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人向西扩张30年：平定回鹘和吐蕃 独霸河西(1)

    回鹘的远祖是秦汉时期活跃于漠北乃至西域的丁零，后来又演变成铁勒、高车，至隋代始有乌护、袁纥之谓，唐代称回纥、回鹘。隋唐之际，回鹘分布在突厥以北的娑陵水流域，过着游牧生活，人口达10万。随着突厥的衰弱，回鹘强大起来，东役奚、契丹，北役九姓，西接黠嘎斯，南邻大唐，尽有突厥故地。9世纪30年代，回鹘汗国由盛转衰，内部矛盾激化，宰相拥兵自重，相互杀戮；加之自然灾害频繁，瘟疫流行，回鹘汗国霎时分崩离析，部众四处逃散。《旧唐书》载：“一十五部西奔葛逻禄，一支投吐蕃，一支投安西。面对前来投靠的回鹘诸部，已占据河西的吐蕃统治者施行了分而制之的政策。《新五代史》载：“是时吐蕃已陷河西、陇右，乃以回鹘散处之。《五代会要》载：“会昌初，其国为黠嘎斯所侵，部族扰乱，乃移帐至天德振武间，又为石雄刘沔所袭，破之。复为幽州节度使张仲武所攻，余众西奔，归于吐蕃，吐蕃处之甘州。”

    会昌六年（846），吐蕃赞普朗达玛遇刺身亡，国内大乱，河陇一带，洛门川将击使尚恐热与鄯州节度使尚婢婢相攻不已，吐蕃势衰。大中二年（848），张议潮等率领沙州汉人，联络粟特人和吐浑人等，结成反抗吐蕃的同盟军，一举驱逐吐蕃守将，光复沙、瓜二州，并以沙、瓜为根据地，陆续收复河西失地。大中三年（849），又攻克甘、肃二州，大中五年（851）十一月，唐朝在沙州设归义军，敕授张议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兼十一州营田处置观察使，到咸通二年（861），张议潮收复河西重镇凉州，荣新江先生认为此时河西走廊中的主要城镇应当在归义军的控制中，而此时回鹘尚未进入河西走廊中心地带。河西诸回鹘此时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呢？据洪皓《松漠纪闻》载：“居四郡外地者，颇自为国，有君长。”约在9世纪后半期，甘州回鹘、西州回鹘自东、西两面迅速发展起来。中和四年（884），十月下旬，占据甘州城的吐蕃、退浑、龙家、通颊等“十五家”部落，与回鹘和断不定，陆续撤出甘州，十二月，回鹘进入甘州城，甘州遂成为河西回鹘的中心。大顺元年（890），张淮深遇难，沙州陷于内乱之中，这又为甘州回鹘的发展提供了时机。开平四年（910），张承奉在敦煌称帝，建立了西汉金山国。乾化元年（911），甘州回鹘对金山国发起进攻，直逼沙州，张承奉被迫订立城下之盟，约为“父子之国”。曹氏归义军政权虽然在曹议金、曹元忠时期几度夺回了对甘州回鹘的主动权，但是曹元忠之后，曹氏归义军政权则被甘州回鹘所挟持，或者说，出现了严重的回鹘化倾向。

