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社区|百姓的网上家园-互动交流平台!(0.0)=^_^=(00社区)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多瑙河畔“血肉磨坊”:二战苏联布达佩斯围城战(1)

2013-12-27 00:00| 发布者: 123456000000| 查看: 19| 评论: 0

摘要: 苏军到达布达佩斯 只要一提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著名围城战,大多数军事爱好者的脑海里肯定会浮现出:塞瓦斯托波儿、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柏林这些熟悉的名字,而很少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布达佩斯这座被称之为 ...

苏军到达布达佩斯

苏军到达布达佩斯

    只要一提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著名围城战,大多数军事爱好者的脑海里肯定会浮现出:塞瓦斯托波儿、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柏林……这些熟悉的名字,而很少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布达佩斯这座被称之为"多瑙河女儿"的南欧都市上。然而在1944年底至 1945年初,围绕着这座城市爆发的攻防战,无论是在战斗持续时间、激烈程度或是伤亡损失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二战时期最惨烈的攻城战之一。

    本文中的主线将围绕德国国防军"统帅堂"装甲师和第13"统帅堂"装甲师展开。长久以来,人们一直都认为德军在布达佩斯巷战中的主角是武装党卫军部队,因为战役期间的城防司令、守军指挥部和后来的解围部队都是隶属于武装党卫军,一般人就很自然地认为整个布达佩斯战役都是围绕武装党卫军发生的;其次,由于相关中文史料的缺乏,德国国防军"统帅堂"装甲师本身也不被国内的二战爱好者知晓。事实上,两支"统帅堂"装甲师不仅是城防军中身经百战的主力部队(证明之一就是这两个师在围城战期间总共有2人获得橡叶骑士十字勋章,13人获骑士十字勋章,9人获德意志十字勋章,3人获陆军荣誉条章),而且作为布达佩斯城内仅有的两支装甲师,其火力不是以骑兵为主的党卫军部队可以相提并论的。

    暴风雨前夜

    1944年 12月底,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一座曾经辉煌不已的欧洲都城,如今却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前的阴云之中。王宫山顶上阴森飘扬的万字军旗,广场上荷枪实弹的士兵,大街上川流不息的军车,随处可见的防御工事和不远处清晰可见的炮火,这一切都清楚地说明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已持续了4年之久的战火终于就要燃烧到这座城市了。

    从1944年3月19日起,匈牙利被纳粹德国完全控制,成为希特勒在欧洲"新秩序"的一部分,虽然米克拉斯·冯 ·霍尔蒂海军上将仍然保留了国家摄政王的职位,但是真正的独裁大权已经落到了纳粹德国驻匈牙利的帝国部长艾德蒙德·费森迈耶博士(Dr Edmund Veesenmayer)手中。

    1944年夏天,德国在巴尔干和东线遭受了一系列严重的打击,在此不利局势下费森迈耶博士不得已勉强同意了霍尔蒂海军上将向内阁安插新成员的要求。8月29日,忠于霍尔蒂的洛格特什·戈热将军(Géza Lakatos)被授权组建新政府,霍尔蒂再次掌握了匈牙利的国家大权

    再来看看外部的局势:从1944年6月开始,轴心国军队在苏军压力下,缓慢地从南乌克兰,经罗马尼亚向匈牙利中部后撤。8月25日,正在与苏军交战的罗马尼亚突然倒戈一击,对德宣战,这导致在比萨拉比亚(Bessarabia)的德国南乌克兰集团军全面崩溃。随即轴心国军队在9月中穿越特兰西尔瓦尼亚进入匈牙利境内,德国和匈牙利军队在重镇德布勒森附近勉强建立了一条防线。9月24日,南乌克兰集团军改称为"南方集团军群" 

    地狱里的圣诞节

    在地图上看,布达佩斯被由横穿全市的多瑙河分成一对双子城--东岸的佩斯和西岸的布达。布达依山而建,地处河岸台地和石灰岩丘陵上,地势较高。周围被城堡山、格列特山和玫瑰山等山丘环抱,自古就是重要的军事要冲--尤其是抵御来自东面的侵袭。而都市化的佩斯地处平原, 无险可守,数个世纪来屡次暴露在来自东方的蒙古,土耳其,俄罗斯和罗马尼亚入侵者面前。

    最初两支“统帅堂”师都部署在多瑙河以东的佩斯:“统帅堂”装甲师在新佩斯对面的北区布防。第13“统帅堂”装甲师的战区则由佛特一直延伸至首都以东和东南面的拉科什宫地区。同时两个师还有少数兵力和其它部队一道并肩在多瑙河西岸的布达作战。

    早在布达佩斯包围圈形成之前,德军司令部就决定将2个装甲师所属装甲团内全部剩余坦克和炮兵团的“熊蜂”式自行火炮集中起来,组成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统帅堂”装甲群,以便可以随时提供迅速强大的火力支援。因此在12月23-24日夜,这些机动兵力撤离了原先的阵地,乘着夜色渡过多瑙河,进入到城市的西南区--那里正是苏军攻城主力集中的地段。

    正当他们的战友在多瑙河东岸战壕中俭朴地庆祝1944年的平安夜之际,“统帅堂”装甲群的士兵们已经投入了西岸的“炼狱”之中。在向布达南区前进的路上,装甲群首先遇到了在特勒克巴林克(Törökbálint)的红军阵地,德国坦克在自行火炮的支援下很快的就将其一一摧毁。随后中午时分,一场大规模的交战在布达厄尔什(Budaörs)以南的山丘上爆发:整个“统帅堂”装甲群在这里和主力敌军迎头相撞!经过几小时的激战后,苏军被迫撤退,身后留下了20辆坦克的残骸和大约1000具尸体。由于这次局部胜利,德国人能够如愿以偿地组织起该地区的防线。

    很快的,新战线的牢固程度就得到了考验:苏军在平安夜当天再次发起强攻,德国人的战壕里到处都在进行着残酷的白刃战,许多地段多次易手。尽管如此,红军最终还是重蹈覆辙。不过胜利者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圣诞节早上,红军集中炮火对“统帅堂”装甲群进行毁灭性轰击,他们咬牙切齿的意识到:面前这群缺弹少粮的德国人正在使自己3天内拿下布达佩斯的愿望逐渐化为乌有。

