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楠很年轻,可是却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孩,看到我诧异的目光,她嫣然一笑:“这是我认得干女儿!”刚坐下她就快人快语:“我可是一年里把人生该经历的事都经历了,从恋爱到结婚、离婚!”茶香的氤氲中,我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带点戏剧性的爱情故事。 闪电般缔结了婚姻 我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 去年春节后,因为家事,我和母亲闹了矛盾,母亲搬出了家。感情脆弱的我,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心烦意乱中,把自己挂到网上消磨时光。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元,他的安慰和开导,让我渐渐的走出了心中的阴影。 元是做网站工作的,比我大6岁,家在农村,身高只有一米六几,可是他对人温柔体贴。那天和妈妈吵架后,我伤心地哭了一夜,元就在我身旁默默陪了我一夜。我感动极了,有了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感到孤独寂寞。 一个月后,我带他和朋友一起吃饭。我们在前面走,朋友就在后面偷偷地笑,在身材高大的朋友面前,矮小瘦弱的元,简直无足轻重!朋友的耻笑伤了我的自尊,我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虽然并不喜欢他,那一刻我还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他…… 几天后,元把我带到了他的家。初次来到农村,看到满院的猪牛羊,我感到既新鲜又好奇,乐得开怀大笑。元的家并不富裕,但父母和蔼可亲,这让我又找到了家的感觉。晚上,元紧紧地拥着我,他说希望我把他当成生命的唯一,那温暖的爱抚轻轻地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心甘情愿地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和初夜。 从他家回来后,我们就确定了关系。然而这以后,元的脾气变了,经常冲我发火,有时还动手打我。有一次,他打电话给一个女孩,当着我的面亲热地聊个没完,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父母不能依赖,他又那么无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一气吞下了60片安眠药,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元守在我的病床前,眼里满是痛楚。一番温存,我心里的积怨烟消云散。 两个月后,我们便开始谈婚论嫁了。我把元带到家里,妈妈不愿拿出户口本给我去登记,她说:“他家条件不好,你们认识时间也太短,要考验考验!”爸爸也嫌我不成熟,结婚太早。我缠着妈妈,反反复复地说元对我多么好,承诺得多么感人,妈妈终于被我说动了。 7月24日早晨,阳光格外灿烂,我和元手挽手地到区里去登记。一路上,我们那么兴奋,那么激动,元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一纸婚约,就这样让我把自己和沉重的未来一并交给了他。 登完记后,两家父母见了面,婚期定在11月1日。 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和元又为了一点小事吵闹,他还动手打了我。婚还没结,朋友劝我放弃,我也对爱情产生了怀疑,于是拒绝结婚。这下非同小可,元的父母找到我,连我妈也来劝:“婚一定要结,有事以后再说!” 婚礼如期举行。晚上亲朋好友都散尽,屋里只剩下我们俩,元含情脉脉地将我拥入怀中:“以后再不打你了,咱们好好过!”我温顺地倒在他的怀抱里,任暖流漫过每一根神经,那一刻,我又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把婆婆叫到门外:“收的两万磕头礼钱给我一万就行了,我想在市内开一家小饭店!”按风俗习惯,磕头礼是留给新媳妇的,可婆婆不悦:“家里没钱,办酒席的钱都是借的!”我不强求:“既然我选择了他就不后悔,钱以后再说吧!” 结婚三天回娘家,亲朋好友都问收了多少磕头礼?听说没给,大家都替我抱不平,虽然心里有气,但我理解婆婆。爱屋及乌,自从和元确立了关系,我也尽量做到孝敬老人:天还没冷,我就给婆婆买好了取暖的炉子;看到她穿着打补丁的内衣,我赶快给她买了一套保暖内衣;每次下乡,我都从城里买菜带来;在家里娇生惯养的我,还跟婆婆学会了干农活,到地里插秧、掰玉米…… 春节到了,我早早地买好了年货,还向妈妈学习调饺子馅的技术,准备回婆家露一手。我努力做个好老婆、好儿媳,只是磕头礼的事憋在心里,时常让我不快。 打打闹闹的春节 大年三十,元的叔叔请我们吃饭,饭后大家围在一起打麻将,“三缺一”叔叔邀我一起玩,推辞不掉我就坐了下来。元自己不会玩,看我玩心中不快,当众人的面奚落我是“专业赌徒”,怪我“刚来就打麻将,影响不好!”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便和他计较,只好忍气吞声。 第二天,我再次去叔叔家串门,他们又招呼我一起玩。一晚上,我赢了40元钱。回到家,我喜滋滋地把钱交给他,谁料他阴沉着脸:“不要!”我也没好气:“不要就撕!”他真的夺过来就撕。我让他捡起来,半天他理都不理。我心里郁闷,想到外面透透气,元怒气冲冲地过来一把抓住我,从床头把我拖到床尾,一阵拳打脚踢,我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背也流血了。