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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的网》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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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2 23:56:5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你正在森林里闻似的,”刚走进来的羊羔挖苦道,“我从这里就能闻到你的味儿。你是这地方最臭的动物。”


威伯伤心地垂下了头。他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了。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夏洛毫不客气地讥讽起羊羔来。


“用不着你管威伯!”她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他已经算是很干净的了。你自己也不是什么甜豌豆。此外,你正在打搅我们之间的愉快谈话。我们谈到哪儿了,威伯,在我们的谈话被无礼打断之前?”


“噢,我不记得了,”威伯说。“这没什么关系。我们别再谈下去了,夏洛。我有点儿困了。你还是继续把你的网修补完吧,我就躺在这儿看你织。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夜晚。”威伯伸了个懒腰躺下了。


薄暮的余晖把祖克曼先生的谷仓笼罩在宁静、平和的气氛里。芬知道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去。燕子无声地拍着翅膀,从门口飞进飞出,一遍遍的给他们的孩子衔来食物。小路那边有一只夜鸱(Whippoorwill)在唱:“威普威噢,威普威噢!”②鲁维坐在一棵苹果树下,吸着他的烟斗;动物们都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刺鼻的烟草味儿。威伯听到了树蟾的颤音和不时传来的开关厨房门的声音。所有的这些声音都让他感觉惬意而又幸福,因为他热爱生活,愿意成为这夏夜世界的一分子。但是,当他躺在那里时,他忽然记起了老羊告诉过他的话。他开始想到了死,就害怕得哆嗦起来。


“夏洛?”他轻轻地说。


“什么事,威伯?”


“我不想死。”


“你当然不想。”夏洛安慰道。


“我爱谷仓。”威伯说。“我爱这里的一切。”


“当然,”夏洛说。”我们都爱这里。”


母鹅出现了,身后跟着她的七只小鹅。他们歪着他们的小脖子,哼着同样的旋律,就像一小队吹笛手。威伯满是爱意地听着这种声音。


“夏洛?”他说。


“嗯?”蜘蛛说。


“你曾承诺过不让他们杀我,你是认真的吗?”


“在我一生中还从没这么认真过呢。我不会让你死的,威伯。”


“你打算怎么救我呢?”强烈想知道这点的威伯问。


“唔,”夏洛含混地说,“我还不知道呢。但是我正在制订计划。”


“好极了,”威伯说,“这计划的开始是怎么样的,夏洛?你已经想出很多步骤了吗?它进展得非常顺利吗?”威伯又打了一个冷战,可夏洛还是非常冷静。


“哦,计划就快弄好了,”她轻声地说,“这计划还刚刚开头,没有成形,不过我会弄好的。”


“你什么时候能想好?”威伯乞求。


“在我倒挂在我的网上的时候吧。那时我才能想事情,因为那时全身的血才会涌到我的脑袋里。”


“我非常愿意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


“哦,我将一个人解决它,”夏洛说,“我一个人时会想出更好的办法。”


“好吧,”威伯说,“但是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不管是多么小的事儿,你也别忘了告诉我。”


“好的,”夏洛回答,“你必需加强你的信心。我要你保持充足的睡眠,不要再担忧了。永远也不要着急和担心!慢慢地吃光你的每一点食物,除了你剩给坦普尔曼的那些。把自己吃胖,好好活着— —这就是你能帮我做的。保持健康,不要气馁。你明白了吗?”


“是的,我懂了。”威伯说。


“那么上床休息吧,”夏洛说,“睡眠是很重要的。”


威伯迅速地跑到猪圈里最黑的角落,躺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几分钟后他又说开了。


“夏洛?”他说。


“什么事,威伯?”


“我可以到食槽去看看是否还有剩下的晚餐吗?我想我还剩了点儿土豆泥。”


“可以,”夏洛说,“不过吃完你得立刻回来睡觉。”


威伯颠颠地向他的院子跑去。


“慢点儿,慢点儿!”夏洛说。“永远不要着急和担心!”


威伯硬生生的放慢了脚步,开始缓缓地往食槽爬。他找到一小块土豆,便细细地咀嚼,咽下,然后才回到了床上。他闭上眼,沉默了一小会儿。


“夏洛?”他低语道。


“什么事?”


“我可以喝点儿牛奶吗?我想我的食槽里还剩几滴牛奶呢。”


“不,食槽已经空了,我要你马上睡觉。不许再讲话!闭上眼睡觉!”


威伯闭上了眼。芬从她的小凳上站起来,开始往家走,她看见、听到的每一件事都装到了脑子里。


“晚安,夏洛!”威伯说。


“晚安,威伯!”


又静了一会儿。


“晚安,夏洛!”


“晚安,威伯!”


“晚安!”


“晚安!”


----------------------------------


注释① 昆斯伯勒大桥(Queensborough),位于纽约皇后区。是曼哈囤中城跨东河(East River)连接皇后区的干桥。在它下游不远还有一条新隧道,但收费不菲。俺们劳动人民到皇后区中国城打牙祭,都走免费的皇后区桥——半山友情提供


注释② 夜鸱(Whippoorwill),一种北美东部所产的夜间出没的怪鸱。


十、爆炸


为了想出一个主意,这只蜘蛛在网上倒悬了一天又一天。她就那么一连数小时静静地坐着,苦苦地思索。她已经对威伯许诺过要拯救他的生命,因此她决定实现自己的承诺。


夏洛天生就十分有耐心。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如果耐心等待得够久,苍蝇会撞到她的网里来的;所以她知道如果对威伯的问题思考的时间足够久,一个好办法最终也会想出来的。


将近七月中旬的一个早晨,好主意终于来了。“为什么没早想出来,这主意多简单呐!”她自语道。“拯救威伯的办法就是对祖克曼玩一个把戏。如果我能骗一只小虫子上当,”夏洛想,“我一定也能愚弄一个人。人类未必像虫子一样聪明。”


这时威伯走进了他的院子里。


“你在想什么呢,夏洛?”他问。


“我正在想,”这只蜘蛛说,“人类是很容易上当的。”


“‘容易上当’是什么意思?”


“就是容易被骗。”夏洛说。


“那可太好了,”威伯回答着躺进栅栏的阴影里,很快就入睡了。这只蜘蛛仍然很清醒地呆在那里,深情地望着她的朋友,正在为他的将来做打算。夏天已经过去一半了。她知道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那天早上,就在威伯仍在熟睡时,埃弗里·阿拉贝尔溜达到了祖克曼先生的前院,身后跟着芬。埃弗里手里抓着一只活青蛙。芬的头上戴着一顶金灿灿的雏菊花冠。两个孩子跑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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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就可以吃浆果馅饼了。”祖克曼太太说。

“看我的青蛙!”埃弗里说着把青蛙放到了水槽里,然后伸出手去要馅饼。


“把这东西拿走!”祖克曼太太说。


“他完了,”芬说。“那青蛙快死了。”


“他没死,”埃弗里说。“他只是两眼中间那里被我抓伤了。”青蛙跳进祖克曼太太那满是肥皂沫的洗碗桶里。


“你在这等着吃你的馅饼吧,”芬说。“我能去找找鸡窝里的蛋吗,伊迪丝舅妈?”


“上外边玩去。你们两个!不许打扰母鸡!”


“水溅得到处都是,”芬大喊。“他面前的馅饼上都是水!”


“过来,青蛙!”埃弗里叫着,去水中捞他的青蛙。青蛙又踢又蹬,把肥皂水溅到浆果馅饼上面。


“又是一场惨剧!”芬悲叹。


“我们去荡秋千吧!”


孩子们飞跑到谷仓去了。


祖克曼先生有一个村子里最棒的秋千。它是一根一端系在谷仓北门房粱上的粗壮的长绳子。绳子的末端有一个可以坐上去的宽宽的绳结。这种秋千不必靠别人推就能荡起来。你先从上面的梯子下爬到放干草的地方,再握住绳子站在那上面,这时如果往下看你可能会感到害怕和头晕。接着,你叉起腿坐在绳结上,就像坐在座位里一样。然后你就鼓起你所有的勇气,做一个深呼吸,开始往上荡。在一秒钟之内你还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跌到谷仓下面的地上了,但猛然间那绳子却拉住了你,让你以每分钟一哩的速度由谷仓门那里往天空航行,呼呼的风声掠过你的眼睛,耳朵,头发。然后你将笔直地飞升进天空里,看见云彩。绳子会盘旋起来,你也会和它扭在一起,往天上飞。然后你会下落,下落,从天空回航到谷仓里来,几乎都扎进干草堆那里了。接着你又飞出去了(这次飞得就不那么远了),再次飞出去(也不会飞那么高了),再飞出去,再飞回来,去,回;这时你该从秋千上跳下来让别人玩了。


附近的母亲们都为祖克曼先生的秋千担心。她们怕会有孩子从上面掉下来。但从没哪个孩子摔下来过。孩子们总是抓得比他们的父母所想象得还要牢。


埃弗里把青蛙装进兜里爬上了干草堆。“我上次在这荡秋千时,差点砰地一声撞到谷仓上的燕子呢。”他叫道。


“把青蛙拿出来!”芬命令道。


埃弗里叉起腿坐到绳子上荡起来。他飞出门口时,兜里的青蛙和别的东西也一起飞上了天。接着,他又飞回了谷仓。


“你的舌头都紫了!”芬高叫。


“你的也是!”埃弗里叫着,又和那只青蛙一起飞出去了。


“我的衣服里都是干草!痒死了!”芬喊道。


“挠一挠!”埃弗里飞回来时叫道。


“该我了,”芬说。“你下来!”