    当天苏军炮兵的炮火不仅仅落在了“统帅堂”装甲群士兵们的头上,还一直蔓延到了整个包围圈内--这也是大战时期最猛烈的炮击之一。一名名叫托普·舒尔茨的德军少尉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天空笼罩着厚厚的烟雾,东面的地平线上升起了成千上万道“礼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如果忘记这可怖的战争,这是多么壮丽的景色啊!它们齐齐地穿破夜空,划着美丽的弧线向东岸飘去,可惜这不是节日的烟火,而是俄国人的 “斯大林管风琴”!(这是德军给苏军喀秋莎火箭炮取的外号)佩斯顿时陷入一片火光之中,血红的色彩映亮了阴沉的夜空……”

    德国人的圣诞节就笼罩在这片翻天覆地、浓烟滚滚的致命烈炎中,对于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已无须置疑:俄国人准备对匈牙利人的首都发动最后总攻了

    布达地区的情况一度十分危急:在圣诞节中午,苏军的装甲侦察部队经布达山渗透进入了宁静的城堡区。匈牙利警察首先发出警报,布达地区的匈牙利人顿时一片大乱,雅诺斯(St. János)医院附近布达佩斯大学突击营一连未经训练的学生们在匆忙混战中奇迹般止住了苏军最初的试探性进攻。驻守在多瑙河以东 20公里处维切什的党卫军第8骑兵师在接到紧急命令后,马上停止了他们的圣诞节庆祝活动,火速赶往西区市郊。在几小时内,他们就搭乘卡车驰过多瑙河上的大桥,占据了布达区的阵地。这些风驰电掣般的变动促使小规模的遭遇战逐步升级,双方将越来越多的军人投入到血腥的战场中去。

    最初的战斗在相邻的房屋、山岗和大道间四处爆发,双方都在尽可能的力争上风,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展开象布达佩斯城外那样的突袭战,苏军只能一寸一寸地强攻。德国和匈牙利军队拼尽全力才勉强阻止苏军占领全部布达区重要高地的企图,保住部署在多瑙河东岸佩斯低地的轴心国部队不会腹背受敌。

    苏军的“假日攻势”拆散了许多普通的家庭:他们抓获了众多正在城外进行圣诞节粮食采购的布达佩斯居民。而当布达佩斯内区居民通过仍然运作的电话线,接到布达西区内的亲人或是朋友打来的电话,得知那里已经被占领时,个个大惊失色:他们根本没想到“可怕的俄国熊”已经包围并突进了这座城市。正在紧急集合的德国士兵们惊讶地看到许多平民都不顾一切的要求搭车,试图回到正在垂死的布达佩斯:一辆德国军用邮件卡车捎带了一位年轻的妇女,当时她正在比奇凯采购食物,就当卡车在黄昏时分抵近首都的时候,德国人和那名妇女都目睹了眼前的不详之兆:将整个正在暗淡天空点亮的炮火火光--这预示着俄国人已经不远了。

    当红军在西面的突破被阻之后,他们马上将矛头转向布达佩斯盆地的东区,北区和南区。12月26日,正当 “统帅堂”装甲师牢牢坚守自己的阵地时,在他们东北面的第13“统帅堂”装甲师防线上通往Mogyorád以南的地段已被击穿。经过几乎2天2夜的血战,红军的攻势才于12月28日暂时被阻止。

    29日在坦克和飞机的支援下,苏联步兵摧毁了匈牙利部队最后仅存的一点战斗力,成功撕开了在北部小镇恰姆尔(Csömör)的防线。现在,他们终于开辟了一条进入布达佩斯的主要通道。德军马上意识到所面临的危险性,经过几小时的拼死反击,红军的势头终于被抑制,短暂的危机暂时平息。但是从长远来看,德国人也不得不被迫后撤,紧缩防御圈。

    血洒佩斯

    尽管损失惨重,布达佩斯守军目前还是顶住了苏军的压力。然而形势还是非常严峻,一名第13“统帅堂”装甲师的老兵回忆道:“……我们打得不坏,但是俄国人可以随时补充损失的人员和装备,对我们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点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这真令人沮丧……”。这名士兵的话可以说是一语中的,事实上根据当年的作战日记来看,此时维登布鲁赫党卫军上将对于己方补给的担忧甚至要大于来自敌人的压力--守军每天至少需要80吨的给养。要是再不进行空运的话,他们连一个星期都不可能再支持下去了。在29日至30日夜,以德国空军第4航空队(驻扎在奥地利、匈牙利和巴尔干地区)所属第4轰炸航空团和第2运输航空团为主的轰炸机/运输机编队对要塞内进行了第一次补给,它们冒着重重的高射炮火在市内的一条由赛马场临时改造的跑道上降落,在卸完补给物资后又一同撤走了268名伤兵(其中包括国防军总司令威廉·凯特尔元帅的儿子)。就算这样,仍然有数以千计的德国伤兵瑟瑟发抖地躺在地下室里痛苦地呻吟着。现在大约有20余万名装备精良的苏联红军将布达佩斯团团包围,而他们面前的几万名德国和匈牙利士兵却是筋疲力尽,丧失重武器,缺少食物、弹药和装备。同时包围圈内的局势还在进一步恶化:作为1944年的终结,红军10000门火炮在31日夜再次齐声怒吼,向德军阵地集中倾泻了一场钢铁风暴。

    如果对于饱受磨难的守军来说,1944年是在一片惨状中化上句号的,那么1945年的第一天又让他们的希望再次复苏:自从布达佩斯被围后,德军内部一直在为如何打开苏军强大的内外双层包围圈而争论不休,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解围行动是应该放在南面还是在北面。北面的方案主张发动一次快速的攻势直取布达佩斯,这样距离最短,时间也最快,但是缺点是必须穿过一片多坡的茂密丛林地区,这给进攻部队的前进带来很大困难。而南面的计划则看上去更加合理一点:德军从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向东进攻,夺回重镇塞凯什白堡,然后朝着东北方向,穿过相对平坦的地带直逼布达佩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轴心国军队不仅仅能突进匈牙利人的首都,而且还能撕开半个第3乌克兰方面军的防线。但是它也有致命的缺点:耗时太长,也许守军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在经过多方面的慎重考虑后,最终德军最高统帅部选择了更直接,但是也更困难的北面进攻的方案,并且将其定名为“康拉德行动” (Unternehmen Konrad)。(后来根据曾在 1945年担任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古德里安一级上将副官的瓦尔特·温克将军回忆:其实希特勒的本意并不是解救守军,而是希望能暂时缓解包围圈的压力,尽可能的坚守住布达佩斯。德军解围攻势的最终目的是建立一条在多瑙河流域和布达佩斯之间的走廊,将布达佩斯作为今后轴心国全面反攻的前进基地)。

