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山铺阻击战中牺牲的红一军团第二师第五团政委易荡平 脚山铺阻击战是湘江战役中著名的三大阻击战之一,是湘江战役中双方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场战斗。 在国民党方面,是第1路追剿司令刘建绪指挥的湘军部队,包括16师(章亮基)、62师(陶广)、63师(陈光中)和第19师(李觉)之一部(一个旅)、4个补充团、3个保安团。紧随湘军后面的,还有薛岳的5个师,也已推进到黄沙河。蒋介石派驻衡阳的飞行大队,也随时可以飞来助战,配合湘军的地面进攻。当时湘军的编制,每个师一万至一万二千人,湘军刘建绪部的总兵达到六七万人。 在红军方面,是林彪的红一军团。红一军团共三个师,即红一师、红二师、红十五师(少共国际师),据1934年10月8日红军花名册统计,红一军团共19880人。不过,经过前三道封锁线的不断减员,湘江战役时,红一军团的人数已经没有这么多。在脚山(觉山)铺战斗的第一天,红一军团便投入了红二师和红一师的一个团,共四个团。第二天便投入了红一、红二师的全部六个团,由于未投入战斗红十五师(少共国际师)战斗力比较弱,可以说红一军团的主力全部投入了脚山战场。 1934年11月27日,湘军刘建绪部进占全州,并在城外布置了警戒线。红一军团二师五团从全州县枧塘乡的屏山渡渡过湘江后,奉命抢占全州县城,但比湘军晚到六个小时,只好占领位于全州南面16公里处的鲁板桥、脚山铺(又名觉山)一线,构筑防御工事。全州至兴安间有四个渡口,从北到南分别屏山渡、大坪渡、凤凰嘴、界首。北面的屏山渡离全州县城仅10公里,由于红一军团的阻击阵地位于全州以南16公里,所以屏山渡已经落入湘军手中,红军可以渡江的渡口只剩下大坪渡、凤凰嘴、界首。 同日,红二师六团由大坪涉渡湘江到达二美滩。红二师四团占领兴安县城以北15公里的界首,随即将占领的阵地移交三军团四师,紧急赶往北面30公里外的脚山铺增援红五团。红一师第二团从全州凤凰乡大坪渡口渡过湘江。 到了29日战斗打响时,红二师三个团和红一师二团,共四个团已经全部进入脚山铺阻击阵地。 脚山铺是是一个只有20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坐落在桂(林)黄(沙河)公路边,北距全州16公里,南距军委纵队渡河的界首渡口约30公里。村子周围有几座小山,被南北走向的桂黄公路分在东西两侧,与桂黄公路相交,成十字形。这几座山从东到西分别是:黄帝岭、尖峰岭、冲天凤凰岭、美女梳头岭、米花山、怀中抱子山。黄帝岭、尖峰岭在公路东侧,冲天凤凰岭、美女梳头岭、米花山、怀中抱子山在公路西侧。其中又以黄帝岭和怀中抱子山最高,都在南端,整个地势南高北低,北来的敌人呈仰攻状,而红军居高临下。根据这样的地形地势,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和参谋长左权决定在脚山铺构筑两道阻击线,北侧一列山岭为第一道阻击线,南侧一列山岭为第二道阻击线。两道阻击线相辅相成,构成一个整体,形成一个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林彪把军团部设在距脚山铺不远的山头上,指挥所是用木板临时搭建的,从这里看到整个战场。 但是,脚山铺阵地有一个缺点,就是正面太宽,所需兵力太多。本来全州县城附近的盘石脚易守难攻,用少量兵力便可守住,但因红一军行动稍慢而未能抢占,只能在脚山铺构筑阻击阵地。