    早在咸通二年，张议潮收取凉州，朝廷以归义军节度凉州，又恐张议潮坐大，派郓州兵2500人戍守之，可见凉州处于归义军与中央王朝的争夺之中。据敦煌文书ｓ．6342张议潮向唐朝廷进表：“张议潮奏：咸通二年收凉州，今不知却废，又杂蕃浑。近传咀末隔勒往来，累询北人，皆云不谬。”由张议潮进表可知，除了唐朝廷与张氏归义军驻守凉州外，凉州的居民还有腽末。咀末是一个多民族的混合体，既有苏毗、养同、吐谷浑，更有吐蕃与汉人成分，在张议潮自西向东收复河西的时候，媪末等部族也就逐渐被自西向东驱赶而来，最终集结在甘、凉。在吐蕃实力退出河陇之时，腽末作为一支强番而出现，继续占据着凉州，并且拥有较为强大的实力。咸通三年（862），“腽末始人贡。腽末者，吐蕃之奴号也”。作为残余吐蕃势力的嘘末，此时很显然已经作为一个政权而存在了，并且已经与唐朝建立了朝贡关系。天韦占三年（906），“春，正月，壬戌，灵武节度使韩逊奏吐蕃七千余骑营于宗高谷，将击啦末及取凉州”。对于战役的结果，据陆庆夫先生考证，咀末被吐蕃取代，但新的凉州吐蕃政权无疑是新人居凉州之吐蕃人与原凉州腽末人建立的一个联合政权“。凉州吐蕃以六谷部为首领，在宋初又臣服于宋，并主动担当起护送朝贡使者的职责。乾德四年（966），吐蕃首领折逋葛支因护送求法僧人，受到宋太祖的“诏褒答之”。北宋与凉州吐蕃诸部逐渐建立了密切的政治、经济关系，双方的交往逐渐增多，太平兴国中，诸族以良马人献，自后进奉不绝。

    10世纪前半叶，河西地区主要有甘州回鹘、凉州吐蕃以及曹氏归义军政权等几股政治势力。《旧五代史》载：“唐庄宗时，回鹘来朝，沙州留后曹义金亦遣使附回鹘以来，庄宗拜义金为归义军节度使、瓜沙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唐天成三年（928），回鹘王仁喻来朝，吐蕃亦遣使附以来，自此数至中国。”曹氏归义军和凉州吐蕃的贡使既然要“附回鹘以来”，则说明此时甘州回鹘在整个河西诸势力中的主导地位，凉州吐蕃与曹氏归义军即便没有沦为甘州回鹘的属部．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制于地理位置优越的甘州回鹘，三者之间的相互斗争与妥协则是河西政治的关键点。

    党项的兴起，打破了河西诸政权原来的势力格局。南北朝时期，党项主要分布在四川北部、青海南部地区，隋唐时期其势力逐渐发展，唐初党项族拓跋部首领拓跋赤辞归唐，被赐李姓。唐朝初期，因吐蕃的强大和扩展，党项不堪吐蕃的挤迫，开始内迁。7世纪后期，唐朝把北迁的党项人安置在庆州一带。8世纪中期，安史之乱爆发，吐蕃尽占河西之地，这些地区的党项部落再次北迁银州以北、夏州以东，唐中和元年（881），党项首领拓跋思恭参与镇压黄巢起义，再次被赐李姓，封定难军节度使，管领夏、银、绥、宥、静五州，设治所于夏州，作为藩镇之一的夏州党项势力不断壮大，开始了事实上的地方割据。宋朝建立后，党项臣属宋朝，被赐赵姓，宋朝为完成统一，试图直接管辖银、夏诸州，党项部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执意与宋分庭抗礼，党项首领李继迁又迎娶辽朝公主，得到了辽朝的强力支持，东侵西扰，劫掠各族。

    面对党项的侵扰，北宋王朝采取了联合甘州回鹘和吐蕃诸部牵制、打击党项的策略，甘州回鹘和凉州吐蕃诸部也因为受到党项的胁迫、劫掠，急欲和中原王朝联手打击、削弱党项。基于这种原因，甘州回鹘和凉州吐蕃诸部加强了同北宋的贡使关系，回鹘可汗禄胜派遣枢密使曹万通入贡于宋，请命讨伐继迁。“可汗王禄胜遣使曹万通以玉勒名马、独峰无峰橐驼、宾铁剑甲、琉璃器来贡。万通自言任本国枢密使，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甚精习，愿朝廷命使统领，使得缚继迁以献。”凉州吐蕃诸部多次受到党项的劫掠，其首领上书北宋皇帝，请求合兵出击党项。《宋史》载：“至道二年（996）四月，折平族首领握散上言，部落为李继迁所侵，愿会兵灵州以备讨击。”凉州吐蕃六谷部兵力最强，其部族首领潘罗支不满党项的劫掠，力请北宋派兵共同讨伐继迁。《宋史》记载：“咸平四年（1001），知镇戎军李继和言，西凉府六谷都首领潘罗支愿戮力讨继迁，请授以刺史，仍给廪禄。……乃以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宋会要辑稿》载：“景德元年（1004）六月，又遣其兄邦逋支入奏，且言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与蕃贼李继迁战，大胜之，然被劫却牌印官告衣服器械，今以良马修贡，乞再颁赐。且欲更率部族及回鹘精兵，直抵贺兰山，讨除残孽，愿发大军援。”

