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眼里的贫瘠和丰富

6月2日到6月6日，随河北文物普查队，走了张家口蔚县、阳原、宣化和涿鹿等地的一些山川和村庄。这是些神奇丰富之地，也是赤裸贫瘠之地。这些地方有的我以前也访问过，但哪一次访问似乎都没有此次这么细致和深入。一处处遗址、一座座戏楼和一幅幅壁画，以及那些不期而遇的目光，一起落在我眼里，把那么多信息传递给我，我一下还无法把它们的历史和内涵之美表达出来。

而人为的可怜与可惜之处同样一言难尽……

不如借助镜头，暂还它们以自然。镜头不等同于现实的生动，但真实。

▲在张家口蔚县常宁，普查队新发现一处新石器文化遗址，这处遗址让曾经参加过第二次文物普查的河北省文物保护中心研究员任亚珊先生很是兴奋。31年前他在这一带从事文物调查，并随吉林大学考古队进行过考古发掘，"那个时候，东坡、三关和庄窠等重要文化遗址相继被发现，填补了此前这一地区在考古上的空白。新发现的这处遗址，灰坑里藏有人骨，很可能有祭祀坑"。而随后在蔚县黄梅新发现的一处遗址上，任先生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这些新发现，无疑会让这一地区的文化含量更加丰富。

▲蔚县一座关帝庙内保存下来的清代百工图，非常精彩。此类题材的壁画在河北尚属首次发现，为研究当地民俗民风提供了重要的实证。

▲朝阳沟是藏在山沟深处的一个村庄，位于阳原和宣化、蔚县交界。普查队在那里发现了一座保存壁画的庙宇。吸引毛保中先生的还有庙宇左侧山顶上这座当地叫“土围子”的土城堡。土城堡建造在什么时候，又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可能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但作为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河北总领队，他不想给普查留下一片空白。

▲也有让普查队痛心的事情。位于阳原白家泉乡的鹫峰寺塔始建于唐，“为河北省现存古塔中最为独特的一例”。6月4日，站在这座塔下，河北省文物处孟琦先生说感觉就像被割了肉，这处河北省文物保护单位不但塔身遭到了挖盗和破坏，而且还正遭受着非法建筑的破坏。任亚珊先生第一次见到该塔，还是在第二次文物普查的时候，对塔的美好记忆渐次浮现，而面前光景，同样让他痛心疾首。

▲古戏楼不仅具有建筑学上的意义，同样是研究民情民俗的重要实物。这是普查队在阳原新发现的一座古戏楼。戏楼跟前，不闻开戏锣鼓；戏楼已被改造民用，保存尚完整，且局部尚保存着明代建筑风格。张家口的古戏楼多为明清时建造，一般位于庙宇之前，卷棚顶居多，但日久荒废，保存下来的戏楼多只剩个“空壳”。普查队在涿鹿有个惊喜发现，该县一个偏远村庄，一座戏楼不但完整保存下来，戏楼内的装饰隔扇也完好，挂上幕就能唱戏。

▲文物工作者的眼“毒”。车在鹫峰寺塔下的河道颠簸而行，坐在车上的任亚珊先生忽然叫司机停车。我还在纳闷的时候，他已经下了车，向左侧的河道径直而去。是碑座，还有唐碑龙首。不止一个，而且体量巨大，其中一个的长竟超出了3米。它们怎么会躺在河道里呢？又经历了怎样的生命劫难？是天灾还是人祸？倘若是天灾，是洪水还是别的什么？倘若是人祸，这人祸又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开阳堡的价值在于它的稀缺性。

▲普查队新发现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