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社区|百姓的网上家园-互动交流平台!(0.0)=^_^=(00社区)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蒙古帝国的“内战”:察哈台汗国吞并窝阔台汗国(1)

2014-1-8 00:00| 发布者: 123456000000| 查看: 29| 评论: 0

摘要: 十四世纪最初四十年的察合台汗国的情况,是蒙古史和中亚史上最模糊的部分之一。这是因为有关察合台法国的初期的历史,除汉文史料外,穆斯林史料尚有志贯尼《世界征服者史》、拉施都丁《史集》等研究元末的察合台汗国 ...

    十四世纪最初四十年的察合台汗国的情况,是蒙古史和中亚史上最模糊的部分之一。这是因为有关察合台法国的初期的历史,除汉文史料外,穆斯林史料尚有志贯尼《世界征服者史》、拉施都丁《史集》等研究元末的察合台汗国史,有海答儿的《拉希德史》,宏达迷儿的《旅儿者之友》和阿布勒•加齐的《突厥世系》等史料。这些书很早就有各种欧洲文字的译本,易于为人们所用。而元成宗大德年间至元顺帝至元年之间,记载察合台汗国历史的穆斯林史料则基本上没有任何其他文字的译本,不通波斯文就无法利用,这样就形成了研究中的一个空白领域。

    现在作者所收集到的,主要有哈沙尼的《完者都史》,扎马剌•哈儿昔的《素剌赫(字典)补遗》。记载这一时期察合台汗国历史的一些最重要的波斯史籍如《瓦撒夫史》第二卷以下诸卷以及《也里州书》等因国缺藏无法利用,不得不转引国外学者的研究成果。本文主要依据上述波斯史籍和外国学者,特别是日本的加藤和秀的研究,加之以汉文史料,对元中期的察合台汗国史进行研究,特别着重考察察合台汗国促成蒙古诸汗国的约和,吞并窝阔台汗国和都哇家族的统治权确立的过程。

    一、察八儿之立

    海都有许多儿子,其中最著名的有察八儿、斡罗思、仰吉察儿、撒斑和沙。他们既是宗亲诸王,又是拥有重兵的异密,被分遣到四方与元军、伊利汗和钦察汗之军作战。其中察八儿为长子,斡罗思为长妻所生。帖坚古之战后,海都病势日重。他自知临近死亡,遂把自己的兀鲁思诸事托付给都哇。自中统初年,海都兴兵助阿里不哥反对忽必烈继位以米,他与元为敌凡五十余年。都哇即位后,察合台汗国与窝阔台汗国结成了密切的同盟。海都临终前把诸子托付给都哇,正反映了这两个兀鲁思之间的特殊密切联系。瓦撒夫记载了海都临终对其子斡罗思的遗言:命运之手已向我发出了启程的信号,逝去的时刻就要临近了。在与我志向相同的诸王内,都哇为最年长者,他诚实且贤明。他在目前比谁都忍受了更多的苦难,能处理危机。我在自己一生的统治中,曾给之以许多帮助。他一定不会拒绝报答我的家族。

    海都究竟有没有指定继位人,这一点尚不清楚,不过有些史料的记载,反映出海都曾有意于其嫡长子斡罗思,除了上述瓦撒夫提到的海都临终前召见斡罗思之外,拉施都丁提到“合失之子海都曾指派斡罗思,委付以为数可观的军队”。哈沙尼更明确地记道:“(海都)把贤明而有才能,又是勇敢的战士,自己的儿子斡罗思作为后继人”。

    海都的一生可谓历尽艰辛,拉施都丁曾形象地描述道:“一开始,他并没有很多的军队和追随者,因为窝阔台合罕的后裔曾阴谋反对蒙哥合罕,因此,除了阔端的军队之外,他们的军队都被剥夺并瓜分掉了。但是,他是一个极端有权智慧、有能力和聪明能干的人,他以计谋和诡计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他没法从每个角落征集来二、三千人”这才使自己成为能与元廷相抗衡的势力。但是,他毕竟没有考虑到,自己当初在八剌穷途末路之际,对他落井下石,乘机控制察合台汗国的弱肉强食有政策,在察合台后裔诸王心中深深插下了仇恨的种子。这种仇恨,过去,因为海都势力强大而不得报应,察合台系诸王除术伯等人投奔忽必烈之外,其余的不得不听命于海都。但是,海都死去使窝阔台汗国失去了最强有力的人物,他的地位现在为都哇所取代。

