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陆昕女20岁大学生 记录人:周新 时间:6月7日晚7时 地点:青山和平公园 陆昕双眼红肿,这是整晚哭泣的后果。她指着手臂上乌紫的淤块,说这是头天由一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留下的“纪念”。身体上的痛还好受一点,更为严重的是,心痛。爱上一个有家的男人,于是她收获了这样的结果。 她很委屈,可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狭路相逢 我现在身上到处是伤,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那个女人下手毫不留情,如果不是被他狠命地扯开,说不定我的小命都丢了。 陆昕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已经习惯了把他当作男朋友,尽管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可他跟我承诺了,一定会离婚的。我相信他绝对可以做到,因为他知道我很爱他,要是没有他,我肯定活不下去。 昨天,周六,是我们约会的日子。一周才见一次面,真的很折磨人。他说带我去商场买衣服,我说不需要,叫他把钱留着。可他用抱歉的口吻说:“这两年让你受委屈了,你为我付出太多,是我欠你的。”我急忙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要他爱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商场溜达时,我们的手很自然地牵到了一起。他挑了一条1600多元的裙子,要我试穿。我说不用,他却执意要我穿上试试,还断定我穿上后肯定像仙女一样好看。 等我走进试衣间后,他让服务小姐开了票,并且付了账。我很感动,知道他心里有我。走出商场大楼后,我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可是,我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大热天里,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他老婆和儿子就在我们咫尺之遥的地方! 他们看到了我们!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已冲到我跟前,对我吼起来:“哟,长得还真像个妖精啊!今天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让大家看看妖精是个么板眼!”说完,她抬手照着我的脸就甩了一耳光,声音脆响。我被打呆了,躲都来不及。 他喊了一句:“赶紧走!”我这才醒悟过来,向天桥冲去。可他儿子比我更快,拦住了我的去路。这个上初中的孩子个头比我还高一点,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堵墙,完全无法越过。而他老婆已追了上来,揪住我的头发就扇耳光,我真傻,没有还击,只是抱着脑袋。 要不是他过来解救我,我身上的衣服必定被这对母子给撕烂了。他们下起手来简直是把我往死里整。我哭得很凶,大白天里被人这样一顿羞辱,特别难过。 昨晚我一宿没睡,愣是睁眼看到天慢慢变亮,我不停地问自己,该怎么办?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打我是站得住脚的,毕竟我是他们家庭的侵略者。 英雄救美 按理,我应该恨他,以前我或许这样想过,但现在我一点都不怪他。其实他一开始就欺骗了我,认识他时,我还是个大一的学生。那天,刚来武汉的我第一次到汉正街买衣服,却遭遇了惊魂一幕。 卖衣服的老板一听我的口音就知道我是外地人,开始说好了20元钱的衣服,等我交钱时,她却说要200元。我和她争辩起来,还没说几句,旁边突然冲出两个气势汹汹的高个子男人,对我吼道:“你到底买不买?”这阵势我从来没见过,真的很吓人,迫于形势,我准备掏钱,一个声音从我的一侧冒了出来:“小妹妹,不要上当!” 回头一看,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他走到我跟前,挡住那两个男人,用武汉话说:“伙计,莫做这种缺德的事!”那两个男人火了:“你还蛮像个男人啊,关键时刻出来英雄救美。”话一完,他们抡起拳头向他挥了过来,那场面让我感到恐怖。可让我不敢相信的是,我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两声大叫——那两个凶巴巴的男人竟然应声倒地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眨眼的功夫居然将两个大汉击倒了。“走,小妹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说,铿锵有力。不由自主地,我大步地跟着他往前走。 那个周末,他赶到我们学校,我带他到校外的餐馆吃饭。他很开心,说一下子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还跟我讲了很多他读书时的趣事。他整个人很放松,离开时说,这个夜晚真美丽,有我的陪伴。我被他说得很感动,心潮澎湃。 此后,他有空就过来看我,告诉我他还没结婚。这让我一惊,怎么碰到这么优秀的男人? 该止步了 怎么陷进去的,现在我已记不清楚了,但这是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我说要爱他一辈子,他笑得开心,满足,说自己30岁了,终于等来了女主人,那就是我!这话多么漂亮,我听了心花怒放。 应了那句话,“来得太快太容易的事,都不会太真实”。我们在一起两个月后,他突然把我约到咖啡厅里,看了我半天,突然一字一句地说:“真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不明就里,诧异地望着他,他接着说,“你不要打断我,让我先把话说完,其实我结婚了,并不是才30岁,我真正的年龄是42岁,小孩都上初中了。” 我眼睛瞪得比灯泡还要大,傻傻地坐在那里。无语、惊愕的表情退去后,眼泪很快掉了下来。他立即从对面的座位坐到我身边来,握住我的手,说:“我不是有意的,请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我的脑袋木木的,对于他的话,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了。这太突然了。 离开时,他要开车送我,我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但那时恨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只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恶!太好笑了,他都42岁了,而我却一点都没看出来。不过说实在话,他真的一点都不显年龄。 第二天一大早,他给我打电话,求我原谅他,说只要我不和他分手,让他做什么都愿意。我说:“那你离婚吧。”这是我的气话,他却答应了。听那口气,我感觉他不像是哄我开心的,我继续说:“那好,你现在开车来接我。”他真听话,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停在了我宿舍的楼下。 我下去了,面无表情。他拉住我的手,用柔柔的声音说:“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没表态,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后来也问过自己,我能放下这段感情吗?答案是不能。他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他,并且,说实在话,除了欺骗,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我就对自己说,只要这一点,应该够了,其他的不要考虑。 这两年下来,我就是这么浑浑噩噩地混着。不是我没下决心要离开他,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总是为自己想了堂而皇之的理由,要自己坚持下去。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到最后,伤得最深的必定是自己,但我还是希望这种感觉能延续久一点。 昨天,他老婆和儿子似乎一下子把我打醒了。原以为,在这偷来的快乐里,我可以尽情徜徉,享受爱情的甜蜜滋味,殊不知,我输掉的是自己。在名校里读书的我,青春的心已千疮百孔,感受不到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快乐,自欺欺人,最终把自己弄到无比沧桑的地步。 何苦呢?我问自己。而这已多余,只怪自己吧。耳畔还响着他老婆骂我的那些话,句句刺耳,可我有反击的权利吗?没有,毕竟我伤害了她。正如她说的,“这个世界上不要脸的人有,但像你这样的还真没有。”这话深深地刺痛了我,却是实情。(口述实录文中人物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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