面对湘军的兵力优势,林彪深感兵力不足,他决定先将红二师的兵力重点部署在桂黄公路两侧。红六团扼守公路西侧的美女梳头岭,红五团扼守公路东侧的先锋岭,红四团扼守公路正面和公路的两侧,红二团做预备队。为防止湘军迂回,林彪又紧急电令红一师增援脚山(觉山),准备待一师(缺一个团)赶到,将其全部部署在公路西侧美女梳头岭一带。 当时,红十五师离脚山更近,林彪却调红一师,而不是红十五师增援脚山,可能是考虑到十五师战斗力相对较弱的缘故。林彪给红十五师的任务是在湘江东岸向北警戒全州之敌,防止其从湘江东岸南下。 27日,湘军没有进攻。 28日,湘军仍然没有进攻。 29日晨,湘军开始由全州南下,进攻脚山(觉山)。 湘军于29日开始进攻是有原因的。一天之前,也就是28日时晨,桂军开始对新圩的红五师阻击阵地发起进攻。同日, 蒋介石致电何键、白崇禧电:“ 据恢先(刘建绪)感戌参机电,匪先头已于宥、感两日,在勾牌山及山头与上米头一带渡河。迭电固守河流,阻匪窜渡,何以全州沿至咸水之线并无守兵,任匪从容渡河,殊为失策。窜渡以后,又不闻我追堵各队有何处置,仍谓集结部队,待机截剿。匪已渡河,尚不当机立断痛予夹击,不知所待何机?可为浩叹。为今之计,惟有一面对渡河之匪,速照恢先、健生(白崇禧)所商夹击办法,痛予歼除;一面仍击匪半渡,务使后续股匪不得渡河,并照芝樵(何键)预定之计划,速以大军压迫。匪不可测,以迟滞匪之行动,使我追军得以追击及兜剿。总之,窜匪一部漏网,已为失策,亡羊补牢,仍期各军之努力,歼匪主力于漓水以东,四关以西地区也。前颁湘水以西地区剿匪计划,已有一部之匪西窜,并望即按计划次第实行,勿任长驱西或北窜为要。” 很多人说这个电报是斥责白崇禧的,其实不然。这个电报是命令湘桂两军夹击红军的,如果说斥责,也是对湘桂两军各打五十大板,并非专门针对桂军。说得准确点是对湘军打六十大板,对桂军打四十大板。比如,“迭电固守河流,阻匪窜渡,何以全州沿至咸水之线并无守兵,任匪从容渡河,殊为失策”一句,讲的是全州至咸水(位于全州与兴安间)间无兵把守,而不讲兴安至咸水间无兵把守。当时,湘军在全州,桂军在兴安,全州至咸水的防守责任自然是归湘军而非桂军。有人硬说这句话是责备桂军南撤导致湘江空虚,纯粹是胡扯,因为桂军南撤是6天之前的事了,而且桂军南撤是经过蒋介石批准的,蒋介石当时还命令湘军南下接防,而湘军迟迟没有南下,后来好不容易南下了,却又到了全州便止步不前(湘军比红五团早六个小时到全州),而且一连两天待在全州,按兵不动。相比之下,桂军主力要从恭城、平乐北调,路途遥远,未能及时到位,还勉强说和过去。或许,这也是老蒋讲全州至咸水间无兵把守,而不讲兴安至咸水间无兵把守的原因。 受到了蒋介石的斥责,又看到桂军已经在新圩发起进攻,湘军终于行动了。 29日晨, 湘军以16(章亮基)、19(李觉)师为前锋,以62(陶广)、63(陈光中)师为预备队,向红一军团的脚山阵地压了过来。 国民党军一开始便出动了十几架飞机,三架一组,对红二师阵地进行扫射轰炸,然后以密集的炮火进行炮击。炮击一停,湘军步兵便以密集的队形发起了冲锋,冲到山脚下,向山上仰攻,一群一群地往山上爬。 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回忆说:“(敌人)黑糊糊的一片,像蚂蚁似的,直朝山坡上拥来,而我们,整个阵地还是一座沉默的大山。我们的弹药非常缺乏,缴来的尖头子弹,全部集中给机枪使用,步枪则尽量使用自己的土造子弹。为了节省弹药,战前规定了各种枪的射击距离。