人投入了相同的兵力,伤亡情况也相同,但他们守住了通往达达尼尔海峡和伊斯坦布尔的要塞基利迪尔巴希尔。基奇纳很不情愿地下令从加利波利半岛撤军。 澳新联军的士兵非常机智地模拟出与平时一样的步枪和火炮射击的效果,甚至在他们的战壕空无一人时仍能迷惑敌人。连续5个夜晚,部队按精心制定的时间表撤退,而在4个白天里,留在岸上的人巧妙地装出人员充足的样子。英军的准确射击为这种迷惑行动创造了条件。土耳其人被英国狙击手吓坏了,不敢在白天进行侦察和观察,也就无法识破英国人的骗术。 土耳其人发现澳新联军撤离阵地以后,就下来加强海勒斯的兵力。不过海勒斯地区的英军也成功地撤退了,尽管土耳其人曾发动过一次猛烈的进攻,但英军还是在1个多星期里撤走了全部的步兵和炮兵。和澳新联军一样,他们撤退获得成功的部分原因是土耳其人对协约国军轻武器火力的畏惧,另一个原因是土耳其人并不真想阻挡协约国部队的撤离。但成功的最主要原因是计划周密,纪律严明,并严格遵守合乎实际的时间安排。协约国军从加利波利半岛的撤退被认为是战争史上最出色的一次两栖撤退。 四、结局 加利波利半岛的惨败使许多人名誉扫地。这场战役的高级决策者几乎无一能洗清这一污点。费希尔勋爵1915年5月因抗议向爱琴海增派军舰而辞职,从此结束了他的事业。不久丘吉尔也名誉扫地,被逐出了海军部,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他才完全挽回威信。汉密尔顿再也没有被授予战地指挥权。基奇纳的名誉受损,不再主持战争委员会的工作了。后来在访问俄国的途中,他乘坐的巡洋舰在奥克尼群岛海面触雷沉没。他的遇难使他避免了名誉进一步受损,无疑也避免了被逐下台的命运。阿斯奎思比其他人干得时间都长一些。但他参与了作出达达尼尔战役的决定,这给他名誉上留下的污点一直就未洗清。1916年底,曾代替基奇纳成为陆军国务大臣的戴维·劳埃德·乔治接替了他的首相职位。 然而从历史的角度回顾伊斯坦布尔战役,它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具正确战略观点的一次行动。如果这次战役成功,而且确实是险些成功,俄国得到武装的大批兵力就可以从东方进攻德国。俄国在东,其他协约国部队在西,就能打垮同盟国军队--就象1945年的两路合击打垮希特勒的帝国一样。 如果协约国有果断的领导,在1915年2月时就将8月中旬动用的兵力都投入战斗,他们就会占领伊斯坦布尔,为俄国人打开黑海通道。整个战役失败的原因是指挥失策,犹豫、拖延的结果,是让不胜任的扫雷人员扫雷,让能力不足的军舰压制海岸炮兵和打击海岸守卫部队,而且未能抓住战机适时投入预备力量。此外他们低估了土耳其军队的战术和勇猛,同时,也是运气不济的结果。 尽管协约国的加利波利半岛战役是当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两栖进攻,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是它却提供了许多教训和教益,在很大程度上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两栖进攻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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