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著的《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卷中记载，“参加平津战役的部队有东北野战军约80万人，华北军区第二、第三兵团约13万人，连同东北、华北军区地方部队，共约100万人。” 多处军史资料表明，平津战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和华北军区第2、第3兵团及其地方武装，在北平(今北京)、天津、张家口地区，对国民党军进行的战略性决战。战役从1948年11月29日开始，到1949年1月31日人民解放军进入北平，宣告北平和平解放，胜利结束。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的注释中，也这样记载。 2011年12月在庆贺老将军裴周玉百岁生日之际，我们仔细研读了<裴周玉回忆录>，并查阅并分析相关回忆录、文献和资料后，得出西北野战军也曾参加平津战役的结果。其脉络是：组建西北野战军第八纵队→进行察绥战役，解放集宁地区，牵制华北傅作义集团不敢进兵东北，而支援我东北野战军，同时奏响了平津战役的前奏曲→割断归绥（呼和浩特市）董其武部队和张家口傅作义部队间的联系，为平津战役做前期准备→参与并完成平津战役的作战任务→西北野战军八纵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八军，进行平津战役的后续军事活动：解放大同、促使绥远和平起义、组建23兵团、抗美援朝等。 一． 西北野战军第八纵队的组建 裴老在回忆录中详细讲述了西北野战军八纵的组建和组成情况： “1948年8月底奉中央军委命令，组建西北野战军第八纵队，隶属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第一野战军）建制，任命姚喆兼纵队司令员，王长江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这时我由绥蒙公安局奉贺龙、李井泉命令调回部队，于1948年8月28日到八纵队任政治部主任，张升初为供给部长，贾如胜为供给部政委，李振智为卫生部长，许义华为卫生部政委。八纵队下设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卫生部及一个骑兵旅（旅长康健民、政委李佐玉，下辖3个骑兵团），第十一旅（旅长樊哲祥、政委黄立清），第十四旅（旅长罗斌、政委沈新发），各旅下辖3个团。纵队机关干部不足200人”。 “第八纵队组建后，我除主持部队的政治工作外，还全力协助姚喆组建纵队党委。姚喆为书记（因缺纵队政委），委员有王长江及我等，分工我除抓好部队党的建设与政治工作建设外，还要协助司令员抓好部队的军事训练、行政管理与作战准备等”。 军史中多处对西北野战军八纵的组建有详细的记载： 解放战争初期，人民解放军存在纵队这一级编制。1947年7月31日，中共中央军委决定，西北野战兵团正式定名为西北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习仲勋任副政委，张宗逊任副司令员，下辖第1、第2纵队、教导旅、新编第4旅。8月初，晋绥军区第3、第4纵队调归西北野战军建制。10月11日，由教导旅、新编第4旅组成西北野战军第6纵队。1948年7月，以晋绥军区独立第10、第12旅组成西北野战军第7纵队，以晋绥军区第11、第14旅和骑兵旅组成西北野战军第8纵队。至此，西北野战军总兵力达15.5万人。 西北野战军第8纵队虽为正规野战部队，但习惯上仍被称为“晋绥8纵”或“晋绥军区8纵”。 1949年2月1日全军统一整编为陆军“军”的建制，西北野战军第8纵队改为人民解放军第八军。 二. 西北野战军八纵对平津战役做出的贡献 1. 进行察绥战役，解放集宁地区，奏响平津战役的前奏曲 裴老在回忆录中讲：“1948年9 月中旬，华北野战军发起了察绥战役。这次战役是直接支援辽沈战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平津战役的前奏”。 西北野战军8纵1948年8月组建后，立即投入察绥战役。