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慧妍;29岁 我是个已婚女子,无名指上的戒指犹如我的紧箍咒。和Peter相识,纯属偶然。原本是约定要采访某品牌的市场主管,但对方因为突然的电话会议暂时脱不开身,只得请同事代劳先行接待。Peter是个善谈的人,又熟知企业的发展理念,我们聊得很愉快。 和Peter握手告别,我才开始注意眼前这个男人。差不多四十岁光景,很魁梧的身形,眼睛明亮,胡子剃得很干净,身上有隐约的古龙水的香气。他名片上的Title是“财务总监”。天,那是我所见过的最有魅力的财务总监! 结婚之后我发现自己体内的某种意识开始苏醒。那是一种对异性的知觉。我和男友交往两年后答应了他的求婚。在这之前,我很确信他是最适合我的男人。然而当我最终嫁给他之后,却在很多场合遇到不止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人。自然,他们中的大部分在一面之交后就再无下文。我是个已婚女子,无名指上的戒指犹如我的紧箍咒。 我控制不了欲望,我想我是疯了。 我每天都会在不经意间想到他,回想起他看我时的眼神,对我说过的若有似无的暧昧的句子,然后陷入让人发狂的无端揣测中。我想我是在自作多情吧,无聊到甚至会拿他与自己的丈夫做比较。我先生在生物研究所工作,没有任何情趣可言,但对我的呵护实实在在。我以前不是很满足于这种真实的爱吗?现在怎么又开始幻想起甜言蜜语型的浪漫来? 再度与Peter见面是因他借感谢的名义请我吃饭,那是太牵强的借口,但我欣然应允。我们规规矩矩地吃了晚餐,又都觉得意犹未尽,他提议去酒吧小坐。昏暗的灯光,慵懒的Jazz,我们聊了很多,从童年谈到理想。我为什么要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异性聊这些呢?我不知道,也许我是那样迫切地想要读懂他。 深夜,Peter开车送我回家。他的右手很自然地把我搂在怀里。我大概是喝多了,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控制不了欲望,我想我是疯了。Peter说,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的幸福做点事吧? 你能体会在奔三的年纪突然谈起一场恋爱的心情吗?我早已忘掉约会时的兴奋和分开时的忐忑了。我一面享受着快乐,一面被道德和良知谴责。我知道我正伤害着很多无辜的人,我纠结着,每天都在不安与快乐并生的状态下度过。我想过要回头,可是我越是克制,越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放开。我爱Peter,胜过一切。 我很多次问过他,我们要怎么办呢?不能真正在一起,始终得不到完整的幸福,要怎么办呢?我从未得到过确切的答案。Peter说,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开心,这样就够了啊! 我那个时候真是笨,一心以为Peter是不想给我压力。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他真的想要和我结婚,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我身边睡着另一个男人?然而,当真相尚未公开,我也是迷迷糊糊,只觉得内心的意愿很强大。我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的幸福做点事吧? 我和我先生开诚布公,并且瞒着Peter提出离婚。我原以为那个过程会很艰难,所以一开始就声明放弃共同财产,除了结婚前我的个人储蓄。但令我意外的是,我先生主动将除去房产以外的其余财产的二分之一分给了我,在劝说我始终无果之后,他终于决定放开手,他说他想通了,希望我能快乐。 耗时半年,我恢复了自由身。当我终于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紧箍咒的时候,我觉得我将要飞向完美的彼岸。Peter在那一头,幸福地向我招手。 是我打破了平衡,踩到地雷,我活该。 什么叫造化弄人,什么叫戏如人生?在我的故事里,你能找到答案最可笑的版本。当我欢天喜地地告诉Peter我可以嫁给他了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倘若他娶我,便是重婚。 Peter结婚六年,有个两岁的女儿。他说,在他周围,很多像他这样的男人都会选择隐婚,不戴婚戒,不排斥艳遇……他解释,那会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然而对于我们这些不明就里的傻女人,隐婚无疑是个迟早要被踩到的地雷。Peter说他从未想要瞒我,爱我也是真的,不事先说明是因为知道我也已婚,婚外情是对我们来说最为平衡的状态……是我打破了平衡,踩到地雷,我活该。 多讽刺,满心期待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人家的女朋友甚至老婆,却不小心做了名正言顺的第三者。这难道是我出轨的报应吗? 我试过离开Peter,但没有他,我的生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他说了整整一年,每次都是那样的诚恳,他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离婚的,我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也不喜欢孩子……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看到那些家长和老师们议论纷纷,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快意和满足。 我身边的朋友同事都知道我离婚了,但几乎没人知道Peter的事。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直到主编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我才知道出了大事。那天,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都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里面写我如何恬不知耻地扮演着小三的角色,自己离婚了不说,还要逼人家抛妻弃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群发邮件,我气得快要炸了。离开主编办公室之后,我立马打车去了Peter妻子所在的单位。那是家还算蛮知名的幼稚园,我们某次路过的时候他无意中说过。 你大概也能想象,四点钟放学,幼稚园门口有多热闹,那么多家长。我这一闹的效果,应该不会比那封群发邮件给我带来的难堪逊色。虽然毫无底气,我确实是第三者,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原本也有美满的家庭,有爱我的老公。你作为妻子难道没有责任吗?怎么可以放纵丈夫隐婚,去勾引有夫之妇出轨呢?看到那些家长和老师们议论纷纷,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快意和满足。 我以为形势明朗化,接下来就是正面交手。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我和Peter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这样长久地拖着。Peter若问起来,我也不理亏,谁让那女人先那么缺德?!果然,Peter当晚就来质问我,说老婆在家里闹自杀,全家的矛头都指向他。我让他变成了千古罪人。原来,那邮件并不是Peter妻子的“杰作”。她只是无意中发现丈夫出轨,向来家里做客的女朋友诉苦。对方为她打抱不平,又碰巧在Peter的邮箱里发现一封我曾经群发给他的邮件,于是才想到要炮制这样一场闹剧。 我不知道发展至此,我和Peter的故事算不算完。他只说要回去安慰妻子,他怕她真的会自杀,他难辞其咎。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够的。你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其实根本不是。 我们终究只是命运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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