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关特别漫长,窗外爆竹声声,屋内却是一片死寂,文璟闹着非要和我离婚,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她像被灌了迷魂药似的,死也不肯回头。我知道,这全是那个东北男人,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四处招蜂引蝶的结果。我哪有心思过年,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人给挖出来。 正月里,我偷偷跟踪文璟了好几回,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次终于摸清了他们秘筑的“爱巢”。他们小聚了片刻,然后一前一后地从屋里走出来,那个男人微微发福,肚皮隆起,除了比我有钱,论相貌,论人品,他哪一点比得上我?将近50岁的人了,离过两次婚,还有个跟文璟同龄的女儿,就他这副德性,敢来招惹我的老婆,简直是不想活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第二天大清早,我揣了一把水果刀,直奔他们的住处。出门前我已经想好了,就用这把纪念我们爱情的刀,去结果了那个叫江大伟的男人。晌午时分,江大伟出了门,我尾随他走了一小段路,见他进了一家美容店洗面,大概40多分钟左右,他容光焕发地走出来。他前脚离开,我后脚迈进店里,在前台的登记簿上确认了他的身份。 回屋的路很长,巷子七弯八拐的,好几次没人的时候,我差点冲上去,一想到杀了他自己也难逃法网,他们犯下的错却要我偿命,真不值得。最后一个转弯处,我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正要出手,江大伟似乎发现身后有动静,回头来看我,那一刹那,我被震住了。那是一张无半点恶意的脸,写满了随和,善良,以及岁月赋予的风霜。我踉跄了半步,转身跑掉了…… 我原本不是坏人,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可为了文璟,这一次我彻底被逼疯了。 小小新娘 我比文璟大7岁,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刚刚吹熄16岁的生日蜡烛。与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情相比,我显得阴郁了许多,同样是丢手机,我可以难受好几个星期,心疼得难以走出阴影,而她,就算掉好几部也无所谓。 同学聚会上,同学们的女友非羞涩即含蓄,唯有文璟爱闹场子,抱着话筒不肯松手,要问我喜欢她什么,就是那些她有而我没有的一面。那时,老家父母催着我早成家,可文璟还不到婚龄,带她回家见父母之前,我忐忑不安,她却很坚持。 好在她的活络、勤快征服了我的家人。他们始终笑意盈盈的,应该算是默认了吧。过了两年,家里人等不及了,擅自作主帮我物色了个对象。那时文璟18岁,我愿意等她长大。可所有人都不答应,不时提醒我是同龄人里最后一个没成家的人了,老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抱孙心切。无奈之下,我被逼着回去相亲,人在千里之外,心却停留在小可爱身上,怎么也割舍不下这段情。 对于我的离开或是回来,文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追究对错。正是这样的豁达,让我心甘情愿想要照顾她一辈子。这些年来,家务活全是我一个人干,连衣服我都不准文璟洗,作为男人,小事不做完全说得过去,可我从不放任自己那么想,她也习惯了被我宠着。前年,她终于满了20岁,我写了一份保证书,密密麻麻满满两页纸,保证一年365天,衣服全部归我洗,工资一分不用,全部交她管理,最重要的一点是永远不会对她变心。 顶不住我疯狂的求婚攻势,文璟终于点了头。领证的那天,感觉很是不同,捏在手里的那本结婚证书,看上去薄薄的,掂起来却很沉,我终于有了家的归属感,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去年夏天,文璟怀孕了,按照原计划,我们打算腊月回家办酒,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猪年出生了,一切全中了好彩头。10月份,毫无征兆地,她流产了。 是我对不起她,这之前她怀孕并流产过3次,多少影响到她的体质,本来她很想把这胎生下来的,小生命却这样消失了,从头到尾,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但只有我看得见,坚强的背后是她不愿流露在人前的伤痛。在家休养了数月,文璟的心伤还是不见好转,“过去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你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我试图让不愉快的事情变成一张白纸,不在她那里留下心结,只要她重新开心地笑起来,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有一天当她说想找点事做时,我不经思考就答应了。这份工作是她的好姐妹介绍的,在一家高档会所里做陪唱,也许这种职业听起来不三不四的,坦白说,我不是不担心,却没有极力反对。 一来我们始终彼此信任,她的为人我了解;二来唱歌是她的长项,有点寄托总比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强,转移注意力有利于她恢复身心健康;三来那家会所规模挺大,听说还比较正规,有她朋友在,我还是放心的。 “小璟,去工作不用想着赚钱,我们家不缺钱,记得保护自己,玩够了就回来。”还没听完,她就笑吟吟地顶了顶我的额头说,“放心,我自有分寸。”没想到,这一放手,不可能的事情竟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她的心出走了 上班第一天,文璟一蹦一跳地跑回来,眉眼之间难掩兴奋之色。“老公,我今天遇到好人了,那个人素质蛮高的,说话幽默,举手投足很有涵养,人也本分,不像别人那样动手动脚。”她口中那个完美的男人就是江大伟,东北人,在湖北做保健产品的代理销售,他整整大文璟两轮,老得足以做她父亲了。 “钱是赚不完的,别太把那些花钱消遣的生意人当回事。”见我流露出不悦的神色,文璟稍微收敛了些,“不可能的,别想太多了。”就是因为我总觉得不可能,就是因为她凡事都主动跟我讲,所以我才笃信她没有秘密,没有二心。 没多久,文璟就收到了江大伟慷慨相赠的礼物——部市面上最新款的黑色滑盖手机,我不再和颜悦色了,义正词严地教育她,不干不净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她总是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我,说江大伟真的是好人,叫我别乱猜。我承认,她这招很灵,尤其对我屡试不爽。 在我忙于筹备婚礼事宜的同时,文璟手机上的短信却一个劲儿地狂响不止。说良心话,我也是个男人,她一脸崇拜地不断向我提及另外一个比我有钱得多的男人,我心里难免会冒酸水,我也是人,不可能永远无止境地大度。 有一天,我跟文璟说临时有事,晚上就住在店里,可到了半夜,我左思右想,心像被重物揪着一样,怎么也放心不下,我临时决定回去,看她是不是安全在家。凌晨一点了,房子里空无一人,平时这个点她早该上床睡觉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在哪儿?” “在家呀。”一时间,浑身的气血直往脑门上涌,我第一次对她咆哮着,“你到底在哪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居然敢骗我!” 我意识到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不知从何时起,事情一步一步发生了变化。果然,她向我摊牌了,说我们不合适,分开算了,我一听,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个把婚姻看得很重的男人是决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于是她不顾形象地求我放了她,还口口声声要我为她的幸福着想,“我不想再过这种苦日子,不想一辈子平凡地生活!”这一声哀号几欲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年没过完,文璟收拾了几袋衣物要走,在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预感一切结束了,8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我用裁衣的刀片在左胳膊上划了八道口子,锋利的刀刃和皮肤的每一次接触,代表着我为文璟牺牲的一年时光。当晚,她又跑了回来,也许是放不下我吧,抱着满身是血的我,她泣不成声。 我死死地拉住她,求她不要走,“咱们就这样过,一个月几千块钱又不是活不下去,世上有钱人多的是,你是捞不完的呀。”她还是走了,跟着江大伟全国各地跑产品销售,我每天都跟她联系,说说从前的日子,只希望她能回头。 这是我前天发给她的一条短信:小璟,有时间打个电话回家,爸爸经常问起你。你能回来当然最好,但我知道,你已经不愿回头了,时间越长,你对我的那份情也慢慢消失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等你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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