察绥战役的任务是：解放集宁和以集宁为中心的绥东地区（如卓资县、兴和县、丰镇市等，以下统称集宁地区），包围归绥，攻占以包头为中心的绥西地区。其中集宁地区得到解放是中心任务。第一次攻占集宁，初步分开了傅作义的张家口部队与归绥国民党军队的联系，为我军开展平津战役早早埋下伏笔，实现了毛主席、中央军委的战略部署。 在华北野战军第三兵团统一指挥下，西北野战军8纵主攻集宁地区。裴老作为政治部主任、部队的三名主要领导人之一和战役亲历者，回忆录了1948年八纵参与察绥战役，特别是解放集宁地区及驻守包头的全过程： “这次战役的西线部队为三兵团，其右纵队为八纵队和配属六纵队的二旅。9月24日，姚喆、王长江和我率领右纵队从左运及吴家窑一带出发，拟围歼绥东之集宁与丰镇之敌。当部队进至丰镇西侧时，丰镇之敌弃城向集宁逃窜。我们当即命令骑兵旅将丰镇逃敌截击于红沙坝与于家村，歼敌500余人”。“又全歼装甲车守敌500余人。纵队主力则日夜兼程，继续向集宁挺进。9 月26日，终于包围了集宁守敌3000余人”。 “我们根据华野司令部的作战计划和敌我双方兵力情况，对八纵队攻城部队进行了周密部署。我亲赴十一旅首先从北门一举攻入城内，击毙集宁守备司令王彬如等400余人，俘虏副司令范政通以下3000余人”。 这样，八纵“有效地配合了三兵团主力包围归绥城，也迫使傅作义从华北派出3个师向西增援绥远与集宁”。随后，“我军放弃了包围归绥与集宁城的计划，而撤到绥南集结。傅军在我军打击下，在辽沈战役结束前，又将西进之主力撤回北平”。 “三兵团的主力再次包围归绥，解放了包头市，而八纵队又为三兵团的右纵队，第二次攻占丰镇、集宁和卓资山，共歼敌1000余人”。之后，八纵“全歼玫瑰营敌100余人，缴获骆驼300余匹”，又解放了固阳城及陶林、武川，歼敌700余人。自此，集宁没再落入敌手。 11月1日,部队奉命接受包头和莎县的防御任务。晋绥军区司令员贺龙来包头视察工作，对八纵队所取得胜利给于了高度评价：“八纵队是由地方部队组建的正规军，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战役行动，且首战集宁就取得歼敌4000余人的胜利”。 “八纵队进入包头后，我奉晋绥军区政委李井泉指示，集中精力领导包头市的地方工作”。 “11月16日，第三兵团根据军区部署，放弃围攻归绥，向东挺进，致使八纵队留驻包头坚持绥远斗争的任务更加艰巨”。 王平上将在《王平回忆录》中，对这段历史的描述，可以很好印证裴老的回忆。 1948年7、8月，华北军区的野战部队整编，王平被任命为北岳军区司令员。9月“中央军委命令华北第三兵团和北岳部队、晋绥军区第八纵队（即西北野战军八纵），向傅作义的老窝归绥进军。” 接着，王平上将讲到：华北军区第3兵团乘机于10月12日挥师转战绥西、绥北，截至31日，先后收复与攻占陶林、武川、和林格尔、包头等地。 2. 进行平津战役的前期准备 第一项准备，是分割傅作义集团。按照毛主席、中央军委的战略意图，对庞大的华北国民党部队，首先进行逐段分隔。第二次解放集宁地区及其解放区的巩固，完全隔断了傅作义张家口部队与归绥董其武驻军的联系，进而包围了归绥和张家口。 第二项准备，是解放包头及周围地区及其巩固，堵死傅作义集团的归绥董其武部队的西逃之路。这使中央军委切断傅作义集团与西北邓宝珊部队联系的要求，得到圆满实现。 第三项准备，是稳住傅作义集团，继续留在华北平、津、张地区而不南逃，给我军待机全歼的机会，以加快解放战争的进程。 中央军委获悉，辽沈战役即将结束，蒋介石担心我东北野战军进关，有意让傅作义华北国民党军队南撤。根据《李克农》一书记载，我党长期潜伏在傅作义身边的地下工作者阎又文提供情报显示，傅作义也有此考虑：一是从海上南撤；二是西退绥远，再与马家部队会合。傅作义还认为我“第四野战军进关不会很快，最早在1949年5月才能进关”。李克农从其它方面验证情报完全可靠后，立即报告毛泽东和周恩来。他们“认为很有用，中央可以下决心了”。中央军委立即部署：停止攻击归绥的计划，主力撤到归绥和集宁之间，不使傅作义感到孤立而动摇固守平津的决心。与此同时，还令暂停攻击太原，东北野战军提前入关等。从而打消了傅作义集团放弃平、津、张的图谋。 王平将军在《王平回忆录》中也指出：1948年11月初，“三兵团和晋绥八纵队再次包围归绥，11月中旬正准备组织总攻，忽然接到中央军委的命令:'缓攻归绥，撤围归绥，部队到集宁、丰镇地区集结待命'”。后来明白，中央的目的在于阻止傅作义和董其武率部西逃、南逃。 3. 