不管敌人怎样吼叫,我们还是沉着地等待着。” 当湘军进入红军的射击距离时,红军指挥员一声令下,所有火力同时向湘军开火。“敌人像被风暴摧折的高梁杆似的,纷纷倒地。但是打退了一批,一批又冲上来;再打退一批,又一批冲上来。从远距离射击到近距离射击,从射击到拼刺,烟尘滚滚,刀光闪闪,一片喊杀之声撼天动地。我们的短兵火力虽然猛烈,可是还不能压倒数量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他们轮番冲锋,不给我们空隙,整整地激战了一天。敌人死亡无数,我们也减员很大。” 29日湘军组织了数次进攻,也未能攻占红军的一个山头。快要天黑时,湘军组织了当天的最后一次攻击。红军先将湘军放近,然后用手榴弹给予猛击,再从两翼发起反冲击,将其彻底赶出防区。进攻之敌担心遭到红军夜袭,便撤回到鲁班(板)桥以北。 红军在清理战场时抓获了一些俘虏,从审问中得知,湘军当天在正面投入的兵力至少在5个团以上,后续部队正沿桂黄公路开来。中央军薛岳部也在湘军后面跟进,可以随时支援湘军。 30日晨,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政委赖传珠(上将)率领该师的另外两个团从湘桂边境赶到脚山。林彪将李聚奎带来的第一、三团部署在公路西侧左翼米花山一线,其中杨得志(上将)的第一团作预备队,第三团与先到达的第二团进行前沿阻击。红一师不顾疲劳,马上进入阵地,投入激烈战斗。 红一师到达觉山之时,北面的湘军也进一步作了调整,在原来的进攻部队的基础上再投入一个多师的兵力,以突破脚山防线,南下封锁湘江渡口,实现蒋介石和何键“半渡而击”的计划。 天一亮,湘军的进攻便开始了,人数比第一天更多,火力比起第一天更加猛烈。红军的工事被炮火摧毁,各团的指挥所被迫不断地转移,但各部队仍凭险死守,相机反击。几次冲锋之后,湘军判断出红军兵力不足,遂改变战术,一面继续对红军正面阵地进行轮番攻击,一面以大部队迂回至红军阵地侧翼,将红军的战线拉长,以便寻找薄弱环节予以突破。 湘军这一招很快奏效,红军前沿阵地的几个小山头相继失守,成为湘军向几个主峰发起攻击的桥头堡。打到下午,左翼红一师米花山阵地失守。湘军占领米花山后,将更多的后续部队投入战斗,以米花山为跳板,向美女梳头岭以东各山头发起连续攻击。为避免被包围和减少损失,红一师放弃美女梳头岭,向二师驻守的怀中抱子岭靠拢。林彪军和聂荣臻也只好将军团部转移到右侧红二师阵地的皇帝岭上。 米花山、美女梳头岭的失守后,湘军又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红二师五团防守的右翼阵地尖峰岭。尖锋岭是红五团的突出位置,上面只有团政委易荡平带着两个连的战士进行防守。在湘军的优势兵力轮番进攻下,红五团渐渐不支。为了保存力量,红五团被迫放弃第一、第二道工事,退守山顶上的最后一道工事。湘军调整部署,从三面向尖峰岭阵地进攻。战斗最后,固守尖峰岭的红五团两个连伤亡殆尽,团政委易荡平身负重伤,因不愿当俘虏而开枪自杀。红五团只有少量人员突围而出。 尖峰岭陷落后,湘军随即猛攻陷于孤立的红四团阵地。当时,红四团奉命布防于桂黄公路两侧,三营在左,由参谋长李英华指挥;二营在右,由政委杨成武率领;一营则由团长耿飚带领,摆在觉山铺中心公路转弯处迎面的山坡上,形成一个凹形的防御阵地。一股湘军不顾部署在左右两侧的二营、三营,直接冲到到了位于阵地中间的一营阵地。红四团团长耿飚在回忆录中写道: “尖峰岭失守,我们处于三面包围之中。敌人直接从我侧翼的公路上,以宽大正面展开突击。