    1945 年元旦,由赫伯特·奥托·吉列党卫军上将指挥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拥有坦克200辆,兵员 60000人)从布达佩斯西北面发动了代号为“康拉德1号” ( Konrad 1)的解围作战,其先锋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和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在经过短暂炮火装备的情况下突进了陶塔(Táta---布达佩斯西北60公里处的一个小城)以南苏军第4近卫集团军第31近卫军的战线。虽然苏联情报部门事先知道吉列将军的装甲军已经从波兰调至匈牙利,但是他们还是失去了这两个精锐党卫军装甲师的踪迹,主要原因是党卫军装甲师使用的是和众多国防军部队不同的无线电保密系统,结果德国人的行动完全达到了战术突然性和快速突破的效果:到反攻的次日他们就将第31近卫军击退了32公里远!

    在突破取得成功后,援军先头部队还给“布达佩斯要塞”发来一封令人振奋的电文--“Wir sind auf den weg, bitte wartet auf uns!”(“我们正在路上,坚持住!”)。面对德国增援部队的突破,苏军对此进行了大规模心理战,例如他们向守军广播道:“Gille kommt aber kille Gille”--“吉列正在赶来,但是我们也会杀了他”。虽然这些攻心战术对于匈牙利人,尤其是刚招募的新兵却打击不小,但是却没有丝毫影响到德国人的士气,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深信自己会被友军解救。(之前提到过的“帕佩集群”也参加了这次解围行动,该部在作战开始时部署在布达佩斯西北地区,负责确保党卫军第4装甲军右翼的安全) 同时,德国空军也在尽最大努力缓解城内压力:1月2日,19架Ju52运输机和59架He111轰炸机对包围圈实施了空运,这多少减轻了守军缺少食物和弹药的痛苦--尽管状况相当不稳定。要塞司令部也集中了城中所有的防空武器,全力掩护这座生死忧关的“空桥”。此外,为了弥补严重的兵员损失(截止至1月 6 日,整个党卫军第9山地军的伤亡数字已达到5621人),包围圈的一切后方人员都被武装起来拉上前线,另外还包括失去坦克和大炮的装甲兵和炮兵们,所有的人都作为步兵继续作战。

    守军们对于援军报予的希望也越来越大:1月3日,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在3天内已经切入了 40-48公里的崎岖地带,并且成功夺取了多瑙河南岸的部分地段,现在他们离布达佩斯仅剩下一半的路程了!苏军布达佩斯包围圈外围指挥官托尔布欣元帅被迫将注意力放在这股来自西边和西北边的威胁上,他匆忙向塞凯什白堡以北投入了4个军(每个军的兵员平均在15000到25000人左右),试图维持濒临崩溃的战线。同一时刻指挥着布达佩斯包围圈内圈的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也将一个攻城的步兵军调往西面“救火”。苏军的这些紧急调动勉强顶住了德军在比奇凯的前进步伐----后者距离布达佩斯仅大约30公里。

    为了缓和外围的压力,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最主要的装甲部队--拥有250多辆坦克的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在第7近卫集团军的协同下于1月6日在多瑙河以北发动了一次反攻,成功的在埃斯泰尔哥姆附近的德国/匈牙利军队阵地上凿开了一个1.6 公里宽的缺口,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象一把尖刀般一直切入了80公里,直指匈牙利战役中轴心国军队最重要的补给站--科马隆(Komárom)铁路交叉口。由于轴心国部队的殊死顽抗,1月8日,苏军的攻势在科马隆外围被阻滞,很巧的是,德军的解围行动同时也因为无法深入红军阵地,结果在距离布达佩斯大约 25公里的比奇凯三叉路停了下来。这仿佛就象两个攻势被中和了一般:德军沿着多瑙河南岸向东前进,而相等强度的苏军部队却在沿着多瑙河北岸向西推进。

    虽然援军的突破势头已近强弩之末,但是顽强的吉列将军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将“维京”师从前线撤出,在三天时间内秘密运送到多瑙河河曲附近埃斯泰尔哥姆以南地区。在恶劣的气候中,身经百战的“维京”师沿着派力什(Pilis)山脉的狭窄山路一直向南朝着布达佩斯前进。1月12日,由斯堪地那维亚志愿者组成的党卫军“维斯特兰”团率先抵达离布达南区仅有22.5公里的派力司。当天早上,在道波戈科(Dobogoko)附近高地上的德国士兵们透过晨雾,甚至已经能隐约望见布达佩斯教堂特有的塔楼和尖顶,听见城内传来的空袭警报了!尽管如此,拉得过长的德国解围军已经无力再发动哪怕一次小规模的攻势了,他们最终不得不被迫后撤重组。

    而在 1月7日,德国“贝雷特” 装甲群(指挥官为赫尔曼·贝雷特装甲兵上将)下辖第3装甲军(辖第271 步兵师和第3装甲师)和第1骑兵军(辖第1装甲师,第23装甲师,第4骑兵旅和 “统帅堂”重装甲营)以137辆坦克、116门火炮和5700名步兵的兵力在布达佩斯西南面摩尔--扎莫利一线(Mor-Zamoly)发动了“康拉德2 号”的牵制性攻势,但同样由于苏军的顽强抵抗,德军在3天内仅前进了16公里,最终被迫于11日终止行动。至此,德国的前两次解围行动均宣告失败。