参加平津战役战斗 1948年11月底，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发起平津战役。裴老在回忆录中，详细记述了八纵主力部队平津战役中的三大战斗任务： “东北野战军入关后，第三兵团主力由归绥东调包围张家口之敌人，揭开了平津战役的序幕。而对绥远的10万敌军，仅留下不足两万人的八纵队来承担作战任务。当时军委对八纵队的要求是： （1）钳制与阻击归绥10万敌军向东增援张家口的企图，以保全歼该城（指张家口）守敌之目的； （2）阻击与歼灭大同两三万敌军的可能突围逃窜，务使该敌不要逃进归绥； （3）派骑兵部队，负责掩护张家口市西北方向之安全，与截击张家口市漏网之残敌。” 裴老又记述了落实上述指示的战斗方案、战斗过程和主要战果，很好地实现了中央军委对八纵的三点要求。 “根据军委给八纵队的战斗任务，姚喆、王长江和我共同研究，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其作战方案是：纵队主力集中在凉城、丰镇和卓资山之间的机动地区，随时准备战斗，同时派出骑兵旅进至张北、商都和陶林一带。在此期间，八纵队先后夺取了陶林城并全歼守敌，在张北县之满头营子，袭击敌骑十一旅，歼灭了部分敌骑”。 “敌新七师师长张士珍指挥的4个团，由归绥和凉城向厂汗营的进攻，被八纵队击退。集宁西北之大土城子敌骑十四旅向我进攻，被八纵队歼灭一个团。敌十三旅占领卓资山以东之东滩，被八纵队击退。同时，纵队部指挥骑兵旅，在归绥藏窑子、陶林以北之它山子等地打击了进扰之敌。步兵十一旅袭击和林城全歼守敌并解放了该城。八纵一个多月中进行了十几次战斗，每次都击退了敌人的进扰，共歼第1000余人。收复和林以及陶林县，有效地钳制与阻击了绥远10万敌人向东救援张家口之企图”。 特别是解放张北的战斗，西北野战军八纵的康健民察北骑兵旅立下了汗马功劳。王平将军在回忆录中有详细记述： 平津战役序幕拉开后，华北三兵团指挥部“电令北岳部队，并指挥晋绥八纵的康健民察北骑兵旅（以下简称察北骑兵旅）攻打南壕堑”，取得了胜利。之后，“部队开往张家口方向，逼近张北”。 “为了孤立张家口的敌人，三兵团决定先肃清察北、绥东一带零散的敌军，由北岳兵团指挥晋绥察北骑兵旅和内蒙古骑兵十一师一部解放张北。 张北是张家口出长城外的第一个重镇，是张家口的北大门，地处大草原。在平绥铁路被我军切断以后，这是张家口的敌人逃往归绥的最后一条通道。” “我们决定采取奔袭突击的办法解放张北”。“估计敌人可能从南门突围向张家口逃跑，察北骑兵旅隐蔽在南面截击敌人”。 十二月十五日下午两点发起攻击。仅用十二分钟，北岳部队十三团就率先登上城墙，一部冲进城里。“果然不出所料，敌人以骑兵打头阵，从南门突围逃跑。十三团一部转到南门，截住敌人，把后面的敌人堵了回去。跑出来的敌人骑兵在城南馒头营子被察北骑兵旅拦住，随之展开了一场马刀拼杀战。有备之师对仓惶出逃之敌，我骑兵旅处处占上风，直杀得敌人仰马翻，丢盔卸甲。” 张北这一仗，共毙伤敌人二百余人，俘敌团长以下一千三百余人.我军控制了张北通往张家口的大道。 上述这些战斗，有力地配合与支援了平津战役的其他主力部队，为保证整个平津战役的胜利做出了贡献。 4. 进行平津战役的最后一战 根据裴老的回忆录，平津战役的最后一战，是八纵于1949年1月在的旗下营进行的战斗。旗下营属于绥东地区，位于集宁之西，紧靠八纵的指挥中心所在地卓资山，是绥东解放区同归绥国民党对峙的前沿阵地。旗下营战斗的胜利意味着，平津战役从这里结束。 裴老在回忆录中讲述了旗下营等几处战斗的全过程： 平津战役接近尾声之时，“归绥之董其武的内部开始发生分化，动摇于抵抗和与西逃之间。这时纵队副司令员王长江调回绥蒙军区。纵队党委仅剩姚喆和我两个人。我们审时度势，决定首先歼灭旗下营和讨卜齐的敌军。1月28日清晨，我部发起总攻，经几小时战斗，夺取了讨卜齐、旗下营、半岱村、榆林树及其周围阵地，将敌独立七师困守阵地的20团歼灭，俘歼敌800余人。”，“击退由归绥两列铁甲火车满载敌兵向讨卜齐增援的两个步兵团，并迫使该敌逃回归绥。” 5. 西北野战军八纵的战斗任务不同于东北野战军八纵 毛泽东主席在“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中”也提到八纵，但不是西北野战军八纵，而是指隶属于东北野战军的八纵。其任务是，先集中于河北玉田地区，再包围天津、塘沽、芦台、唐山诸点之敌，……。