“芬的身上痒痒啦!”埃弗里唱了起来。


他跳下来,把秋千扔给了妹妹。她紧闭着眼荡了上去。她荡回来时感到有点头晕,可秋千又很快把她拉了上去。她睁开眼,在再次飞回到门口之前,看到了蓝蓝的天空。


他们轮流玩了一小时。


当孩子们荡累了,他们便去草场找覆盆子吃。他们的紫舌头都吃红了。芬在一个覆盆子里吃到了一个恶心的小虫子,才不敢再吃了。埃弗里找到一个空的糖果盒,便把青蛙装了进去。青蛙好像今早在秋千上玩累了。孩子们慢慢向谷仓晃去。他们已经累得几乎没有力气走了。


“让我们造一座树上的房子吧,”埃弗里建议。“我想住在树上,和我的青蛙在一起。”


“我要去看威伯了。”芬宣布。


他们爬过栅栏,进了院子,懒洋洋地往猪圈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威伯忙爬了起来。


埃弗里注意到了那张蜘蛛网,走上前去,就看见了夏洛。


“嘿,看那只大蜘蛛!”他说。“它可真大呀。”


“别碰它!”芬命令。“你已经有了一只青蛙了——这还不够吗?”


“那可是只不错的蜘蛛,我要抓到它,”埃弗里说。他掀开糖果盒的盖子,然后又拾起一根小棍子。“我要把那大蜘蛛打到这盒子里,”他说。


当看到他在做什么时,威伯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如果这个男孩成功地抓住了她,夏洛就完了。


“你住手,埃弗里!”芬叫起来。


埃弗里一条腿迈上了栅栏旁的猪食槽。就在准备举起棍子捅夏洛时,他突然失去了平衡。他摇摇晃晃地倒栽在威伯的食槽边上。绑在那里的食槽啪地一声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那下面的鹅蛋上。蛋随着一声钝响爆炸了,立刻散发出一种极其可怕的气味。


芬尖叫。埃弗里跳起来。空气中全是这只臭蛋的可怕味道。正在家里休息的坦普尔曼急急躲进了谷仓。


“天哪!”埃弗里尖叫。“天哪!什么臭味儿!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芬叫着,捏着鼻子朝房子跑去。埃弗里也捏着鼻子紧随其后。看到他逃走了,夏洛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死里逃生。


那天早上晚些时候,动物们都从草场那边走回来了——绵羊,羊羔,公鹅,母鹅,七只小鹅。他们对这可怕的气味发出很多抱怨,因此威伯不得不把这个阿拉贝尔家的男孩如何想要抓夏洛,而打碎的蛋又是怎么及时地把他赶跑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正是那只破鹅蛋救了夏洛一命。”威伯说。


母鹅为这场历险中有自己的功劳而骄傲。“我很高兴那只蛋没孵出来,”她急急地说。


当然,可怜的坦普尔曼可悲地损失了他收藏的蛋。可他却情不自禁在那里自夸起来。“这就是收藏的回报,”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一只老鼠从不知道何时会发生想不到的事情。因此我从不扔掉我的任何收藏。”


“是呀,”一只羊羔说,“整件事情只对夏洛有好处,可对我们其余的人呢?这味儿真让人受不了。谁想住在全是臭蛋味儿的谷仓里?”


“不必担心,你会习惯的,”坦普尔曼说。他坐起来,揪揪长胡子,然后到垃圾堆参观去了。


中午时分,鲁维拎着给威伯的食桶走了过来,停到猪圈前。他抽抽鼻子作了个鬼脸。


“怎么了?”他说着,放下食桶,拎起埃弗里扔在那里的棍子把食槽侦察了一番。“老鼠!”他说,“对了!我早该猜到老鼠会在食槽下打洞的。我多恨老鼠!”


鲁维把威伯的食槽拽到了院子中间后,往耗子洞踢进了一些脏土,将那只破蛋和坦普尔曼其他的收藏品一起盖上。然后他才拎起了食桶。在食槽边等候的威伯,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鲁维把饲料倒下去,残渣溅得威伯满眼满耳都是。威伯打着呼噜冲过来。他吞了又吸,吸了又吞,急急挥舞着鼻子,迫不及待地吞食着每一样东西。这顿饭丰盛极了——有脱脂奶,粗麦粉,薄煎饼渣,半张油煎圈饼,南瓜皮,两片烤面包,三分之一块的脆饼干,一条鱼尾巴,一块橙子皮,面条汤里捞出的几根面条,一杯残剩的可可,一个干硬的小圆面包,食桶上剥落的纸片,还有一匙覆盆子果冻。


威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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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了个痛快。他本打算给坦普尔曼留下半根面条和几滴牛奶,可是又一想老鼠也有救夏洛的功劳,而夏洛又在准备救自己,便给老鼠留了一整根儿的面条,而不是半根。

现在那只破蛋已经被埋起来了,空气也清新起来,谷仓又恢复了原来的气味。下午过去了,夜晚来了。影子变长了。凉爽宜人的夜风从门和窗子透过来。蹲坐在网里的夏洛,正在心事重重地吃着一只马蝇,想着以后的事情。不久,她突然振奋起来。


她降落到网的中央,开始把某些地方的丝拉断。她不断地,慢慢地工作着,而这时别的动物都在打瞌睡呢。所以没有一个人,甚至那只母鹅也没有注意到她在工作。深深躺在他的软床里的威伯,也正睡得呼呼的。在他们最喜欢呆的角落里,小鹅们正在哼着夜之歌。


夏洛已经把她的网撕开不少地方了,中间留出了很大的一块空间。然后她开始在那里重新织起来。当坦普尔曼从垃圾堆那里回来时,已是块半夜了,可夏洛还在工作着。


十一、神迹


第二天起雾了。农场里的一切都被雾水打湿了。草地看起来像有魔力的地毯。龙须菜地看起来则像一片银色的森林。


晨雾中,夏洛的网显得异常的绮丽。每一缕细细的丝线上都缀满无数的小珠子。这张在晨光中泛着莹光的网,里面织着可爱而又神秘的图案,看起来就如同一层纤美的面纱。即使从来对美丽不是很在意的鲁维,在给威伯送早饭时也注意到了这张网。他注意到这网被编织得有多么大,多么的精致。当他再看时,发现了某种使他吃惊的事,慌乱中不觉扔下了食桶。那儿,就在网的中心,织着两排漂亮的大写字母,好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那上面的字母是:


“好猪!”①


鲁维怔住了。他用手来回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向夏洛的网。


“我看到什么了?”他喃喃说着,跌跪下去,急急地祈祷了一番。然后,他忙回到房子里去喊祖克曼先生,全没想到威伯的早餐。


“我想你最好到猪圈去一下。”他说。


“怎么了?”祖克曼先生问,“猪出什么毛病了吗?”


“不不是,”鲁维说,“你自己去看吧。”


两个男人悄悄来到威伯的院子里。鲁维指向那蜘蛛网。“你看我看见了什么?”他说。


祖克曼先生盯着网上的字母,念着上面的“好猪”这个词。然后他看了看鲁维。这时他们都开始哆嗦了。昨夜忙碌了一宿的夏洛,此刻已经醒来,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威伯一直朝网这边走过来。


“好猪!”鲁维低声嘟囔着。


“好猪!”祖克曼先生低语。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只是把威伯看了又看,然后才朝夏洛看去。


“你不是猜是那……那只蜘蛛……”祖克曼先生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神色庄重地回到房子里,把这事情说给他的太太听。“伊迪丝,某种事情发生了。”他嗫嚅着,走进起居室坐下。祖克曼太太跟了过来。


“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伊迪丝,”他说,“你最好还是坐下来。”


祖克曼太太陷到了椅子里。她吓得脸都白了。


“伊迪丝,”他试着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我想你最好知道,我们有了一头极不寻常的猪。”


祖克曼太太的脸上显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霍默·祖克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说。


“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伊迪丝,”他回答道,“我们的猪完全是出类拔萃的。”