    与此同时布达佩斯要塞内的形势也在急转而下:1月9日,苏军炮火摧毁了城内最后一个可以使用的跑道,德国人只好将补给接收地转移至多瑙河西岸布达城堡山脚下正对面的“血野”广场(Vérmezö tér--这里曾经是阅兵操练和处决犯人的地方),这里有一条长730米的狭窄停车道,由于不能起降象Ju52运输机这样的大型飞机,于是每天许多来自德国国内各地初级航空俱乐部的希特勒青年团成员驾驶着DFS230滑翔机,由轻型飞机拖拽在这块弹丸之地上强行起降。恶劣的条件环境加上生疏的驾驶技术,使得这些十几岁的热血青年们死伤惨重。东岸机场的失去也意味着所有伤员将不再可能被撤出,同时补给形式大部分将由空运被迫改为空投,这样一来,一部分物资很有可能会落到苏联人的阵地上。可是坏消息还远远不够:德国空军气象部门预测,1月第二个星期转坏的天气状况将使得任何飞机都无法升空,为了继续维持供给保障,德国人开始试图使用机动艇和驳船从重新被夺回的埃斯泰尔哥姆驶出,经由北至南流向的多瑙河将补给运进布达佩斯。恶劣的气候和地理环境让这条生死攸关的河运动脉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曾经有一次,一艘装载了4000吨弹药的驳船撞在离该城以北24公里处的一座沙洲上。尽管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挫折,德国人还是成功在黑夜和浓雾的拥护下,千幸万苦地将一船船的货物送进了布达佩斯。但是苏军越来越紧的压力还是在1月中旬将这条脆弱的“水上生命线”给完全切断。布达佩斯要塞内面临的补给危机已达到顶峰,现在守军主要的口粮就是一点马肉和稀汤:虽然在布达佩斯被围前已经有一些骑兵的战马被带出城外,但是仍然有超过 20000头马畜留了下来,这已经成了守军的一个重要的肉食来源。凄惨的屠宰场面随处可见:商店内部,花园还有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能听见马匹被屠宰时悲哀的嘶鸣,到处都能看到被宰割后血淋淋的马畜残体。

    而那些蜷缩在城内的地下室,防空洞和地底坑道中的平民们也在忍受着无尽的饥饿和恐惧。让我们来看看当时德国的<<时代>>周报对这些情景的描述:“……最初布达佩斯的女孩、妇女和男子们都在继续工作。他们穿着皮毛大衣,在党卫队的指挥下修筑路障。刚开始每当有炮弹在周围落下时,他们还能畏缩在一起,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失控了,最后他们不是消失在地下室中,就是由于饥饿而瘫倒…就和布达佩斯人一样,这座城市本身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四处崩溃---比如那些蜷坐在地下室里的人们:披着皮大衣,穿着象空气一样透明丝袜的妇女,偶尔机械地去摸出口红和小粉盒的少女,她们就好象要以一种大城市中惯有的“高贵”死亡礼节去打扮自己,就连不知所措的农家女孩也都裹着华美的头巾,她们中间还有许多垂着长长睫毛的孩子们。他们没有任何食物,也没有任何人会再感到饥饿……是的,这副景象令人难以承受。平民的尸体已经横卧街头。”同时在这段时间内,几乎每天夜晚,在多瑙河河岸和位于第14区的“箭十字党”总部一带,都会有屠杀犹太平民的暴行发生。一时间里城内四处荡漾着一片腥风血雨。

    在外围的战斗仍然在激烈的进行着,现在苏军将所有的突破能力都放到了包围圈的东面 --这里聚集了要塞守军1个高射炮营,1个警察营和2支“统帅堂”师大约 4/5的残余兵力,他们面对的是由自行火炮,坦克,炮兵和战斗工兵支援的3个苏联步兵军。1月7日,红军突破了德军在奇斯佩斯的防御。2天后,在恰姆尔- 欣科塔(Csömör -Cinkota)地区,红军已经深深的锲入了防线,以无人可挡之势向多瑙河杀去。这一结果导致“统帅堂”装甲师的战线侧翼被完全暴露,为了避免灭顶之灾,他们被迫立即撤退,放弃新佩斯区。同一时刻,第13 “统帅堂”装甲师在苏军更凶悍的打击下也撤至拉科什宫和佩斯新地。而在遥远的莫斯科,斯大林对布达佩斯城内苏军突击的缓慢进展暴跳如雷,1月11日,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在他的个人压力下,下令重组攻城部队:为了加强突击力度,苏联人还特意成立了一支特别战斗群,这支部队由依凡·M·阿方茵少将(Ivan M. Afonyin)指挥,装备了大量喷火器和重武器,专门用于对付附隅顽抗的守军据点。除此之外,苏军还大大加强了攻击密度,一些步兵师被投入只有400- 800米宽度的进攻地段,每个团为150-300米宽,而122毫米,152毫米和203毫米口径的重炮则直接为他们进行火力支援。在如此高强度的打击下,佩斯西北面最后的开阔地带---城市公园(Város liget)和英雄广场(Hösök tér)经过激战于1月12日失陷。从那里,苏军大大开始加快了他们的进攻速度,迅速穿过了沿途坐落着众多大使馆和华丽别墅的安德拉什大街(Andrássy út)。面对汹涌的红军攻势, 2位师长们只能依靠自己手下这群杀红眼的士兵了:在没有任何重型武器掩护,缺少弹药和失去所有突围希望的情况下,“统帅堂” 部队的掷弹兵们发动了一次近似绝望的反扑。那段时期的东区战线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场:“每一栋房屋,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平台,每一个地下室---到处在进行着血腥野蛮的巷战”。

    一位名叫维尔纳·汉尼曼(Werner Hannemann)的德军记者这样描述到:“一片红色和紫色的天空笼罩着匈牙利人的首都。大炮的轰隆和机枪的撕鸣,混杂着盘旋的飞机引擎声,充斥着布达佩斯的每一处角落。躲在临时路障后面或小心翼翼从一个地窖转移至另一个地窖的党卫军士兵,陆军的装甲掷弹兵和匈牙利伞兵,在德国坦克的支援下,一次又一次地向俄国突击部队反击。布达佩斯的每一个保卫者都清楚这场战斗的重要性,因此他们始终坚定不移的多次冲向优势敌人……”

    另一位来自中立国的新闻记者也目击了当时的景象:“这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在斯大林格勒之后我们已经再也没有见过象这样的景象了……街道和庭院布满了尸体,整座城市仿佛都被罩在一快灰尘和烟雾的巨型斗篷下。”

    如此残酷的激战中还发生了整个布达佩斯战役期间最令人震惊的一幕插曲:1月14日,由于苏军步步逼近,匈牙利“箭十字”党徒丧心病狂的计划消灭位于第 6区的整个犹太人区,第二天,得知此事的德国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哥尔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将为了阻止这场兽行,于上午7:20下令一支德军部队保卫犹太人区,直到苏军17日最终占领此处为止!---该史料来自匈牙利国家博物馆资料库

    这里还不得不说一下同一时刻匈牙利人和罗马尼亚人之间发生在东区布达的血斗:1月14日,匈牙利步兵和突击炮部队在东区火车站和尼古拉·索瓦中将(Lieutenant general Nicolae Sova)的罗马尼亚第7步兵军展开血战--综观整个布达佩斯战役,匈牙利部队的表现都比较消极,但是这次在面对他们世敌的战斗中,匈牙利人却打得十分残酷野蛮。战斗从一条铁轨打到另一条铁轨,从列车上一直打到候车大厅内。1月16日,数量上占优并且兴奋异常的守军在已经坍塌的火车站废墟中与疲惫的罗马尼亚军队打起了白刃战。筋疲力尽的罗马尼亚人最后被赶到了多瑙河畔,索瓦中将的步兵军36000 人中现在已经伤亡了11000人,这导致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不得不将其撤出,因为他恼火的发现,原本士气低落的匈牙利人由于罗马尼亚人的出现而变得越来越狂热!