    都哇是个极有心计的人,他曾在海都的扶持下得以称察合台汗国之汗,他迫于元朝和伊利汗国的军事压力,与海都结盟,得到其信任,把仇恨埋在心底,现在他打算报复了。都哇不会不知道,海都曾有意让斡罗思继其位,但他却不愿望给自己树立一个新的强硬的对手。他选择察八儿为继位人。据拉施都丁记载:“那些见过他(察八儿)的人都说,他极其瘦弱,常生病”。)诸史记都哇有意让察八儿继海都汗位的原因不一。瓦撒夫说,他们两人之间自昔以来,就有着友好的情谊,都哇本人继为察合台汗国之汗,就是因为察八儿的推荐。哈沙尼所记与瓦撒夫不同,他虽然承认都哇与察八儿之间有着良好的关系,但是又说,“都哇为自己的利益”行事,除此而外,都哇长久以来,心中埋藏着为其父八剌复仇的想法,认为贤明的斡罗思与短见的察八儿相比较,(对他来说,前者)的情况是不合适的。也就是说,瓦撒夫说都哇立察八儿是为了报答当日察八儿提名他继为察合台汗国之汗的恩情,而哈沙尼说都哇立察八儿是为了替父报仇。因为瓦撒夫与哈沙尼都是都哇同时代的人物,故“报恩说”与“复仇说”孰是孰非,目前尚难断言,但是有一点,即哈沙尼所述,都哇为自己的利益行事这一点,是很清楚的。

    海都对其子斡罗思的遗言,表达了他对都哇的信任。海都的葬仪完全由都哇一手安排,有如当年八剌死去时一样。在海都的葬仪上,都哇提出,让当时居于塔剌思的海都长子察八儿为海都的继位人。按札马勒•哈儿昔的说法,察八儿的即位仪氏,于回历七○二年(一三○三年)五一六月间,在窝阔台家族的领地叶密立举行。

    都哇这种行为遭到了以斡罗思为首的窝阔台系诸王的不满和反对。拉施都丁对此记道:“斡罗思,为海都正妃朵儿伯真所生。自其父死后,他一直在争夺着[汗]国。在这一场争夺中,窝阔台之子禾忽之子秃苦灭之子秃苦灭站在他一边,并与之结盟,其姐妹亦然。因为都哇偏爱察八儿,他自行其是,立之为汗。”海都曾授斡罗思以为数可观的军队,“直至现在(按至拉施都丁写作《史集》即将完成时),这些军队仍在他的统辖下,不肯俯首听命,因为他们间发生了争吵,而且引起了战争”。文中提到的斡罗思的姐妹,即忽秃仑察罕,为海都庞爱之女。拉施都丁说,当海都死时,她曾有组织军队、管理国家的愿望,并希望其兄弟斡罗思承继父位。都哇闻知其意后,拉施都丁写道:“都哇和察八儿对她吼道:'你只配和针线剪子打交道,国家和兀鲁思与你有何相干?'她为此所恼,离开了他们。于是(她)偏爱斡罗思,并挑起不和”。

    实际上,窝阔台家族内的这些争纷和不和,正是都哇所希望的。这使得整个窝阔台汗国,变成一盘散沙,便利于他各个击破,也使察八儿不得不更加依赖于他。现在,称雄一时的窝阔台汗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二、都哇请罢兵

    海都死时,形势对都哇等人来说,仍是不容乐观的。察合台、窝阔台两汗国实际上处于敌对力量的包围之中。伊利汗国对河中蒙古诸王一直十分警惕,在呼罗珊保持着大军,钦察汗国,因为海都和都哇支持叛王古亦鲁克,亦不断对海都、都哇用兵。至于大汗之兀鲁思元朝,更是与之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这些战争不但导致商业往业的中断,更直接造成了突厥斯坦和河中之地人民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危及窝阔台、察合台后裔诸王赖以立国的基础,乌马里曾这样描述过中亚当时的萧条景象:“有一位曾在突厥斯坦诸州中作过周游,穿守其村庄而来的人告诉我说:'村落后留下的,仅是被掩埋掉的残迹和倒塌的废墟。[当]人们在远处看见一所建筑完好的,座落在绿丛中的村庄[时]会高兴[他认为],在那里可能会碰到人。然而到跟前却是这样一番景象:房子依然屹立着,但却无人烟,地人居住”。

