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我和傍富婆的已婚男一夜情

　　对我这种整天为事业奔波忙碌的女人来说，这样的爱情非同小可，这种不能预知的未来，这种生命中最大的自由与放纵的体验，是多么让人奋不顾身啊！

　　我们的感情就像是只能在暗夜里绽放的花朵，现在，天亮了。我轻轻地把那束百合丢进垃圾桶……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给公司的员工发了一笔年终奖。为了庆祝，一群年轻人提议去慢摇吧。

　　喧嚣的音乐几乎把人震晕，我们5个女人，只有我没有站起来跳。因为一直觉得自己跳舞不好看，而且不适应这种场合。于是我就在原地坐着，由于本身年纪就比她们大，显得更加生涩胆怯。

　　后来，一个男人走过来和我碰杯，我有些不知所措。平时公司的事实在是太忙，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我勉强地笑着和他干了杯，他忽然贴着我的耳朵大声问：“会玩骰子吗？”我茫然地摇头。

　　他向我示意了一下，开始教我。虽然并不难，可是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他赢的时候，笑得很开心。我被这种情绪带动起来，在酒精的刺激下，还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他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大声说：“你跳得很好，是个天才！”

　　无论是不是真心话，我都觉得很开心。我26岁开始经营自己的广告公司，已经4年了，虽然现在我买了房子和车，有了丰富的物质，可是由于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到现在我都没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好，灯红酒绿下，我甚至有些意乱情迷。

　　走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机会下次再见？”我还没有回答，手机此时却在口袋里振动，我刚拿出来，就被他抢了去，他用我的手机打了一下自己的电话。那种霸道的、胜券在握的微笑，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抗拒。其实我在那一刻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是一夜情，总之对于我这个工作狂来说，一定会是很新鲜的事。

　　刚从慢摇吧出来，就收到他的短信：“路上小心。”署名邱谦。

　　从那天起，短信来，短信去，和邱谦的短信联系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必备内容。而在这之前，凡事都讲究效率的我是最讨厌发短信的。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情不自禁。

　　周末的时候，邱谦会约我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走在路上，他会轻揽我的肩。他那么高，我抬头仰望他的脸，心底荡漾着微微羞涩的眩晕。一个月以后，我开始带他去我家里。我们躺在床上看电视、亲吻、聊天。

　　在最初相识的时候，我以为那会是一夜情，可慢慢地，就动了和邱谦永远在一起的念头。可是，他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不像是没有结婚的人。我开始暗暗观察，可无论他在我这里逗留得多晚，也不会有女人的电话打来。

　　我开始相信他是单身。尽管有的时候我也怀疑，他处世那么老道，拿捏得那么恰到好处，就算不是万花丛中过，也必定江湖看尽，阅人无数。我想，我一定要了解邱谦的全部，然后和他谈婚论嫁。于是，再见面，我开始询问有关他的一切。但他拒绝回答，问到他的婚姻状况时，他也总是跟我打哈哈。女人在爱上以后会变得无比愚蠢，邱谦的逃避不但没能让我退缩，反而令我更加抓狂，我一遍遍地逼问：“你多大了？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你家人从来不打电话要你回家？”

　　邱谦对我的抓狂感到厌倦，用不耐烦的口吻对我说：“你不能歇歇吗？”我傻在那里，不能说一句话，一直看着他。然后我的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我说：“你走吧。”

　　我们在沉默中对峙，他不动，我更加愤怒。我虽然不是花容月貌，却也端庄大方，而且我有自己的事业，性格也开朗，追我的男人不在少数，为什么要这样不明不白地和他在一起？

　　可是想来想去，我却只能更加沮丧。我对自己说：一生难得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就算他有天大的秘密，也让我倾心付出一次吧！爱过，我就不后悔。

　　一个月以后，我让邱谦把东西搬到了我家。他拿的东西非常少，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虽然交往了几个月，对他的详细情况却是一无所知啊！

　　对我这种整天为事业奔波忙碌的女人来说，这样的爱情非同小可，这种不能预知的未来，这种生命中最大的自由与放纵的体验，是多么让人奋不顾身啊！

　　邱谦搬到家里来以后，我每天都像绽开的百合一样清新四溢。公司的小姑娘都恭维我皮肤越来越好，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在镜子前看了又看。

　　相处后发现，邱谦的行踪其实很规律，朝九晚五，他告诉我他在银行上班，但是不肯说得更具体。每个周六的晚上他都要出去，星期天白天也会不在家。最初的时候，我想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多一天便赚一天，我会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到星期六的晚上我都会紧张，都不能自抑地想问他，他要去干什么。

　　如果这样的问题注定会给我们之间带来不愉快，我想我还是跟踪他好了。星期天的早上我很早就醒来，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仍然装作熟睡。大约8点半钟，他吻了吻我的脸，开始洗漱，之后便出了门。我迅速跳起来套上衣服，以防万一，我没有开车，而是悄悄打了个车跟在后面。