    激战在继续,守军补给状况也在持续恶化中:1月15日,党卫军第9山地军军部在向南方集团军的电文中陈述到:“炮兵弹药已经全部告罄……燃油也所剩无几……伤员情况十分严重。”由于天气关系,当晚德国空军拼尽全力也仅仅向包围圈内成功降下6吨补给。几乎掩埋在废墟之中的德军指挥部现在不得不靠猜测来判断自己部队的位置,他们遍布四处,以瓦砾堆和建筑废墟为界,几小时内这些队伍的伤亡数字就会成百得上升,他们中最大的部队之一第13 “统帅堂”装甲师第93装甲掷弹兵团已经失去了建制,残余的士兵们被编入同师的第66装甲掷弹兵团作为预备队,这只是残酷战斗中的一个例子。1月17日,要塞司令部在作战日志中记载到:“在炮兵,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俄国人发动了对东岸桥头堡的新一轮攻势……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地缩小防御圈……”

    经过苦战攻下西区火车站之后,苏军现在离多瑙河仅有几千米了!多瑙河东岸的战斗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现在没人会怀疑东区会最终陷落。市内几座横跨多瑙河两岸的大桥将是东区守军撤退的唯一途径。1月17日19:00,最高统帅部终于下达了允许要塞守军“自由行动”的命令。22:00,驻守在佩斯的守军先遣分队渡过了多瑙河。随即在夜幕的掩护下,各部队、物资和伤员的撤退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殿后的任务再次落在了2支“统帅堂”装甲师的身上。总体来说,撤退行动完成得比较成功,18日清晨7点,德国工兵炸毁了多瑙河上最后的一座桥梁-弗朗茨·约瑟夫(Franz-Joseph híd)大桥,至此,所有的残余守军已全部退入西岸的布达区。整个撤退行动可以说是悄悄完成的,唯一的例外出现在链子桥(Lánc híd)和伊丽莎白桥 (Erzsébet híd)上,撤退队伍在这里被堵住了,更糟糕的是,他们引起了红军的注意。一名德军记者记录了这次可怕的骚乱:“大桥不断遭到猛烈炮火的轰击,但是尽管这样,所有人都跑着、滚着或者爬着努力想从桥上逃到布达……这其中夹杂着可怜的母亲,哭喊的妇女儿童以及众多受伤的士兵,他们伴随着各种车辆和马拉的货车不顾一切的向对岸涌去……每当有迫击炮弹落入涌动的人群中时,就有一大片人和物被甩出大桥两边,坠入多瑙河中。”从河面低空呼啸掠过的苏军伊尔-2攻击机也在向毫无遮拦的人群和码头进行狂轰滥炸。驻守在布达高地上的德国高炮部队全力反击,力图减少撤退人员的损失。18日凌晨,撤退行动基本完毕,德军不顾匈牙利军队最高指挥官伊凡·欣迪中将的极力反对,炸断了链子桥和伊丽莎白桥。

    鉴于这段时期内的出色表现,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哥尔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将和“统帅堂”装甲掷弹兵团团长威廉·舒宁格少校获得橡叶骑士十字勋章,这也是“统帅堂”部队中唯一两个获得如此高荣誉的陆军军官(“统帅堂”部队主要有陆军和冲锋队成员组成)。此外,还有4人获骑士十字勋章--其中一人是“统帅堂”装甲师的临时指挥官沃尔夫中校,6 名分别来自两支“统帅堂”师的士兵获德意志金质十字勋章。希特勒本人也于1月21日亲自向布达佩斯要塞军发来电报,嘉奖其作战表现,并在全军通报。

    激战在西区桥头堡

    就在守军撤出佩斯前,德军发现苏军的南部战线兵力由于北方的战事而不断薄弱,这无疑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机会:于是他们于1月 14日秘密抽走了在北部地区激战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主力,然后由铁路悄悄在17日急调至110公里以外的南部地区,这次他们将尝试之前被放弃的南部进攻方案。又一次的,苏军无线电监听部队没有侦听到德国人的行踪。1月18日,德军从南部和北部开始代号为“康拉德3号”的解围行动。在北面,德军党卫军第4装甲军和陆军第3装甲军的4个装甲师(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国防军第1装甲师和第3装甲师)突然向毫无防备的苏军苏军第3 乌克兰方面军第135步兵军发动进攻,在防线上撕出了一个24公里的大口子。德军装甲部队在当天就深入红军战线20公里,守军第 135军几近全灭!。1月20日,德国人又发动了他们在战争期间最后的大规模坦克奇袭战:第3装甲师的先锋部队几乎已经突入敌军后方110公里,攻到了多瑙河附近的多瑙巴拉顿, 将敌人的河运交通线落入自己的直接火力范围内。“老牌劲旅”第1装甲师在由匈牙利人组成的党卫军“尼依”战斗群步兵伴随下在23日重新夺回了塞凯什白堡,动摇了整个红军战线。

    这是苏军在整个战争期间的最后一次重大危机:在5天内德军攻势撕开了托尔布欣元帅的防线,锋头直指多瑙河。前进的德国先头部队离苏军横跨大河两岸的主要运输线甚至仅有几公里!托尔布欣元帅马上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向莫斯科请求将部队撤过多瑙河-这也是德军整个“康拉德”计划的最终目标,并且布达佩斯守军也能暂时得救。最初,斯大林几乎都要同意这项建议,但是他随即还是严令托尔布欣元帅死守阵地。(就在1 月20日,由苏联扶持的匈牙利临时政府和苏联,美国以及英国缔结了一份停战协议,同意赔款并且同德国开战)