“这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祖克曼太太问着,开始不那么害怕了。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祖克曼先生说,“我们得到了一个暗示,伊迪丝——一个神秘的暗示。一个奇迹已经在这个农场上出现了。谷仓地窖门口有一个大蜘蛛网,它就在猪圈上边。今早我和鲁维去喂猪时,因为雾的关系他看到了那张网,你知道一张蜘蛛网在雾里显得有些特别。就在网的中央,写着‘好猪’这个词。这个词完全是由蜘蛛网织出来的。它们本身就是网的一部分,伊迪丝。我知道这点,因为我在那儿看到了它。那上面写着的‘好猪’,看起来再清楚不过了。我绝不能看错的。一个奇迹发生了,一个神示在地球上出现了,它就在我们的农场,我们有了一头不同凡响的猪。”


“哦,”祖克曼太太说,“我觉得你好像弄拧了。我看我们是有了一头不同凡响的蜘蛛才对。”


“噢,不!”祖克曼说,“是这猪不一般,那蜘蛛网的中间就这么说的。”


“可能如此吧,”祖克曼太太说,“虽然如此,我还是打算去看看那只蜘蛛。”


“那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灰蜘蛛。”祖克曼说。


他们站起来,一同往威伯的院子走。“你看到了吗,伊迪丝?它是只很平常的灰蜘蛛。”


威伯很高兴能如此引人注目。还在那儿站着的鲁维,祖克曼先生和太太,三个人一起在那里站了大约一小时,一遍遍地读着网里的词,并观察着威伯。


夏洛为她成功地愚弄了这些人而开心。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人们的交谈。一只小苍蝇撞到网里,马上就要朝“猪”这个字爬过来了。夏洛见了忙跑过去把苍蝇缠住,拖远。


不久,雾散了。网也干了,这些字母看起来也不那么美了。祖克曼夫妇和鲁维走回了房子。在离开猪圈前,祖克曼先生最后又看了威伯一眼。


“你知道,”他庄重地说,“我想从哪方面看我们的猪都格外的优秀。他是头很结实的猪,比别的猪都壮实。你注意到他的肩膀下有多么结实吗,鲁维?”


“当然,当然,”鲁维说,“我总是注意那头猪。他是头不一般的猪。”


“他是那么的长,身上那么的光滑。”祖克曼说。


“的确,”鲁维表示同意,“他比别的猪光滑得多。他是头好猪。”


祖克曼先生回到了家,便脱下工作服,穿上了他最好的衣裳。然后他进了他的车,向牧师家驶去。他在牧师那里花了一小时,讲述在他的农场出现的奇迹。


“到现在为止,”祖克曼说,“这个地球上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个奇迹——我,我妻子伊迪丝,我的雇工鲁维,还有你。”


“先别对任何人说,”牧师说,“我们还不知道那预示着什么,但如果我思考一下,就能在下周的布道会上解释这一切。无疑,你有了一头最不寻常的猪。我打算在我的布道会上指出,这个社区出现了一种多么不寻常的动物。顺便问一句,那猪有名字吗?”


“是的,有,”祖克曼先生说,“我的小外甥女叫他威伯。她是个相当古怪的小孩——脑子里都是奇特的念头。她用奶瓶给这头猪喂奶,当小猪一个月大时,我才把他从她那里买来的。”


他和牧师握了握手,然后离开了。


秘密是很难被保住的。远在星期日到来之前,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每个人都知道一个神示在祖克曼先生家的蜘蛛网里出现了。每个人都知道祖克曼一家有了一头奇异的猪。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威伯,读着夏洛的网里的字。祖克曼家的车道上从早到晚都停满了小车和大卡车——福特,雪佛莱,别克,通用皮卡、普利茅斯、斯塔德贝克、帕卡德、带陀螺变速器的德索托、带火箭引擎的奥兹莫比尔、旅行吉普和庞蒂亚克牌汽车等等都开过来了。②这头神奇的小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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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也传进了山里,那些农场主们都赶着他们各式的马车来了,一小时接一小时地在威伯的猪圈里艳羡地看着这头神奇的动物。所有人都声称在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猪。

当芬把埃弗里曾想把祖克曼的蜘蛛用棍子打下来的事告诉了她的妈妈后,阿拉贝尔太太一怒之下没让埃弗里吃晚饭,就把他赶上了床,以示惩罚。


接下去的几天里,祖克曼先生由于整天忙着招待这些来访者,竟然忘记了他的农活。他时刻穿着他最好的衣服——早上一起床就往人群里走。祖克曼太太给威伯准备了特别的饭菜。鲁维刮了脸,也理了发;他在农场里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在人们来参观时喂那头猪。


祖克曼先生命令鲁维把威伯的吃饭次数从一天三次增加到四次。祖克曼一家如此忙于应付这些来访的人众,都忘了农场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了。黑莓熟了,可祖克曼太太却忘了把它们采摘,做成果酱。玉米地需要锄草了,可鲁维却找不到时间去锄草。


星期日,教堂挤满了人。牧师对这奇迹解释了一通。他说这蜘蛛网上的字说明,人类必须时刻准备去观察神迹的出现。


祖克曼家的猪圈成了众人注意的焦点。芬很开心,因为她知道夏洛的把戏取得了成效,威伯的命也保住了。只是她觉得谷仓里现在不那么令她高兴了——那里的人太多了。她更愿意能和她的动物朋友单独在一起。


----------------------------------


注释


好猪:这个词的原文是Some pig。


注释② 这里涉及到的车名我除了几个外,几乎都不知道,只好请索易的洪立为我翻译,特此致谢。其中的部分原文如下:\"...and GMC pickups and Plymouths and Studebakers and Packards and De Sotos with gyromatic transmissions and Oldsmobiles with rocket engines and Jeep station wagons and Pontiacs。” 据新语丝的朋友半山说,这里写的那些带\"陀螺变速器,火箭发动机\"的汽车,对不熟悉老美汽车文化的中国读者,大概没有车名汉译标准,何况Studebaker,Packard,De Soto 是倒闭几十年的老车厂,除了古董车收藏家,一般美国人都不一定熟,所以很难翻译。有全能说出这些车的厂家,国别的人请告诉我,谢谢。


十二、一个会议


在夏洛的网里的字出现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夏洛把谷仓地窖里的全体动物招集到一起,开一个会。


“下面我开始点名了。威伯?”


“到!”威伯说。


“公鹅?”


“到,到,到!”公鹅说。


“你听起来像三只公鹅,”夏洛嘟囔着,“你为什么不只喊一声‘到’?为什么你喜欢重复一切?”


“这是我的习习习惯。”公鹅回答。


“母鹅?”夏洛说。


“到,到,到!”母鹅说。夏洛瞪了她一眼。


“七只小鹅?一个一个来!”


“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必!”


小鹅们回答。


“这个会可越开越有意思了,”夏洛说,“任何人都以为我们这里有三只公鹅,三只母鹅,二十一只小鹅呢。绵羊?”


“咩咩咩!”绵羊们一起回答。


“羊羔?”


“咩咩咩!”羊羔们一起回答。


“坦普尔曼?”没人回答。


“坦普尔曼?”还是没人回答。


“好吧。除了老鼠我们都在这里,”夏洛说,“我想没有他,会也可以开始。现在,你们大家一定注意到了过去几天里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织在我网里的那句称赞威伯的话,已经收到了效果。祖克曼一家已经上套了,每个人都是。祖克曼把威伯看作一只不寻常的猪,所以也不会想杀死他、吃掉他了。我敢说我的把戏取得了成功,威伯的生命也得救了。”


“万岁!”全体欢呼。


“非常感谢你们,”夏洛说,“现在我召开这个会议是为了听取大家的意见。我需要织网的新构思。人们已经读腻了‘好猪!’这个词了。如果谁能想出另一句话,或是评语,我会很高兴地把它织进我的网里的。谁有什么关于新口号的建议?”


“‘无比的猪’怎么样?”一只羊羔问。


“不好,”夏洛说,“这听起来像一道油腻的餐后甜点的名字。”


“‘很棒,很棒,很棒’怎么样?”母鹅问。


“把后面的两个\'很棒\'去掉还不错,”夏洛说,“我想‘很棒’这个词可能会打动祖克曼。”


“可是夏洛,”威伯说,“我并不是很棒。”


“那没关系,”夏洛回答,“这没多大影响。人们几乎相信他们看到的每一个词。这里有什么人知道‘很棒’这个单词怎么拼吗?”


“我想,”公鹅说,“它是由一个字母T,两个ee,两个rr两个rr,两个眼睛两个ff两个眼睛,两个看见看见看见看见看见组成。”①


“你以为我是个卖艺的吗?”夏洛生气地说,“除非我有圣威图斯那样的跳舞技巧(St.Vitus\'s Dance)②才能把这么多的字母织到我的网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公鹅说。


然后老羊开始说话了。“如果可以救威伯的命,我也同意在网里织进新词汇。如果夏洛需要谁来帮她找新词儿,我想她能从我们的朋友坦普尔曼那里得到帮助。老鼠常去垃圾堆翻,能从那里找到旧杂志。他可以撕一点上面的广告回来,带到谷仓的地窖里,这样夏洛就可以把有用的话抄下来了。”


“好主意,”夏洛说,“但我不知坦普尔曼是否肯帮我。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总是为自己打算,从不想到别人。”


“我打赌,我能让他帮你,”老羊说,“我将利用他自私的天性,他可是非常自私的。现在他过来了,在我对他说话的时候大家要保持肃静!”