　　我看着他走进一幢破旧的家属楼，还与楼道口坐着的一个老婆婆打了声招呼。在他上楼之后，我走过去问老婆婆：“邱谦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老婆婆不解地望着我，“邱谦？”我指指楼道，“刚才上去的不是邱谦吗？”老婆婆笑道：“你认错人了，那是阚亮，他回来看他老婆的。可怜啊，自从他老婆瘫痪以后，天天赶他走，让他再找个女人，他进不了家门，还是每个星期来看她……”

　　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原来他终究还是有家的，在那个女人那里，他是如此忠义两全的完美男人。老婆婆还告诉我，他有个6岁的女儿，一直是他父母带着，每个星期天会送过来，一家人团聚，还说，听说他在城市东边买了一套大房子，房产证是他妻子的名字，再有两个月就可以交房……

　　我强颜欢笑地离开了那幢破旧的楼房，在这之前，就算我可以想到自己是一名第三者，却也因为感情而理直气壮。可是现在，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角色感到不齿。

　　深夜邱谦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我在挣扎中审视这场感情。我是不是应该退出？他贴过来吻我的时候，我一直强忍着眼泪，原来女人也可以爱得这样苦。受苦令我感到爱情的伟大，感到有机会牺牲自己，这种被强化的悲剧宿命感，就是我要的爱情吗？在他的亲吻之后，我来到卫生间，忍不住泪如泉涌。

　　我仍然叫他邱谦。

　　原本邱谦只是每个周六的晚上出去，很晚了会回来，星期天再出去一整天。但是渐渐地我发现，有时候周六他会彻夜不归。而我数次跟踪他，发现他有时候从他家里出来后会去不同的酒店。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都是白费工夫——他进酒店后，我不可能跟他上同一个电梯，酒店又不可能查到每一位房客的身份。我很困惑，也很痛苦，又不好直接问他，一直备受折磨。

　　夏天很快就到了，济南的天气开始热起来，邱谦每天下班回来就会脱掉T恤，光着上身在家里走来走去，忙着给我做饭，或者打扫卫生。他的身材那么好，我曾经那么沉迷于他穿衣服和脱衣服的过程。可是一想到他去酒店，也给其他的女人展示过这一切，我就会非常难过，心里很疼很疼。

　　每天看着太阳从卧室的窗口升起，从卫生间的窗口落下去，我觉得他在我身边，我拥有得那么真实，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的秘密，我们将爱得多么美好啊！

　　周末的晚上，公司来了两个客户，我请他们去酒店吃饭。觥筹交错之中，我忽然瞥见坐在角落里的邱谦。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我看见他正和一个年龄至少四十岁的女人在一起。邱谦一直没有看到我，他比我们先吃完，饭毕，就半搂着那个女人去了客房部。

　　邱谦仍然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我在暗蓝的黎明里睁着眼睛，看他脱掉T恤，我低声唤道：“阚亮。”他正在脱衣服的手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明知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眼泪慢慢地滑了下来，我问他：“当初在慢摇吧里面，我不是最漂亮的一个，相反却是年龄最大，也算是最土的一个，你为什么选择和我说话？”他说：“经历过太多，我还是喜欢心地纯洁的女人，喜欢恋爱的感觉，不是纯粹的欲望。”“那么你的妻子呢？你置她于何地？你怎么可以这样左右逢源？”

　　邱谦坐下来抽烟，告诉我，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影响自己疼爱妻子，因为她是他的恩人，是那个苦命的女人用打工挣来的钱供他上完了大学。他说，他很早就认识了今天我在酒店见到的那个女人，她是个富婆，有很大的生意，公司总部在上海，她时不时地会飞过来看他，邱谦认识她比认识我早很多。城市东边的那套房子，就是那个女人帮他买的。

　　我想我真的不懂得这个男人的想法。我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样，一面风流，一面下贱，一面忠贞，一面背叛。

　　邱谦掸落了一地的烟灰，走过来轻轻地揽住我，说：“我是真心喜欢你。”如果这一切都不存在，如果他只是一个经历单纯的男人，这句话该是多么朴实而美好。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笼罩在他身上的神秘退去以后，赤裸的真实是多么令人不堪。

　　他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竟然伸出手来脱我的衣服。爱是两个人的痴缠，可这一次，我却让他独行。在身体纠缠的瞬间，我看得见自己的灵魂，冷漠而疏离，在一边观望。他的容颜在时间的空虚中，已经无法再伸手触摸。我对自己说，是该结束了。

　　为了示好，邱谦主动告诉了我他的工作单位，和所有我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他的父母，他的家庭，还出示了他的身份证。我忽然感到无比的荒唐。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为我买了30朵百合来接我下班。我们在外面吃过饭后一起回家，抱着百合上楼时，所有的人都看我们。一进门，我就对他说：“明天，你搬走吧。”

　　是的，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可那也不过是他一次比较投入的娱乐。我无法容忍一个如此多面的男人，他就像一场梦，太不真实。在这最后的一夜，我第一次，看见他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早上，床上不见了他的影子。那捧百合还放在窗口，昨晚淋了太多的雨，开得太过纵情，已经有点枯萎。我们的感情就像是只能在暗夜里绽放的花朵，现在，天亮了。我轻轻地把那束百合丢进垃圾桶。再见，邱谦。 文/亦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