    元朝方面的情况也是一样,数十年来,动员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对西北诸王用兵而未能平息之。张养浩曾有诗描述人民这种对战争厌倦的心理:“有客远征戍,乃在朔漠阴。怙时既云失,友于亦俱沈。独存寡弱女,永蘖持存心。极如形影孤,不忍忘遗簪”。尽管帖坚古山之战证明,元朝与海都、都哇任何一方在军事上实际上都不具有压倒的优势,都无法单凭武力来消灭对方。并且,经过忽必烈一朝长达三十多年的统治,至元成宗铁穆耳在位时,元朝皇帝作为成吉思汗大位的合法承继者的地位,除了窝阔台、察合台两汗国以外,已几乎为全体成吉思汗的后裔所承认。同时,在中亚蒙古诸王的西方和北方,向元朝称藩的伊利汗国和钦察汗国也已立国数十年。察合台、窝阔台两系诸王的最好前景,也只能是拥兵割据一方。人民所遭受的深重灾难,已成为一种促使争结束的力量。对西北诸王来说,以承认元成宗的大汗地位为条件,换取元朝不再对西北用兵,谋求同钦察汗国、伊利汗国的和平,以摆脱征战不已的困难局面,乃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海都死后,都哇成了中亚蒙古诸王中最有势力的人物,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地位,于是他扮演了和谈的发起人和推动者的角色。

    元成宗既为蒙古大汗,遂都哇首先向元廷请求罢兵。按哈沙尼的说法,都哇暗中向驻守在哈剌和林边境的忽必烈合罕之孙、诸王阿难答派出使臣,通过他,向元成宗铁穆耳表示臣服之意,说明海都死后的今天,他已无反抗大汗的意图。他的这一申明受到大汗铁穆耳的欢迎,他给都哇发出了如下敕令:“突厥斯坦之地,按昔(当指成吉思)波动之圣旨,为察合台及其一族之属地。至海都之时,[这些土地]由于[他的]侵占、压迫和征服,被夺走了。今都哇所收回之地,全部增定为其领地”。哈沙尼提到了安西王阿难答,很值得留心。阿难答为元成宗堂兄弟,封地在河西。大德二年,元军在漠北被都哇击败,汪古部附马阔里吉思被俘,这时河西一带边界无事,阿难答遂受命至漠北。据同恕《榘庵集》所载《郭君墓志铭》记安西王事:“大德戊戍(二年),开成路同知方君荐为安西王府说书。会王受命北征”。《成宗纪》大德六年条曰:[十一月]庚戍,禁和林军酿酒,惟安西王阿难答、诸王忽剌出、脱脱[八]不沙、驸马蛮子台、弘吉列带、燕里干许酿”。大德七年条曰:“[五月]以大德五年战功、赏北师银二十万两、钞二十万锭、币帛各五万九千匹。赐皇侄海山及安西王阿难答、诸王脱脱、八不沙、驸马蛮子台等各金五十两、银珠锦币等物有差”。足见安西王确在漠北。

    都哇与阿难答接触约和之事,亦有旁证:“[大德七年秋七月]都哇、察八而、灭里铁木儿等遣使请息兵,帝命安西王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其来”。但这段记载的当不是都哇初次请和之事。《月赤察儿勋德碑》提到“笃娃先众请和”,与哈沙尼所言相同,时间当在此之前不久。按哈沙尼未言明都哇请和之时间,据札马勒•哈儿昔,察八儿即位在一三○三年五、六月间,《成宗纪》提到令安西王置驿在一三○三年阴历七月,可见察八儿即位仪式举行后不久,都哇即向阿难答遣使。

    加藤和秀认为哈沙尼所记都哇遣使阿难答,与《月赤察儿勋德碑》所记可能是同一件事:“厥后笃娃来请臣附,时武宗亦在军,王遣使与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娃请将,为我大利,固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阅月,必失事机。事机一失,为国大患。人民困于转输,将士罢(疲)于讨伐,无有已时矣。笃娃之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也,宜遣报使,许其臣附。'众议为允,既遣,始以事闻。上曰:'公深识机宜'。既而马兀合剌复命,由是叛人稍梢来归”。这里虽未提及阿难答,但在“武宗及诸王、将帅”一语中,可能包括阿难答。由此可知,双方联系的过程是:都哇背着察八儿等,向元军(或为阿难答所部,或为月赤察儿所部)遣使,元军亦厌战已久,遂在向元成宗呈报之前,已允其归降。元廷派出的报使是月赤察儿之弟马兀合剌。

