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随笔]古代冤假错案平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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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挟嫌虐杀

　　南齐武帝永明十一年(公元493年), 雍州刺史王奂擅自杀害了宁蛮府长史刘兴祖。 皇上闻讯大怒, 命令御史中丞孔稚圭将全部事实呈报。 经各方面调查核实, 孔稚圭写出奏章呈抱皇帝。奏章全文说:

　　“雍州刺史王奂报请处治小府长史刘兴祖。造谣说:‘兴袒煽动山蛮, 策动叛乱 猖狂诽谤朝廷. 言辞十分狂妄。’皇上诏令刘奂将刘兴祖解京城审讯, 王奂担心暴露自己所报的情况是虚假的, 就在监狱里令狱卒把兴祖打死, 又假说兴祖是自缢而死。但是兴祖身上的伤痕俱在, 连楗骨都呈青黑色, 这些都足以证明刘兴祖是被活活打死的。

　　“传讯刘兴祖的门生刘倪到御史台了解情况, 该门生供述:‘兴祖和王奂两人共事, 相互之间关系不好。去年朱公恩领兵征讨叛蛮失败, 兴祖如实上报朝廷, 同时也呈报了王奂,王奂却因兴祖上报朝廷而怀恨在心。兴祖为官清廉, 如果他有劣迹, 应该在民间有所反应,但民间却对他无丝毫不满。去年王奂派遣侍从卫兵三十余人前去逮捕兴祖, 假说是皇上旨意,将兴祖关入狱中。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安定郡蛮在郡里有贪污受贿行为, 兴祖知道祥情, 就上报于州, 而王奂却置之不理。后来兴祖被捕入狱, 王奂故意让安定郡蛮率领侍从卫兵在监看守巡逻。 兴祖未死以前, 在狱中用东西在漆盘子上划字, 秘密告知家里, 说自己绝无罪过,要家里写状子告到京城, 如果能到京城辩白, 虽死而无怨。’刘倪又说:‘王奂对兴祖看守很严, 禁止兴祖写信通消息。王奂早就想找个机会杀死兴祖灭口。’
“刘倪又说:‘当王奂杀害兴祖的意思尚未最后决定时, 他的第三个儿子王彪极力煽动他除掉兴祖。王彪一直跟随王奂在雍州, 仗着父亲的势力横行称霸, 又欢喜干预一切本不该他管的州里政务。’刘倪又说:‘兴祖关在狱中, 他家里给他送来米粥, 中途却有人在粥中下了毒, 兴祖吃了两口就发觉味道不对, 立刻告诉看守, 看守们来尝试, 吃了后全都腹泻, 兴祖大叫:‘粥中下了毒药。’叫声甚至传到了狱外。刘倪又说:‘王奂要整死兴祖之意却更加紧迫, 他说不弄死刘兴祖誓不为人。十一月二十一日, 王奂派狱吏去通知兴祖家, 说刘兴祖在狱中上吊自杀了, 要他们去领尸。兴祖家人把尸体用马车运回家, 随后家人们给尸体清洗,在清冼过程中, 家人们发现兴祖尸体自颈部以下几乎全是青黑色的伤痕, 特别是下身, 基本上都打烂了。这分明是被木棍或铁棍活活打死的, 绝对不是上吊自杀。兴祖家人和他的门生全都看到这一情况。再传讯检雍州都留 田文喜, 他的供词与刘倪所说完全一致。

　　“皇上的诏书是十一月十九日到达雍州的, 下令王奂将刘兴祖押送京城审理。可是王奂违抗圣旨, 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将兴祖杀害了。王奂不仅杀害兴祖, 抗拒诏书, 还大肆攻击朝廷。过去他曾设计诬陷宰相陈显达, 人们对此事应该记忆犹新。而今他故伎重演, 不仅诬陷刘兴祖, 还把他活活打死, 罪恶深重, 理当严惩。王奂之子王彪, 与其父共同作恶, 劣迹斑斑, 亦当缉拿严究。”