我团一营与敌人撕杀成一团,本来正在阵地中间的团指挥所,成了前沿。七八个敌兵利用一道土坎做掩体,直接窜到了指挥所前面,我组织团部人员猛甩手榴弹,打退一批又钻出一批。警卫员杨力(少将)一边用身体护住我,一边向敌人射击,连声叫我快走。我大喊一声:'拿马刀来!'率领他们扑过去格斗。收拾完这股敌人(约一个排)后,我的全身完全成了血浆,血腥味使我不停地干呕。” 耿飚青少年时曾跟父亲习武数年,体格健壮,身手不凡,但当时正患虐疾,身体虚弱,在这种情况下仍亲自参加战斗,可见战斗之激烈。 正在右侧阵地指挥作战的四团政委杨成武见一营渐渐不支,便组织二营赶去支援。不料,杨成武在穿越公路时,被一颗子弹打中右腿膝下,血流不止,倒在公路上。通信排的一个战士想去救政委,也中弹负伤。幸好此时碰到了五团五连指导员陈坊仁。陈坊仁带着几个战士从东边尖峰岭上撤下来,见此情形,便指挥几战士拼死阻击正在进攻的湘军,掩护躺在公路上的杨成武。红四团二营副营长兼六连连长黄霖也带了一个班赶来,用火力压制敌人,并派出3名战士抢救杨成武。第一个战士跨上公路后中弹倒下,第二个上来后又被击伤。杨成武挥手让战士们不要再过来,并忍着伤痛向路边爬去。黄霖冒着枪林弹雨冲到杨成武身边,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出了公路,交给了他的警卫员白玉林和团部书记匡汉谋。 白玉林和匡汉谋一右一左夹住杨成武往阵地后面拖。他们碰到了红五团的两个担架兵,但担架兵因他们是四团的人而拒绝抬杨成武。白玉林威胁说,如果不抬就把他们枪毙,担架兵才勉强将杨成武抬到安全地点。后来,18岁的脚山铺村民王寅修和稍小一点的唐功文用一块门板将杨成武抬回村里。王寅修的父亲王家良和唐功文的父亲唐宗政又将杨成武抬到资源县的油榨坪(现资源县中峰乡),将他交给了部队。 大约在杨成武受伤前后,红二师师长陈光亲自冲到前沿阵地,指示耿飚放弃山下阵地,向黄帝岭靠拢。耿飚将全团分成3批交替掩护,且战且退,撤到了位于尖峰岭南面的黄帝岭。红五、六团这时也撤退到了黄帝岭。至此,红一、红二师分别退守怀中抱子岭和黄帝岭,当时已经是30日的黄昏。经过两天的鏖战,各团伤亡很大,有的达到了半数。红二师的三个团退守黄帝岭后,建制已经打乱,和兄弟部队混杂在一起,见敌人就打。 红一军团继续顽强地阻击湘军。在左翼怀中抱子岭阵地,红一师以红二、红三团坚守阵地,以红一团为预备队;在右翼黄帝岭阵地,红二师以红四、红五团坚守阵地,以红六团为预备队。红一师、红二师英勇阻击,连续击退湘敌的进攻。夜幕降临后,阵地上渐渐地安静下来,左翼的怀中抱子岭仍然在红一师手中,右翼的黄帝岭仍然在在红二师手中。但是,湘军已经占领了公路,将红一军团的两个师分隔开来。 当晚,湘军在黑幕的掩护下,对坚守怀中抱子山的红一师进行迂回,妄图将其围歼。为了避免被湘军包围和歼灭,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指挥部队撤退到西南方向的水头、夏壁田一带,在那里构筑第二道防线继续抗击敌人。红军左翼的脚山铺西线山头阵地全部落入敌手。 红一师撤出后,红二师更显得孤立无援。继续坚守孤悬半围中的黄帝岭已经没有意义,为避免被湘军包围,红二师师长陈光师长也主动下达了撤退命令,将红二师撤退到红一师右侧的珠兰铺、白沙一带,与红一师防守的水头、夏壁田共同构成第二道阻击线。第二道阻击线长达十公里,战线过长,而且是一片低矮的小土山,南低北高,进攻的湘军居高临下,红一军团的处境十分不利。 