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怀孕的第三个月,我邀了嫂子来家打麻将,当时她穿金戴银,一身的高贵气质直逼我的双眼,看到我,先是热情的寒暄几句,就热情的对我说,“弟媳,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可是要知道,你肚子里这是什么,这是我们张家的血脉啊。” 我微微一笑,“都怪小武(老公的化名),我这才仨月而已,他就不舍得我下床了。也难怪,你没见婆婆那张老脸,看我们谁都跟欠她债款一样,现在倒好了。昨晚,嫂子你不知道吧,她来了,还给我求了一个佛,你快过来看看,听说是经高僧开光并且施念了咒语的,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宝宝顺利降世……”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闪而过,或许有忧伤吧,但很快就明媚如阳灿烂如花,拉着我,“妹妹,你看你大哥,天生生丫头的命,我这一辈子没指望了……”话语之间,不觉落下泪来,“女人,图个什么,将来丫头大了,终归是人家的人,我和你大哥命苦啊。”念想是这个理,我也眼眶涔涔然,酸酸的,难受极了。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当初大学时青涩的恋爱时光,没想到真的中了“生得好不如嫁得好”的魔咒,嫁入了豪门,却满腹的心事无从倾诉。公公是知名的房地产商,后开了一家大型的跨国连锁公司,但是作为董事长手掌大权的他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全靠药物治疗,婆婆也六十有余,既主外又主内,一个人也渐渐力不从心。早想把事业大权下方,但是大哥和小武手心手背都是肉,交给谁呢?于是,就开了一次紧急的家庭回忆,婆婆下达命令:回去给你们的媳妇商议,谁能为我们张家添丁,谁就多分得五分之三的股份。 小武回来抱着我说,“老婆,你这肚子要给我争气,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这还用说……”从那以后我每天去寺庙,求送子观音,没想到真的灵验了,眼看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想象着小武将来能大展宏图,憧憬着我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我这嘴角就不由的挂上微笑。 小侄女回来了,看到她妈和我聊天,小孩子家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妈,你不是最恨婶子的吗?你真虚伪。” 有我在场,大嫂仍一个巴掌扇过去,狠狠的“胡说,赶紧给我滚回家,做作业去,别在这里给我碍眼,看见你我就心烦。”小侄女瞬间脸上五条手指头印显现出来,捂着脸呜呜的往家走去。 “大嫂,你何必这样呢?!小孩子的话,我不会信的。”我拉着她的胳膊劝解。 “唉,女孩子家顶个屁用,还是你好啊……好了,不说了,我这就回家去,这丫头片子,一天不教育她就找不着北。”大嫂临出门,我这心里突然感到很快乐,一种居高临下旁观者的兴奋。 第二天,小武下班就对我说,“昨晚大哥……这个……地方大大的受伤了,”他把手指向自己的跨步,“内裤都一大片血渍。可怜啊!” 我忙问,“怎么一回事儿?”其实,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我还是要亲口得到证实,才会相信。 小武叹口气,“昨晚大哥想干那事,谁知她不知道那里来的气,非要埋怨生不出男娃是大哥的问题,结果两个人越说越火,最后……”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嫂子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一周后,她拿来一包茶叶,特友好的对我说,“这是我从前怀孕的时候,老家人送来的保胎安神药,可是我一经b超检测,得知是个女儿,我就懒得喝了,我每天不停的运动,可是这个死丫头就如瘤子一样长在我肚子里,烦透了。现在,给你送来,没事喝着,对胎儿有好处。” 我接过来,“嫂子,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她接着说,“弟媳,记着给我们张家要生出一个白胖的小子,将来嫂子亲自伺候你坐月子。” 我笑了笑,“哪敢劳烦大嫂啊,就我这样,宝宝生出来一定像他父亲,呆头呆脑的。” 下午的时光看似悠长,其实在我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中过得跟长了翅膀一个样,天气暗了,起了凉风,嫂子拿出自己貂皮绒毯铺在我膝盖上,我感激的朝她望了一眼,接着她又亲自下厨,为我煲羹,当然,中途她就给我泡制了一杯所谓的茶叶茶。 “嫂子,你说这茶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对了,这是什么茶?”我顿感好奇。 “这个啊,它叫送子茶,我们老家不管谁怀孕了,都喝这个,宝宝将来出生聪明伶俐,这不就因为这个,我们村考上北大的还很多个呢!”她边说边往我茶杯里加黑糖,“加上这个味道会好点。” 的确如此,嫂子老家是个出了名的大学村,媒体还专门报道过,家家户户都是名牌大学,“原来是这个理儿啊。”我笑着和她打侃。 几天过去,我这肚里一连几日不舒服,有时半夜还要起床,最严重的一次,当我看到坐便上那一点点红时,我吓坏了,赶紧叫来了小武。他立刻把我送到医院,例行全身检查,24小时的化验期,结果出来,令我大吃一惊。医生责骂我说,“你在怀孕期间是不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我想了想,猛地,我想起了嫂子给我的那些“送子茶”,于是我让老公回去取。 医生的报告单让我吃惊到了顶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送子茶”,是一种孕妇禁用的“藏红花”,长期服用会流产的,即使不流产,也会胎死腹中,甚至出来的宝宝憨傻一个。 我和小武面面相觑,小武恼羞成怒,非要把这件事告诉公婆,我阻拦了,因为我知道他们知道后,大嫂面临的际遇很可能就是会被扫地出门,所以我不能这样做,坚决不能。我让小武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可是我这泪却怎么也制止不住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假如我知道为了争夺家产会导致如此地步,我宁愿下辈子选择嫁个穷人,一辈子清贫享乐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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