　　武帝读罢上述奏章, 深感此事重大, 应当立即处理。当即派遣中书舍人吕文宣、直阁将军曹道刚带领京都禁卫军五百人前去雍州捉拿王奂。为防万一王奂逃跑或反抗, 又命令镇西司马曹虎从江陵陆路进军, 与另一路人马会师于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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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引鞘断案

　　司马悦,字庆宗, 北魏时期丹杨人。他在任豫州刺史时, 曾经平反过一件冤案。

　　当时汝南郡上蔡县有一个叫董毛奴的人, 身上带了五千钱去办事, 中途被人害死, 所带五千钱也被劫走。郡县的人怀疑一个名叫张堤的人是凶犯, 因为张堤过去曾有过偷窃行为,而且还在张堤家中搜寻到了五千钱, 于是更加肯定他是凶犯无疑, 在严刑逼供之下, 张堤承认了董毛奴是他所杀。

　　按当时法规, 杀人犯须解到州里作最终审结。州长官司马悦升堂审查犯人, 谁知张堤一到堂上就大呼冤枉。司马悦问他:既已认罪, 如何又喊冤枉? 张堤回答自己是屈打成招。司马悦又问: 那你家里的五千钱从何而来? 张堤回答说这是家中本有, 系长期做小卖买累积之钱。司马悦察言观色, 觉得王堤所说似非虚言。

　　司马悦派人把董毛奴的哥哥董灵之找来, 问他说:“杀人抢钱者, 在紧张慌忙的情况下,很可能会遗留下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对破案很有用, 你当时找到什么了吗?”

　　“回报大人, 当时在凶案现场, 只找到一把刀鞘。”董灵之回答。
司马悦叫董灵之回家去拿刀鞘, 暂时退堂, 明日再审。

　　第二天, 董灵之把刀鞘拿来呈给司马悦, 司马悦拿了刀鞘仔细察看, 然后说:“这不是小地方私人能做得出来的东西。”于是, 命令全州的刀匠于指定的日子到衙门来集中。到了这一日, 把刀鞘拿出来给众刀匠看, 问他们是否认得出这刀鞘是不是自己所制。隔了一会,有一个姓郭的刀匠上前说:“禀报大人, 这把刀鞘是我亲手制造的。”

　　“你卖给谁了可记得?”司马悦问。

　　“去年卖给外城人董及祖了。”

　　司马悦立即下令逮捕董及祖, 对他进行审讯。董及祖承认了自己杀人劫财之罪。董灵之还在董及祖身上认出董毛奴的黑色上衣。 案情真相大白, 张堤被无罪释放, 董及祖被判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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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薰香手帕

　　后周时代, 武行德担任洛阳府尹。当时, 国家正颁布禁止私盐的法令, 规定有人能捉拿到私自贩运盐一斤以上者, 官府将给予重赏。于是, 有些闲汉无赖们, 就利用这一法令来设计害人, 从而从中取利。

　　某日, 一个靠卖菜过日子的农村小伙子, 在挑菜赶往城门的路上, 遇见了一个尼姑,从河东来, 与他一起走, 两人随便搭讪了几句话。到了城门口, 有兵卒把守, 要检查过往行人。那尼姑先进城去了。小伙子的挑菜担子里, 却被查出两斤盐来, 兵卒就把小伙子抓了起来送往府尹衙门。

　　武行德坐堂审问, 他拿了呈上来的那包私盐察看, 发现这两斤私盐是用一块白绢手帕包着的, 手帕很洁凈, 而且还发出阵阵香气。看了这块薰香白绢手帕, 再看看小伙子身上, 但见衣衫蓝缕, 破烂不堪。武行德就说:“看你这身衣服, 就像一件百结衣,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手绢? 而且还用它来包盐?”

