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登山，想选择哪条登山路线？
在某种程度上讲，今天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已不下于选择登什么山。
那么，从拉萨去日喀则，你又想走哪条路线？
这个问题当然不比登山者选择登山路线更重要，却也很有意思的。
4月2日上午11时，中国搜狐登山队从拉萨起程前往日喀则。一上车，同车央视老汪又在念叨了：为什么不走“传统路线”呢？
我很“同情”他。但这里的“同情”，不是拉丁语的“同情”（拉丁语的同情是由“共同”的前缀和“苦难”的词根组成），而是同样的经历构成的同样的念旧之情。
从拉萨到日喀则，有三条路可走。
第一条是走羊八井线路，途径穹母冈日峰（意思是“有学问的姑娘），到大竹卡渡口摆渡，再西行80公里就能到达日喀则；
第二条是奔曲水县，越过曲水大桥向右折行，翻越海拔5050米的岗巴拉山口，然后绕羊卓雍湖西行，途经宁金康沙峰山脚，再经江孜县、宗山遗址，再行不远，就是日喀则了。
第三条就是近年修成的线路，也是这次我们所走的路线：不过曲水大桥，而是直接沿着曲水县雅鲁藏布北岸西行，在雅鲁藏布江的峡谷中穿行120公里，到达大竹卡渡口，接下来的路程便于第一条重合了。
这三条路，我都走过。
从路程和路况看，第二条最远也最难走。但其风光最具多样性，也最具厚重的历史感，令人难忘。所以，我也是希望能走“传统路线”的。
如果走第一条路，则可以看到“有学问的姑娘”，还可以远眺念青唐古拉主峰。
第三条路最短，也最好走，它的最大特色，就是你在纵贯120公里的雅鲁藏江时，能深切地感知什么叫高山峡谷。
我们的目的地是珠穆朗玛，走哪条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曾这么想。
珠穆朗玛： 东经86度55分40秒
北纬27度59分16秒
15年前，我曾在“双跨珠峰”的日记扉页抄上这个数据。虽然这有点追求精确地理知识的意思，至于怎么到达这个经纬点，是根本不会去想的。如果有飞机能把自己空投到这个经纬点上，那时倒真是有些巴不得。
那时的珠峰对我们太过遥远神秘，所以它把旅程本身的丰富意义也大大冲淡了。
15年前，同行在这旷古荒原之上，已故的日本登山家山田升也曾在接受我的采访时留下过这样的话：在这漫长的旅行中，你能看到很多难以想象的景物和人生，这也是登山非常重要组成部分。
“登山是一个过程”。在登山界，这大概也可以算是个口头蝉了。
然而，你如果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即使如此明白的一句话，也是不易真正理解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更是世人皆知了。
但一个人的经历足够多，即使面对这样的名言，可能也会有所保留了。
有人生有无限的可能性。这其中就包含了选择的可能性。虽然不是所有的路都能自己选择。但人生的可能性，却是首先来自这种选择的愿望。有想法总比没有想法强。
赵牧 2003年4月3日晚于日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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