    元成宗之圣旨,实际上可以看作元朝为拉拢都哇,所许诺的条件。当年察合台从成吉思汗手里所获取的份地,仅是从畏兀儿之边延伸到河中的草原之地,并不包括突厥斯坦与河中的城廓农耕地区。阿里不哥之乱后,阿鲁忽利用中亚诸将帅徬徨不知所从之际,夺取了这块辽阔的地域。海都兴起后,整个河中和突厥斯坦为察合台和窝阔台两家所占。忽必烈即位后,满足于汉地、漠北的领土,遂放弃攻灭海都等叛王的雄心,故突厥斯坦和河中之地不再为大汗所有。元成宗很清楚海都死后察合台、窝阔台两系之间的实力对比的变化。他很聪明地利用都哇请和之际,重提海都侵夺察合台汗国控制下的土地的历史,并许诺让都哇占有从窝阔台汗国夺回的土地。也就是说,元朝和都哇的约和,是基于共同削弱窝阔台汗国的势力这一目标的。元成宗的这一策略并非独出心裁,这不过是沿用历代中原王朝统治边地区的旧策而已。

    三、诸蒙古兀鲁思的约和

    都哇向元廷遣使后,元与察合台汗国已达成协议,察合台汗国奉元朝皇帝为正宗,元廷支持察合台汗国削弱窝阔台汗国。这就更加增强了都哇的地位。都哇获得元成宗的圣旨后,便公开向窝阔台系提出领土要求,使他们之间过去曾长期存在的联盟开始破裂。哈沙尼记载道,当铁穆耳合罕的敕令到达时,都哇向察八儿发出了如下通告:“呼罗珊和突厥斯坦之地,为察合台及其家族之牧地。因此,这些地方应由我来继承。然而汝父海都依靠压迫和征服的手段,把这些地方夺去了。为了盟约、友情与和睦,[向你]提出如下要求:把这些地方交还给我,权力归其所。如果你有力量和能力的话,去夺回汝曾祖父窝阔台合罕曾经拥有过的,作为其夏营地和冬营地的哈剌和林”。

    都哇对察八儿提出的这些要求,是察八儿无法接受的。如是,则窝阔台后裔诸王只能局限于叶密立、霍博等地。哈剌和林并不是窝阔台的份地,而是蒙古国的政治中心,窝阔台只是因为戴有蒙古大汗的头衔,才得以为营地。况且,没有察合台系的支持,察八儿是没有力量夺取和林的。察八儿作为窝阔台汗国之汗,本应集中本国力量与都哇对抗。但是他的即位使窝阔台家族内部矛盾加深。按哈沙尼的说法:察八儿厌弃自己的亲族和过去在海都部下占据高位的诸异密,对他们什么也不谈。全部保密,招致了全族兄弟和诸异密的拓感和仇恨。结果,他们追随都哇一方,策划起反对察八儿的阴谋。

    察八儿既无力反抗都哇的要求,遂与都哇相会。察八儿究竟如何回复都哇的要求,目前尚不清楚。参加聚会的,除了都哇、察八儿之外,还有一直反对忽必应的阿里不哥之子明里铁木儿。汉籍中保存了都哇等相谋与元廷约和的情况:“[大德]九年,都哇、察八儿、明里铁木儿等诸王相聚而谋曰:'昔太祖艰难以成帝业,奄有天下,我子孙乃弗克靖[恭](据《土土哈传》补),以安享其成,连年动兵以相残杀,是自伤祖宗之业也。今抚军镇边者,[皆](据《土土哈传》补)吾世祖之嫡孙也,吾与谁家争哉?且前与土土哈战,既累不胜,今与其子创兀儿战,又无一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不若遣使诸命罢兵,通一家之好,使吾士民老者得其养,少者得其长,伤残疲惫者得其休息焉,则亦无负太祖之所望于子孙者矣。'使至,上深然之,于是明里铁木儿等罢兵入朝,特为置驿,以通往来”(24)。文中所谓大德九年,据《成宗纪》应为大德七年之误,都哇等人所得到的:“今抚军镇边者,(皆)吾世祖之嫡孙也”,无疑指出镇漠北的晋王甘麻剌、阿难答、海山等。惟海山为元世祖忽必烈曾孙。