    而在包围圈内部,“统帅堂”师的士兵们已经占据了布达南区的阵地。现在所有残余的德国和匈牙利炮兵都聚集在一起统一指挥,根据克莱恩上尉的回忆:“当时包围圈3/4的防御阵地都由2支“统帅堂”师坚守……由于严重的弹药短缺,所有的火力都由一个炮兵司令部来指挥……因此各地段的重型火器全部都附属于它们各自的炮兵部队,例如在“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第1营的阵地上就集中了包括匈牙利部队,一个党卫军骑兵师和高炮部队的72门火炮。”攻城苏军也在试图从北面杀出一条血路,以求最终击溃守军抵抗。整个北区和西北区立刻陷入一片混战,最初抵抗者还能不惜代价地顶住浪潮--例如以马切梅中尉指挥的“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第2连和布达佩斯大学突击营的年轻学生们一道对南部的玫瑰山发动了一次成功的反击:不仅驱逐了敌人,还缴获了大量的机枪和迫击炮,并且将苏军的突击部队司令阿方茵将军击成重伤。反击部队之后安全地回到了原阵地。但是几天后守军防线还是在苏军优势力量的压迫下变得千疮百孔。

    多瑙河心的玛格丽特岛也在进行着一场激战,这里曾经是布达佩斯运动场,著名的咖啡馆和浴场聚集地。现在是一块最理想的补给空投地点和最后一条飞往“血野”广场的运输机路线。德国人和匈牙利人正守卫着这块仅有230米宽的狭长岛屿,他们在战壕中向试图登陆的红军部队拼死反击,机枪将渡河的苏军成片成片扫倒在水中。昔日宁静安逸的小岛现在已化成了交战双方的“搅肉机”!

    包围圈外的战况使守军们的心中再次燃起一线生机:1月24日,援军离要塞只有18公里了,城内的德国人在地平线上甚至可以看到先头部队的炮火了。要塞司令部马上给援军先头部队发去了一封急切的电文:“热切祝愿你们的成功和我们能被解围,一万名我们的伤员在等待着你们。”“统帅堂”装甲师副医官长--胡伯纳军医中校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的情景:“每个小时都会有关于吉列将军部队位置的消息传来。我们还收到了元首本人甚至希姆莱的电报。但是就目前状况来看,我们只能坚持几天,甚至仅仅几小时了。”

    在同一时刻,德国空军也鼓足老命再次出动:在1月21日和24日两天的空投行动中,“创记录地”给守军送去了235吨给养。然而“奇迹”最终没有发生:已成强弩之末的援军队伍已经在苏军日益增强的防御面前逐渐陷入困境,在接到斯大林的命令后,红军火速抽调 3个正在布达作战的军前往南面,控制了布达佩斯通向西南的通道(第5近卫骑兵军甚至在24小时内行军了105公里去阻截德国人的进攻!),而第3乌克兰方面军调来了第26集团军司令部以便集中和指挥巴拉顿湖和多瑙河之间许多分散的部队。1月26日,德军在首都以西的村庄巴拉齐斯卡(Baracska)和瓦尔(Vál)附近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开始转入全面防御。不仅如此,党卫军第4装甲军还面临着被侧翼包抄的危险:从1月27日起,它受到第2和第3两个乌克兰方面军的进攻。2月2日,苏军第26集团军向北进攻,恢复了与布达佩斯以西奥多尼(Adony)附近的第4近卫集团军的联系。党卫军第4装甲军被迫全线撤退。至此,德国人为解围所作的全部努力均告失败,他们同时为此付出了惊人的代价,援军在3次“康拉德”行动中战死人数就高达17000人!

    对于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施密特胡伯少将来说,现在处在一个生死攸关的节点上:从外面解围的一切希望都已经破灭,如果要想打开包围圈,就只有尽快从内部突围。这样才有希望能赶在战线崩溃前和援军前锋汇合。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第13“统帅堂”装甲师参谋部开始拟订突围计划,但是希特勒和最高统帅部一直不予批准,仍旧严令死守。现在布达佩斯之战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场绝望的战斗:1月底就已少得可怜的空中补给虽然经历了几次反弹,但是到了2月初就几乎完全中断,士兵们的手中的枪支由于缺少弹药而失去作用,第13装甲侦察营的一名士兵不无嘲讽的说:“我们活象中世纪的骑士那样挥舞着没子弹的步枪,把它当成长矛向俄国人戳去。”每人每日的口粮也减至一个150克的面包圈,一勺马肉和5克黄油。疲劳,疾病和营养不良开始在前线和平民避难所中不可抑制的蔓延。匈牙利人的士气也发生了动摇:开始有大批士兵丢下武器,逃向苏军阵地。

    更悲惨的情形发生在市内的伤员中:当时大约有1万余名缺衣少药的德国伤兵聚集在布达的废墟中。在一份日常报告中,要塞指挥官维登布鲁赫将军以一种和先前冷静态度截然不同的语气描述了伤员的情况:“由于缺少药品和急救措施,再加上气温降至零度以下,他们(伤员)之中的大部分人将在几天之内悲惨地死去。” ,

    尽管局势十分糟糕,“统帅堂”师的军医们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拯救负伤的军人们:“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布勒军医中校在自己受重伤之时依然在前线坚守岗位,直到最终殉职。第13“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泽格军医中校在缺少药品的情况下全力挽回了第66 装甲掷弹兵团团长的性命。另外还有“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的纳佩军医中尉以及其余的许多德国军医,和少数勇敢的匈牙利护士们一道,为众多垂危的伤员们进行最后的护理。随军的德国牧师也在为濒死的士兵们减轻痛苦和恐惧:阵地上随处可见这些神职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在垂死者耳边吟颂着自腓特列大帝时期开始一直在德国军队中流传的祷词:“Kämpfen unter Gottes namen, Wir sind 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

    最后一个弹夹

    持续了近2个月的布达佩斯攻防战正在走向终结。2月初,当北面的进攻被阻击后,苏军决定将攻击的焦点放在南区和西区,那里他们投入了新补充的力量--仅在南面的Kelenfold区就集中了2个步兵军。在炮击和空袭的连续打击下,守军的血已经在激战中慢慢流干,尽管双方的伤亡已经高得让人无法忍受,但是德国人仍然把包括参谋部军官在内的一切人员投入作战。然而占有绝对优势的苏联人也很清楚,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这座已化成一片瓦砾的城市了

    要塞内的情况现在一片混乱,守军们各自为战,原有建制几乎全被打乱,每一支战斗编队里面都可能包括了来自各方的士兵。指挥官的命令几乎不可能下达到前线,因为“前线”这个概念已经不复存在,每处都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混战。