两个八纵，一个在西，另一个在东。 东北野战军八纵的前身为东北民主联军八纵，黄永胜任纵队司令员，刘道生任政委。1948年1月，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八纵，段苏权取代黄永胜出任八纵司令员，刘道生仍为政委。 1948年11月13日，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黄永胜任军长，邱会作任政治委员。 1949年2月下旬，奉中央军委命令，西北野战军八纵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八军，仍属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与一野建制，但归华北军区指挥。姚喆任军长，裴周玉任政治部主任，代理军政委。八军下辖步兵22师、23师和骑兵第一师。仍驻卓资山、武川、集宁一带。 三．西北野战军八纵平津战役胜利后的任务 1.解放大同 裴老在回忆录中，进一步讲述了平津战役胜利后的作战任务。 “1949年4月下旬，华北军区获悉大同敌人准备向西突围，决定由晋察冀与晋绥军区的部队与人民解放军第八军，负责堵歼大同突围之敌，以解放大同市。由察哈尔军区司令员王平、北岳军区司令员唐延杰任正副总指挥，指挥所设在大同城东北之20里处的花园屯”。 根据军区分配八军的战斗任务，姚喆和裴周玉共同研究了作战方案，并进行部署。 “我军加强大同周围的兵力，紧缩了包围圈，使城内粮断，人心慌乱。特别是楚溪春派出的6名侦探一个未回，更引起了指挥者的不安与城内混乱恐慌。加上南京的解放，使大同之敌想逃无路，想抗缺志”。在我军兵临城下之时，大同敌军只好全部放下武器，向我军投诚。5月1日大同宣告和平解放。 2．促使绥远国民党部队和平起义 裴老说，旗下营对董军这一仗，是平津战役最后一仗，这又是绥远和平解放的新开端。他总结道：“这一仗虽然没有大量消灭董其武的主力部队，也不是决定绥远战争胜负的一仗，但它起到了促进绥远和平解放的作用，从此绥远开始进入了和平新局面”。 在中央军委的领导下，八纵在集宁地区有力地配合和支持董其武的和平起义。经中央军委批准，八纵与董其武达成默契，于2月12日进行了一次剿匪的军事行动，歼匪900余人。然后进行艰苦细致多方面的工作。国民党绥远省政府主席董其武、兵团司令官孙兰峰等，于1949年9月19日率部4万余人起义。绥远方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成为孙子兵法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型范例。 3．组建23兵团，参加抗美援朝 董其武将军领导的绥远国民党军队起义之后，从 1950年2月21日起，在人民解放军绥远军区领导之下，进行教育、团结、改造，于4月10日整编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 1950年11月24日，党中央决定将绥远起义部队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3兵团。 1951年8月20日按照中央军委命令，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3兵团。1951年9月9日，向祖国告别，开赴朝鲜前线参战，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光荣的一部分，胜利完成了抗美援朝任务。 四．结语 历史事实表明，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委、习仲勋为副政委、张宗逊为副司令员的西北野战军参加了平津战役，具体说是在他们领导下由姚喆、王长江、裴周玉等率领的西北野战军第8纵队完成了平津战役中的相关战斗任务。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中应该写下这一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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