老鼠以他一贯的方式进了谷仓——顺着墙角匍匐前行。


“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看着聚会的动物问。


“我们正在开一个董事会。”老羊回答。


“好,散会!”坦普尔曼说,“我最受不了开会。”老鼠开始往悬在墙对面的绳子上爬去。


“嘿,”老羊说,“你下次去垃圾堆时,坦普尔曼,只要从杂志带回一份剪报来就行。夏洛需要能织到网里的新词儿,这可以用来救威伯的命。”


“让他死好了,”老鼠说,“我不会想他的。”


“冬天来时你就会完全想他的,”老羊说,“在一月份的冰冷的早晨,你完全会发愁的,那时威伯已经死了,没人再把温暖的猪食倒进猪食槽了。威伯的剩饭不是你最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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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食物来源吗,坦普尔曼?你知道这一点。威伯的食物就是你的食物,因此威伯的命运紧紧和你联在一起。如果威伯被杀了,他的食槽每天就都会是空的,你就会饿得肚子空空的,那时我们将都能看透你的胃,知道那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了。”

坦普尔曼的胡子都吓抖了。


“可能你是对的,”他沙哑地说,“明天下午我会去垃圾堆看看。如果我能找到一本杂志,我会带一份剪报回来。”


“谢谢,”夏洛说,“会议到此结束。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忙呢。我将要把我的网撕开一部分,在里面织上‘很棒’。”


威伯脸红了。“可是我真的不是很棒,夏洛。我不过和一般的猪差不多而已。”


“你比我看上去的样子还棒,”夏洛甜甜地回答,“就是这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你就是很棒。现在不许吵了,睡个好觉!”


----------------------------------


注释① terrific,我的很多朋友告诉我,它在美国口语里多是真棒,太棒了的意思,为了行文的需要,我在这里翻译成“很棒”。这个词的第一个字母是“T”,于是公鹅用“Tee”来代替;下几个字母里的“I”被公鹅读成了“eye”,即“眼睛”;最后一个字母“c”被公鹅说成了“see”,即“看见”。而且,每个字母都被公鹅重复了几遍——没办法,这是古今中外的鹅的老习惯,不信你去听听就知道了。


注释② St.Vitus,我不知道是谁,朋友洪立为我查出,公元三世纪有个基督教少年殉教者也叫这个名字——会是他吗?谁能告诉我?


十三、尽善尽美


深夜,其他的动物都睡了,夏洛还在织他的网。她把网中央附近的一些圆线拉掉,只留下一些支撑住整张网的放射状线。在她工作时,她的八条腿起了很大的作用,她的牙也是。她喜欢织网,对这工作也很胜任。当她把多余的线都拆除以后,她的网看起来就像一个圆环。


一只蜘蛛能吐出很多种丝线。她用一种干的粗线作主线,用另一种黏的丝线作陷阱线——这些线是用来抓和粘昆虫的。夏洛决定用她的干丝线来织这新的预言。


“如果我用黏线来织\'很棒\'这个单词,”她想,“每个撞上去的虫子都能破坏字的效果的。”


“现在让我想想,第一个字母应该是T。”


夏洛爬到网左边的高处,把她的丝囊摆到正确的位置,横着拉了一条线,然后才开始下落。当她下落时,她的织网管开始运作起来,从中释放出丝线。荡到网底时,她收住了线。现在“T”这个字母的横线织成了。可是夏洛觉得它看上去并不理想。她又爬上去,在那道横线的右下方另外拉出了一条线,这样她就织好两道线了。“如果我把所有的字母都用双线织,看起来效果一定更完美。”


想着,她便往上爬回去,挪到左边织出的第一道横线下面约一英寸的地方,拍拍丝囊,向右平行地又拉出一道丝线,织成了由双线构成的字母“T”的上半部。接着她又同样的开始去织那两道竖线。她的八条腿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就把这个字母全织成了。


“现在该织字母E了!”


夏洛对她这工作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她一边干一边自语起来,好像这样能令她更兴奋。如果那天夜里你正静坐在谷仓地窖里,你就会听到下面的话:


“现在开始织字母R!我们往上去!系住!下降!抽丝!停!系住!好的!你往上去!再来!系住!下降!抽丝。停,小姑娘!预备!系住!爬!系住!往右拽!拉线!现在往右往下转个圈儿转圈转圈儿!现在往左边来!系住!爬!再来!OK!小意思,把那些线连起来!现在,往下织R的一条腿儿!放线!停!系住!下降!再来!好姑娘!”


夏洛就这样一面自语着,一面做着她艰难的工作。这一切都弄完之后,她感到饿极了。她吃了一只事先储存的小虫子,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威伯醒来后,便来到了网跟前。他的肺尽情呼吸着早晨的空气。网上的露珠,把阳光返照到网里,使那张网看起来格外清晰。当鲁维来送早餐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头漂亮的猪,和猪的头顶上的那些织得整整齐齐的大写字母,那些字母拼成了一个单词“很棒”。这又是一个神迹。


鲁维冲出去喊祖克曼先生。祖克曼先生冲出去喊祖克曼太太。祖克曼太太跑向电话给阿拉贝尔家打电话,阿拉贝尔一家钻进他们的卡车急忙赶了过来。


每个人都站到猪圈里盯着蜘蛛网,把那单词反复读了又读。这时威伯也觉得自己很棒了,他骄傲地挺着胸脯站在那里,快活的把鼻子不停地晃来晃去。


“很棒!”祖克曼以带着羡慕的骄傲说,“伊迪丝,你最好给《时代周刊》的记者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会对这个感兴趣的,没准儿还会派个摄影记者来呢。我们整个州都没有我们这么棒的猪。”


消息传开了。当威伯是“好猪”时,那些曾从远方来看的人,现在又回来看他是多么的“很棒”了。


那天下午,在祖克曼先生去给母牛挤奶并清理牛粪时,他还在想着他拥有了一头多么奇异的猪。


“鲁维!”他喊,“不要再把牛粪倒进猪圈了。我有了一头很棒的猪。我想让那头猪保持清洁,每天用稻草给他铺床。明白了吗?”


“是的,先生。”鲁维说。


“另外,祖克曼先生说,“我要你给威伯造一个板条箱,我决定把这头猪带到九月十六日的郡农业展览会(County Fair)①上去。把这箱子造大些,漆成绿色,上面写上金字儿!”


“写什么字呢?”鲁维问。


“上面应该写‘祖克曼家的名猪’。”


鲁维拾起长柄叉去弄干净的稻草了。有了这样一头重要的猪,就意味着要有大量的额外工作,他能明白这一点。


苹果园下的小路尽头,是祖克曼先生扔各种垃圾和废物的地方,没人愿意到那里去。那儿,在一丛小桦树与野覆盆子的遮掩下,有一小块开阔地,里面堆满了多得惊人的垃圾:有旧瓶子,空罐头盒,破链条,坏弹簧,废电池,上月的杂志,用旧的破碗刷,褴褛的工作服,生锈的钉子,漏了的桶,被遗忘的塞子,还有各种别的无用的垃圾,甚至包括从一个破冰激凌机上掉下来的,不能用的曲柄。


坦普尔曼熟悉这个垃圾堆,也喜欢这里。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对一个老鼠特别合适。那里还通常有可口的,吃剩的罐头。


坦普尔曼此刻正在那里搜寻。当他回到谷仓时,他的嘴里咬着从一本皱巴巴的杂志里撕下来的一条广告词。


“这个怎么样?”他把这广告递给夏洛问,“这上面写着‘脆生生’,‘脆生生’是你可以织到网里的一个好词儿。”


“这是个糟糕的词,”夏洛回答,“不能再糟了。我们不想让祖克曼以为威伯是脆生生的,这样他就会联想起脆的、嚼起来嘎嘎带响儿的腌肉和美味的火腿来的。这个词绝对能给他这种印象。我们要宣扬的是威伯的贵族气质,而不是他的滋味。请找个别的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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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坦普尔曼!”

老鼠有些不太高兴了。但他还是又偷偷爬回垃圾堆,带了一块布回来。“这个如何?”他问,“这是一件破衬衣上的商标。”


夏洛检查着这标签。上面写着“事先缩过水。”


“抱歉,坦普尔曼,”她说,“‘事先缩过水’这个词太离谱了。我们想要祖克曼觉得威伯很丰满,而不是缩了水的。我不得不请你再试一次了。”


“你以为我是谁,一个小搬运工吗?”老鼠抱怨,“我可不想把我的时间浪费在去垃圾堆翻广告词上面。”


“就再去一次——求你了!”夏洛说。


“我告诉你我这次给你带什么来,”坦普尔曼说,“我知道柴棚里有一个肥皂包装盒,那上面也写着广告。我给你撕一小块带回来吧。”


他顺着悬在墙上的绳子爬进天花板上的一个小洞里去了。当他再回来时,嘴里咬着一片蓝白相间的硬纸板。


“这个!”他胜利地说,“怎么样?”