    2 月5日,白热化的战斗已经延续到了守军的最后堡垒--城堡山上的布达皇宫地区,这里部署着德军的最后一点炮兵。在火炮的协助下,苏军的第一次突击被守军击退。但是几小时后,红军战士还是高喊着“乌拉”不顾一切地在防线上撕开了一条裂口,当天德国空军向守军送去了144吨给养,这也是布达佩斯战役中最后的一次空运,为此德国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德国空军最高指挥部(OKL)的一份报告中统计:“在布达佩斯领空总共有49 名德军飞行员失踪,而光是第4轰炸航空团和帝国特别飞行中队飞往布达佩斯的73架滑翔机中,就有11架被击落,21架迫降或被迫返航。”

    一名叫郎格·霍夫曼的党卫军高射炮兵后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整个大地都在瑟瑟战抖,俄国人的迫击炮弹落在了坚硬的地面又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爆炸--这样的杀伤力更加可怕。火箭炮弹夹着烟幕怪叫着从天空坠向阵地,每次爆炸都会把各种各样的杂物掀向天空-- 碎石、木屑、布条或是残肢断臂。机场已经处在敌人的直接打击之下,布满弹坑的跑道上几乎看不到一样完好的东西,一架小型飞机在密布的弹幕中滑跑着,艰难的离地升空。可是没过多久,它就陷身在苏军的高炮火网中,活象一只被蜘蛛网钉住的飞蛾。机身很快被击中,燃烧起来,随即突然断成两截,里面的人象木偶一样掉了出来,摔向街道。”

    第 2 天,红军从3个方向发起攻击,终于在6周苦战之后攻取了重要的战术高地-鹰之山。现在苏联炮兵可以从山顶上居高临下的向城堡和格列特山守军进行精确炮击, “血野”广场上的简易机场很快失守。德军的反压制炮火在苏军喀秋莎的怒吼之下变得微不足道,山穷水尽的守军现在被压缩在一块仅仅650米纵深的狭小地段里

    此时的巷战已经白热化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党卫军士兵们甚至橇开了法克什雷蒂(Farkasrét)公墓里的墓穴,挖出棺材,再把一切可以找到的物品围在墓穴四周,作为“战壕”继续负隅顽抗,直到战死为止。进攻“墓穴散兵坑”阵地的红军士兵在这里只能以墓碑当掩体,一步一步地向前挪,苏军士兵将手榴弹象冰雹一样砸向德军据守的墓穴,德国人捡起冒烟的手榴弹再扔回去,手榴弹爆炸后横飞的弹片不断给双方增加着伤亡。苏军在前进,但在顽抗的德军火力下不断有人倒下。杀红眼的苏军甚至跳进墓穴和党卫军士兵展开肉搏,双方挥舞着枪托、刺刀和工兵铲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杀,直到墓穴内再次被党卫军或者红军士兵的尸体填满,法西斯的疯狂和红军的顽强可见一斑。

    德国人还创造了一种他们称之为“Damebrett”(棋盘)的战术:守卫者占据着布达皇宫附近的每一栋别墅,一旦苏军攻入这些建筑物之间无人防御的街道上,马上就会遭到来自四面的交叉火力堵截,而德军狙击手则埋伏在高处切断苏军的退路和增援--这里就象一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先任由苏军突击部队进入棋盘格中,尔后德军利用地形优势将陷入格中的苏军士兵打倒在地,死亡的气息到处弥漫。德军狙击苏军进攻部队的同时驻守在瓦洛什马尤尔广场的残余匈牙利部队同时进行着牵制攻击,在多方打击下,红军先头部队马上被击退至宪法大街。伤亡惨重的苏军此时也杀红了眼:他们立刻把重炮拉上前线,不顾可能造成的误伤,像机枪一样直接朝守军房屋开火!直到那些别墅和据守其中的德军一起化成为废墟和灰烬 '

    激战不单单只发生在地面上,而且还在城堡山一带的地下中蔓延,虽然地铁隧道在包围初期就被封闭了,但是地底还遍布着难以记数的下水道,维修隧道和通道:苏军拿出了自己的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期就运用过的战术:由狙击手,冲锋枪手和巡逻兵组成小分队从这些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中渗透入敌人防线,刺杀德国军官:例如 1个由6名海军士兵组成的暗杀小组曾顺着下水管道潜入布达皇宫附近,在埋伏了几小时后奇袭了2名德国军官,打死其中1人,捕获了另外一人。随即整个小组押着俘虏由来时的线路毫发未损地返回了自己的阵地。守军也有自己的反地道战术--叫作“Jagdhund”(猎狗):他们将熟悉市内地下管道的市政工人组成民兵队,派到各个下水道里,一旦察觉到可能有敌人在下水道另一头潜伏,他们就会掷出被尿液浸过的网球,然后放出经过特殊训练的狗把它们找回来,通常这些狗在遇见敌人后会大吠不止或是吸引敌人开火。一旦暴露目标,黑暗中的苏军马上就会遭到四面伏击。除了防御之外,这些熟悉地形当地工人还经常主动出击,他们就象幽灵一样出现在被苏军占领建筑物的地下室里,询问当地居民有关敌人的行踪。有一次,几个民兵队员甚至潜到圣·雅诺斯医院附近的苏军战线,活捉了几个使用苏军扩音器进行广播的通敌者。