    甘州回鹘和凉州吐蓍首领虽然屡次遣使请求合兵攻击继迁，宋朝廷态度却是消极的，仅仅授潘罗支朔方军节度使、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并没有出兵，且对吐蕃部落颇存戒心。《宋史》载：“上（真宗）谓宰相日：'朕看《盟会图》，颇记吐蕃反复狼子野心之事。今已议王超等领甲马援灵州，若难为追袭，即灵州便可制置，沆等不须遣，止走一使以会兵告之。”由于北宋的多疑，在北宋与甘州回鹘、凉州吐蕃之间仅仅形成了一个针对党项的较为松散的联盟关系，并且这个联盟并没有明确的权利、义务关系，也没有明确的作战方针，所以，在与党项的战争中，各方必定会配合不周，贻误战机。虽然北宋与甘州回鹘、凉州吐蕃之间建立了一个不稳固的联盟，可是对党项来说，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威胁。党项统治者明白，如果要与北宋一争高下，必须尽快摆脱河西诸部的掣肘。早在太平兴国七年（982），李继迁起兵反宋时，就确立了南下中原必须先取河西的战略方针。为了便于河西用兵，党项设置了黑水镇燕军司，并开通了兴庆府过克夷门翻越贺兰山，经阿拉善旗到黑水城的交通线路。至道二年，李继迁首次进攻凉州，被占据凉州的吐蕃首领折逋游龙钵击退。这次进攻凉州，虽然没有得手，但是西夏夺取凉州，经营河西的战略方针却已经开始实施了。咸平四年（1001）四月，李继迁又谋攻甘州回鹘，由于此时党项的实力并不是强大到可以一战而定乾坤的地步，且甘州回鹘早有防备，谋攻甘州，不果而终。

    成平五年（1002），“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以为西平府”党项的发展可谓转折点，灵州为宋朝咽喉、西北要冲，且其地域辽阔，宜农宜牧，李继迁将其视为用武之地。次年，李继迁改灵州为西平府，以之为军事、政治中心，开拓河西。攻下灵州之后，李继迁马不停蹄地进攻凉州，咸平六年（1003），李继迁用声东击西之计，调开北宋军队，趁凉州防守懈怠之机而破之。吐蕃六谷部首领潘罗支见凉州已破，假投降于李继迁，暗聚兵数万，突然袭击，大败李继迁，夺回凉州。景德元年（1004）正月，李继迁身亡。继迁死后，潘罗支冒进，被继迁部下谋杀。潘罗支死，西凉大乱，继迁子德明乘人心未定，率兵复取凉州，凉州吐蕃大首领折甫游龙钵等率部归服党项，但凉州吐蕃六谷部则在潘罗支弟厮铎督的领导下继续与党项对抗。

    景德二年（1005），李德明继位，遣使请和。《宋史》载：“德明连岁表归顺。”“景德三年（1006），复遣牙将刘仁勖奉誓表请藏盟府，且言父有遗命。”《续资治通鉴长编》对李继迁的遗命有这样的记载：“郎延钤辖张崇贵人奏赵德明遣牙校刘仁勖来进誓表，请藏盟府，且言保吉临终谓之日：'尔当倾心内属，如一两表未蒙听纳，但连表上祈，得请而已。”'李德明对北宋的归降，很显然是战略的转变，此时的党项，四面树敌，东有北宋，北有辽朝，南有吐蕃，西有回鹘。为了发展，李德明假意归顺了北宋，称臣纳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集中力量解决后顾之忧。北宋朝廷对李德明的归顺信以为真，大张旗鼓地下诏晓谕诸蕃。“景德三年，冬十月庚午朔，以赵德明为定难节度使，封西平王，给俸如内地。又录德明誓表，令渭州遣人赍至西凉府，晓谕诸蕃转告甘、沙首领。可是不久，德明即谋犯宋麟州，不果，足见党项假意归顺，是为经营河西而采取的策略。