元还不准我喊,怕他妈听见。 婆婆还是听见了,进门就给了他一巴掌,元强词夺理:“这样的人就该打!”大年初一,当万家团圆之时,我却躺在床上哀哀地哭了一夜。想起自己的今后,我不寒而栗了…… 早上起来,我们已达成了离婚协议,可是民政局不上班,婚没离成。 回到母亲家,叔叔和姑姑都来了。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叔叔和姑姑异口同声地祝福我们,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流血。小姑发觉了我神色不对,就把我叫出门问个究竟。我扑倒在姑姑怀里泣不成声,告诉她今天我们是来离婚的。姑姑又把元叫出来,可元毫无悔意,还百般狡辩,说都怪我打麻将影响不好。 一气之下我跑到朋友家,拿起酒瓶,喝得晕头转向。朋友问元:“你真想离婚吗?如果不想离,我就帮你做晓楠的工作!”他摇摇头:“我不想离,我会爱她一辈子的!”从朋友家出来,元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强硬,他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吻着我,喃喃地说:“我错了,咱们不离还不行吗?” 我想冷静冷静再做决定。回到家,向妈妈诉说了心里的委屈,妈妈又气又心痛,她责备我“任性,不成熟”,还语重心长地劝我:“既然你这么爱他,就不要轻易说离婚,这样会伤感情的!”妈妈的话说的我心悦诚服,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满心欢喜地打电话想告诉婆婆我们和好了,可是她一听到元喝多了,就责怪我,还说:“你们想离就离吧,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怪!” 刚才的兴奋顷刻间荡然无存。在农村向来是“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我心里又来了气。第二天,我们再次踏上了离婚的路。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我期待着他能认错,哪怕说一句“对不起”,都能融化我心头的冰雪,可是他没有。直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他始终一言不发,当笔已停留在最后一个字上时,我终于忍耐不住,一把将他拉出了门,满腹委屈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我的刀子刺痛了他的心 回来的路上,他走走停停,不断地吻我。我泪眼婆娑:“老公,咱们不离了好吗?”“不离不离!”他重复着,但始终没说“对不起”。磕头礼的事如导火索,只要一提,我们之间战争就一触即发。 我想做“板面”生意,可是没有本钱,妈妈给了我一千元,我又想向婆婆再要两千,元也答应了。那天我看好了一处门面房,打电话要元出来一起看,他却没有回应。我急了,跑上楼去问个究竟,元说:“不然我的网站推广不干了,把那两千元拿来给你!”满心想得到他的支持,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 我怒不可遏地吵了起来,元伸手来打我,我拉开抽屉,拿出那把水果刀,在他面前虚晃了几下吓唬他,谁知推来推去,水果刀一下子戳破了他的毛衣,鲜血一点一点渗透了衣服。虽然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心里紧张极了。我催元快到医院,做检查花了一千多元,妈妈怪我太荒唐,刀子怎能乱比划! 我在他的病床前陪了一夜,元不理我,他心里有恨。“离婚吧!”我说。他仍是一声不吭,那刀子分明扎在了他的心上!第二天,我们一起去离婚,电脑出了故障没离成,元一再叮嘱我回家不要提这事。 回到家,婆婆在蒸馒头,我知趣地帮她烧火,元把我拉到屋里:“离就离,千万不要说拿刀子的事!”他仍坚持离婚。我失望极了,心也仿佛被撕成了碎片。我不顾一切告诉了婆婆,婆婆嚎啕大哭:“你可报仇了,要把他捅死怎么办?” 离婚的路上,我哽咽着对元说:“咱们分开三年,如果心里还有我,三年后咱们还一起!”元拉住我的手:“老婆,三年太长,一年吧!”那一刻我的心忽然不痛了。这一次东西没带全,我们还是没离成。出来时,他抱着我吻了又吻,那种感觉好像失而复得。 第二天早上又去民政局,元说:“我们可能用不到三个月,等我撑起了这片天就会找你!”灰蒙蒙的天空中仿佛又透出了一丝光亮。手续眼看办完了,我突然紧张起来:“老公,咱们不离行吗?”他没有回答,把户口递给我,手续顺利地办好了。 走出大门,我心中惘然若失。我们去吃了最后的晚餐,又去看了场电影,一夜缠绵后,分手的时刻终于到了,我的心里涌起阵阵不安:“三个月后,咱们复婚好吗?”元一脸的无奈:“你捅了我一刀,如果咱们还一起,别人会笑话的!”他把东西搬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不由失声痛哭,我们的爱情终于偃旗息鼓了…… 没有他的日子,满腹心事只有写在纸上,装进日记里。三天后我忍不住把日记拿给他看,我们一起吃了饭,送他上车,他回头看我的眼神满是爱怜。车上他发来短信问我上车吗?我回信:“我爱你!”他也发过来同样的几个字:“我也爱你!”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遏制下去的感情重又澎湃起来…… 我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做个好老婆、好儿媳,以后再做个好妈妈,可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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