　　小伙子大声喊冤, 诉说自己也不知道这盐从何而来, 早晨往担子里装菜时, 也并没有发现有这包盐。

　　“那么你在路上遇见过什么人吗?”武行德问。
小伙子就说没有遇见什么熟人, 只碰见一个不相识的尼姑, 是进城办事去的, 一起走了一段路, 说了几句话。

　　武行德兴奋地说: “我明白了。这肯定是该尼姑与守城门的兵卒互相串通起来坑害人的, 目的是骗取赏金。”武行德就问该尼姑的长相、高矮如何, 小伙子大致形容了一番。然后,立即下令到尼姑庵中捉拿这个尼姑, 当天就把她拿获。

　　经过审讯, 尼姑承认这包盐是自己趁机放到小伙子的挑菜担子里去的, 然后到了城门口再暗示兵卒盐在小伙子的挑菜担子里。兵卒如得了赏金, 会分一部分给她。于是案情大白。

　　自从破了这件案子后, 不仅同僚们对武行德表示钦佩, 老百姓称他为“青天”, 就连那些专用上述手法来骗取赏金的傢伙, 只要是武行德管辖的地方, 就不敢再施展这种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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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辨赃雪冤

　　高防, 字修己, 山西太原人。周世宗柴荣在位时期, 高防已任蔡州知州。

　　当时, 蔡州有一个名王乂的人家遭到强盗抢劫。官府将有嫌疑的人拘捕入狱, 严刑审讯, 结果嫌疑人一一招认, 赃物和供状都已具备完全, 就等下令处死。

　　此案文状送到高防那里, 高防阅后, 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为了不冤枉好人, 他特地亲自复审。他把王乂叫来, 问他被抢的物件中主要是些什么东西。 王乂回答说主要是衣服, 高防又问衣服是使用什么布料制成, 王乂回答说是用同一种丝绸。高防就命人将赃物衣裤拿来仔细辨认, 发现这些衣裤虽然颜色相同, 但是门面尺寸及编织的疏密程度都不一样, 显然不是用同一种丝绸制成。也就是说, 这些衣服不是王乂家被盗的赃物。这时, 被抓的那些人也喊起冤来。高防问他们为什么当初要承认自己是强盗, 众人回说那是因为受不了严刑拷打屈打成招的。

　　过了数日, 抢劫王乂家的强盗被抓住, 从他们那里查获了真正的赃物, 案情大白, 正如高防预料的那样。受冤者五人被释放, 他们对高防感激零涕。后来宋太祖上台, 高防又一直在宋朝做官, 官至尚书左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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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失踪婢女

　　钱若水, 字澹成, 北宋河南新安人, 进士出身。在他任同州推官期间, 曾经平反过一件菟案, 因此出名。

　　同州知州性情偏激, 处理案件, 往往自以为是, 固执己见, 听不进不同意见。有几次办案, 都由于知州的主观臆断而误判, 事后证明了是错的, 知州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认错。但事情过去后又故态复萌, 主观固执, 听不进不同意见。当最终证实是他错判时, 他又会认错, 但一碰到新的案子, 他又是老一套……。为了此事,钱若水与知州争论过多次。

　　有一个富人家里失踪了一个婢女, 婢女的父母就向知州衙门告状。知州下令一位录事参军调查此事。这个录事与这户富人家有私怨, 因为曾经向富人家惜钱而没有借到, 所以乘机公报私仇, 就说这户富人家父子谋杀婢女, 又把婢女尸体丢到河里, 所以尸体也找不到了。又说这户富人家里有的是杀婢女的主谋, 有的是从犯, 都应判处重刑处死。富人家当然不承认, 但经不住一顿严刑拷打, 结果都认了罪, 承认杀了婢女后又丢到河里。案卷上报州官, 州官复审时并不详察, 人犯也不翻供, 大家就都认为此案已经查实。
钱若水却认为此案的判决有问题, 他就把案件压了下来 ,好几天过去了也不予处理。那个录事就跑到推官办公的地方, 阴笑着对钱若水说:“你是受了富人的贿赂, 想帮他们逃脱死罪吗?”钱若水回答说:“现在有几个人要判死刑, 当然要慎重一点, 仔细地读读卷宗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这一压就压了十多天, 知州去催也没用, 因为知州虽然比推官大, 但推官是主管刑事案件的, 也不能强迫他执行。衙门里的人都对钱若水这个举措感到奇怪。