    匈牙利平民组成的Vannay集群和“箭十字”民兵也拼得异常凶狠,在泽尔·卡尔曼广场西北角布达邮局大楼的激战中,他们甚至打退了整整一支红军突击群的进攻。这些民兵们随即占据了大楼的下层部分,从而保住了一条日后可以向西北突围的要道。一位名叫雅可夫 ·斯米切尔的苏军坦克少尉记述了当时的情景:“我们的坦克穿过了满是断壁残檐的街道,德国人的抵抗显然已经变得很虚弱……我小心地探出头四处张望,忽然,我在右前方的一堆瓦砾上看见一个半蹲着的灰色人影……这是一个40多岁,面色饥黄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连体工人服……我把头转向另一边观察,因为这显然不是令我“感兴趣”的目标……没过多久,我身后突然穿来一声大喊 “Panzerschrecke!!”(坦克杀手-德军的一种反坦克火箭筒),接着“轰”的一声,火光一闪后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前面坦克的后部发动机板向火山爆发一样翻了起来,搭载在上面的步兵们全身裹着火球惨叫着滚了下来!--那个半蹲着的灰色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根冒着青烟的反坦克火箭筒!后面士兵的子弹立刻成群得向瓦堆顶扫去,偷袭者被打得浑身是孔得从上面滚了下来,四周顿时枪声大作。这里都是群法西斯疯子!”象这样血腥的战斗几乎围绕着这里的每一栋房屋、每一个街区和每一条地底隧道,昔日壮丽雄伟的布达山此时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末日的恐惧也在蜷缩于城堡山地下墓穴和隧道的数千名平民中流散着。罗马教廷驻布达佩斯大使助手安哥洛·罗塔神甫后来描述了这段梦魇般的景象:“我们只穿过了蒂兹广场--已经不复存在的罗马教皇使节楼将这里和皇宫分开。这虽然只是一段很短的路,但却是怎样的一段路啊!教皇使节楼旁边的是冒着熊熊烈炎的外交部,广场对面的国防部也同样陷入一片火海。即使是皇宫本身也有好几处在窜着冲天的火柱。广场上到处都是弹坑,战壕和残骸……只有火焰在照亮我们面前的道路。在皇宫里面,我们沿途的每一个大厅和走廊都挤满了受伤的人们,手术就在普通的桌子上进行着,到处都是哭喊和哀号……这简直就是地狱!”在格列特酒店以南,筋疲力尽的守卫者还在近似疯狂的和苏军步兵以及坦克撕杀着。两天后,激战终于打进了城堡山前最后一个主要据点 --南区火车站一带。当这里也最终失守后,红军压到了多瑙河西岸的格列特山北面和西面。2月9日,在德军几乎损失了仅剩的火炮的一半后, “统帅堂”装甲师的士兵们终于顶不住了:苏军第83海军旅在发动一轮突击之后,冲上了高地,随即在一片日本人和瑞士人别墅之间建立了一个立足点。与此同时,激烈的白刃战从一栋别墅打到另一栋别墅,其它突击队伍则渗透入了格列特山和城堡山之间塔班区(Taban)的东正教教堂,守军的最终防线即将瓦解,现在苏联的先头部队现在只需10分钟就可以抵达皇宫了!

    一名名叫Peter Zwack的布达佩斯平民回忆了当时的情景:“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当时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记得在被围的大部分日子我们都待在点着蜡烛的地下室里,四处堆满了储存的食物和煤。整座城市被震得四零八落。晚上一名年轻的德国士兵进来地下室和我们待在一起,我记得他叫京特,只比我大几岁。他因为想念家人而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他说他不想一个人死在布达佩斯。我的妈妈和伯母都尽力去安慰他。可是有一天他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全无时间概念,早先我爸爸有时会去街对面的瑞典公使馆打牌。我妈妈被城堡山上向苏联轰炸机射击的高射炮声搞得几乎神经崩溃。每天都会有几枚炸弹会击中我们周围的建筑,回想起来我猜当时我们宁愿和2颗从未爆炸过的“炸弹”住在一起--我的两位昵称分别叫“玫瑰”和“茜茜”的伯母。有一天战斗的声响变得很近,我记得一群年轻的德国士兵在我们的房子里布防,他们叫我们待在地下室里。不久后楼上传来一阵很可怕的喧闹声:呼喊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的扫射声、来来回回的靴子重踏声和人的惨嚎声夹杂在一起。最后地下室的门被撞开,一名长得象蒙古人或是西伯利亚人的苏军士兵闯了进来,端着枪走下楼梯。我们都在想一切都完了。我爸爸,叔叔和我都坐在一个很大的皮质床垫上--我妈妈和伯母的女儿躲在里面,因为她们当时被认为都比较漂亮,我们怕她们会被俄国人强奸。俄国人要把Mitzi姑妈的儿子带走,姑妈跪下来抱着一位俄国军官,哀求能免他一死。他们最后放了姑妈的儿子,但是随即就当着我们的面在房子里四处洗劫。他们喝着我们的酒,用刺刀挑烂我们的书本和字典。透过窗子我看见在我们的花园里,一名俄国士兵用靴子踩在一个被俘的德国士兵头上,然后用枪口顶着他的脑门扣动了扳机……后来我被一个俄国劳工队押到多瑙河边去修筑浮桥,以替代被炸毁的大桥。”

    随着所有解救希望的破灭和弹药补给的耗尽,布达佩斯要塞的抵抗正在划上句号。1945年2月11日 15:50,冯·派费·维登布鲁赫党卫军将军违抗了希特勒的命令,向守军发出了如下电文:“我们的补给已经用尽至最后一个弹夹。现在的问题是被俘还是试着拼死一搏逃出包围圈。因此,我将指挥剩下那些还可以作战的人发动突击。”但是对于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施密特胡伯少将和其他被围的官兵们来说,这个命令下达得实在太晚了。尽管如此,残余的队伍还是在谨慎地作着突围前的准备。为了轻装上阵和避免资敌,所有耗尽弹药的重型武器都被捣毁。“统帅堂”部队也自毁了全部装甲车辆,根据“统帅堂”装甲师临时师长沃尔夫中校的记录:“……在突围前一晚,仅我师阵地上就有8辆“豹”式坦克,6辆“雄峰”式自行火炮和大约25辆半履带装甲车被师属工兵炸毁……”

    2 月11日下午,在格列特山附近的阵地上,形同鬼魅的“统帅堂”师残余士兵带着仅剩的步枪、机枪和手榴弹从掩体中缓缓地爬了出来。根据计划,他们和其他友军将组队分为三波,乘夜向城市西北面发动奇袭,冲破包围圈然后迅速抵达在恰姆尔的德军防线。担任这次突围行动的后卫部队是部署在北区玛吉特大桥残骸附近的 “统帅堂”装甲侦察营和党卫军党卫军第8骑兵师的第8侦察营.根据1945年2月11日17:50分“布达佩斯要塞”内向柏林发出的最后一条无线电文统计:截止至当天布达佩斯要塞守军70000人中共战死19250 人,撤防、被俘和失踪6850人。剩下的43900人(德军23900人,匈牙利军 20000人)中有11600名难以行动的重伤员将留在城内,“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胡伯纳军医中校(他在布勒军医中校死后继任该职),助手奥斯滕医生以及一些护理军医和罗马教皇的使节自愿留下陪伴。


路过

雷人

握手
1

鲜花

鸡蛋

相关阅读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00社区

GMT+8, 2023-1-31 10:37 , Processed in 0.046395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