    次年,即大德八年三月,都哇、察八儿等再向元廷遣使,“诸王察八儿、朵瓦等遣使米附,以币帛六百匹给之”。综上所述,一三○三年五六月间,察八儿即位后,都哇即遣使请罢兵,获元成宗应允,并赐圣旨。都哇以元廷的支持为后盾,向察八儿提出领土要求,并胁迫他与元廷约和。察八儿应允。于是同年秋,都哇、察八儿、明里铁木儿等再向元廷遣使。可以说,都哇、察八儿等与元朝之间的和议,是在一三○三年达成的。应该说,察合台、窝阔台两系宗王终于认识到,与元进行的长达数十年的战争是无益的,“是自伤祖宗之业也”,应遣使“请命罢兵,通一家之好”,“无负于太祖之所望于子孙者”。这对双方都是大好事。故《元史•显宗传》记:“至元中[甘麻剌]奉旨镇北边,叛王岳木忽儿等闻其至,望风请降。既而都阿、察八儿诸王遣使求和,边境以宁”。

    都哇等与元廷约和后,三方商定,遣使伊利汗、钦察汗,使诸西北藩之间也约和罢兵。据哈沙尼记载,回历七○四年撒法鲁月十九日(一三○四年九月十月日)、元成宗之使偕同察八儿、都哇等人之使,抵达波斯之篾剌合,向他诏告了约和之事。乌马里曾经描述过元朝皇帝致诸藩王信件:“合罕在给三个藩王的信中总是一再告诫他们要和睦、和平。如果他(合罕)要给他们写信的话,他把他的名字放在其他一切人之前,而他们(诸藩王)在给他(合罕写信时),也把他的名字放在自己的名字之前,以他和名字开头”。可以想见,元成宗的信件,除了诏告元与都哇、察八儿之间约和之外,同时还要求西北诸藩之间也依例约和。次月,完者都在木干草原会见了钦察汗脱脱的使臣。蒙古诸兀鲁思之间的约和当是在这时最后达成的。完者都为表示对元成宗、都哇、察八儿的使臣的敬意,设盛宴以待之。

    大德八年,诸蒙古兀鲁思之间的约和,对当时的国际形势有很大的影响。伊利汗合儿班答(即完者都)以此作为自己要求与欧洲奉基督教诸王国联合共同打击埃及的马木路克王朝的资本。他在致法国国王美菲力帛(Philippe le Bel)的信中提到了这次约和。雷慕沙最早从法国马黎国家档案馆中发现了一二八九年伊利汗阿儿浑和一三○五年伊汗完者都致法国国王美菲力帛的两封信,并于一八二三年和一八二四年分别公布之。

    完者都的信以蒙古文写成,信中说:

    “我辈兄弟因信恶臣之谗言,以致失和。乃今铁穆耳合罕、脱脱、察八儿、都哇与吾等其他成吉思汗诸后裔,皆赖上天之灵与福荫,结束迄今已有四十年之久的争纷,复和好如初。由是东起日出地南家之园,西抵Talu之海,已使驿路交会为一,我辈之国皆相沟通。吾人相与而约曰:苟有离心,则为叛者,必共击之”。

    在完者都看来,诸汗国之间的约和,象征着蒙古国复归统一,他亦受到很大的鼓舞。完者都信中的这些话,显然应与诸蒙古汗国约和达成的协议有关。袁桷的《拜住元帅出使事实》中提到:“拜住尝闻成宗时,先王(却都哇)有盟,兴灭国,开关塞以安百姓”等语,也应是和约会的内容。从这些事实中,人们尚可以窥见诸蒙古汗国约和协议的大致内容。

    名义上,成吉思汗后裔诸兀鲁思均参加了这次和议。但实际上,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以都哇为汗的察合台汗国和元朝,而且这一和约在元朝与察合台汗国之间确实是生效了。大德七年都哇请和以后,元朝与察合台汗国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都哇不断向元成宗遣使表示忠顺,元廷也经常赐赏之,以示优渥。大德九年(一三○五)二月,元政府“赐朵瓦(都哇)使者币帛五百匹”。四月,复“赐察八儿、朵瓦所遣使者银千四百两,钞七千八百余锭。”十月,又有“驸马按替不花来自朵瓦”,元政府“赐银五十两,钞二百锭。”次年(一三○六)三月,都哇再次遣使来朝,“赐衣币遣之”。