　　十多天过去了, 钱若水终于来到知州府衙, 对知州说:“请屏退左右, 下官有要事禀告。”知州就叫左右的人退下。钱若水说:“下官所以将案子压了十多天不作处理, 是为了要秘密地派人寻找那失踪的婢女。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这样才能判决罪犯。否则随使定人死罪, 无凭无据, 岂能令人信服? 且极易造成冤案。如今婢女已经找到, 而且还活着。”

　　知州听了大吃一惊, 说:“还活着? 人在哪里?”钱若水就叫人送那个婢女到知州府来。知州又令人将婢女父母找来, 在他们相见之前, 对婢女父母说:“你们等会见到一个青年女子, 先认一认, 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是女儿就认, 如果不是则不能认, 否则本官定当严惩。”说毕就叫那婢女从屏风后出来, 父母一见就哭泣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啊。”父母与女儿拥抱在一起, 知州就叫他们回家去了。
知州又把富人家父子等人从牢中放出来, 当堂解除刑具, 宣布无罪释放。富人一家边哭边说:“假如没有知州大人的明察秋毫, 我们全家都没有命了。”知州说:“这是推官帮你们找到了婢女, 查清案情, 要谢就谢他吧。”富人家就急忙跑到推官办公的地方, 钱若水却紧闭房门, 拒绝感谢, 并且说:“这是知州的功劳, 你们应该去感谢他。”富人家不肯离去, 坐在门外痛哭不止, 但钱若水就是不开门。富人家最终只好回去。但从此开始, 这户富人广施财帛,济贫扶困, 遍修佛寺, 以此祈祷上苍保佑恩人钱若水。

　　由于钱若水办了好几个类似上述的案子, 为很多蒙冤的人从死刑底下解救出来, 连知州也深受感动。因此, 知州意欲奏本为钱若水请功。钱若水却坚决推辞, 他对知州说:“若水只求办案公正, 不要产生冤案, 并非为了追求功名利禄。况且, 如果大人把下官的所谓功劳上报, 到时又将录事置于何地呢?”知州听了更是钦佩, 对钱若水说:“先生风格之高, 本官望尘莫及也。”录事跑到钱若水处赔罪认错, 甚至跪地叩头, 钱若求水连忙上前搀扶起来, 并且安抚说:“案件常常错综复条,破案并非易事。偶而有失误之处, 又何必过于责备自己呢!”

　　从此开始, 钱若水远近闻名, 有口皆碑, 众人一致赞扬他的贤明。这个名声甚至传到当朝皇帝宋太宗的耳里。皇帝下旨提拔, 就在半年之内, 钱若水从一个州的推官提升到知制诰,两年之内又当上了枢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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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究辨虚实

　　宋太宗在位时, 皇后的兄弟李继隆与转运使卢之翰不和, 就想方设法要陷害他。李继隆发公文给转运使, 申明以八月为期, 兵马出征塞外, 届时粮草必须准备充足。转运使不敢怠慢,立即调发民夫,把粮草集中备足。李继隆则通知说:“根据目前的天时、地利、人和等情况分析, 目前出兵不利于国家, 因此由八月改为十月出兵。”转运使只能把已集中的粮草再分送回去。时隔不久, 李继隆则又一次发文通知:“得到边塞来的情报, 胡人将起兵前来进犯,因此我方当前就要出征, 即日就要备足粮草。”当时, 运送粮草的人力刚刚解散, 无法马上集中起来。李继隆就向宋太宗上奏本告状, 说转运使不能及时凋拨粮草, 贻误军机, 应子治罪。

　　宋太宗看了李继隆的奏章, 不禁大怒, 立刻派遣一名宫廷使者, 并令他拿了三只盒子,骑快马前去把转运使卢之翰及其副手共三人的头颅砍下来, 装在三只盒子里带回来复命。当时丞相吕端、枢密使柴禹锡站在旁边都不敢出声。枢密副使钱若水却挺身而出, 他要求先进行调查, 弄清事实真相, 然后再作处理。