夏洛读着上面的字:“带着闪光的新行动②。”


“那是什么意思?”一生中从没用过肥皂的夏洛问。


“我怎么知道?”坦普尔曼说,“你是在问我带来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我想你马上要让我替你找本字典来吧。”


他们一起研究着这条肥皂广告。“带着闪光的新行动。”夏洛慢慢地重念着。“威伯!”她喊道。


正在稻草堆里睡觉的威伯跳了起来。


“转圈跑!”夏洛命令,“我想看你动起来的样子是不是闪光。”


威伯跑到了院子的尽头。


“现在跑回来,快点!”夏洛说。


威伯飞奔过来。他的皮肤很光滑。他的尾巴很好看,上面还打着一个漂亮的卷儿。


“往天上跳!”夏洛喊道。


威伯跳得尽可能的高。


“伸直腿,耳朵挨到地面!”夏洛道。


威伯照做不误。


“在空中转个半圈儿。”夏洛喊。


威伯扭过身子,转着圈子跳了起来。


“OK,威伯,”夏洛说,“你可以回去睡觉了。OK,坦普尔曼,这条肥皂广告还可以,我猜。我只是不能确定威伯跑时是否闪着光,不过那却很有意思。”


“实际上,”威伯说,“我感觉我在闪光。”


“是吗?”夏洛说着,深情地看着他。“是的,你是一头可爱的小猪,你也会闪光的。我在这件事儿上花的时间够多了——我想还是到此为止吧。”


乱蹦了半天的威伯也累了,便躺进干净的稻草堆,闭上了眼睛。这稻草好像有点儿痒——不像牛粪那么令人舒服。软软的躺在牛粪堆里的感觉才舒服呢。因此他把稻草拱到一边,扒进了牛粪堆里。威伯叹了一口气。他在变得很棒后的第一天可真够忙的。下午有数不清的人到他的院子里参观,所以他不得不一直装模作样地傻站在那里,好使自己看起来显得确实很棒。现在他累极了。芬已经来了,就在角落里的那张小凳子上静静地坐着。


“给我讲一个故事吧,夏洛!”威伯睡前说,“给我讲个故事!”


虽然夏洛也很疲倦,可还是满足了威伯的请求。


“从前,”她开始讲,“我有一个美丽的表妹,在一条特别小的小溪上空织了一张网。一天,一条跳出水的小鱼蹦到了她的网里。当然,我的表妹很吃惊。那条鱼发疯地在里面跳着。我表妹吓得开始都不敢去抓它。但她镇静了一下,就勇敢地爬过来,往鱼身上缠了大量的丝线,准备抓住它。”


“她成功了吗?”威伯问。


“那是一场永远不会忘记的战斗,”夏洛说,“那只一条鳍被缠住的鱼,尾巴摆动得那么粗野,还在太阳下闪着银光呢。那张网,也危险地随着鱼的重量往下陷。”


“那条鱼有多重?”威伯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夏洛说,“我只知道我的表妹在不停地闪躲、进攻着,虽然她的脑袋被那条拼命蹦的鱼残忍地揍了很多下,也还是在和鱼做着殊死的搏斗。她先往鱼尾的左边抛了一道丝,于是鱼就往右蹦;接着她往鱼尾左边抛了一道丝,又往中间偏右的地方抛了一道,鱼便往回跳。然后她溜到另一边,往鱼的右边缠线,去捆右边的那条鳍。等她的线缠到左边的鱼头时,网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接着怎么样了?”威伯问。


“没什么,”夏洛说,“鱼失去了战斗力。我表妹把它紧紧捆得不能动了。”


“完了呢?”威伯问。


“完了就完了呗,”夏洛说,“我表妹让鱼在那里呆了一会儿,等她恢复了精力后,就把它吃了。”


“再给我讲个别的故事!”威伯央求。


夏洛就又给威伯讲了她的另一个当飞艇驾驶员的表妹的故事。


“什么是飞艇驾驶员?”威伯问。


“就是热汽球驾驶员,”夏洛说,“我的表妹常把脚站在头上,抛出很多游丝,把它们缠成一个大汽球。然后她就把这汽球放向空中,自己也随之乘着暖暖的风往上飘。”


“那是真的吗?”威伯说,“或者你是在胡编?”


“那是真的,”夏洛回答,“我有好几个本领高强的表妹呢。现在,威伯,你该去睡觉了。”


“唱个歌儿吧!”威伯闭上眼,求着夏洛。


伴随着草丛和渐暗的谷仓里传出的蟋蟀的低吟,夏洛轻轻地唱了一支催眠曲。她是这么唱的:


睡吧,睡吧,我的爱,我唯一的宝贝,


深深地,深深地,在粪堆和静夜里安睡;


不知道恐惧也不知道孤单的滋味!


此刻只有那些青蛙和画眉


在树林和灯心草间将世界赞美。


安心地休息吧,我唯一的唯一的宝贝,


深深地,深深地,在粪堆和静夜里安睡!


威伯还没有听完就睡着了。当这支歌唱完,芬才站起身回了往家。


----------------------------------


注释


① 郡农业展览会(County Fair):我在这里笼统的翻译为展览会。根据我的朋友螳螂,亦歌,洪立等的说法,这一词直译就是“郡市集”或者“郡露天集会”,指县、郡即农村的展览会,在会上大家来比谁种的瓜大、谁家的猪肥。或者是指一种大圩(集),一般一年一次,集游乐农贸于一体。


注释② “带着闪光的新行动”(With New Radiant Action):这个词一看就感觉很明白,一翻译我就觉得说不清楚,只好四处请教朋友。朋友们的说法很多,但基本相似。如我的朋友筋斗云认为,可以翻译成\"新的亮丽表现\",因为radiant这个词在字典跟\"bright\"类似意义,smile和brightsmile差不多意思。本来就有指物体表面与精神状态两意。所以一起或者译为“新的亮丽表现”。而“bright”这个词,接受了朋友们的指点后,我又想了半天,还是把它翻译成“闪光”这个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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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24:52 | 显示全部楼层
词,因为我想不出更好的了。

十四、多里安医生


次日是星期六。芬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擦着母亲刚洗完的早餐用过的碗碟。阿拉贝尔太太静静地干着。她希望芬能出去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而不是有空就往祖克曼家的谷仓跑,坐在那里看动物。


“夏洛是我见过的人中,故事讲得最棒的。”芬说着,用餐巾纸抹着饭碗。


“芬,”她的母亲严厉地说,“你不要再胡说了。你知道蜘蛛根本不会讲故事。蜘蛛不会说话。”


“夏洛能,”芬回答,“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却能说话。”


“她讲什么故事了?”阿拉贝尔太太问。


“嗯,”芬开始道,“她给我们讲了一个她表妹用蜘蛛网捕鱼的故事。你不觉得那有趣极了吗?”


“芬,亲爱的,鱼怎么会跑到蜘蛛网里去了呢?”阿拉贝尔太太说,“你知道这不可能。你在撒谎。”


“噢,就是有这么回事,”芬回答,“夏洛从不骗人。她的表妹在小溪中间拉了一张网。一天,她正在网里呆着,一条跳上水面的小鱼蹦到了她的网里。这条鱼的一条鳍被捆住了,妈妈。它的尾巴拼命地摇晃,还在太阳下闪着银光呢。你见过被一条鱼压得几乎坠到水面的蜘蛛网吗?夏洛的表妹来回闪躲着,进攻着,虽然脑袋被那条乱蹦的鱼残忍地揍了很多下,也还是在和鱼搏斗着,不停地往鱼身上缠丝……\"


“芬!”她的母亲打断了她,“别说了!别再编造这些荒唐的故事了!”


“我没编造,”芬说,“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而已。”


“那最后怎么样了?”她的母亲问。这时她反有点儿好奇了。


“夏洛的表妹赢了。她把鱼都包了起来。等她休息过来,就把鱼吃了。蜘蛛也吃东西,就像我们一样。”


“是的,我想是吧。”阿拉贝尔太太有气无力地说。


“夏洛还有一个汽球驾驶员表妹。她从头顶放出许多丝,乘着它们在风里飞。妈妈,你不喜欢这么做吗?”


“是的,我喜欢,”阿拉贝尔太太回答,“但是芬,亲爱的,我希望你今天别去霍默舅舅的谷仓了,到外面和别的孩子玩吧。找几个好伙伴,在户外一起玩。你在谷仓花的时间太多了——你一个人孤独地在那里并不好。”


“孤独?”芬说,“孤独?我最好的朋友都在谷仓地窖里呢。那是个很好的交际场所。在那里一点儿也不会孤独的。”


芬出去了,不久她又走上了去祖克曼家谷仓的路。她的母亲打扫着起居室。她一边干着一边想着芬的事情。一个小女孩如此对动物着迷,似乎不太正常。最终,她下定决心,去找多里安医生,听听他的意见。她上了车,往医生的乡村诊所驶去。


多里安医生是个大胡子。看到阿拉贝尔太太,他很高兴地请她坐到了一把舒适的椅子里。


“是关于芬的事情,”她解释道,“芬把太多的时间都花在了祖克曼家的谷仓里。这好像不太正常。她就坐在谷仓地窖角落里的一个挤奶凳上,在猪圈旁边,一小时一小时地看那些动物。她只是坐在那里看和听。”


多里安医生仰面躺进椅子里,闭着眼听着。


“多令人心醉呀!”他说,“那一定是个不错而又宁静的地方。霍默不是还有一些绵羊吗?”