    由于元朝与都哇往来日益密切,故元廷在讨论整顿边境的驿站制度时,也考虑到都哇时有使者入朝,倘若驿站制度弊端丛生,为察合台汗国使者所见,必影响朝廷威望。《经世大典》“站赤”保留了这样一段记载:

    “[大德九年(一三○五)八月三日]……诸王附马,多系边藩镇戍,其所遣使,乃为军需营造、期会钱粮之务,间有卒急不能成就者,有司无问事完事否,才过期即依新例,不给铺马祗应,使其人市食步趋办事。且如朝廷出使与州郡所差人员,无分内外,一体应付,阿独宗室之使,计其程期,非所宜也。况今迤北土哇(即都哇)等,遣使入觐,驿骑往来,倘若场闻于外,诚非国家柔远人,怀万邦之良规也”。诸蒙古兀鲁思之间的约和,有异于一般的国际间和平条约,它是源出一祖先的蒙古民族所建立的几个汗国之间协商的结果。这一行动表明,直至阿里不哥之乱后四十余年,各蒙古兀鲁思已各自立国的十四世纪初年,各蒙古汗国仍然认为他们之间的争纷是成吉思汗后裔间的内部事务,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诸成吉思汗后裔协议结束内部争纷、设驿路、开关塞,也是一件当时举世瞩目的大事。

    四、窝阔台国的削弱

    前面已经提到,海都死后,察合台、窝阔台两汗国之间长达数十年的联盟出现裂隙。都哇援立察八儿为汗后,又遣使元廷请和,并以元成宗颁赐的圣旨为依据,要求察八儿妇还其父海都从察合台汗国夺去的土地,使两汗国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张。两汗国间虽然共同参加了大德七年到大德八年之间的约和活动,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缓和下来。都哇仍努力把元成宗许诺给他的土地夺到手,使得察合台、窝阔台两系宗王间酿成武装冲突。武装冲突的导火线是都哇派其子也先不花去哥疾宁之地,而未经海都之子撒班批准。据瓦撒夫记载,海都生前,命其子撒班斡兀立驻阿姆河上游之禹儿惕,授以五万军队;海都从自己的直属军队王撒班、窝阔台罕之子合丹之孙怯剌思伯斡兀立以及拙赤哈撒儿之曾孙帖木儿斡兀立子每人一万骑兵充任前锋。此外,海都还从都哇的军队中拨出二万人,授予都哇之子忽都鲁火者斡兀立以及异密的讷迷剌亦)。很明显,海都的意图是防止伊利汗国的进攻,控制哥疾宁一带。这一支大军直至海都死去,一直驻于阿姆河上游以南。

    都哇命令也先不花为忽都鲁火者之禹儿惕及军队的长官,并预计到,这一行动可能会引起撒班的不满,遂先发制人,在也先不花向哥疾宁出动时,先派忽都鲁火者之异密塔剌海,后又派自己的异密倒的命令他们进攻撒班,但都被击败。结果,也先不花亲自渡阿姆河,进攻撒班,终于成功地把撒班驱走。撒班败退后,走投无路,只得向自己的宿敌伊利汗国投降。回历七○六年初(一三○六年夏),撒班同帖木儿(拙赤哈撒儿之后裔?)为首的诸王及其一族一起,到波斯完者都处避难。

    就在也先不花赴哥疾宁之时,察合台汗国与窝阔台汗国在河中东北部也发生了冲突。回历七○五年(一三○五一一一三○六),窝阔台系诸王,海都之子沙斡兀立以及拙赤哈撒儿系诸王八八)斡兀立与察合台系诸王牙撒兀儿和长史在撒麻耳干到忽毡之间的地区发生了几次战斗。据哈沙尼说,冲突的原因是合丹子孙怯剌思伯提出劫掠撒麻耳干和不花剌以后越阿姆河出逃的计划,结果遭到拙赤哈撒儿之后八八的反对。怯剌思伯答称:“我本人是都哇派来的,没有必要服从察八儿。”八八下令把怯剌思伯抓获并监禁起来。他不理会牙撒兀儿的抗议,把怯剌思伯送至察八儿处。牙撒兀儿大怒,派军对八八作战。这一冲突使察合台、窝阔台两汗国的矛盾更为尖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哇新自出面调停了。他向察八儿遣使,把冲突的原因归结为“年轻人的轻率”。并建议停战,呼吁察八儿和他在察赤聚会。以解决双方的矛盾。在等待开会期间,察八儿一方的诸王都十分相信对方的诚意,诸王抄和八八都不设戒备,但都哇一方的诸王牙撒兀儿和长史却以为这是打击对手的最好时机,率领大军前来奔袭,出其不意地在Choq baliq攻击察八儿之弟沙的军队。沙见势不能敌,遂打算抄道绕过敌军,攻击其后方。这时,沙的军队又在另一方向遭到驻于吹河南部的Atpa河谷冬营地的都哇军的攻击。