撤退至第二道阻击线后,红一军团首长无法入眠,他们不知道究竟还要坚持多久,也不知道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30日深夜,林彪与聂荣臻、左权联名给中革军委拍去了一封电报: “朱主席: 红军如向城步前进,则必须经大埠头,此去大埠头须经白沙铺或咸水圩。由脚山到白沙铺只二十里,沿途为宽广起伏之树林,敌能展开大的兵力,颇易接近我们,我火力难发扬,正面又太宽,如敌人明日以优势兵力猛进,我军在目前训练装备下,难有占领固守的绝对把握。军委须将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一、二师明天继续抗敌。” 12月1日凌晨1时左右,朱德命令红一军团:“一军团全部在原地域有消灭全州之敌由朱塘铺沿公路向西南前进部队的任务。无论如何,要将汽车路向西之前进诸道路,保持在我们手中。” 凌晨3时半,中央局、中央军委、总政治部联名发电报给红一、三军团:“1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迟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我一、三军团首长及其政治部,应连夜派遣政工员,分入到各连队去进行战斗鼓动。……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系全局,人人要奋起作战的最高勇气,……保证军委一号1时半作战命令全部实现……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早晨6时,朱德再次给红一军团下达命令:“特别是无论如何保持由白沙铺西进之路。”,并指出“这是一军团撤退的主要道路……1日晚准备依此路撤退。”由于担心后续部队有失,电文又强调:“但撤退动作须待军委命令。”考虑到界首渡口的安危,还给红一军团另外再加一个任务:“必要时派出部队掩护界首。”电文最后提醒林彪、聂荣臻:“在1日整日应确时(实)保持与军委无线电联络。” 12月1日天刚放亮,湘军的进攻就开始了。红军将士们在“一切为了苏维埃新中国”的口号下,在十多公里的战场上,依靠仅存的一片茂密松林丘岭地带,与湘敌展开了生死搏斗。 阵地上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仗愈打愈烈,伤亡越来越多。红军占据的各个山头都在吃紧,特别是红一、红二师的结合部。红一、红二师结合部的左翼是黄永胜率领的红一师三团,右翼是耿飚率领的红二师四团。湘军先向位于左翼的一师红三团阵地发起猛攻,接连攻了9次,都被红三团击退。这时,湘军发现红四团防守的珠兰铺是个薄弱点,因为珠兰铺长约5公里,而红四团已经不足千人,兵力十分单薄。当时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已经负伤,团长耿飚也因患疟疾身体非常虚弱。湘军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珠兰铺。红四团采用近距离战术,并组织了一个个的冲锋队,冲进敌群,与湘军展开近身肉搏。 正面阵地虽然守住了,但是无法分兵增援侧翼,红四团左翼被湘军突破。突破侧翼的敌军前行二三公里后兵分两路,一路迂回到红三团背后,包围了三团的一、二营。(也有人讲是因为黄永胜在反冲锋时追击过远,才被湘军切断包围)三团政委林龙发迅速派参谋去洛口通知三营向团部靠拢,协助另两个营突围。