“是的,”阿拉贝尔太太说,“但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们让芬用奶瓶给一头小猪喂奶开始的。她管小猪叫威伯。霍默买了那头猪。而自从小猪走了,芬就天天去舅舅家看那头猪。”


“我也听说过那头猪,”多里安医生睁开眼说,“他们说那是头不一般的猪。”


“你听说过那些织在蜘蛛网里的话了吗?”阿拉贝尔太太神秘地问。


“是的。”医生回答。


“那么,你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吗?”阿拉贝尔太太问。


“明白什么?”


“你明白那蜘蛛网里怎么会有那些字吗?”


“哦,不,”多里安医生说,“我不明白。我连蜘蛛是怎么学会织网的都不明白。当那些字被织出来后,人人都说那是个奇迹。却没人指出蜘蛛网本身也算一个奇迹。”


“蜘蛛网有什么神奇的?” 阿拉贝尔太太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蜘蛛网是奇迹——它不过是张网嘛。”


“你也织过一张网?”多里安医生问。


阿拉贝尔太太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不,”她回答,“但是我能钩一张茶杯垫,我也会织一只袜子。”


“的确,”医生说,“但那是有人教你的,不是吗?”


“我母亲教我的。”


“很好,可谁来教蜘蛛呢?一只年轻的蜘蛛不需任何人的指导就懂得织网。你不认为这是个奇迹吗?”


“我想是吧,”阿拉贝尔太太说,“以前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我不明白那些话是怎么织到网里去的。我不明白这个,而且我也不喜欢我不能明白的东西。”


“我们都是如此,”多里安医生叹息道,“我是一个医生。医生被认为什么都懂。但是我几乎什么都不懂,我不打算让它们来困扰我。”


阿拉贝尔太太烦躁起来。“芬说动物们能互相交谈。多里安医生,你相信动物能说话吗?”


“我从没听人这么说过,”他回答,“但那证明不了什么。很可能有一个动物曾礼貌地对我讲过话,而我却没听到,因为我根本就没去注意。孩子们比成人更注意这些。如果芬说祖克曼的谷仓里的动物能说话,我倒很愿意相信她。也许人类若少说一点儿,动物就能多说一些吧。成人都是滔滔不绝的演说家——我想对你说的意思就在这些话里。”


“不过,现在我更担心芬了,”阿拉贝尔太太说,“你不觉得我该为她担心吗?”


“她看起来怎么样?”医生问。


“哦,还行。”


“胃口好吗?”


“噢,是的,她总是很饿。”


“晚上睡得好吗?”


“哦,是的。”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医生说。


“你不认为她该想想除了猪,绵羊,母鹅,蜘蛛以外的事情吗?”


“芬多大了?”


“她八岁了。”


“哦,”多里安医生说,“我想她会永远喜爱动物的,但我不信她会把她的全部时间都花在霍默·祖克曼的谷仓地窖里。和男孩子们——她认识某个男孩吗?”


“她认识亨利·富塞。”阿拉贝尔太太轻快地说。


多里安医生又闭上眼,陷入了沉思。“亨利·富塞,”他嘀咕,“呣,值得注意。不过我还是认为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她高兴,就让芬和她在谷仓的朋友在一起吧。我要说的是,我只是随便说说,那蜘蛛和猪几乎同亨利·富塞一样有趣。我推想,有一天亨利终究会引起芬的注意的。孩子们的兴趣会一年年的变得让你惊奇的。埃弗里怎么样?”他睁大了眼睛问。


“噢,埃弗里,”阿拉贝尔太太笑了,“埃弗里总是很好。当然,他有时会爬到野葛里去,被黄蜂和蜜蜂蜇着,还会把青蛙和蛇带到家里,打碎他手边的每一件东西。他很好。”


“太好了!”医生说。


阿拉贝尔太太道了再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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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多里安医生的忠告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她感到心里特别的轻松。

十五、蟋蟀


蟋蟀们在草丛中歌唱着。他们唱起了一曲悲伤而又单调的,夏天的挽歌。“夏天去了,”他们唱,“去了,去了。夏天正在死亡,死亡。”


蟋蟀感到他们有责任警醒每一个人,夏日的好时光不会永远的继续下去。即使到了一年中最美丽的日子——夏即将被点染成秋的那一天——蟋蟀们也还是在传唱着这些有关悲伤与变迁的谶言。


所有人都听到了蟋蟀的歌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走着的埃弗里和芬听到这歌声,知道学校不久就要开学了;小鹅们听到这歌声,知道他们将不再是小鹅了;夏洛听到这歌声,知道她已经没有多少剩下来的时间了;在厨房工作的祖克曼太太听到这歌声,一种忧伤的情绪也立即从心头袭过,“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她轻声叹息;给威伯做板条箱的鲁维听到这歌声,知道到了去地里挖土豆的时候了。


“夏天去了,”蟋蟀一遍遍地哀唱。“离下霜时还剩几天?”蟋蟀凄吟。“再见了,夏天,再见了,再见了!”


绵羊听到蟋蟀的歌,感觉异常的烦躁,以至竟在草场上的篱笆里撞出了一个洞,就从那里穿过小路茫然地徘徊到田野里。公鹅发现了这个洞,就领着他的一家人由此而出,走到果园去吃熟落在地上的苹果。湿地上的小枫树听到蟋蟀的歌,由于焦急使自己变得鲜红。


威伯现在是农场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些不断送来的美餐和定期来参观的人流足以表明这一点:威伯是一头令任何人都足以骄傲的猪。每天都有超过一百人在他的院子里赞美他。夏洛已经把写有“闪光 ”字样的网织好了。在金色的阳光下的威伯看起来也真的闪闪发光。自从这只蜘蛛帮助了他以后,他一直在尽力使自己做得更好。当夏洛的网里写着“好猪”时,威伯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头好猪;当夏洛的网里织着“很棒”时,威伯又勉力使自己看起来很棒;现在那网里说“闪光”,他便尽可能的去做每一件使自己闪光的事。


看上去能闪光并不容易,但威伯还是愿意这样去努力。他会轻轻地晃着脑袋,让他长长的睫毛闪闪颤动起来。然后他再做一个深呼吸。当他的观众看腻了这些,他就会跳起来做一个后空翻。这时人群将会大声喝起彩来。“那猪怎么样?”祖克曼先生会满心自豪地问别人。“那猪真是闪闪发光。”


谷仓里的一些威伯的朋友担心他会骄傲,但他不会的。威伯是最谦虚的,名气不能毁了他。他还在为将来担心,因为他几乎不敢相信仅仅一只蜘蛛就能救他的命。有时夜里他还会做噩梦,梦见人们拿着刀子和枪来杀他。但那不过是个梦境罢了。白天时,威伯总是感到快乐而又自信。没有一头猪有过这么真诚的朋友,他意识到友谊是这世界上令人最幸福的东西之一。甚至连蟋蟀的歌也没有让威伯感到太悲伤。他知道他快去参加郡展览会了,他渴望着这次旅行。如果他能在会上有卓越的表现,就可能赢得奖品,那时祖克曼更会善待他了。


夏洛则在为自己担心,但却没对别人表露这一点。一天早上威伯问她有关展览会的事。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夏洛?”他说。


“哦,我不知道,”夏洛回答,“开会那天对我来说是个坏日子。那时我将很难有力气离家,更别说离家数天了。”


“为什么?”威伯问。


“噢,我只是不愿离开我的网。有太多事要做了。”


“请跟我去吧!”威伯乞求,“我需要你,夏洛。去参加展览会时没你我会无法忍受的,你还是去吧。”


“不,”夏洛说,“我相信我最好还是留在家里,我有工作要做。”


“那是什么工作?”威伯问。


“产卵。那时我该造一个囊,往里产卵了。”


“我不知道你还能产卵哩。”威伯惊奇地说。


“哦,我当然会,”蜘蛛说,“我多才多艺。”


“‘多才多艺\'是什么意思——身上都是卵吗?”威伯问。


“当然不是,”夏洛说。,“‘多才多艺’是说我能轻松地做很多事。那意味着我不仅仅只会织网和抓小虫,还懂得产卵的绝技。”


“你为什么不跟我到展览会去产卵?”威伯恳求,“产卵一定有趣极了。”