    结果沙河八八被迫逃走。沙率残兵七千人投奔其兄弟仰吉察儿。他在塔剌思的“金帐”和附近的镇子遭到都哇一方军队的抢劫。这件破坏双方协议的事,虽然都哇没有亲自出场,但牙撒兀儿、长史等受到他的支持,当无疑问。

    在此期间,都哇还把追随撒班一起出逃波斯的诸王帖木儿的禹儿惕,授给了察合台系诸王忒忽哈儿纳因。为了削弱怯剌思伯,都哇命令从他的军队中拨出三千骑交给忒忽哈儿纳因指挥。怯剌思伯拒不从命。结果忒忽哈儿纳因在牙撒兀儿和长史的援助下,与之作战,把他击败并捕获。怯剌思伯的部下也被大量捕杀。在都哇这些吞并窝阔台汗国土地,消灭其军队的行动中,察八儿一直处于软弱无力的地位,使得窝阔台汗国诸王的势力被都哇各个击破。这样,从河中至哥疾宁之地,在两年中陆续被都哇控制,察八儿的势力已成孤军。忒忽哈儿纳因得充任帖木儿的领地之主为时约两年。至回历七○八年初(一三○八年六月),他亦逃向伊利汗国。都哇现在又在盘算着消灭窝阔台汗国的计划了。

    五、都哇灭窝阔台国

    在都哇动手消灭窝阔台系诸王的势力的同时,元朝驻于漠北的大军也从按台山方向威胁窝阔台汗国的侧背,察八儿预计他与元之间的兵端有可能再兴,遂率十万大军从也儿的石之地出动,至按台山为备,时为大德十年(一三○六)七月。据哈沙尼记载,察八儿命其弟斡罗思率兵一万为先锋,与元成宗铁穆耳合罕之侄之军对峙。但是两军之间却没有紧张气氛。哈沙尼称,这是因为同斡罗思之间萌生了友好的感情。尽管如此,Kish的军队却突启战端,斡罗思之军被迫败退,这是由于都哇煽动的结果。察八儿迅速率领诸王秃苦灭,灭里铁木儿和斡耳剌开进与元朝军队作战。此时灭里铁木儿却玩弄花言巧语,背叛察八儿,袭击其斡耳朵。察八儿之后妃在全体士兵之随同下,至合罕处投降。灭里铁木儿的举动引起了部下士兵的不满,察八儿的士兵渐次逃亡,最后他只剩数百骑。元朝军队与都哇之军互相配合,夹击察八儿。为他们穷追不舍的察八儿只得向都哇请降。