一、二营在团长黄永胜率领下全部上刺刀,排成散兵线,向师部方向突围,在丛林中拼杀了3个多小时,反复冲杀12次,终于杀开了一条血路。一个营突出重围与一、二团会合,另一营突围方向错误,误入另一敌群,被分割成许多小股,损失惨重。但这个营的许多战士,凭借自身过硬的军事素质,在班长、排长、党小组长的带领下,经过厮杀、白刃格斗,在两天后奇迹般地相继归队。红三团突围到咸水整理部队时,所剩不足千人。 结合部被突破后,一股湘军竟然鬼使神差地冲到了红一军团指挥部附近,幸亏警卫员邱文熙及时发现。林彪、聂荣臻、左权迅速组织指挥部人员转移,一面命令一部分人员准备就地抗击敌人,一面命令警卫排长刘辉山通知山坡下刘亚楼率领的二师政治部。由于红一军团指挥部及时采取措施,避免了损失,但军团长林彪还是大发雷霆大发,他命令军团政治保卫局局长罗瑞卿去四团查明原因,若是临阵退缩或有意纵敌,就军法处置。 罗瑞卿带着执行小组来到四团阵地,用驳壳枪点着耿飚的脑袋,大声问,“西城(四团代号),格老子怎么搞的?为什么丢了阵地?说!”耿飙委屈地说,“你看嘛,全团伤亡过半,政委负伤,我这当团长的已经拼开了刺刀,敌人兵力处于绝对优势,一个团抵挡十多里的正面战场,结合部失守,也是战士全部牺牲后才发生的。”罗瑞卿听他这么说,态度才稍稍缓和,又问:“指挥打仗为什么要披毯子,这像什么样子?”耿飙的警卫员解释说:“罗局长,你弄错了,我们团长正在打摆子,是我给他披上的。”“哦,”罗瑞卿这才收起驳壳枪,有些后悔,温和地说,“刚才有股敌人从你们这儿冲过,直插军团指挥部,林彪军团长和聂政委险些当俘虏,你们说玄不玄?”耿飙听后也惊出一身冷汗,说:“哎呀,差点闯大祸。我们将功补过。”他亲自组织突击队堵住缺口,又用一个营的兵力兜击突进来的那股敌人,防线才恢复稳定。 敌人突破接合部后,红二师部署在东面靠近湘江的地方,有被切断西进退路的危险,师领导当机立断,命令防守白沙的红六团掩护,坚决顶住敌人,其他两个团撤出阵地向西边大山靠拢。 接近中午时分,军委纵队已越过桂黄公路进入了越城岭山区,后续部队除红三十四师、红十八团、红十五师一部、八九军团一部外,基本上渡过了湘江。红一军团在军团首长指挥下,一师和二师相互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向西转移。一师经木皮口、鹞子江口,二师经庙山、梅子岭、大弯,分别从两山隘口西边,朝越城岭的西延大山区转移。 红一军团率一、二两个师,与占绝对优势的湘军鏖战4天,伤亡惨重。军团政委聂荣臻负伤,四团政委杨成武和五团团长钟学高负伤,五团政委易荡平等千余人牺牲,两个师共损失近四千人(也有人说红一军团伤亡六千多人,其中牺牲两千余人;还有的说伤亡三千多人)。红一师三团损失就很大,时任红一师三团党总支书记的肖锋在日记在日记中写道:“晚上一查点,全团折损一半,不少同志都痛哭流涕。炊事员挑着饭担子,看到香喷喷的米饭没人吃,边走边哭。……这是我到三团后第一次大损失。从中央苏区出征时,我团是两千七百多人,现在仅剩下八、九百人了。”不过,对红三团在湘江战役中的损失,聂荣臻元帅的说法与肖锋并不一致,他说:“渡过湘江以后,一军团减员不少。以一师三团为例,从中央根据地出发时,是两千七八百人,过江后,只有-千四五百人了。当然这个减员数字不光是渡湘江受的损失,还包括前几次过封锁线的伤亡和非战斗减员都在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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