夏洛拉了拉她的网,忧郁地看着这些丝线轻轻晃动的样子。“恐怕不那么有趣,”她说道,“你不了解产卵的重要性,威伯。我不能不顾我的家庭,跟你去展览会。当我准备产卵时,我就得产卵,不管有没有展览会。无论如何,我不想你担心——你会因此变瘦的。让我们这么约定吧:如果有可能,我就去和你参加展览会。”


“噢,好吔!”威伯说,“我就知道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会抛下我的。”


那一整天,威伯都呆在谷仓里,享受着稻草堆里的舒适生活。夏洛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个蚂蚱。她知道她以后不能再帮威伯了。几天后她将停下手头的一切,开始造一个用来盛放她的卵的美丽的小囊了。


十六、到展览会去


展览会的前夜,每人都早早地上了床。芬和埃弗里八点就上床了。埃弗里梦见自己正高高地坐在展览会里的费里斯大转轮①上最高的位子里。芬则梦到自己在那大转轮上转迷糊了。


鲁维八点半上的床。他梦见自己在“布猫队”里(at a cloth cat)②打篮球赛,还赢得了一块真正的拿佛和③地毯。祖克曼先生和太太在九点上的床。祖克曼太太梦见了一排电冰箱。祖克曼先生梦见了威伯。他梦见威伯长到一一六尺长,九十二英尺高,赢得了展览会上的所有奖品。浑身披满蓝色的丝带,甚至尾巴尖上还系了一条蓝丝带。


谷仓下的地窖里的动物们也都早早的睡了,只除了夏洛。明天就要开展览会了,每个动物都打算早早起来为威伯这次伟大的冒险送行。


第二天,每个人都在黎明就起了床。那天很热。小路上头的阿拉贝尔家的房子里,芬往卧室拎了桶热水,用毛巾简单擦了个澡。然后她穿上了她最漂亮的衣服,因为她知道会在展览会上看到男孩们。阿拉贝尔太太把埃弗里的脖子后面擦了又擦,又往他的头上掸了些水,把他的头发往两边梳起来。她梳得非常用力,直到把头发梳干,竖立起来为止——结果除六根头发之外,其余的头发全都笔直地竖起来了。埃弗里穿上干净的内裤、牛仔裤,还有干净的衬衫。阿拉贝尔先生已经穿戴好了,吃完了早饭,就出去擦他的卡车了。他要开车把每个人送到展览会上,也包括威伯。


天刚亮,鲁维就在威伯的大板条箱里铺上干净的稻草,将箱子抬到了猪圈。这箱子是绿色的,上面写着金色的大字:祖克曼家的名猪。


夏洛为了展览会把她的网整修得很漂亮。威伯在慢慢吃他的早餐。他试图不让食物沾到他的耳朵上,好让自己的样子更加闪光。


祖克曼太太突然在厨房喊起来。


“霍默,”她对丈夫说,“我打算给那猪洗一个酸奶澡。”


“一个什么?”祖克曼先生说。


“一个酸奶澡。当猪变脏时我祖母就常用酸奶给它们洗澡——我才想起来。”


“威伯并不脏。”祖克曼先生骄傲地说。


“他的耳朵后面很脏,”祖克曼太太说,“每次鲁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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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36: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时,猪食都会溅到他的耳朵四周。它们干了以后就结成硬块儿了。他常躺在粪堆里的那边身子也有埋汰的地方。”

“他可是躺在干净的稻草上。”祖克曼先生更正。


“算了,他很脏,他需要洗澡。”


祖克曼先生只好无奈地坐下来,去吃油煎圈饼。他妻子向柴棚走去。当她回来时,脚上蹬了双水靴,身上穿了件旧雨衣,一手拎着一桶酸奶,一手拿着一把小木刷。


“伊迪丝,你疯了。”祖克曼小声嘀咕道。


但她没理他。他们一起往猪圈走去。祖克曼太太一点儿也没浪费时间,她爬进猪圈来到威伯身边就开始工作了。她用蘸着酸奶的刷子把威伯全身刷了个遍。母鹅一家都来参观这有趣的一幕,绵羊和羊羔也跑来看。甚至坦普尔曼也好奇地伸出脑袋,去看威伯洗酸奶澡。夏洛也很感兴趣,便随着一根长丝线从网上慢慢地荡下来,以便能看得更清楚。威伯安静地闭着眼站在那里。他能感觉酸奶流遍了全身。他张开嘴,一些酸奶便淌了进去。那味道可真好。他觉得自己是闪光的,他幸福极了。当祖克曼太太把他洗完擦干,他便成了一头你曾经见过的最干净,最漂亮的猪。他浑身雪白,耳朵和鼻子是粉红的,毛皮像缎子一样的光滑。


祖克曼一家回去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鲁维去刮了脸,穿起他的格子衬衫,打上他的紫领带。动物们离开他们的住所涌进了谷仓。


七只小鹅在他们的妈妈周围转来转去地嚷起来。


“请,请,请带我们去参加展览会吧!”一只小鹅央求。接着所有的七只小鹅都乞求起来。


“请,请,请,请,请,请……”他们发出很大的吵闹声。


“孩子们!”母鹅尖叫,“我们要安静静静地呆在家里。只有威伯伯伯才去展览会。”


就在那时,夏洛打断了母鹅。


“我也去,”她轻轻地说,“我已经决定和威伯一起去了。他可能会需要我。我们不知展览会上可能发生什么意外。谁知道怎么写字可以和我一起去。我想坦普尔曼最好也去——我可能需要有人跑腿,做些复杂的工作。”


“我就在这儿呆着,”老鼠不满地说,“我对展览会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去过展览会,”老羊提醒道,“展览会是老鼠的天堂。展览会上的人都把食物乱丢。一只老鼠可以在夜里溜出去吃一顿宴席。在马厩你能找到马吃剩的燕麦,在有人迹的草地你会找到人们扔掉的午餐盒,里面有花生三明治,煮鸡蛋,面包渣,小块的油煎圈饼,还有干酪。当灯光熄灭,人们回家睡觉后,你还会在游乐场里到处都是的垃圾袋中间找到真正的财宝:碎爆米花,往下直淌的果冻,累了的孩子们丢下的蜜饯,水晶般闪光的糖球,咸杏仁,冰棒,一块被咬掉的冰激凌,带着小木棍儿的棒棒糖。对一个老鼠来说到处都可以掠夺——帐子里,摊床上,草堆中——为什么不去呢?一个展览会上有那么多美味的食物,足够一个老鼠大军吃的。”


坦普尔曼的眼睛放光了。


“是真的吗?”他问,“你是在馋我吧?我喜欢超值的享受,你说的完全打动了我。”


“真的,”老羊说,“去展览会吧,坦普尔曼。你会发现展览会上的好东西远比你最疯狂的梦里想出来的还多。上面沾满了好吃的东西的桶,吃剩的金枪鱼罐头,油腻腻的食品袋里装着的烂……”


“够了!”坦普尔曼叫,“不要再对我说了。我去。”


“很好,”夏洛说着,朝老羊挤挤眼睛,“那么现在——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威伯马上就会被放进板条箱。坦普尔曼和我也必须钻进板条箱躲起来。”


老鼠一分钟也没有耽误。他迅速地钻进了板条箱,爬到板条的缝隙间,又拉了几根稻草把自己盖上,这样便没人能看见他了。


“好,”夏洛说,“该我了。”她扯起一根长丝线,往空中荡去,轻轻地落到了箱子上。然后她爬进去,躲到箱子最上面的一块木板的结孔里。


老羊点点头。“多满的一箱子货!”她说,“那些金字应该改成‘祖克曼家的名猪与两名偷渡客’才对。”


“当心,人来来来了!”公鹅喊,“小心,小心,小心!”


阿拉贝尔开着大卡车慢慢地倒进谷仓的空地。鲁维和祖克曼先生在边上跟着走。芬和埃弗里正站在卡车的后车厢里,手抓着护栏。


“听我说,”老羊对威伯耳语,“当他们打开箱子想把你装进去时,你要挣扎!不要不经过争斗就走。当猪被装进车里他们总是要反抗的。”


“如果我挣扎会被弄脏的。”威伯说。


“别管那些——照我说的做!挣扎!如果你毫无反抗地走进箱子,祖克曼可能会以为你有毛病了,那时他就不敢送你去参加展览会了。”


坦普尔曼从稻草里探出了头。”如果你要挣扎,“他说,”一定要好心肠地想到,那时我正在板条箱里躲着呢。我可不想被踩瘪,或者被踢花脸,或者被揍伤,或者被压坏任何地方,或者被挤扁,或者被打晕,或者被打青,或者被擦破皮,或者落个疤,或者受到别的什么重击。你挣扎时一定要看着点儿,闪光先生,当他们把你往箱子里推的时候!”


“安静,坦普尔曼!”老羊说,“把你的脑袋缩回去——他们正在走过来。看起来闪光点,威伯!往里躲,夏洛!大声的叫,鹅们!”