    这里提到的无疑是海山。唯其头衔Kwishang意义不明。加藤和秀把他的身份译为“铁穆耳合罕之甥”,这里的“甥”当为侄之意,海山在成宗朝被称为皇侄。大德十年的这次金山之战,亦见于汉籍记载。《元史•武宗纪》记载,大德十年(一三○六)七月,海山“自脱忽里圈之地逾按台山,追叛王斡罗思,获其妻孥辎重,执叛王也孙秃阿等及附马伯颜”。这里记的就是瓦撒夫所说,在都哇的煽动下,突启战端,击败察八儿的先锋斡罗思,不过《武宗纪》比《瓦撒夫史》详细的是明确提到战事发生的时间,及斡罗思战败后海山的俘获情况。《武宗纪》接着写道:“八月,至也里的石之地,受诸降王秃满、明里铁木儿、阿鲁灰等降。海都之子察八儿逃于都瓦部,尽俘其家属营帐”。哈沙尼和瓦撒夫仅言,斡罗思败退后,察八儿督率诸军迎战元军。据《武宗纪》,元军在按台山之西击败斡罗思后,迅速进至也儿的石河流域。与明里铁木儿一起投降的诸王秃满,可能是《史集》所说窝阔台之子灭里之子,而同时提到的阿鲁灰,可能是窝阔台之子合丹之第七子阿只吉之月鲁帖木儿之子。月鲁帖木儿曾被海都派往呼罗珊边境作战。上面提到海山在击败斡罗思之后,所获之“叛王也孙秃阿”,或为陶宗仪表中合丹王之子也孙脱王。《武宗纪》提到的“尽俘其家属营帐”,无疑指察八儿之妃偕军士归降之事。《月赤察儿勋德碑》亦记这次大战:“十年冬,叛王灭里铁木儿等屯于金山,武宗帅师出其不意先逾金山。”文中曰“冬”,不确,应为秋。这里不见斡罗思之名,可能月赤察儿未参加对斡罗思的战斗。此段未云武宗逾金山所经之地名,无疑应为“脱忽思圈之地”。“出其不意”的说法与瓦撒夫合。《勋德碑》继曰:“王(月赤察儿)以诸军继往,压之以威,啖之以利,灭里铁木儿乃降,其部人惊溃”。据上述瓦撒夫、哈沙尼的记载可知,灭里铁木儿曾袭击察八儿的斡耳朵,这显然是月赤察儿“压之以威、啖之以利”的结果。这应指也儿的石河之战,时为八月。“王(月赤察儿)遣秃满铁木儿、察忽将万众深入,其部人亦降。察八儿者,海都长子也。海都死,嗣领其众。至是,我军掩取其妻子及其部人。两部凡十余万口。这里也提到元军获取察八儿“妻子及其部人”事,足证其波斯史籍所述不伪。两部,当指灭里铁木儿与察八儿两部。十余万口之数,与瓦撒夫所云,察八儿率十万大军从也儿的石出动亦合。

    元军获胜后,从也儿的石回军,“驻冬于按台山”,按“驻冬”云,则当在按台山南,即东南。除上述降附的诸王外,贵由之曾孙秃苦灭亦曾降附。这年冬,“降王秃曲灭复叛,与战败之,北边悉平”。对照穆斯林史料可知,秃苦灭叛逃后,与察八儿残部汇合。

    当以海山为首的元朝漠北驻军在按台山之西和也儿的石河作战时,都哇不但引诱海山突袭斡罗思,而且遣其子入元通好。大德十年九月,“王申,以圣诞节,朵瓦遣款彻等来贺”。这个款彻,应当就是后来继都哇而立的察合台汗国之汗宽闍。

    过去察八儿曾占有过阿力麻里附近的禹儿惕,察八儿归降都哇后,这一领地被没收,都哇把它授给海都诸子中的仰吉察儿斡兀立,都哇还把元定宗贵由原先曾领有的禹儿惕,委子于降元后后复叛逃的贵由之曾孙秃苦灭。于是,海都原来的军队,除了降元者和灭里铁木儿所部以外,都被置于仰吉察儿、秃苦灭和在塔剌思维持其禹儿惕的沙等人的指挥之下。秃苦灭所受贵由之禹儿惕,当在叶密立一带。可以看出,窝阔台家族诸王,这时已被限定于也儿的石河以西之叶密立、阿力麻里附近和塔剌思河流域,河中和突厥斯坦最富饶的农耕城廓之地已完全控制在都哇手中。窝阔台汗国灭亡的时刻到来了。

    于是,都哇在阿力麻里附近的虎牙思草原召集大忽里台会,都哇当着到会中亚蒙古诸王三百六十余人之面,列举察八儿之“罪状”,宣布废黜他。至此,窝阔台汗国灭亡。按《武宗纪》所记金山、也儿的石之战的时间推算,其时应为大德十一年(一三○七)。

    据哈沙尼记载,都哇的死讯在回历七○六年Jemdan第二月之十八日(一三○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到达伊利汗廷,恐不确。瓦撒夫记,都哇之死与宽闍之即位都在回历七○六年终,当以瓦撒夫所云为是。其葬地在乌兹根的平原上。

    从海都死后到废黜察八儿,都哇以五年的时间,在元成宗的支持下,终于灭亡了窝阔台汗国,使河中和突厥斯坦统一在察合台汗国之下。他的这一系列行动对以后数百年中亚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相关阅读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00社区

GMT+8, 2023-1-31 10:37 , Processed in 0.042179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