    景德四年（1007）九月，德明谋攻六谷部，厮铎督援结回鹘以待，只好收兵作罢。大中祥符元年（1008）正月，党项为了报复增援凉州的回鹘，李德明命张浦率领骑兵数千，深入甘州回鹘境内，攻打甘州，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出兵抵御，张浦不能胜。《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边臣言：'赵德明邀留回鹘贡物，又令张浦率骑数千侵扰回鹘。”'同年三月，李德明再次命万子等率领本族之兵，偷袭甘州，不料中了回鹘的埋伏，死伤惨重。《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赵德明遣万子等四军主领族兵攻西凉府。既至，见六谷蕃部强盛，惧而趋回鹘。回鹘设伏要路，示弱不与斗，俟其过，奋起击之，剿戮殆尽。八月，德明自将兵马第三次入侵甘州。“回鹘夜落纥又言赵德明来侵，率众拒战，德明屡败，秉胜追之，越黄河。”4大中祥符二年（1009）四月，李德明再次派张浦率领精兵2万第四次攻打甘州，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亲自率军抵御，坚守不战，双方相持近半月，待到夏军疲惫，甘州守将翟符守荣乘夜突然袭击，张浦大败而归。十二月，李德明率部五打甘州，因昼见恒星，占卜不吉，大惧而归。还。”《续资治通鉴长编》：“明年，出侵回鹘，恒星昼见，德明惧而“赵德明帅所部出侵回鹘。常星昼见，德明惧而还。”甘州回鹘对党项战争的胜利，使得党项不敢再轻易兴兵入侵。宋真宗对回鹘的胜利亦深感振奋，评介其不俗的战绩：“回鹘尝杀继迁，世为仇敌。甘州使至，亦言德明侵轶之状，意颇轻视之。量其兵势，德明未易敌也。”

    在战争失利的情况下，党项对来往商贾盘剥严重，赴宋贸易的商旅不得不绕行较远的秦州路，而西亚的商旅则改走海路与宋贸易。大中祥符三年（1010），“秋七月，蕃族万子太保掠西蕃贡使于天都山”。西凉吐蕃署绰克宗，以马300匹人贡，过天都山，为李德明手下万子所劫，得至京师者仅有20余匹。大中祥符四年（1011）八月，甘州回鹘夜落纥遣使通宋，贡使经过夏境，李德明遣兵劫掠，吐蕃宗哥族发兵护送，才得以到达宋京师汴梁城。贡使贸易之路的阻断，对甘州回鹘与凉州吐蕃来说，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加剧了他们与党项的矛盾。九月，李德明派苏守信率军攻打西蕃样丹族，厮铎督会合吐蕃各族共同抵御，苏守信大败而还。大中祥符九年（1016）十一月，苏守信死，子罗麻自领府事，部众不服，甘州回鹘可汗夜落隔乘机派兵攻占凉州。《续资治通鉴长编》载：“甘州回鹘可汗夜落隔归化遣使来贡，言苏守信死，其子罗麻领西凉府事，回纥遣兵攻破其族帐百余，斩级三百，夺其马牛羊甚众。丢失凉州之后，李德明急欲收复。天禧元年（1017），“秋八月，罗麻请取凉州，不克”。丢失凉州的罗麻遣人偷人凉州，号召旧时蕃卒内应，并请李德明出兵做外援，甘州回鹘与凉州六谷诸部严加防守，卒不能克。