　　宋太宗听了钱若水的话, 很是生气, 鼻孔里“哼”了一声, 一言不发, 起身回后宫去了。吕端、柴禹锡等官员也默默地走了, 朝殿上只留下钱若水一人没有走。宋太宗进了御膳以后,派人到朝殿上去看看动静, 见殿上只有钱若水一人还站在那里。 来人回去回报, 宋太宗就来到朝殿质问钱若水。太宗对钱若水说:“你本来只是一个同州的推官, 在两年内就当上了枢密副使, 你别忘了这是我对你的提拔, 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人才。现在看来你不是什么人才,而是一个无知狂妄的人。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皇上不知道我无能, 让我到朝廷效力。”钱若水回答说,“我只有尽我微薄之力, 甚至可以抛弃生命, 只求对皇上有些帮助, 从而报答皇上的大恩。李继隆是皇后的兄弟, 身份无比高贵, 现在皇上凭他的一纸奏书, 就要杀死三名转运使大臣。即如他们真的有罪, 天下众人又怎么知道呢? 只有先进行审问调查, 弄清事实真相, 那时该处死就处死, 也不算晚啊。进忠言, 纠不当, 这是做臣子的基本职责。臣子还没有因此被处死, 所以不敢离开。”

　　宋太宗听了钱若水的一番话, 气已消了大半。于是,他又把吕端等大臣找来, 问问他们的意见。吕端等人也表示赞同钱若水的建议: 先审清事实真相, 再作处理。宋太宗也表示同意。卢之翰等三名转运使总算活了下来, 但被降了官职。

　　后来, 宋太宗了解到事实真相, 原来所谓的敌人要入侵边关的传闻, 根本就是一个谣言, 是李继隆捏造出来的。太宗下令降李继隆的职, 把他从守边大将的职位上撤下来, 降到秦州这个地方任地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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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执法验尸

　　宋仁宗刚继承皇位时, 因年幼, 由章献太后临朝听政。当时, 陈泊担任开封府的功曹。

　　有一次, 太后的同族人员杀了一名兵卒, 根据规则, 验尸的任务应由功曹陈泊来担任。皇宫里先后十多次派遣使者来传太后谕旨, 意思是不用多验, 只须以病死者上报就可以了。人们都顾及太后的权势, 就准备按谕旨去做。但是, 陈泊却说: “尸体已经验过, 结论是此人是被杀死的,, 我们必须实事求是地上报。你们不必害怕, 由我承担全部责任。”

　　陈泊就此事写了呈文交给府尹程琳, 向他说明了事实真相。当时的开封府尹程琳是一位清官, 程琳阅了陈泊的呈文, 很高兴地说:“当官吏的办事如此用心认真, 实事求是, 真是我程琳所敬仰的。”他急忙命人备马赶到皇宫,上奏朝廷。章献太后在事实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此案得到公正处理。

　　陈泊却因此事出了名。没有几年的时间, 他竟升至尚书台任职, 最后担任了三司副使。他有两个孙子, 名传道和履常, 在文学上有一定成就, 成了当时的著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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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伪券骗婚

　　这个故事发生在北宋仁宗皇帝时代, 当时萧贯任江西饶州府知府。

　　江西抚州有一个司法参军孙齐, 山东高密人。原先在四川嘉州当司法参军, 把头一个妻子杜氏留在山东老家, 又用欺骗手段娶了周氏, 带着她一起赴四川上任。 后来周氏发现孙齐原有妻室, 内心怨恨, 想到官府告状。孙齐剪断自己的头发, 信誓旦旦, 申明自己一定与前妻断绝来往。之后, 孙齐被任命为安徽休宁县尉, 又娶了个姓陈的妓女当小老婆。 最后, 他又被调到江西抚州任代理司法参军, 就偷偷地将周氏所生的儿子秃秃, 连同杜氏和陈氏, 一块儿带到抚州住所, 唯独瞒过了周氏。

　　这种事岂能隐瞒长久? 不多时, 周氏就知道了一切。她由兄弟陪伴一起来到江西抚州孙齐的住所, 守门人阻挡不住, 周氏和她的兄弟硬是闯了进去, 并且申明自己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孙家人连忙去通知孙齐本人, 要他赶紧回家。
　孙齐回到家里,竟然对周氏动粗,一把将她推到在地。又拿出一份伪造的文书对周氏说:“你的身份就是一个奴婢,胆敢到此冒充、胡闹?”他命令手下人将周氏和她的兄弟赶出家门。孙齐一不做, 二不休, 他与陈氏合谋, 索性把周氏生的儿子秃秃杀了,尸体就埋在后花园里。