卡车慢慢地倒进了猪圈,停了下来。阿拉贝尔先生关上发动机,下车走到卡车后面,放下尾板。鹅们欢叫起来。阿拉贝尔太太下了卡车。芬和埃弗里跳到地面上。祖克曼太太正从房子里走过来。每个人都来到栅栏前,欣赏了一会儿威伯和那个美丽的绿板条箱。没人知道箱子里已经装进了一只老鼠和蜘蛛了。


“那真是头好猪!” 阿拉贝尔太太说。


“他很棒。”鲁维说。


“他是闪光的。”芬说着,想起了他生下来的那天。


“是的,”祖克曼太太说,“怎么看他都非常干净。这都是酸奶的功效。”


阿拉贝尔先生仔细观察着威伯。“是的,他是一头完美的猪,”他说,“很难相信他当初是那一窝里最瘦小的一头。你将能用它做特别好的火腿和腌肉,霍默,当那头猪被宰的时候。”


听到这些话,威伯的心跳几乎都停住了。“我想我要昏过去了。”他轻声对在一边看着的老羊说。


“跪下来!”老羊低叫,“让血液倒流到你的头上!”


威伯跪下去,身上所有的闪光都消失了。他的眼睛阖上了。


“看呐!”芬尖叫,“他的光彩消失了!”


“嘿,看我!”埃弗里叫罢,匍匐着爬进了板条箱。“我是一头猪!我是一头猪!”


埃弗里的脚踩到了稻草下面的坦普尔曼。“真倒霉!”老鼠想,“男孩子是多么可怕的动物!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到这里来受罪?”


鹅们看到埃弗里进了箱子,都一齐喝起彩来。


“埃弗里,你马上给我从箱子里出来!”他的母亲命令道,“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是一头猪!”埃弗里叫着,将满把的稻草扬向空中,“哼,哼,哼!”


“卡车开走了,爸。”芬说。


卡车突然间失去了控制,向下坡滑去。阿拉贝尔先生冲进驾驶室,去拉紧急制动闸。卡车停住了。鹅们欢呼。夏洛蜷起身子,使自己尽可能小地缩到那结孔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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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4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样才不会被埃弗里发现。

“马上出来!” 阿拉贝尔太太喊。埃弗里手脚并用爬出了板条箱,对威伯做了一个鬼脸。威伯已经昏过去了。


“那头猪昏倒了,”祖克曼太太说,“给他泼点儿水!”


“泼酸奶!”埃弗里建议。


鹅们又大叫起来。


鲁维向水桶跑去。芬爬进猪圈在威伯身边跪下来观察。


“它中暑了,”祖克曼说,“他受不了这么热的天气。”


“他可能死了。”埃弗里说。


“你给我立刻离开猪圈!”阿拉贝尔太太喊。埃弗里听从了母亲的吩咐,爬上卡车后座。鲁维带着冷水回来了,把水淋到了威伯身上。


“给我也淋点儿水!”埃弗里叫,“我也热。”


“噢,安静!”芬喊,“安静!”她眼里满是泪水。


威伯被冷水一激,就恢复了知觉。在鹅们的叫声里,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了!”阿拉贝尔先生说,“我猜他就没什么毛病嘛。”


“我饿了,”埃弗里说,“我要吃苹果蜜饯。”


“威伯现在没事了,”芬说,“我们可以出发了,我要去坐费里斯大转轮。”


祖克曼先生和阿拉贝尔先生还有鲁维抓住了猪,把他头朝前往板条箱里推。威伯开始挣扎了。男人们推得越厉害,他就往回顶得越凶。埃弗里也跳过来帮忙。威伯胡噜胡噜地叫着又踢又蹬。“这头猪没毛病,”祖克曼先生高兴地说着,用膝盖顶着威伯的身体后部,“现在,大家一起用力,孩子们,推!”


随着一声欢呼,他们终于把威伯塞进了板条箱。鹅们又叫起来。鲁维在箱子上钉了几根钉子,这样威伯就跑不出来了。接着,男人们用着全身的力气把箱子抬上了卡车。他们不知道箱子里的稻草中躲着一只老鼠,一个木板结孔里还趴着一只大灰蜘蛛。他们看到的仅仅是一头猪。


“大家上车!”阿拉贝尔先生招呼道。他发动了卡车。女士们跟着他进了驾驶室里。祖克曼先生和鲁维还有芬、埃弗里上了后车厢,手抓着护栏。卡车开始往前开了。鹅们欢呼起来。孩子们也一同欢呼着。所有的人都离开这里,往郡农业展览会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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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 费里斯大转轮(The Ferris Wheel),也译作阜氏大轮,是一种供游戏的竖立大轮,即大观览车。轮缘装有座位,供人回旋。


注释② a cloth cat:怀疑是美国篮球队的名字,具体不详。


注释③ 拿佛和(Navajo),居于美国Arizona,New mexico以及Utah各州保留地的一支印第安主要种族。


十七、伯伯


当他们一到展览会场,就听到音乐声,看到在天空中的费里斯大转轮。他们能闻到洒水车喷出的道道水迹里散发出的尘土气息,闻到油煎三明治的香味,看到徐徐升起的大汽球。他们还能听到绵羊们在圈里咩咩地叫。扩音器里有个很大的声音喊道:请注意!请车牌为H2349号的庞蒂亚克的车主把你的车从放焰火的地方开走!


“能给我点儿钱吗?”芬问。


“也能给我点儿吗?”埃弗里问。


“我要去玩旋转轮,让它停到正确的数码上,好赢回一个小娃娃。”芬说。


“我要去开喷气式飞机,用它去撞别的飞机。”


“我可以买个汽球吗?”芬问。


“我能买一个牛奶果冻,一张干酪肉饼,一瓶蔗莓汽水吗?”埃弗里问。


“在那头猪被卸下来之前,让你的孩子们都闭嘴!”阿拉贝尔太太说。


“我说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吧,”阿拉贝尔先生建议,“展览会一年可是只有一次。”阿拉贝尔先生给了芬两枚两毛五分的银币,两枚一角的银币①。


他又给了埃弗里五角银币和四枚五分钱的镍币。“现在玩去吧!”他说,“记住,这些钱是留给你们一整天花的!不要在几分钟内就轻易的花光。下午回到卡车这里来,那时我们要一起吃午饭了。不要吃太多的零食,不然开饭时你们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如果你们去坐那大转轮,”阿拉贝尔太太说,“一定要抓紧!抓得非常紧。听到了吗?”


“不要跑丢了!”祖克曼太太说。


“不要把身上弄脏了!”


“不要玩得太疯!”他们的妈妈说。


“留心扒手!”他们的父亲警告。


“马跑过来时不要横穿赛道!”祖克曼太太叫。


孩子们手挽手蹦跳着向旋转木马那边跑去,跑向那充满迷人音乐,精彩冒险与神奇刺激的奇妙的游乐场。那里没有父母的阻拦和唠叨,可以尽情地玩个痛快。阿拉贝尔太太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接着,她又吁了一口气。


“你真的以为他们会没事吗?”她问。


“哎呀,他们早晚要长大的,”阿拉贝尔先生说,“展览会里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地方,我想。”


当威伯被抬下车,从板条箱里带到他的新猪圈时,好多人都围过来看。他们看到了“祖克曼家的名猪”那行字。威伯回看着人们,试图让自己显得格外的出众。他对他的新家很满意。那里面有很多草,可以为他遮挡从棚顶上照过来的阳光。


夏洛找个机会溜出板条箱,爬到棚顶下的一根杆子上。没人注意到她。


坦普尔曼可不想在白天露面,就悄悄地在箱子里的稻草间躲着。祖克曼先生往威伯的食槽里倒了些脱脂奶,又往里添了些干净的稻草,然后和祖克曼太太,阿拉贝尔夫妇到牲口棚去看纯种奶牛,并四处观光去了。祖克曼先生特别想去看拖拉机。祖克曼太太想去看电冰箱。鲁维闲逛着,希望会遇到朋友,在游乐场里找点儿乐事。


人们刚一离开,夏洛便对威伯说起来。


“还好,你没看到我刚才看见的。”她说。


“你看到什么了?”威伯问。


“你旁边的猪圈里有一头特别大的猪,恐怕要比你大得多。”


“可能他的年纪比我大,有更多的时间来往大里长吧。”威伯说着,泪水不禁涌上了眼眶。


“我要荡过去仔细看一下。”夏洛说。她顺着杆子往那个猪圈爬去。她拖着一条丝线往空中飘去,正好飘到了那头猪的鼻子上方。


“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她礼貌地问。


那头猪看了看她。“我没名字,”他用很粗的嗓门说,“你就叫我伯伯吧。”


“好的,伯伯,”夏洛回答,“你是何时出生的?你是一头春猪吗?”


“我就是春猪,”伯伯回答,“你以为我是什么,一只春天生的小鸡吗?呵,呵——这笑话不错吧,呃,小妹妹?”


“有点儿意思,”夏洛说,“不过我还听过更有意思的笑话。很高兴认识你,现在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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