    喃厮哕是河湟地区的一支吐蕃势力，其地虽然不属于河西，但是他的军事活动，却影响到河西诸政权的实力变化。喃厮哕与宋联系紧密，与凉州吐蕃、甘州回鹘的关系好于党项，多次护送回鹘使者入宋，对党项的战争中也给予甘州、凉州以援助。可是，在嘣厮哕与甘州回鹘之间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宋史》载：“响厮哕欲娶可汗（甘州回鹘）女而无聘财，可汗不许，因为仇敌。”［甘州回鹘与喃厮哕之间关系恶化，不仅仅使彼此的斗争实力削弱，而且相互之间失去了支援，虽然后来在北宋的撮合下关系有所改善，但总有离心离德之感。在党项方面，对甘州回鹘、凉州吐蕃战争的屡次失利，使党项更加韬光养晦、保境息民。天圣四年（1026），夏六月，遣兵助契丹攻甘州。“（契丹）太平六年（1026），讨回鹘阿萨兰部，征兵诸路，独阻卜酋长直刺后期，立斩以徇。进至甘州，攻围三日，不克而还。”此时的甘州回鹘国势已经大不如从前，也没有了强劲的外援支持，所幸的是，由于辽朝的作战不力，甘州回鹘暂时渡过了难关。

    天圣六年（1028）五月，李德明派其子元吴“独引兵袭破回鹘夜落隔可汗王，夺甘州”。《宋史》载：“天圣六年，德明遣子元昊攻甘州，拔之。甘州回鹘可汗仓猝出奔，元昊置兵戍守其地。明道元年（1032）九月，李德明再命元昊攻打凉州。元昊攻占甘州后，驻守凉州的回鹘人就失去了支援，元吴利用声东击西之计，吸引宋兵到环庆一带，使回鹘人放松了戒备，出奇兵袭取凉州。

    清人吴广成在《西夏书事》中对党项夺取甘、凉之事评价道：“甘州东据黄河，西阻弱水，南跨青海，北控居延，绵亘数千里。通西域，抚羌瞿，水草丰美，畜牧孳息。汉窦融尝谓：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属国，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岂非以山川扼塞负隅易固哉！晋张氏世有其地，并于符坚后，张掖为沮渠蒙逊所都。唐嗣圣中，甘州积谷至四十万斛，瓜、沙以西，皆仰其镡。贞元后，吐蕃据之，遂以富强。今德明得之，恃其形势，制驭西蕃，灵、夏之右臂成矣。”“西凉南界横山，西通西域，东距河西，土宜三种，善水草，所谓凉州畜牧甲天下者也。昔汉人取之，号为断匈奴右臂。德明立国兴、灵，不得西凉，则酒泉，敦煌诸郡势不能通，故其毕世经营，精神全注于此。”诚然，党项占领甘、凉二州之后，河西走廊的肃、沙二州以及河湟地区，就失去了屏障，甘、凉一失，河西走廊再无险可阻。元吴乘胜进军，整个河西尽归党项，“控制伊西．平吞漠北，从此用兵中原，无后顾忧矣”。当甘州城危之时，瓜州曹贤顺带兵来援，未至，城已破。曹贤顺见元昊势众，表示归顺，在李德明接受他的投降后，曹贤顺返回瓜州。虽然对于“瓜州王以千骑降夏”的理解多有不同，但是我们认为景事占三年（1036），元昊尽有河西之地当是事实。

    自李继迁谋攻甘、凉向河西扩张起，又经李德明多次对甘、凉的征战，终于在元昊时期完成了对河西的经营，西掠吐蕃健马，北收回鹘精兵。宋宝应元年（1038），元昊称帝，党项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权傲然屹立在西北中国，河西的粮食、战马也源源不断地供给党项军队，使其可以全神贯注地与宋、辽一争高下，而此时的宋甚至是辽却都已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阻止党项的发展，一个拥有辽阔地域，丰富物产，地理位置优越，扼制丝路咽喉的西夏政权崛起了。综观10、11世纪之交的中国政治格局尤其是西北政局，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甘州回鹘、凉州吐蕃诸部与党项的战争是一个关键点，战争使党项彻底完成了对河西的经营，巩固了立国基础。如果没有对甘、凉的占领，对河西、陇右的经营，元昊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建国、称帝的！又怎么与北宋、辽共分天下！与南宋、金鼎立中国！故马端临言：“唐天宝以后，河西、陇右没于吐蕃，大中虽复河湟，而名存实亡，流传五代，以及于宋，而河陇为西夏所据，元昊倔强构逆，兵势甚锐，竭天下之力，不能少挫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