　　周氏被丈夫赶出家门, 当然心有不甘, 就到处告状。她先是告到州里,州里不接这案子。她又告到转运使那里, 转运使也不受理。无奈之下, 她只能告地状, 在一块白布上写下诉状, 有许多乡亲们同情她的遭遇, 都在上面签了名。一位老者经过, 看了她的诉状, 对她说:“你这样告状也没有用。看到的没能力帮你解决问题。有能力帮你解决问题的, 又看不到你的状子。我教你一个办法: 你到饶州府知府萧贯那里去告, 可能对你有用。”说罢, 老者飘然离去。

　　周氏就按老者所说, 前往饶州告状鸣冤, 萧贯接下了状子。但是, 孙齐并不属饶州管辖, 所以萧贯无法直接审理这个案子。他办了文书派人呈递转运使,转运使又委派下属调查, 经过翔实审理, 终于弄清了这个案子, 孙齐被捕下狱,由于他杀了自己和周氏生的儿子秃秃, 被判处死罪。这时恰逢朝廷颁布大赦令,孙齐死罪被免, 改为流放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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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非人纵火

　　北宋时代程琳在担任开封府知府时, 有一天皇宫里发生火灾,火势浩大, 蔓延到东西两宫。经过全体太监和侍卫们的奋力抢救, 火势才被扑灭。但皇宫中已是一片狼藉。皇上大怒,下旨严查。太监领旨负责侦查纵火犯。

　　太监们侦查下来后发现了一个裁缝的熨斗, 古代的熨斗都用的是木炭, 他们认为熨斗就是火源, 就把那个裁缝抓起来拷问。经不起严刑拷打, 裁缝只好承认是自己不小心使用熨斗, 从而引发火灾。上报到皇帝那里, 皇帝命人把人犯送往开封府, 由开封府審结处理。

　　程琳接到案子,首先他观察到此火不是由外而来, 而是起自宫中。他就命人将大火燃烧从始发地到蔓延处绘成一张路线图, 然后又经过皇帝批准亲自前往宫中察看。在察看过程中, 他发现后宫人员众多, 居住狭窄拥挤, 屋内炉火靠近木板墙, 年复一年, 朩板墙都显得极为干燥而容易着火。程琳察看下来, 已心知肚明, 不禁叹道:“这场大火哪里是一天二天所造成的。”

　　程琳把自己观察调查的结果呈报皇帝, 皇帝也深感有理, 决定大修后宫。那个蒙冤的裁缝获得释放。程琳在开封府, 向来以办案神速、处事公正著名, 他任职期间, 一年之中总有三四个月, 牢狱之中空空如也, 没有关押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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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0、验伤明罪

　　宋朝有一个提举官杨某, 曾担任越州的录事参军。 他所在地的州府长官对治安工作抓得极为严格。凡发生了盗窃案件, 在保内不能破获的, 均由保长赔偿被盗者的损失。某日一户人家被盗, 追捕者用棍子将盗贼击倒, 然后由保长将盗贼捆绑押送官府。到了官府, 却发现盗贼已经死亡。官府郡守认为是因保长将盗贼捆绑过紧致死, 因此要保长负责, 并由此结案。

　　录事参军杨某对盗贼的尸体进行察看, 发现其腰腹部有一致命伤口, 长约一寸许, 深及内臟, 这个伤口才是盗贼死亡的真正原因。杨某分析说: 这一定是在追击时所造成的伤, 当时盗贼还能支持, 待一路押解到州府, 血流尽后才断了气, 决非捆绑所造成。

　　但官府中人怕麻烦, 都说就以保长来顶罪, 迅速结案, 岂不利索? 但杨某办事认真, 他还是派人去寻找到当时追捕盗贼的人, 并且拿到了击打盗贼的木棍, 发现那根木棍的一端是尖的, 上面血迹犹存。于是真相大白, 保长被免罪。

　　对于杨某的办案认真仔细, 众人都予以赞扬。